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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是的,先生。」
「沒有。為什麼?」
「知道。」
「納森尼爾·蘇斯特。」
「我想要庭上了解,」他說:「這個回答不會有讓他負罪的傾向,就目前所討論的任何罪而言,不過我相信這位證人可能已經違犯了一條市政府法令,而由於我們在法律上能支持我們的立場,我便教我的委託人保護牽連到的年輕女人的名節。」
證人潤潤嘴唇,保持沉默。潘尼麥克法官傾身向前,露出感興趣的表情。杜魯斯羅顯得困惑。
「結論是什麼?」
「是的,」她說:「這是小渣滓。」
「兇手知道小渣滓通常都睡在那張床上。他想要讓一切看起來都像平常一樣。因此他四處找小渣滓,發現小渣滓已經在幾分鐘前被道格拉斯·金恩帶走了,他立刻就了解到如果那張床上有貓爪印子那麼他該能製造出對金恩多麼要命的證據。因此他出去,找到一隻貓,強迫那隻貓在床上留下爪印子。這時,他的手被貓抓傷了。
梅森微笑。「那有沒有改變了你們關於溫妮·賴克斯特電報來源的主張?」
派瑞·梅森幾近於聊天式地說:「我相信你在她發現山姆·賴克斯特火災那天晚上坐在汽車裡之前一直跟她在一起?」
這一次法官臉上可沒有笑容了。
「他正抱著一隻貓從賴克斯特家的方向過來。」
「你坐下保持安靜,」他說:「否則就把你逐出法庭而且依蔑視法庭罪罰款。現在,你要選擇那一樣?」
「你是指法蘭克·歐夫利?啊呀,法蘭克·歐夫利在亞希頓遇害時是跟艾迪絲·狄瓦在一起。」
「不是。」
梅森面向山姆·賴克斯特。
「被傳喚到證人席上,」派瑞·梅森文雅地說:「作為檢方的證人,我是在針對你的問題作證回答,你要求我說明我從溫妮·賴克斯特那裡把那隻貓帶走而且把它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找到直到警方將它列入監管的動機。而為了達到警方會好好保住它的目的,我讓警方相信保有這隻貓他們就可以纏住我的委託人,也許還能造成我身為律師的一些難堪。」
「可是他不應該回答。他會為自己惹上麻煩。我告訴過他不要……」
「代表檢方的第一個證人,」杜魯斯羅說:「是湯姆·葛拉斯門。」
「你能看清楚那隻貓嗎?」
「沒有進一步的問題了,」他說。
杜魯斯羅皺眉。一時他忘掉他訊問者的角色,用心了解梅森的推理。「那對你的委託人根本沒有益處。」他說。
「引擎發動著嗎?」杜魯斯羅問道。
「你看見被告之前在什麼地方?」
潘尼麥克法官點點頭。
賴克斯特開始離開證人席。納森·蘇斯特得意洋洋地微笑時,滿口|暴牙十分明顯。
「認識。」
「大約十一點前十分鐘我告訴他說可以回去了。不需要他再等下去。」
「怎麼啦?」
「我那樣做是為了讓那隻貓無法回到賴克斯特家去。」
「你十之八九是行不通的。你可能得要陪審團讓你喘一口氣,不過你絕對無法通過預審。」
一個副手領著道格拉斯·金恩出庭。他看起來有點蒼白,不過他的頭往後仰,下巴抬得高高的。梅森向他走過去,捏捏他的手臂要他放心。「坐下來,少年郎,」他說:「保持鎮定。不用多久整個事情就會澄清下來了。」
「我只是想作此試驗,」梅森說:「而且,如果我們要把這項證據列入,我覺得我有權知道究竟有沒有一氧化碳中毒的證據。」
「沒有,先生。他告訴我每一次亞希頓出門都跟蹤他。他要我查出亞希頓去什麼地方,向他報告亞希頓見的每一個人,還有查出亞希頓花了多少錢。他尤其急著想知道錢方面的事。」
「我在納森尼爾·蘇斯特的辦公室里。我從十點以前直到十一點以後都在那裡。」
「等一下,」派瑞·梅森說。「我相信我有交互訊問這位證人的權力。」
「回答問題,」潘尼麥克法官指示。
「回答,」梅森命令。
「你知不知道山姆·賴克斯特有任何可能謀害他祖父的動機?」
「你明白,法官閣下,我現在是在陳述我的行動背後的理由。這些大多是必要的假定,不過我認為假定得很好。
「坐下,蘇斯特律師,」潘尼麥克法官命令。「梅森律師有權交互訊問這位證人提供的任何證詞。」
證人吞下一口氣。「她是我妻子,」他說。
「不錯。」
「因為,」梅森說:「小渣滓是唯一能進入那幢房子的貓。進一步說,小渣滓把其他的貓都趕離那附近一帶。因此,如果金恩說的是實話,亞希頓的屍體一定是在他被謀害之後才被帶到那屋子裡去的,而兇手為了讓亞希頓看起來像是在床上被殺害,讓嫌疑指向道格拉斯·金恩,一定是到外面摸黑去找一隻貓硬把它抓進屋子裡去放在亞希頓屍體躺著的床上——一張貓靈敏的鼻子能嗅出小渣滓氣味的床——強迫那隻貓把爪印子留在床單上。
