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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瀨兵衛

下冊

瀨兵衛

「畢竟是個鄉巴佬大將。」
算卦結果是如果此日出征,則城主將永不能回城。言下之意此日出征最不應該。
「啊,有二位大力鼎助,足可告慰右大臣在天之靈。」
「如大人所說,若僅識字即可治天下,那隨便一個和尚即可治天下。」
「俺已老矣。精力不如從前。」
吉田感覺棘手難辦。瀨兵衛並非愚蠢頑固之人,他本明事理。明事理卻開口便罵,罵得還特別難聽。瀨兵衛嘴很能說,一開說就不可能停下。
瀨兵衛,短氣之人,自言:
秀吉趕著馬跑。
高砂
此日陰雨。
遠遠看到信孝與長秀,秀吉就從轎子里急忙跳下,在大雨中跑到信孝面前,單腿跪下道:
「你我當被困死大坂。」
光秀內心如此祈願,是因為他希望至少再有半個月以上的時間。光秀已控制朝廷,在京都豎起了自己的大旗。所以只要有充足時間,四方大名小名將盡皆歸於自己這水色桔梗旗下。他當初的計劃就是如此。
「像日州大人那一樣的人,絕不會放過獵物!」
「大人要奪天下!」
「羽柴筑前守陣營」
「然其無知啊!」
幾天只食素不吃葷,便感到全身無力,如此將如何打仗?為戰勝敵人,如今只能對不起信長大人,身體得補充營養和精力。為贖罪,他把服喪剪短的頭髮,再剪短一些。
「余亦同感。」
他與信孝和長秀商定,以他們新到大軍為中軍,布陣後方。而本為中軍的秀吉直屬軍,則全部(除作預備隊的羽柴秀長隊外)轉為前線部隊,出發準備攻擊。
秀吉要在這一當年荒木村重舊城下,進行最後的戰鬥準備。
秀吉站起,走到丹羽長秀身邊,拉住長秀雙手畢恭畢敬表示感謝。他小聲說:
「瀨兵衛並非傻瓜,當然不會相信如此創作。但將被迷惑無疑。」
「某某兵衛,看到了!勇敢頑強,親眼看到!」
他不但嘴上如此說,心裏也確實如此想。若不如此想,他就不可能有悲傷與慾望同時井噴的這種精神狀態。
「有救了!」
瀨兵衛毫不客氣地說給自己聽。這種場合,按慣例,相反的應是秀吉向前來參戰的各路大名表示感謝和慰勞。
秀吉對別人這樣說。說時一把鼻涕一把淚,誰都不會覺得那是特意表演給人看。秀吉自己也絕無要表演給誰看之意。對信長不幸冤死,他從心底感到悲傷,悲傷得——秀吉本為世上少有心軟之人——「衣帶漸寬人憔悴」。
自從信長被害以來,秀吉為給信長服喪,不食葷菜。但如今要準備打仗,必須補充體力。他喊:鹿肉、野豬肉、魚肉、雞肉都拿來吃。有無大蒜?搞些大蒜來。
「他筑前竟敢要俺送人質?!」
秀吉的戰爭思想是:
繁星滿天。
「上總介大人對俺多般照顧,精心培養。大人對俺恩重如山,永生不能忘記。但最大之恩,其實是用他自己之死,給俺開闢奪取天下之路。」
「非也。說正直筑前大人最正直。筑前大人總是首先考慮回報他人功勞。為筑前大人效命,絕不會徒勞。」
「城外印南野集合!」
當然這些都是胡說。為使這一編造謊言更為真實,他甚至創作了信長側近福富平左衛門幫助信長脫身立功的故事。事實是福富在此次事變中也被亂軍殺死。但如此謊言,秀吉覺得對中川瀨兵衛應多少有些效果。信長若還存命,那就說明織田軍團還存在,你瀨兵衛若輕易倒向光秀,剩下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準後退,後退者斬!」
「當在京都南郊。」
信孝平時無所事事,每日只在城內書院吃喝玩樂。丹羽長秀不是不能理解信孝此時的心理。這次復讎的主導權,被羽柴掌握。大軍在秀吉手中,按慣例,秀吉當然為總大將。信孝和長秀,都只能隸屬其下。
此話在滿天繁星下匆忙集合的將士交耳相傳。低聲耳語和陣陣螺號,點燃將士們心中亢奮的火焰。
正午時分,秀吉方出現一陣吵嚷。織田信孝與丹羽長秀軍從大坂方向陸續趕來。
