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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老天隔不了一層窗戶紙 表演本領

第二章 老天隔不了一層窗戶紙

表演本領

這時蔣介石忽然扶著棺材哭了起來,馮、閻二人也頻頻擦淚,「狀至哀傷」。
「李白」分到的地盤是廣西、湖南、湖北、漢口。他們對此也十分不滿,認為自己不是沒有參加北伐,卻未能從北方分得寸地,更沒有能夠拿到可從外國購買軍火的出海口,乃是蔣介石從中作祟。
6月中旬,蔣介石電邀李、馮、閻到北平舉行善後會議,馮玉祥便以生病為由,複電不來參加,並讓其駐漢口的代表向李宗仁進行解釋,希望對他原諒,實際是想探測李宗仁對善後會議的態度。
此時北伐剛剛結束,「李白」都還不太好意思跳出來公然爭奪或吵鬧,不僅如此,李宗仁還特意表現出來了一點高姿態,他一邊派人到新鄉去對馮玉祥進行慰問,一邊給馮玉祥發電read.99csw.com:「深盼馮公顧全大局,忍辱負重,扶病北上,參加善後會議,則公私兩利,實國家之幸。」
7月上旬,同道北上的蔣介石、李宗仁在鄭州與「扶病」而來的馮玉祥會合。這時候的老馮已經是滿面紅光,臉上看不到絲毫病容。
馮玉祥長期局促于西北苦寒之地,早就有了向外發展的打算。他曾對人說過:「我們連個海口也沒有,要向國外購買一些武器裝備,真是太不方便。」
老馮以為,西北軍在打退奉軍的過程中所付出的代價最大,就算不論他和蔣介石的那點兄弟交情,單單論功行賞,也應該把河北、平、津分配到自己名下。
散席后,李宗仁問李濟深:「你看馮先生在害病嗎?」李濟深微笑read•99csw•com道:「他在扮戲!」
在北伐戰爭進行到最後階段時,馮玉祥十分賣力,他讓鹿鍾麟指揮韓復榘等部進兵河北,直取平津。鹿鍾麟和韓復榘都是河北人,鹿鍾麟在「首都革命」后那兩年一直代表馮玉祥統治著北平,他們都抱著打回老家,取得地盤的迫切期望,也說明馮玉祥早就有了將這些地方收入囊中的打算。
後面一大堆人裏面,看不慣蔣介石的大有人在,有人已在嘀嘀咕咕地開罵:「這樣才顯出他是嫡系呢,我們都不是嫡系,叫他哭吧!」
只有老李一個人木然肅立,並未落淚,而且他覺得其他三人都太過矯情,他本人沒有這種表演本領。
結果老蔣的分配方案令他大失所望。可是不同意你就說不同意好了,老馮這人卻還有個特read.99csw.com點,在地盤、金錢之類比較「俗」的問題上,他向來不肯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就怕別人說他是爭權奪利。
蔣介石這才勉強止住哭聲。孫中山的棺材蓋被蓋下,一場各懷心事的哭靈宣告結束。
閻錫山士官學校的學歷依然引起了李宗仁的興趣。李宗仁曾聽閻的同學程潛說過,閻錫山在日本留學時的成績其實一般,加上平時裝扮又土裡土氣,當時誰也沒看出他有什麼過人之處。不料回國之後卻漸露崢嶸,成了整個士官系中混得最好的人物。
馮閻李開始勸蔣不要再哭,這一勸不要緊,蔣哭得更厲害了。一些人不耐煩起來:「叫他哭吧,我們走了!」
7月6日,大家齊赴北平香山碧雲寺,在孫中山靈前舉行祭告典禮。蔣介石任主祭,李https://read•99csw•com宗仁、馮玉祥、閻錫山任襄祭。四人行禮已畢,然後打開棺材蓋,瞻仰孫中山的遺容。
可是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老馮卻又頻頻咳嗽。李宗仁望其人,聽其聲,便知道他是假咳嗽,於是就用膝蓋碰了碰坐在他身旁的李濟深。
以後馮玉祥在河南新鄉給部隊講話,提出「地盤要小,軍隊要少,工作要好」的口號,既是說漂亮話,也是發牢騷。其實他內心對蔣介石和閻錫山已極度不滿,自然也再不會有給蔣介石鑄像的閒情逸緻了。
馮玉祥一看李宗仁鐵定與會,也怕不去開會要丟掉點什麼,遂複電:「我兄如北上參加善後會議,弟當扶病奉陪末座。」
民國地質學家丁文江和「李白」都很熟。他對「李白」的看法是,李宗仁比較忠厚,沒有一句假話;白崇禧相當九_九_藏_書狡黠,沒有一句真話。錢昌照也認同這一看法。
第二天,一行人乘車抵達北平郊外的長辛店,閻錫山、白崇禧等人早就在車站迎接。這是李宗仁和閻錫山第一次見面。除了和白崇禧一樣,覺得閻錫山「皮膚黧黑,長相看老,說一口極重的山西土音」外,李宗仁還對此人得出了另外一個印象:態度深沉,寡言鮮笑,一望而知為工於心計的人物,與馮玉祥粗放的外表,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過要說哭泣的三個人都是在裝樣子,也並不盡然。至少蔣介石的痛哭是有一些真情的,四人中以他跟隨孫中山的時間最長,孫中山留給他的政治遺產也最多。再想到,如今雖然好不容易完成了北伐,可周圍還是群雄環伺,難題成堆,當事者的心情確實是五味雜陳,一旦撫今思昔,難怪要「熱淚如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