「我們開車過去時我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因為我們停在車庫進去查看車子,不過當我們到達房子的主陽台時,我們注意到有個男人在房子角落附近的地上挖東西。我們用我們的手電筒照他,是歐夫利先生。」
「我拒絕回答,基於相同的理由——回答可能使我負罪。」
潘尼麥克法官搖搖頭,彷佛在儘力清理頭腦。「感到確信什麼?」他問道。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
「到此為止,」杜魯斯羅說。
「大家都假定歐夫利因為在亞希頓遇害時並不在亞希頓屍體被發現的地方,而認為他有很好的不在場證明。事實上,並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亞希頓是在屍體被發現的地方遇害的。我相信他是在艾迪絲·狄瓦的公寓房間里被殺害的。我相信他到那裡去,或是被陰謀殺害的人在發現亞希頓知道了他們的陰謀時引誘到那裡去的。我認為他們兩個都相信彼得·賴克斯特已經死了。我認為他們殺害亞希頓,把拐杖鋸開,取出那些鑽石,而知道他們得把亞希頓的屍體處理掉,就把屍體從窗戶偷偷搬出去,放進歐夫利停在外面的車子里。然後法蘭克·歐夫利開著他的車,在被告帶著那隻貓離開之後,到賴克斯特的住宅去,把屍體從通常都開著讓那隻貓進出的窗戶塞進去。
「當時你在什麼地方?」
「等一下,請庭上寬容一下,」派瑞·梅森說著走向欄杆去。
「彼得·賴克斯特並沒有死。一切都指向一個事實,那就是艾迪絲·狄瓦和法蘭克·歐夫利計劃過要他的命;他們決定把一氧化碳導進他的卧室里。本案證據顯示管理員查爾士·亞希頓,顯然從彼得·賴克斯特那裡得到一大筆錢,還有那些著名的科爾斯朵夫鑽石;這些財物交由他保管,原因是彼得·賴克斯特一定事先知道他的鄉下房子會被火燒掉。
「那麼,她是不是完全確定坐在車子里的人是山姆·賴克斯特?」梅森問道。
「有,她告訴過別人。」
「正確。」
「如果事實是這樣,一個熟悉貓性的人就會了解那隻貓會對如此的待遇感到憤慨,而它的憤慨會以狠狠在兇手的手上抓上幾下的方式表現出來。因此我在幾個可能的涉嫌人當中尋找一個手被抓傷的人。當我發現那個人時,我發現他已經設法掩飾住他手上的抓痕,那就是在可以解釋手上抓痕的情況之下多增加一些抓痕——亦即——在一處玫瑰花叢附近挖地,顯然企圖尋寶,但是從挖掘的方式看來確確實實不像是想挖出一百萬美元寶物的樣子。因此,我得到結論,那項挖掘只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他自己提供一個手被刮傷的藉口,聲稱他手上的抓痕是被玫瑰花刺刮到的。」
「我那樣做,」派瑞·梅森說:「是為了讓那隻貓沒有機會逃走回到賴克斯特家去。」
「沒有,先生。」
「照片我們稍後提出,」杜魯斯羅說。「現在我們想作記錄死者已經驗明。」
「這個案子蘇斯特會加入嗎?」杜魯斯羅問道。
納森·蘇斯特急忙走向前來。
「現在,法官閣下,我們到目前為止處理本案的階段,只是猜測。我一知道一個叫華生·柯烈蒙的人可能被授權去開亞希頓租用的保管箱,就了解到彼得·賴克斯特為了方便起見,已經冒用了華生·柯烈蒙的名字,也許是為了使用柯烈蒙的駕照,省得再去申請。我不知道十一點過後不久艾迪絲·狄瓦的公寓房間里發生了什麼事,不九-九-藏-書過我能推測出來。歐夫利協助她殺害了亞希頓。然後他把管理員的屍體帶走,留下那支拐杖在艾迪絲·狄瓦的房間里。他們把拐杖鋸開,打算把它燒毀,在取出那些鑽石之後。山姆·賴克斯特坐他的綠色龐迪雅克轎車到他律師的辦公室去。回家時開的是管理員的雪佛蘭。因此,他一定是發現那部雪佛蘭停在他離開蘇斯特辦公室之後去的某個地方附近。
「我,」梅森說:「對這個問題沒有異議。」
「基於這個問題可能有使我負罪的傾向理由,」賴克斯特以用心學進這句話的態度說。
「在這個限度內有,」梅森回答說。「這澄清了情況,以致真正的兇手可以被找出來。」
「正確。」
狄克·杜魯斯羅,漢密頓·伯格最信任的審判副手之一,朝律師席上的派瑞·梅森咧嘴一笑。
「到過。」
杜魯斯羅傾身向前低聲說:「看在老天的分上,梅森,這傢伙有可能做出你所暗示的那些事嗎,或者你只是想引起庭上偏向你的委託人?」
「而你們開的是那部綠色的龐迪雅克?」
「那部車子停在那裡多久?」
「你知道道格拉斯·金恩住的公寓在什麼地方?」