明智軍攻擊也非常激烈。特別是從洞嶺返回,加入前線的光秀第一家老齋藤利三軍,把秀吉前線部隊高山右近兩千將兵輕鬆擊破,直逼第二線中川瀨兵衛軍。瀨兵衛呵斥自己的兩千五百士卒,頑強抵抗。瀨兵衛指揮打仗時惡口雜言不斷,世上少有。他大喊:
每個人都意識到這次戰役彩虹般華麗色彩。他們知道,擁立秀吉,幫助秀吉戰勝光秀,將改變自己命運。足輕被升為武士,武士被封為大名也並非夢想。毫無疑問,兩萬人,每人都會因這一戰役改變命運。
「孫平次,勇猛戰鬥,建立功勛!」
瀨兵衛本來覺得跟誰都無所謂。兩軍兵力相比,雙方本軍人數不相上下。但若算上合流人數,那筑前方將大大超過日州方。
瀨兵衛命在路邊擺上折凳,坐下休息。他問近習:
官兵衛早已做了工作。官兵衛與高山右近同為天主教信徒,關係一直不錯。當年荒木村重反亂時,織田信長曾請傳教士說服高山右近。這次官兵衛亦不失時機做了安排。
瀨兵衛笑說:
「難道要去三七大人處嗎?」
秀吉丟下一聲「那開始吧!」,像說開始搗年糕一般隨便。他返回轎子命道:
「瀨兵衛,辛苦啊!」
秀吉立即開始行動。他坐上轎子,在大雨中趕到大冢(今高槻南方河港)河岸,出迎信孝與長秀。
先鋒三隊合計八千五百人。十二日未明,先鋒部隊出發奔向戰場。隨後秀吉也將率中軍一萬余開始北進,奔赴戰場。
秀吉公定當聽聞,然公卻聽而不聞,無視而行。
吉田不失時機提出人質一事。瀨兵衛聽后一下跳起,怒氣衝天。他大叫:混賬,少來這一套!
僅此而已。
「終於來了。」
「不得動手,不得挑逗,做好準備,開戰須等我命令!」
如今雖是亂世,但光https://read.99csw.com秀永遠擺不脫弒主陰影。相反,秀吉卻因高舉為主復讎大旗,估計織田家大名中十有八九將會加入秀吉陣營。
「猴崽子,竟用吾姓!」
恰在此時,大路那邊過來一群熙熙攘攘的人群。
瀨兵衛還是搖頭:
「所謂作戰,只能是如此。」
秀吉早已通過各個頭目,向全軍發出了如上傳言。因此全軍上下,無不與秀吉胸中同樣,亢奮鼓動。恰在此時,傳來秀吉螺號之聲。
他不聽勸告,堅決不受官祿。信長最後也只能苦笑,放棄了給他封官授祿的打算。對他這種質樸性格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風格,信長其實更為喜愛。他這種性格也表現在戰場上。他在戰場上雖無華麗的奇策妙術,但任何困難的作戰都決不後退。進攻時便像用大木槌砸木樁,橫衝直撞,地動山搖。信長分給丹羽長秀近江佐和山城為居城,讓他住在安土附近,但封給他的領地卻是若狹小濱十萬石。
瀨兵衛對秀吉親筆書信這種小動作不屑一顧。但總得加盟某方,吉田問。沒想到瀨兵衛毫不猶豫答道:
「先洗澡,再拿些長精力的食物來吃。」
他不願相信的最主要原因之一是,秀吉被困中國戰線不能脫身,是這次事變成功的重要基礎。光秀正是在這一基礎上,才制定了突襲本能寺,進而奪取天下的計劃。但現實是秀吉大軍正在東進。
光秀不願改變自己的計劃。既然取勝的可能被秀吉的神速行軍破壞,那剩下的就只有決一死戰。
先鋒為中村孫平次。孫平次與秀吉同為尾張中村出身,秀吉當近江長濱城主時,出村投靠秀吉。雖反應遲鈍但處事穩重,而作為先鋒最為恰當是因為他勇猛無比。如今食祿千石,為足輕大將身份。
秀吉發誓。為悼念信長在天之靈,他剪掉髮髻,變成一個大童。
所以他不能相信。
「瀨兵衛處,余派使者可也。」
「噢,官兵衛,你我看法稍有不同啊。」
晚年,他造訪越后,探訪神秘名將上杉謙信故跡,不由評價上杉道:
「只有創造出絕對勝利的條件,才可開始戰鬥。戰鬥必須在決戰前已具備取勝條件。」
瀨兵衛嘴上雖說,但卻端坐折凳上並未站起。瀨兵衛覺得你秀吉當然應下轎子,殷勤地向俺瀨兵衛說幾句感謝和慰勞的話。有關瀨兵衛的記錄上記有:
「早已燒成灰了!」
信長發表了參加征討四國的各路大名名單,他命令這些大名各在自己領內組織軍隊,做好準備,然後:
