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啊，救救我吧，」德弗林嘖嘖稱奇道，「這傢伙如今又開始扮演誰了？」

「果然，我就知道我忘了點兒什麼。我放在車裡了。」喬安娜·格雷連忙跑出門。

普萊斯頓對施泰因納說：「敬請吩咐，長官。」

普萊斯頓端詳德弗林時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端詳粘在鞋子上的爛泥巴。「在柏林的時候我就覺得您很無聊，德弗林。現在更是如此了。如果您能夠不來找不自在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哦，不錯嘛，」德弗林說，「我喜歡這個。一看就是猛士嘛。你好嗎，小子·我敢說，又踏上祖國的土地，你幸福無比吧？」

「拉德爾剛從朗茨伏爾特來電，領袖閣下。鷹已降落。」

「一切還正常吧？」施泰因納問。

她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把兩條英國產的「浪子」牌香煙放在桌上，一共五百支，二十支一包。

德弗林把大衣遞給她，施泰因納接過來，彬彬有禮地九*九*藏*書幫她穿好：「凌晨這種時候獨自在郊外開車的話，不會有麻煩嗎？」

「女子志願服務隊的店面里。你們看看，這一下我的功勛里又得加上一條『做過賊』了。」她笑著說，「先生們，我現在必須失陪了。明天見——當然啦，是偶然遇見——明天村子里見吧。」

希姆萊的臉上全然不見任何波瀾。「謝謝，羅斯曼，」他說，「隨時繼續彙報。」

「你確定他會同意嗎？」施泰因納問。

德弗林、施泰因納和喬安娜·格雷圍著桌子站在一起，正在研究當地的大比例尺地圖。「看這兒，聖母瑪利亞教堂後面，」德弗林說，「這塊叫老婦人的草地，歸教堂所有，眼下草地上的穀倉是空的。」

「安排的是那個覺得這是自己分內之事的傢伙。」

「你們明天就到那兒去。」喬安娜·格雷說，「去找維里克神父，告訴他你們在進行演習九_九_藏_書，想在穀倉里過夜。」

「聖母啊，」德弗林讚歎道，「看見了嗎？這些東西金子都買不來。從哪兒搞來的？」

喬安娜·格雷點了點頭道：「毫無問題。常有這樣的事兒。部隊到這兒來，不是演習就是強行軍，然後就走。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九個月之前，有一支捷克斯洛伐克的部隊跑到這兒來，但是他們的軍官幾乎只會說幾個英語單詞而已。」

「毫無疑問，」施泰因納說，「肯定是特殊機密。」

普林茨-阿爾布雷希特大道的辦公室里，希姆萊正獨自對著檯燈忙碌。爐火微弱，屋子裡很冷，但是他好像對此渾然不覺，只是伏案疾書。這時傳來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羅斯曼走了進來。

施泰因納和李特爾·諾依曼敬了軍禮，德弗林送她上了車。他回來的時候，那兩個德國人已經把煙拆了包，就著火爐吞雲吐霧了。

「一點兒也沒有。」她笑了read.99csw.com，「我是女子志願服務隊車輛調度場的工作人員。正因為這樣我才有開車的資格，不過也意味著，我需要在村子和周圍地區提供緊急服務。常常得大清早送人們去醫院。我的鄰居早都習慣了。」

施泰因納把那兩條香煙遞給他。「麻煩你發給大家。」他肅然道。

「我也得給自己留個幾包。」德弗林說。

喬安娜·格雷說：「我得走了。」

羅斯曼走出門，希姆萊繼續工作。悄然的屋子裡只聽得見他筆尖劃過時的沙沙聲。

「他們一定會領你的情的。」德弗林插口道。

李特爾點頭道：「全都就寢了。抱怨的只有一件事，沒有煙。」

「遵命，領袖閣下。」

一陣敲門聲輕輕響起，普萊斯頓走了進來。身上的迷彩跳傘服、腰間皮套里的左輪手槍，還有那頂絲毫不差地調好了角度戴在頭上的紅色貝雷帽，讓他比以往看上去更加英俊倜儻了。

門開了，李特爾read.99csw.com·諾依曼走了進來。他身穿一整套迷彩跳傘服，紅色的貝雷帽上面有一個特種空勤團的雙翼匕首帽徽。

「正是如此。」喬安娜·格雷點頭道，「還有個有利因素。明天晚上亨利爵士會邀請首相共進晚餐。」她笑了笑，改口道，「抱歉，應該說今天晚上。七點半開始，八個人，我也收到了邀請。不過我過去純粹是為了道個歉，說我接到電話，晚上得到女子志願服務隊去值個緊急夜勤。以前有過這類的事情，所以亨利爵士和威洛比夫人肯定會理解。這樣一來，如果我們在莊園周圍碰頭的話，我自然就可以給你們提供最及時、詳細的情況。」

「這能幫上我們什麼忙？」

希姆萊抬眼道：「怎麼了？」

施泰因納為他點燃了一支煙，說道：「格雷女士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李特爾，外面你安排誰負責·普萊斯頓還是勃蘭特？」

「還有一件事，維里克原來在突尼西亞的時候是空降兵部九九藏書隊的隨軍神父。」德弗林補充道，「所以他要是看見戴著紅色貝雷帽的部隊，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忙的。」

普萊斯頓不理他，把煙盒夾在左臂下，瀟洒地敬了個禮：「遵命，長官。」

「對我們來講，維里克這方面還有對我們相當有利的一點，」喬安娜·格雷說，「他知道首相要到斯塔德利莊園度周末，這一點會給我們幫上大忙。有一天晚上亨利爵士在我家的時候喝得有點多，不小心把這件事說走了嘴。當然了，維里克發誓會保密。那個大人物不走的話，他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會吐露半個字。」

「很簡單，」德弗林說，「你就跟維里克說，你們來這兒是準備周末進行演習，要是平常的話，他只會點頭答應，不會深想。但是放在眼下的情境下——記住，他知道丘吉爾要微服來訪——那麼他如果看到一支訓練有素的特種空勤團部隊，會作何感想？」

「太好了，」施泰因納說，「那樣一來就更加周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