科爾斯朵夫鑽石藏在亞希頓的拐杖里。你祖父一半以上的錢就埋在書房窗外薔薇蔓藤開始攀上格子的地方底下。地點由一根插|進土裡的小樹枝標出。埋得不深。不超過幾寸。
再度,一段相當的猶豫時間,然後布朗登慢吞吞說:「是的,先生;有。」
「能,」證人挑釁地猛然說道。「小渣滓到任何地方我都認得出來——即使他們讓你替換貓,我也能把小渣滓指出來……」
「派瑞·梅森律師,還有被告道路拉斯·金恩。」
「山姆·賴克斯特非本案兩造之一。梅森律師是唯一有權提出異議的人。我先前已經告訴過你了。」
「我十分確信你不知道,」梅森站起來說。「你一直對查爾士·亞希頓十分感興趣,不是嗎?」
「我們將傳溫妮·賴克斯特出庭,」杜魯斯羅說:「作為我們下一位證人。」
「是。」
「我拒絕回答。」
「法蘭克·歐夫利。」
「是的。」
「是山姆·賴克斯特、法蘭克·歐夫利,或是賴克斯特家裡任何一個僕人的指紋嗎?」
「是。」
「因為我接到一封電報。」
「積姆·布朗登是誰?」
納森·蘇斯特跳起來。「法官閣下!法官閣下!法官閣下!」他喊道。「這我反對。這完全是傳聞證據。這跟……」
梅森文雅地作個手勢。他說:「到此為止。」
「無疑的是,陰謀殺害的人一直在等待適當的時機下手,而彼得·賴克斯特無疑的一定精明地剝奪他們這個機會直到他完成他的準備工作,包括找到一具屍體以及把所有可變賣的財產轉換成現金,讓他表面上的繼承人無法掠奪他的財產。
杜魯斯羅轉過頭去友愛地向梅森眨眨眼。「傳狄爾瑪·皮克絲莉,」他說。
「你可以查問證人,」潘尼麥克法官說:「顯然必要採取誘導訊問時我會裁決。」

「你知道亞希頓是什麼時候去找我商談他的貓的事嗎?」
「我不知道。」
「你知道亞希頓被害時,山姆·賴克斯特在什麼地方嗎?」
「回答問題,溫妮,」梅森再說一遍。
「我並不是在企圖限制律師先生,」杜魯斯羅說:「我只是想向庭上說明我們的立場。我想說明我的立場或許可以排除被告方面的一些反對。」
「你確定他抱的是小渣滓?」
「訊問結束,」他說。
梅森微笑說:「繼續,杜魯斯羅。我想我們會直接解決這個案子。」
「是的。」
他又問了幾個不關痛癢的問題然後對派瑞·梅森說:「你可以交互訊問。」
「可是我代表山姆·賴克斯特提出異議。」
「是的。」
「你有沒有照骨骼的X光片?」
「繼續進行,」潘尼麥克說。「被告在庭吧?」
戴拉·史翠特向他耳語:「我一直在打電話給保險公司問消息。他們剛剛告訴我警方已經在新墨西哥的聖達費找到我的車子。一個自稱是華生·柯烈蒙的人開的,但是無法提出任何身分證明除了一些警方認為是偽造的收據,因為那些收據顯示他是華生·柯烈蒙,買了那部車。但是奇怪的事是他們認為他也是搶銀行的盜匪,因為車子上的一隻手提箱里有超過一百萬美元的現鈔。」
「我想不是。時鐘敲過十一點就在……我想不會超過一兩分鐘我就看見他離開了。」
「為什麼你不知道?」
「不,我不知道,」歐夫利說。
戴拉·史翠特上前宣誓。
「你在二十三日——查爾士·亞希頓遇害的那天晚上見過他嗎?」
戴拉·史翠特擠向分隔法庭官員和其他人位置的欄杆。她跟派瑞·梅森四目相對。
「我不為溫妮·賴克斯特作證所說的話負責;我是在宣誓之下作證的。」
梅森就證人席,宣誓后坐下。潘尼麥克法官有點同情地看著他,然後對杜魯斯羅說:「律師先生,你對梅森律師代表委託人的方法的批評可能有些道理,不過畢竟事實仍然存在,梅森律師是位合法的律師。他並不只限於代表任何一個委託人。如果事實出現,如同我想會出現的,他同時也代表溫妮·賴克斯特,那麼本庭將把溫妮·賴克斯特可能對他說過的所有的話視為特權溝通予以保留。如同你適切指出的,梅森律師的方法也許有些不尋常,但是你必須承認他的經歷顯示出一長串的成功記錄,不是經由為有罪的人辯護而達到的,而是經由驚人的原創性方法顯示出他的委託人的無辜。」
「是的,先生,」證人終於說。「我有。」
「二十三日晚上也在僱用中嗎?」
律師席上,納森·蘇斯特作出極表抗議的手勢,然而想起法官的告誡,又默默地坐著。
「是的。」
「可是這是侮辱!這是在判我的委託人謀殺罪而不給他辯護的機會。這是這兩位大律師在玩的把戲!他們開始起訴某個他人謀殺,然後把罪名定在我的委託人身上而我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他們不提異議。」
「然而,華生·柯烈蒙有駕駛執照和一些身分證明文件,因此彼得·賴克斯特冒用華生·柯烈蒙的名字要比採用一個全新的名字容易多了。一切準備好之後,他就讓陰謀害他的人在費盡心機地將一氧化碳引進他的卧室之後,燒掉他的鄉下房子。然後他們進行查驗他的遺囑,而彼得·賴克斯特則在一旁嘲笑他們。