光秀最寄期望的大和國筒井順慶似乎已附庸秀吉一方。筒井還未趕到戰場附近,但如果他要來參戰,當從淀川東岸高地的洞嶺出現。為阻止筒井,光秀不得不派自己麾下最精銳的齋藤利三部隊,到與決戰幾乎無關的這個高地去堵截。
秀吉對眾人喊道:「狗屁永不能回城,明日便是最吉利之日。秀吉俺本來就沒想要活著回來。俺本來就要豁出自己性命,給大人報仇。」
「不勝感謝。」
事實上孫平次後來被稱為「中村一氏式部少輔」,領有駿府十七萬五千石,位列豐臣家「中老」。獵師出身的堀尾茂助率隊緊隨孫平次隊前進。堀尾後來也位列豐臣家「中老」,領有孫平次領地近鄰遠州濱松十二萬石。
「我們早已干夠了。」
軍令早已發到:
明智光秀軍也在淀川附近展開,其先鋒已到勝龍寺附近。兩軍前線陣地相距不過兩公里左右。雖然非常接近,但此日晚間雙方卻並無任何行動,互相也未挑逗。夜幕在互相對峙中越來越深。
消息傳到京都。
「若接秀吉上方敗仗消息,即刻放火燒城。家母及家眷盡皆殺死。汝之任務,唯此而已!」
「混賬!」
瀨兵衛睜大眼睛望去,但見兩位騎士先導,後邊是硃色唐傘、大馬標搖動著過來。他當然知道,那是秀吉的轎子。
看到勇敢騎士也連呼其名,口中噴火般大喊:
「麻煩了!」
「傲慢無禮!竟面露欲奪天下之色!」
估計長秀當時就是這種心理。他自己即使想征討光秀,可手下也無軍隊。他率兵匆忙撤回大坂城,但卻不知如何是好。想回自己領地若狹小濱,可路被叛軍光秀佔領,不可能回去。同時接受信長命令「大坂集結」的各路織田家大名,在從領地進軍大坂途中接到本能寺事變急報,大都覺得這世道又要變回混亂的戰國時代,所以大都匆忙掉頭返回領地而去。
柴田勝家本來就不喜秀吉,他討厭秀吉圓滑機靈。但丹羽長秀卻不同,他聽后高興道:
「但願為誤報。」
「集結大坂,聽從信孝、長秀指揮。」
在行軍過程中處理萬事,都是為創造勝利的條件。當出現到戰場上時,秀吉應該是無事可做。
「抖擻精神!」
長秀與織田信孝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此時,他們接到秀吉從中國反攻回來,正在山陽道迅猛馳騁的消息。
「萬事皆可酌情處理。」
但說不定這二人早已加入明智光秀陣營。若果真那樣,還得想法離間他們。
第三次號角要在凌晨二時(九日)吹響,意思是:
明智光秀不能相信。他得到的情報並不是秀吉軍已到尼崎,而是剛從姬路出發。秀吉從姬路出發,光秀就已不能相信。秀吉不是在中國與毛利軍對峙嗎?秀吉的命運,本來應該是被毛利軍牽制,像用鎖鏈鎖住般一步也不能離開山的。
晚十二點,第二聲號角吹響,命糧草先行。
「某某兵衛,混賬!」
雨越下越大。秀吉連聲大呼「精神抖擻,建立功勛!」與秀吉喊聲呼應,移動的人馬大潮發出更大轟鳴聲,向前疾馳。
「此二人命運奇妙!」
比如信長在控制近江地區后,向朝廷奏請,給自己軍團長們各封官位。秀吉為筑前守、光秀為日向守、柴田勝家為修理亮、瀧川一益為左近read.99csw.com將監、荒木村重為攝津守。當時信長要使朝廷封丹羽為「越前守」,但他卻固辭不受。
夜已很深。
「那猴子?」
「我越感悲傷越覺腹空。」
信孝隨意答道:
「明智軍先鋒為誰?」
行軍陣形分為五隊。
「汝為筑前使者?」
秀吉在從木下改姓羽柴時,取柴田的「柴」字和丹羽的「羽」字,想盡量取得這兩位老臣歡心,受到織田家上下評價。當時柴田勝家曾譏笑道:
「喲,此處有無禪寺?」
「可愛可親!」
但織田信孝卻並未笑,他不滿地嘟囔道:
天下大勢,無疑將是以秀吉為中心重新旋轉的新世界。此戰若秀吉取勝,秀吉將不會再是從前的「筑前」,而是要成為奪天下的人也未可知。
吉田屬於織田家派給秀吉的臨時援軍。不是秀吉能隨便命令當使者的「家臣」。
「內藏助(齋藤利三)情況如何?內藏助是否開始潰敗?」
吉田首先得把城門守兵打起給自己開門。
「不,唯有決戰!」
在這一預定戰場,有織田家兩個大名的居城,即是:
他又對身邊的堀久太郎和養子于次丸說:
他向東南西北各方向都吹了一遍。出發吧,勇士們,準備決一死戰!秀吉使出渾身力氣,不顧節律,拚命隨意吹著海螺。
「那好。」
「向秀吉祝賀?不可能吧!」
「如此亦可。本應如此。」
「不過……」
秀吉隨中軍前進。邊行軍,邊不斷發布命令。
秀吉也送來誠懇的親書。書中懇請:
但秀吉本人此日直至正午還在尼崎按兵不動。他不能動。因為大坂的織田信孝還猶豫不決,還未下決心投靠過來。秀吉多次派出使者說服,一直焦急等待迴音。
吉田左助雖是一介武士,但更像一個茶人。此人後世稱吉田重然織部正,任豐臣家茶頭,成為後世所謂織部流茶道始祖。性格堅毅,能言善辯,毫無疑問作為使者此時最為合適。
「姬路城,留汝看管。」
嚮導帶他去棲賢寺。他邊走邊命令:
秀吉後來在談起這次戰役時為光秀感到惋惜。在觀察戰機方面,光秀總是慢秀吉一步。此時投入預備隊,時機已晚。預備隊到前線馬上受到秀吉軍圍殲,紛紛潰敗,連連後退。後方的明智軍被後退士兵衝擊,堅持不住,亂了陣腳,最後終於不打自敗,開始四方逃散。這時自戰鬥開始剛兩小時余。明智光秀暫時退卻到勝龍寺城,企圖集中諸將和殘兵,準備反攻。但伊勢貞興等有力將領大半都已戰死。看到如此慘狀,明智光秀只好放棄作戰,逃回近江坂本城去了。
必須找一位使者。幸運的是秀吉軍中有位人選再合適不過。此人即瀨兵衛女婿,名叫吉田左助。
「奪取天下!」
這段時間,秀吉馬不停蹄一直向東賓士。
吉田騎馬靠過來。秀吉在馬上邊揮鞭馳騁邊發出詳細指示:
隨著秀吉大軍到達,前線原本零零星星的鐵炮聲,突然大變,雙方几千桿鐵炮一齊開火,山崩地裂。這時為後晌四時余。
「本來啊……」
此時,從大路西側天王山上發出震天槍聲,槍彈暴雨般從右邊潑向齋藤利三軍右側腹部。這一高地被中川瀨兵衛預先派出的一隊士兵佔領,這一陣槍林彈雨,無疑將加速齋藤軍崩潰。明智方松田政近為救援,率隊企圖搶奪天王山高地,卻被瀨兵衛軍從山上居高臨下攻擊,同時還受到沿山麓增援而來的秀吉方堀道利隊夾擊,最後戰死。
長秀完全理解這一命運,他也很快就在心裏決定了自己應處的位置。既然事已至此,自己心甘情願臣屬秀吉,輔助秀吉。
「如今照例應用懷柔手段。」
「太遲!」
「哈哈,視人不當人?」
為主報仇!
他如此看秀吉軍,所以沒敢採用全軍出擊那種純野戰方式,而是採用了野戰和陣地戰相結合的戰術。他希望通過加強陣地防禦能力,掩蓋自軍弱勢。由此即可看出,對這次戰役,光秀精神已進入一種消極防禦狀態。
意思是說信長和信忠都平安從本能寺混戰中脫身成功。他還在信中寫道:信長父子脫出后,「入膳所(今大津市)靜養。隨身侍從有福富平左衛門。大人脫身一事,福富平左衛門功勞巨大。總之千幸萬幸不如大人平安無事。」
這時齋藤害怕了,只能開始撤退。
茨木城,中川瀨兵衛。
光秀急忙把軍隊布置到京都南郊,並命令修補陣地準備戰鬥。他動員大量人夫進入淀城、長岡勝龍寺城、下鳥羽堡壘等淀川河畔的城堡、要塞等,匆匆忙忙開始加固防線。
「但中川瀨兵衛,臣卻無能為力。那人視人……」
「信長公之死,於我無異於高堂之死。我之悲痛,誰人可知?」
「鄙人既為五郎左衛門,僅此足矣。」
秀吉噗嗤笑出聲來。秀吉與瀨兵衛也不太熟,但他知道瀨兵衛膽量過人,作戰有方。只是此人過於尖酸刻薄,說起話來簡直像是一個馬販子,根本不像大名。
都一晃而過。敵人在京都,戰場在遠方。在賓士的路途上,秀吉不停發出各種軍令,派出各路使者,其繁忙程度不亞於在戰場上。狂奔疾馳的馬鞍上,已是他的作戰指揮部。在這點上,秀吉的作戰思想與以前的其他所謂軍事天才們完全不同。以前的所謂軍事天才們——比如上杉謙信、武田信玄等——都是在肉眼看到敵人後才開始戰鬥。但秀吉在看到敵人時,對他來說戰鬥已基本結束,剩下的只是奪取勝利而已。
吉田心裏知道此事很難,但他二話沒說,揮鞭擊馬,疾馳而去。那個總對自己吹毛求疵的岳父瀨兵衛,能答應秀吉的人質要求嗎?