「當時亞希頓死了,不是嗎?死因是被一條繞在脖子上的繩子勒死?」
「當然,」杜魯斯羅閉上一隻眼睛說:「我說的話不想被引用,不過老大他一直在放炮說你的抗辯全是一派胡言,你說任何人都能以別人的名義發電報,如果他相當有把握而且知道他假裝的那個人的電話號碼和住址的話。」
看熱鬧的人前擁后推,把潘尼麥克法官的法庭都擠滿了。
「有沒有任何人跟你在一起?」
羅伯·傑森醫生出庭,作證彼得·賴克斯特的屍體挖掘出來;他為了斷定是在死前或死後遭火燒而仔細地檢驗過屍體。
「你當天晚上稍早的時候到過賴克斯特住宅吧?」
漢密頓·伯格突然從另一道門出現在法庭里。「法官閣下,」他說:「立即停止審判。地方檢察官辦公室要求無限期續審。一個在新墨西哥以竊車罪名被捕叫華生·柯烈蒙的人已經打電報招供,聲明他其實是彼得·賴克斯特;他知道艾迪絲·狄瓦和法蘭克·歐夫利殺害了查爾士·亞希頓,而彼得·賴克斯特,侵入艾迪絲·狄瓦的公寓找證據,打死了艾迪絲·狄瓦。在恐慌之下,他想要脫逃。全都在這封電報上。他現在願意回來面對一切。」
「你受雇於山姆·賴克斯特先生?」杜魯斯羅問道。
「你抵達時時間是幾點?」
「抱歉觸開了你的傷口,」派瑞·梅森仁慈地告訴他。「我想就到此為止了。」
「他什麼時候離開?」
「他可能會在我們結束之前想盡辦法插嘴,」梅森說。「那天我看見他在光天化日之下高談闊論,他的嘴唇前面有一道彩虹。」
「一隻貓。」
「好。上證人席,賴克斯特小姐。」
「是的。」
杜魯斯羅說:「你的名字是派瑞·梅森?你是律師?」
「對。」
「呃,我受到的指示是不要read.99csw.com太過於在這上面作文章……不過這一次我恐怕是逮到你了,派瑞。我們有很好的情況證據。你不會抗拒讓被告發誓作證吧?」
「我告訴賴克斯特小姐不能讓警方發現那隻貓在她那裡,我把貓帶走親自送到我秘書那裡去,指示她好好看住。」
「他後來有沒有再回屋子去?」
證人惡狠狠地睨視派瑞·梅森。「兩三分鐘,」他說。「夠久到讓被告撿起一支拐杖放到車子上了。」
「你有沒有試圖確定過究竟那些貓爪印子是在查爾士·亞希頓死亡之前或是之後留下的?」
一張臉因一道醒目的疤痕而顯得惡狠狠的積姆·布朗登,走向前來宣誓。
「不知道,」她說。
「他有沒有跟她說話?」
「繼續,」梅森說。「回答問題。」
「他的車子停在車庫過去大約二十碼的地方。」
「還有沒有別人?」
法庭內竊竊私語。
「你認識本案的被告嗎?」
「二十號那天。」
「毫無異議,」派瑞·梅森打斷他的話說。「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你是代表道格拉斯·金恩的律師?」
「那是什麼時間的事?」
「你在停屍間見過她的屍體?」
「傳法蘭克·歐夫利,」杜魯斯羅說。
「對。」
「她說引擎發動著。」
「就在十一點左右,也許十一點過兩三分鐘。」
「然後你去什麼地方?」
潘尼麥克法官敲下法槌。法庭爆起笑聲。
「請求庭上,」他說:「顯然現在有人企圖以無關的問題危害這個證人的名譽。他並沒有被控謀殺而既然他沒有被控謀殺,那麼他當時在什麼地方並沒有差別,除非他當時是在謀殺案發生的地方。」
法庭里一片肅靜。甚至蘇斯特也忘了他激動的訓誡,彷佛著了迷一般地睜大眼睛盯著山姆·賴克斯特的臉。賴克斯特額頭冒出汗來。他兩度清清喉嚨,然後含糊不清地說:「我拒絕回答。」
「你認識艾迪絲·狄瓦?」
梅森直盯住證人,而布朗登不安地在椅子上蠕動著,避開他的眼光。
「抗議,」蘇斯特吼道。
「是的,你。」
「可是他什麼都沒作證,」蘇斯特反對說。
潘尼麥克法官清清喉隴。他以顯然同情年輕女孩的聲音說:「當然,各位先生,讓這位證人知道她的回答可能使她負罪,可能使她成為從犯,是十分公平的……」
「彼得·賴克斯特決定讓陰謀殺害他的人繼續進行他們的計劃。為了他自己的理由,他想要失蹤。其中一個理由是也許他想藉著讓溫妮·賴克斯特看看如果她顯然喪失了繼承權那兩個聲稱愛她的男人會有什麼表現來讓她覺醒過來。因此完全受到彼得·賴克斯特信任的管理員亞希頓,就到醫院的慈善病房去。他在那裡找到一個人——一個叫華生·柯烈蒙的人——快要死了;沒有親戚也沒有財產。亞希頓為這個人提供最好的醫療,事先知道他是個無藥可救的病號。被捏造出跟他之間的親戚關係,好讓他在這個人死掉后把屍體領走時不會受到盤問。
「我不知道,」她挑釁地說。
「是的。」
「認識。」
「還有歐夫利先生,」布朗登說。「我受雇為司機和主僕。」
「是的,先生。」
「你是說亞希頓被殺害時?」