所以丹羽長秀與柴田勝家被世間並稱「織田家雙璧」。
軍議立刻召開。按信長遺法,戰場附近城堡和領地大名應為先鋒。因此,距戰場最近的高槻城主高山右近自然就是read.99csw•com第一隊,第二隊則是中川瀨兵衛,池田勝入齋為第三隊。
秀吉在行軍過程中,向可能會加入光秀陣營的丹后國細川藤孝、細川忠興父子派出使者;同時也向大和國筒井順慶派出使者,試圖遊說他們歸入自己麾下。
他問身旁黑田官兵衛:
有關瀨兵衛聽到秀吉這一喊聲的反應,我們還是借用一下原始記錄:
自己的部隊在最前線一直激戰,士兵們的疲勞已到極限。足輕們等都隨便倒在路旁河畔,任雨淋風吹,只顧休息。雖應一路追擊,直取光秀首級,但還是把那功勞讓給別人去吧。
但秀吉並未「憔悴」。僅在姬路城這最後一晚,夜宵就吃餅十塊,喝湯三碗。他對端茶送水的兒小姓說:
秀吉聽后大吼一聲:
作戰重要的是創造取勝的局勢。擴大同盟勢力,減少敵軍盟友,以在戰場集結數倍于敵人之兵力為目標。盡量減少戰鬥的投機性,不相信奇迹,創造取得戰鬥勝利的物理條件。
吉田轉移了話題。他不想一直這樣聽瀨兵衛說下去,他想儘早回城下居所去休息。
「全員上街熱鬧!」
光秀看到前線將要潰敗,才急忙投入預備隊。
「這廝所言極是。」
然後吐出譏嘲之話:
因為關鍵是此二人的居城高槻城和茨木城位於預定戰場中心地帶。如果這兩座城堡成為敵方要塞,那將對自軍的野戰行動產生極大障礙。反之若成為盟軍,那將同樣對戰局產生決定性影響。
同時指著想後退的騎士名大罵:
丹羽長秀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熟知秀吉。他知道若事情緊急,秀吉任何事情都可能幹出來。比如說讓他在空中飛翔,說不定都能做到。
這第三聲出陣號角,秀吉要親自吹響。秀吉接過海螺,一條腿蹬在欄杆上——
秀吉想說的意思大概是,上杉謙信戰術投機性過強,過於依賴戰場上的戰術技巧。此即為上杉鄉巴佬——舊式之處。
「做開闢天下新勢先驅。」
瀨兵衛耷拉半張臉說:
「如何能追?」
丹羽從還被叫做萬千代的十五歲開始便做信長侍從,負責信長身邊雜務。信長看中其才能,重點培養。
「此話可信?」
「三七大人(信孝幼名)從小脾氣暴躁。看來愛發脾氣的毛病迄今未改啊。」
天亮后,就是十三日。
當晚,那位隨軍祈禱僧求見秀吉,報告自己算卦結果道:
「可憎可氣,但恐怕那猴子終能取勝。」
而且光秀還有一件痛苦之事。
秀吉令道:
「瀨兵衛覺依例應受禮儀。」
「不可能!」
舞子
在此期間,秀吉把後方中軍不斷派往前線。但由於煙雨朦朧,硝煙瀰漫,所以敵我到底誰勝誰敗,肉眼難以分辨。不過前線不斷派回的信使,使他能多少知道一些前線戰況。
也就是說,京都與大坂之間,距京都較近的淀川沿河平原一帶,將成為決戰戰場。
明智家家老齋藤利三等竭力建議明智光秀從京都撤退。利三得到情報說,羽柴軍以復讎為口號,從大將到足輕雜役,所有將士士氣高漲。他們認為,與如此士氣高昂的悲憤之軍正面作戰,愚蠢至極。
「怎麼啦?」
「為中村人爭光!」
堀久太郎和于次丸也要剪髮,被秀吉擋住。他僅讓于次丸把額前頭髮剪掉。秀吉對他們二人說:「頭髮剪俺的。吃素一事你們來。」秀吉本喜吃喝,尤其喜吃肥肉,幾日吃素,他已實在受不了了。
「嗯……」
這次征伐名義上總帥是信長三子織田信孝,但實際總指揮卻是丹羽長秀。要遠征四國,首先得組織軍團。
「怎麼可能?!」
他立刻派人去吉田左助住處,傳達答應人質一事。不過瀨兵衛自己無嗣,所以只能把家老之女當人質送去。
秀吉率軍向東急行。
後方軍隊按部署重新開始移動,一隊接一隊,不斷向前推進。秀吉在大軍開始移動前就坐上轎子親往前線。轎子奔跑在山腳下街道上。秀吉從轎子里伸出頭,揮動手,向移動中的人馬大喊:
「嗚……嗚……」
深感肚飢腹空,是因為從身體深處不斷湧出鼓點般節奏。這節奏與他的悲痛感覺從同一地方湧出。
即便如此,中川軍要阻止齋藤利三軍猛攻還是顯得勢單力薄。在這關鍵時刻,第三隊池田勝入齋軍參戰,秀吉直屬的加藤光泰也率軍沿淀川河床趕來增援。齋藤利三軍終於開始出現潰敗跡象。
「決心已下。」
在目前這種關鍵時刻,人心如何變化,誰都不能保證。
秀吉所派使者接踵而來。隨羽柴軍行動的信長側近將校堀久太郎也送來親書。通過這些情報,秀吉的神速行動如顯眼前。秀吉顯然是奔著光秀突飛猛進。
天已變晴。
瀨兵衛說:戰鬥勝利后,在戰場硝煙還未散盡時,所有大將都應該集中到總大將處,共同慶祝戰鬥勝利,這才是戰場禮儀。如果信長在世,作為織田家部將,瀨兵衛當然要去慶賀。但如今信長已不在人世。
他自言自語后,又覺可笑。織田信孝雖為織田家公子,但並非繼承人,只不過是伊勢神戶城一城之主而已。在同屬織田家大名這點上,與瀨兵衛同級。
兩人皆為攝津武士。兩人本為同族人,並同臣屬荒木村重攝津守。荒木村重當年為織田家新歸服大名,後背叛信長,被討伐消滅。當時高山右近和中川瀨兵衛沒有追隨荒木村重,而是表示服從信長,從而保住自己領地和城堡。後來信長把他們劃歸明智光秀。這種大名被稱作「組下大名」。如今明智光秀又反亂。對他們二人來說,其直屬上級兩代都是反亂軍。
「還有,」秀吉聲更高,「此戰若俺秀吉戰勝光秀,則隨心所欲,任何地方都可作居城。不論如何,對本來就沒想要再回到這小城堡的俺秀吉來說,今日才是大吉之日。」
吉田說完便退出,回城下居所休息去了。瀨兵衛卻急了:
及至信https://read.99csw•com長晚年,其實秀吉更為活躍,也更受人關注。但他並未忘記丹羽長秀舊恩。他每次都從遠征之地給丹羽長秀送去當地特產。
瀨兵衛說。明智光秀方當然不斷派人來拉攏說服瀨兵衛,他從那些使者口中得知本能寺事變詳細情況。信長在大火中自殺,屍骸不明。
女婿剛才說:
這就是他當時的心情。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即使能活千年,亦無參加此次戰役之幸運。各位皆應勇猛奮鬥!」
「請先看信。」
出發前夜,他對自己幕僚中一位最無能之輩說:
「不可能!」
所謂節奏就是這一句話。雖說這是以信長之死為千載一遇的機會,踩在信長屍體上,去奪取天下。但在這點上,秀吉卻並未感到任何矛盾。
秀吉亦覺這二人命運奇妙。當年荒木村重反亂時,信長為防止高山和中川與叛軍合流,採取了非常用心的懷柔手段。
秀吉通過使者知道,為說服信孝,長秀費盡口舌。秀吉在雨中,把敵我情況大致介紹一遍。同時他還介紹了自己的攻打方針和陣地地形。這一帶是淀川河流域平原中最狹窄地區。西邊是突出山脈的天王山壓頂而來,東岸有石清水八幡山逼近河川。
高槻城,高山右近。
雨還在下,秀吉軍照例按兵不動。光秀覺得這正是機會,抓緊鞏固淀城及其他後方防禦陣地。他像看到大魚才急忙匆忙織網似的手忙腳亂。因此他當然不會主動出擊。
秀吉從後邊傳來口諭。孫平次揭開頭盔護面,向後方傳回決心:
滿天繁星下,遍地林立旌旗、馬隊和槍林。不久城外漫山遍野都是火把,火把向東,開始蜿蜒移動。
「懇望同為大人報仇雪恨。」
「嗯,或許筑前高一籌吧。」
秀吉目前最大遊說目標是遠超這兩家的織田家第二家老——丹羽長秀五郎左衛門。
「何時成為筑前家家臣了?」
「總之,隨筑前。」
但這一計劃如今將被推翻。十日夜至十一日,秀吉大軍全部抵達尼崎城下。他們以這裏為前線基地,等待四方織田家大名前來參戰。
他認為:
瀨兵衛滿臉厭煩地說。不知為何,瀨兵衛反正很討厭這個總愛表演的秀吉。
吉田說,筑前大人提到「人質」,並不是要與岳父大人為仇,其實正好相反。「若其他人知道如中川瀨兵衛大人這樣的大名都送人質與筑前大人,發誓加入筑前陣營,那麼其他還猶豫不決的大名——比如光秀親戚細川藤孝、筒井順慶等,勢必爭先恐後加入筑前大人陣營。此事其實含有如此重大意義。岳父大人,千萬不能為區區一個人質,拘泥於自己面子,要看清天下大勢,做開闢新時勢的先驅者如何?」
官兵衛早就考慮過這一問題:
「嗯,不可能吧?」
「走!」
「海螺拿來!」
瀨兵衛正在天守閣內間就寢,他起來招呼自己女婿進去。
「誤報無疑!」
「那猴子,不定糾集了超過我一倍以上將士。」
長秀和藹地說:
「汝已行動?」
吹響了號角。
「高山右近幾無問題。」
丹羽長期以來作為大將,被信長派往各個戰場參戰,但信長從未忘記恩寵。信長把自己堂兄信廣之女嫁予他為妻。
「確確實實!」