「交互訊問到此為止,」梅森說。
「我們打算證明,」杜魯斯羅說:「這封電報是打電話到電報公司去發的;是從溫妮·賴克斯特的電話打出去的,也就是本案被告的未婚妻。」
法蘭克·歐夫利緩緩說道:「我太太告訴過我火災的那天晚上她路過車庫。她看見山姆·賴克斯特坐在一部汽車裡,一條管子從汽車的排氣管接通到輸送暖氣到我祖父房間的暖氣管里去。」
「二十三號晚上九點到大約十一點三十分之間你在什麼地方?」
傑森醫生皺起眉頭。
「誰?」
梅森對杜魯斯羅說:「繼續問他艾迪絲·狄瓦所告訴過他的有關他祖父死亡的事。」
杜魯斯羅眼睛張大得好像要突出來一樣。
「可是你承認派瑞·梅森帶一隻貓到你那裡去。」
納森·蘇斯特慢吞吞地坐下。
「你可以交互訊問了,」杜魯斯羅說。
「二十三日晚上你知道嗎?」
「誰指示你?」
「好了,」杜魯斯羅說。「你可以交互訊問了,律師先生。」
杜魯斯羅猶豫一下,然後緩緩說道,「我想就到此為止。羅伯·傑森醫生請出庭。」
「傳山姆·賴克斯特,」杜魯斯羅最後宣稱。
「不錯。她和我在散步同時……為將來作計劃。」證人猛然中斷下來,目光轉離。他臉上掠過抽搐的表情。他似乎儘力在控制住自己,然後他目光轉回面對派瑞·梅森,以受到情緒影響而顯粗嘎的聲音說:「我怕我祖父不會贊同我們結婚。我們的約會都是偷偷摸摸的,不過我們計劃好一有能力就馬上結婚。」
「是的,我想她完全確定,」歐夫利說:「儘管她確實說過她沒看清楚他的臉。山姆·賴克斯特戴一頂相當醒目的帽子,她看得非常清楚。」
溫妮·賴克斯特以懇求的眼光看著派瑞·梅森,然而派瑞·梅森保持沉默。她深吸一口氣,猶豫著,好像要搖頭,然而那隻貓從喉頭髮出「喵」的一聲,從桌上跳下來,越過法庭,跳上她的膝部,滿意地縮成一團。一些看熱鬧的人竊竊私笑。法官敲下法槌。女孩再度看著派瑞·梅森。
「我要提出所有的事實,」派瑞·梅森說,然後,轉向證人,繼續,「當你抵達賴克斯特家時,山姆·賴克斯特不在吧?」
「夠了,律師先生。你無權說這種話。」
「你說的朋友是道格拉斯·金恩嗎?」杜魯斯羅問道。
溫妮·賴克斯特咬咬嘴唇說:「我認識管理員的貓。」
「不錯。」
「我命令證人回答這個問題,」潘尼麥克法官說。
「我想我也許去過,是的。」
「可是溫妮·賴克斯特說它是。」
派瑞·梅森微笑。「我的回答甚至會比你的問題更進一步,杜魯斯羅先生,那隻貓到我手上時說明是管理員的貓小渣滓,而且溫妮·賴克斯特說那隻貓自從本案被告道格拉斯·金恩在十一點過後不久送去她那裡之後便一直在她那裡。
「可是,」潘尼麥克法官指出,「證人剛剛說過會有這項證據,不管那個人是怎麼死的。」
「是的。」
「我要傳派瑞·梅森上證人席,」杜魯斯羅說。「我知道這一行動不尋常,不過我也知道律師像派瑞·梅森一樣在他的委託人涉及的案子中扮演這麼活躍的角色也是不尋常。我不會問他任何他的委託人跟他之間的秘密商談內容;我只會問他跟庇護人犯有關的所作所為。」
潘尼麥克法官不禁微微一笑。「這倒是相當反諷的情況,律師先生,」他說:「不過合法性不可能有問題。你坐下來控制住自己不要打斷訊問的進行。」
「我不記得了……我想也許知道。」
「當我推論至此時,我突然了解到證明這一點以及說明小渣滓自從被金恩帶走起的每一分鐘行蹤的重要性。我想不出比把它納入我個人的看管之下讓兇手找不到它更好的方法。」
蘇斯特激動地揮動雙臂。「法官閣下,我抗議這項指控。」
「而且床上床下都有貓爪印子?」
「不錯。」
「我拒絕回答。」
「法官閣下,」杜魯斯羅朝派瑞·梅森微笑著說:「請登載證人指認過這隻波斯貓,頸子上有個標籤上面寫著『小渣滓』以及地方檢察官漢密頓·伯格親手所寫的『HB』字首。」
「你有沒有斷定出究竟死亡原因是火燒或是一氧化碳中毒?」梅森問道。
杜魯斯羅說:「不要隨便亂看——她正往這個方向看——等一等……好了,現在看一眼——從你左肩看過去。看見她拿著那封電報站在那裡沒有?看看她臉上傻笑的表情。她以為那封電報不下於求婚。」
賴克斯特以單調平穩的聲音說:「我拒絕回答。」
「噢,不,他並沒說,」梅森說。「他只是作證說不管是被燒死或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都會有這項證據。我想要這位證人立即去確定那兩件事然後回到庭上來。」
「他在幹什麼?……我來向庭上及律師說明這隻是為了確立隨後艾迪絲·狄瓦被殺的動機。我想管理員的拐杖被發現在艾迪絲·狄瓦的房間里這個事實顯示……」
「本月二十三日晚上,」杜魯斯羅說:「你在賴克斯特住宅的院子里挖東西九九藏書?」
蘇斯特半站起來,然後又頹喪地坐下去。
「就在十一點過幾分鐘后。」
「我可以打電話到我辦公室要我的助理立即進行試驗,」證人說。
「沒有,先生。」
「我跟艾迪絲·狄瓦在一起。」
「就在賴克斯特家底下的車庫。」
「就是那隻貓。」
「我知道,法官閣下,不過時間晚了而我想在今天完成這件事。畢竟,這不是高等法院的案子。本次聽證的作用只在於決定究竟有沒有犯罪,還有究竟有沒有足夠的理由假定被告有罪。」
她舉起右手,宣過誓后,走向證人席坐下。
「你的名字是山姆·賴克斯特;你住在賴克斯特的房子里?」
「這是那隻貓嗎?」
杜魯斯羅懊悔地微微一笑,對庭上說:「也許這位小姐的法律知識是梅森律師成功的部分原因。」
「上證人席,戴拉,」派瑞說。
「她好像很能抓住法律上的重點,」潘尼麥克法官說。
「我沒那樣承認。這個問題不適當,除非它跟謀殺案有關,而它可能跟謀殺案毫無關係,除非你聲稱被帶到我的公寓去的這隻貓就是管理員的貓,而這一點我根本不知道。我想你得去問梅森先生這些問題。」
潘尼麥克法官敲下法槌。「坐下,律師先生,」他命令。「你不守秩序;你在本案中毫無地位,除了你是以山姆·賴克斯特律師身分出面外。」
「她死了?」
「他什麼時候離開?」
「你有沒有問他為什麼要你那樣做?」
「管理員被謀殺的那天晚上小渣滓在你那裡嗎?」
「因此,基於屍體會在兩者之中都顯示出一氧化碳中毒的證據假定,你便沒有在檢查屍體時作任何試驗?」
「那是小渣滓,是的。」
「他的車子受損而且他的右臂受傷?」
梅森點上一根煙,然後幾乎馬上又把它丟進痰盂里,潘尼麥克法官推門出來,在法官席上就座。法庭正式宣告肅靜。狄克·杜魯斯羅站起來向法官發言。「法官閣下,本案預審聽證是為了決定究竟是否有充分的理由依一級謀殺罪名繼續收押道格拉斯·金恩——即,謀殺一名叫艾迪絲·狄瓦者,但是,為了表明謀殺的動機,我們有必要提出跟一名叫查爾士·亞希頓者的命案相關的證據。然而,我們必須了解任何跟亞希頓死亡相關的證據只限於為了確立艾迪絲·狄瓦命案的動機,我們不會提出別具用意的證據。」
「你當時開著車?」
「你和納森尼爾·蘇斯特商談時他在場嗎?」
「差不多對;是的,先生。」
「我看見他離開。」
「因此『某人』,」杜魯斯羅咯咯發笑說:「發給賴克斯特家那個守寡的女管家一封電報,署名是老大他的名字。」
杜魯斯羅沒再發問,而站在那裡困惑地思索,等著梅森繼續。潘尼麥克法官傾身向前以免錯失任何一句話。
「不錯,是的,先生。」
「你在什麼地方?」
「你的名字叫溫妮·賴克斯特而你跟被告訂過婚?」
「但是法蘭克·歐夫利在?」
「被告方面有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潘尼麥克法官問道。
「拍下了。」
「交互訊問,」杜魯斯羅宣布。
「我不知道。我想是有。」
「而當時通常由管理員查爾士·亞希頓開的那部雪佛蘭,不是停在艾迪絲·狄瓦公寓的前面嗎?」
梅森以不再對接下去的程序感興趣的態度躺回他的椅背上去。當杜魯斯羅傳法醫,然後傳指認死去的女人的證人出庭時,他也沒問什麼問題;證人指認那根木棍是從一根拐杖上鋸下來的,證人作證說明查爾士·亞希頓所使用的拐杖型式,同時說,他們深信,杜魯斯羅舉證的那根沾血的木棍,是亞希頓拐杖的一部分,或者,至少,是一根外表類似的拐杖的一部分。
「就快十點。」
「當然。」
過了一會兒杜魯斯羅才聽進梅森這句話的意思。他皺起眉頭說:「什麼?」
「不錯,」潘尼麥克法官裁決。「回答問題。」
杜魯斯羅轉向派瑞·梅森說:「交互訊問。」
「內文是什麼?」梅森問道,十足一臉正直。
「我拒絕回答。」
「你看見他的車子停在那附近嗎?」
「我在懷疑屍體是否顯示出右腿最近折斷過。」
「你二十三號那天晚上有沒有去過溫妮·賴克斯特的烙餅店?」
「沒有異議,」派瑞·梅森說。「將它提作證據。」杜魯斯羅拿出電報,提作證據,念出來列入記錄:
「而你看見的屍體跟照片上的人,檢方證物第一號,一樣?」
戴拉·史翠特驚訝地喘了一口氣。
「啊,當然有。那份遺囑。」
「那麼他什麼時候告訴你不用再跟蹤亞希頓?」
「你在二十三日之前沒去過他那裡嗎?」
「誰給你這隻貓的?」
杜魯斯羅站起來。他的態度冷硬、堅定。
「沒有必要,」派瑞·梅森說。「我代表這位證人的權益。繼續,回答這個問題,溫妮。」
「我是在找一大筆自從我祖父去世以來就不見了的錢,而且我也在找某樣其他的財物。」
「他不會開走這部車,除非他認為亞希頓已經死了,或是除非他因恐慌而急著想離開。
梅森冷冷地盯著他,說:「你可是發過誓的,記住。當亞希頓到我辦公室去時,你跟蹤他,沒有嗎?」