他還說,事已至此,全聽你的安排,不用在意,請隨意指揮調動。
秀吉走進寺內命道:
信長晚年終於分給丹羽長秀一個大戰任務。這就是征討四國,討伐四國長宗我部家。
長秀心想。此時此景像在海里遇難,失去船舵和船帆,沒有航行能力的信孝和長秀眼前,突然出現城堡般巨大輪船一樣。
「目的只有一個,說服岳父瀨兵衛,加入我方陣營。我軍明後日即可到達攝津尼崎。余望在尼崎面會瀨兵衛。切望一見。若可能,希望屆時帶人質同來。」
「明日之日為大凶。」
如此大軍,如此瘋狂神速的行軍記錄,古來少見。十日晚,秀吉先鋒隊便已進入攝津尼崎城。
丹羽比柴田勝家能力稍差。在人物器量上,也比柴田勝家稍小,但他沒有柴田勝家那種傲慢和壞心。不過兩人同樣頑固不化。
「且光秀無人氣。」
「俺累死了。」
「辛苦了。」
他提前發出這一指令。估計此時城內外士兵都在同時進餐。用號角命令軍隊,是信長所想之法。因此織田軍中比任何領主家軍團都紀律分明。在這點上,同為織田家軍隊的明智光秀軍應也相同。
「能取吾姓一字,無上光榮。」
「應一鼓作氣追趕敵人。」
「第一次號角抓緊用餐。」
「那……」
秀吉在馬上說:
日落前,賓士在戰場上的幾乎都是秀吉方人馬。最前線的中川瀨兵衛停下戰鬥,決定休息。
秀吉抓緊時間假寐,晚十點,他被第一次螺號叫醒。這是他命令的出發準備號聲。
同為織田家大名,身份地位也是同格。瀨兵衛罵道:「同輩命同輩提交人質,筑前這廝腦子灌水了?」
「此戰無拘無束,何等輕鬆!」
「聽那號聲,當為大人親自吹響。」
告示牌,廣告四方,我秀吉為征討逆賊明智光秀已到達攝津。這種時候,所有事項都應大操大辦,製造熱鬧。
「遵命!」
「我等亦願剪髮。」
中川瀨兵衛手下兵頭們都說:
近習累得低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回說不知。
「秀吉!」
「尼崎休整。」
然後當場全都還給他們。在秀吉看來,既然已知道他們的歸屬之意,那人質就已經失去意義。秀吉竟如此大度,中川瀨兵衛暗自咋舌稱嘆。
丹羽長秀與柴田勝家併為織田家兩大長老。他們與秀吉和光秀這些新家臣不同,屬織田家祖傳家臣。年齡比秀吉大三歲。
雨中軍議就此結束。
「懇請撤回近江坂本城。」
「既如此則無可奈何。」
秀吉瀟洒地揮筆寫信。他先寫幾句客氣話,然後寫關鍵部分:
官兵衛想探索秀吉看法的根本所在。
「官兵衛九_九_藏_書,關鍵在丹羽大人。」
此人名叫三好一路,是秀吉親姐夫——尾張一個普通百姓出身。這次留守看管居城,無能之才足夠。因為此次與光秀決戰,若失敗秀吉只有死路一條。逃回居城以圖東山再起,幾乎不能想象。秀吉把這一無能之輩叫到跟前叮囑道:
「秀吉在何方?」
吉田並未在意瀨兵衛的冷嘲熱諷,他直接把秀吉親筆信給瀨兵衛看。瀨兵衛眼睛非常近視,他把信幾乎貼住臉,像要舔信一般地仔細看。瀨兵衛此時四十一歲。
他給街道路口布置大量士兵,讓他們在各處立上:
秀吉只問信使齋藤利三情況,他命信使關注齋藤利三是否潰敗。秀吉專等這一明智光秀陣營最強部隊,只要稍露潰敗苗頭,他便要展開下一步戰鬥。開戰一小時后,齋藤軍開始顯出有些不穩。
這是本次軍事行動羽柴秀吉筑前守如雷貫耳般主題。這一主題,必須表現得悲愴激烈。「討伐光秀,為主報仇!誓把光秀首級獻至大人墓前,以祭奠大人在天之靈。勝利之日,我筑前守將親手操辦上總介大人大葬之儀。」
「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看到信長還存命那一段,瀨兵衛叫起來。怎麼可能?他猛地抬起頭問道:「當真?」
秀吉說。其實本能寺事變信長不幸身亡一事,秀吉最早確實是從信長側近長谷川宗仁所派使者得到消息,但隨後秀吉在從備中高鬆緊急撤退途中,不斷有其他人派來使者通報。其中有一位就是攝津茨木城主中川瀨兵衛所派。既然能特意給秀吉通報信長噩耗,至少說明在秀吉和光秀兩者之間,瀨兵衛更傾向於秀吉。由此可見瀨兵衛旗色,當與秀吉比較接近。
「當然筑前啊!」
「決戰戰場會在何處?」
因為有秀吉號召,長秀才可能給故主報仇,信孝也才能為亡父報仇。這難道不是應該歡呼雀躍的高興事嗎?
轎子從瀨兵衛眼前通過時,秀吉像突然想起來似的,拉開轎窗,探出頭隨便喊了一聲:
秀吉知道自己與柴田勝家關係不會調和,所以特意親近與柴田關係不好的丹羽長秀。通過與丹羽長秀親近,取得其庇護。當時秀吉三十來歲,還需織田家老臣庇護。
攝津人有一毛病便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所以若在該人身邊,那麼該人的思考過程會一覽無遺。瀨兵衛這一毛病更是利害。
吉田不眠不休在山陽道上疾馳。翌日深夜,終於趕到攝津茨木城。此城堡便是瀨兵衛十余萬石大名居城。
明石
在尼崎,秀吉受到三位攝津大名拜謁。這三位大名為高槻城主高山右近,茨木城主中川瀨兵衛,尼崎、花隈、伊丹三城城主池田勝入齋。他們接受秀吉要求,分別帶來人質。秀吉把每個人質都擁抱一下道:
在吹響之前,秀吉穿好鎧甲,戴上頭盔,手持麾令旗,猛地跳到地上。他一眼都不回頭望,一直奔下本丸石階,穿過數重小門,最後衝出大門。大門外是硃色欄杆木橋。過橋時,正是二時。
秀吉嘴上雖開玩笑,但心中卻不能冷靜。織田家後嗣若不能參加這次復讎之戰,那四方大名也就不會一呼百應。但後來他終於斷念,正午以後,他親率中軍沿淀川北上。當日,秀吉大軍就進入攝津富田地區。先鋒部隊已布陣到山崎一帶。
秀吉一到尼崎,就大聲問:
「糧草馬隊出發。」
「但即使無丹羽大人助陣,我方亦能戰勝光秀無疑。」
「開門!十萬火急!」
但瀨兵衛譏笑道:
織田信孝第一反應是不能相信。秀吉不是正在與那強大的毛利軍對峙嗎?不是因為自己對付不了,懇求信長親率大軍出馬增援,信長才從安土出發,借宿京都,在本能寺遭到不幸了嗎?四面楚歌的秀吉,絕不可能從那困頓的現實中脫身,轉入反攻。信孝堅持這樣認為。織田信孝是伊勢神戶城主,在不傻便呆的信長几個親兒子中,算是比較有靈性的一個。不過以他區區能力,若不是信長嫡子,至多隻能當一個小者頭目。
秀吉抓住這一機會,即時命令全軍發動總攻。他首先連續向右翼增派部隊,命沿淀川河床向前推進。將兵們在沙地和河灘淺水上神速前進。能神速前進,還有一個原因是因光秀主要兵力大部在後方,這一帶幾乎沒有守軍。秀吉軍這支右翼部隊,進入明智先鋒隊側面,擺出包圍先鋒隊的態勢。
運送彈藥、糧草馬隊若不能先行,則會影響戰鬥部隊急行軍。
對眼前此人下手之快,行動之機靈,秀吉感到非常驚訝。這不是與自己過去在織田家所作所為同樣嗎?
秀吉問。信使答道:第一隊是齋藤利三,第二隊是阿閇(bi)貞秀。先鋒隊之後,就是明智光秀親自指揮的一萬中軍。
「上總介大人(信長)及公子大人(信長嫡子信忠)皆平安脫身,勿念。」
「此事太為難。」
秀吉嚴命前線部隊。秀吉還在等織田信孝和丹羽長秀的八千大坂軍。如今兩軍人數不相上下,但若大坂八千大軍來援,秀吉軍則超出明智軍,占明顯優勢。所以秀吉還在等待。而光秀,此日晚間也未動手。從常識上看,光秀其實應該發動夜襲,但光秀卻思慮過度。一是秀吉進軍神速,對他來說像惡夢一般,使他失去充分準備時間,全軍還未及全面展開。而且秀吉的出現完全出乎他的預料,所以他一時還摸不清秀吉陣容大小。
話雖如此說,但奇怪的是瀨兵衛卻對光秀評價很高:「武略秀吉高,但要奪天下還是光秀。光秀人正直。」
右手是廣袤的大海。這一帶的大海與海岸線上的松原風景到底如何呢?
長秀與信孝一起進駐大坂城,等待軍團集結。在等待軍團集結時,紀州雜賀黨反亂,他們臨時又去討伐雜賀黨。長秀率領小股部隊從大坂出發到泉州岸和田陣地,與紀州鷺森(今和歌山)之敵對戰。在對戰中,長秀接到本能寺事變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