潘尼麥克法官敲敲法槌。
「你看見他時他在幹什麼?」
「你認得那隻貓嗎?」
「地方檢察官怎麼想?」梅森問道。
「挖什麼?」
杜魯斯羅具有危險鬥士的特質——一項完全了解對手長處的能力——個人的喜好可以在一瞬間立即擺到一邊去,換上全武行。
「你拍下了那個指紋?」
「是的。」
杜魯斯羅微笑。「你不能拒絕回答,」他說:「而不犯蔑視法庭的罪。那套什麼保護某個神秘女人名節的說詞在這裡是行不通的,賴克斯特。你現在是在法庭上——你不得不回答。」
「對。」
「你為什麼會這樣說?」梅森問道。
「你當天晚上有機會看見被告嗎?」
「對。」
「謊言,法官閣下!」他大吼。「一連串的謊言!對我委託人的人身攻擊。」
傑森醫生擠進法庭里。他的態度激動。「那個人不是被燒死的,」他說:「也不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他顯然是死於自然原因,而且右腿沒有斷過,因此那具屍體不是彼得·賴克斯特的。」
「你回到家時歐夫利先生在嗎?」
「管理員的貓?」
「屍體幾乎燒成灰了,不過有幾處衣服保護住肌肉。確認的事實是,被火燒死者,衣服緊貼住身體的部位,肌肉受損的情況比較不嚴重。在這些部位上我能加以檢查而得到我的結論。」
狄爾瑪·皮克絲莉走向前宣誓。
「正是,」梅森說。「如果他開車回去撿起那支拐杖,那麼為什麼他不在那同時才抓貓?如果他後來還要開車回去那裡幹嘛要抱著貓過去開車?」
「你能看清楚那隻貓到認出它來的地步嗎?」梅森問道。
葛拉斯門走向前去,發過誓,作證說他是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部屬;本月二十三日晚上他到艾迪絲·狄瓦的公寓房間去;在公寓房間里一個女人躺在地板上,她的頭部有傷口,附近有一根木棍;木棍上染有血跡。
蘇斯特傾身過律師桌面。「繼續,」他說。「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有。」
「我不回答。」
「而且查出巴布森在亞希頓的拐杖里挖出了一個裝東西的洞。」
「我不能告訴你,」杜魯斯羅說:「除非你在耳朵里塞上棉花。」
「你仍能驗明出來?」
杜魯斯羅傳櫥櫃製造商巴布森出庭作證,他肯定地指認出那根拐杖的部分,由於上頭的一些刮痕,同時作證說明亞希頓如何雇他在拐杖上挖一個洞,同時在那個洞里襯上羚羊皮。然後,藉著其他的證人,杜魯斯羅提出了那些科爾斯朵夫鑽石的價值,以及彼得·賴克斯特非常喜歡那些鑽石,從來不離身邊的事實。
派瑞·梅森交疊的雙腿放下來,對著驚愕的潘尼麥克法官微笑,伸手出去,對那隻貓彈彈手指。
「我拒絕回答。」
「換句話說,要不是彼得·賴克斯特就是查爾士·亞希頓知道有人將暗中進行謀殺。艾迪絲·狄瓦告訴我說是山姆·賴克斯特乾的,但是我傾向於認為她那樣說是她和法蘭克·歐夫利陰謀殺害賴克斯特事先安排好的計劃之一部分,然後,藉著指控山姆·賴克斯特謀殺,來除掉他分享遺產的權利,讓法蘭克·歐夫利成https://read.99csw.com為唯一的繼承人。
法庭內一片混亂。
「我不為這隻貓的社交圈負責,」她冷冷地告訴杜魯斯羅。看熱鬧的人傳來笑聲。甚至潘尼麥克法官在叫法庭里的人肅靜時也微笑起來。
「確定,先生;我在車燈下非常清楚地看見他。」
「我,先生?」
現在她的態度充滿了復讎的味道。「我的一位朋友給我這隻貓而我把它給了派瑞·梅森——也就是說,派瑞·梅森把它帶走了。他說不能讓警方在我那裡找到它。」
他略微壓低聲音對潘尼麥克法官說:「庭上無疑的會寬容我們一下,這是位有敵意的證人,准許我們使用誘導訊問。」
「有,在她開燈之前車庫裡沒有燈光,而當時已經天黑好久了。」
「我繼續留在納森尼爾·蘇斯特辦公室里幾分鐘。」
「我受到指示。」
梅森繼續以平穩的目光凝視著臉色發白的證人。
「不在,先生;他大概十分鐘或十五分鐘之後才進門。」
「是。」
「舉行婚禮?」梅森問道。
「你跟目前在庭上,脖子繫上寫著『小渣滓』的標籤的這隻貓熟識?」
顯得有點迷惑的杜魯斯羅說:「我想我們來確認一下犯罪主體,法官閣下。」
「你為什麼那樣做?」
「好吧,」潘尼麥克法官下令。「派瑞·梅森上證人席。」
證人顯露出這個話題對他來說非常痛苦的表情。
「你認識艾迪絲·狄瓦?」
派瑞·梅森停止談話,對驚愕的起訴人微笑。
「二十三號那天晚上。」
「好吧,」潘尼麥克法官說。「你可以那樣做,傑森醫生。」
「而且你在那裡發現管理員查爾士·亞希頓的屍體?」
「你把那隻貓怎麼啦?」
「法官閣下,」他說:「我很遺憾不得不這樣做,但是看來查爾士·亞希頓命案跟艾迪絲·狄瓦命案是緊緊相關不可分隔的。兇手一定是把拐杖從亞希頓的房間拿到艾迪絲遇害的地方去。兇手一定把拐杖鋸開,取出鑽石而且把拐杖的一部分用作致艾迪絲·狄瓦于死地的木棍。因此,殺害查爾士·亞希頓的兇手一定是殺害艾迪絲·狄瓦的兇手。因此有必要證明亞希頓遇害是在那隻貓被帶離賴克斯特家之前還有那隻貓在兇案發生之後沒有再回賴克斯特家。依我看,檢方有義務說明管理員的貓從在被告的看管之下直到警方找到的時間。因此,我要求戴拉·史翠特上證人席。」
「等一下,」杜魯斯羅突然察覺到是怎麼一回事,反對說。「你現在是證人席上的證人,而你卻在為本案論辯。」
「認得。是小渣滓。」
「這隻是你提到的管理員的貓嗎?」
「你看見被告時他有沒有帶著一支拐杖?」
「積姆·布朗登。」
「回答問題,溫妮,」派瑞·梅森說:「而且說實話。」
「如果那個問題的回答會使你負罪,那你可以說出來。」
「你是在為賴克斯特先生出面?」潘尼麥克法官問道。
「不是。」
「為什麼?」杜魯斯羅問道,「你是不是想證實這隻叫小渣滓的,是由你的委託人帶離那幢房子的?」
「是。」
「我在蘇斯特先生的辦公室里。山姆·賴克斯特先生要我送他到蘇斯特先生的辦公室。我在十點前不久到達蘇斯特的辦公室然後留在那裡一直到十一點前不久,當時賴克斯特先生告訴我可以把車子開回家去。然後我就開車回賴克斯特家,把車停好,進屋子裡去然後就沒有再出門。」
「是的,先生。」
「那不合常規,」潘尼麥克法官指出。
「你知不知道他待在那裡多久?」
「就是繫上寫明『小渣滓』,而且現在在法庭上的這隻貓嗎?」
「她有沒有,」杜魯斯羅問道,「告訴過你她還告訴過其他什麼人這件事?」
「對。」
「如果你再見到那隻貓你認得出來嗎?」
梅森保持沉默。
「毫無異議,」梅森文雅地說。
歐夫利就證人席,簡明地發誓報出姓名、住址,以及跟已故的彼得·賴克斯特的關係。
「他後來才出現?」
「是小渣滓。」
「我們會適時提出反對,」梅森說:「當問題出現的時候。」
「有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引擎已經發動一段時間了?」
杜魯斯羅大笑,然後秘密性地降低聲音。「你應該見見漢密頓·伯格,」他說。「他氣炸了。」
「你開那部綠色龐迪雅克,」梅森緩緩說道。「你把它停在我的辦公室前。你等到亞希頓出門然後跟蹤他,慢慢開著車跟蹤,沒有嗎?」
杜魯斯羅厭惡地說:「我想就到此為止了。我要請大陪審團調查這件事。」
「什麼時候留下的——之前或是之後?」
「最後一句話可以從記錄上刪除,」潘尼麥克法官向派瑞·梅森提示說。
「你這個回答是什麼意思?」
「她死時跟你有沒有任何親屬關係?」
「換句話說,」梅森冷靜地說:「我想要證實如果查爾士·亞希頓死掉的那張床上床單的那些貓爪印子是小渣滓的,那麼它們一定是在道格拉斯·金恩離開那裡之前印上去的。」
看熱鬧的人不安地騷動起來。
「我給你看一張照片,」杜魯斯羅說:「純粹為了指認,同時問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當時看到躺在地板上的那個年輕女人。」
派瑞·梅森點點頭。「對,法官閣下,不過就另一方面來說,賴克斯特先生的律師無權說這種話——純粹意圖博取新聞界同情的話。」
「當然。」
傑森醫生離開證人席。
杜魯斯羅的聲音蓋過激動的蘇斯特律師的話,「我同意梅森律師所說的,法官閣下。但是,這都不重要。現在我提議免除這位證人除了謀殺以外任何其他罪狀的起訴,同時重複我的問話。」
山姆·賴克斯特站上證人席。
「我不知道。」證人說。
「是的,」她說。
「你跟積姆·布登朗一起開車去蘇斯特的辦公室?」
「那我完全同意,」派瑞·梅森說。
「你知不知道他有任何可能謀殺查爾士·亞希頓的動機?」
「那是被告留下的指紋嗎?」
「我的行動,」梅森說:「基於金恩是無辜的這個假定。除了證明其他某人有罪,我無法明確地證明他的無辜。警方妄下結論認為金恩是在說謊。表面上看來,金恩一定是在說謊。亞希頓無疑的是在十點三十分遇害。金恩十點三十分無疑的一定在亞希頓屍體後來被發現的房間里。床單上有貓爪印子。警方妄下結論認為那些貓爪印子是小渣滓留下的。但是金恩說他十一點過後不久就已經離開了那裡,帶著小渣滓,他離開的時候,亞希頓的屍體一定不在那個房間里。
「我想兇案的時間已經被確認為是在婚禮之後不久,」他說。
「歐夫利想想要為他手上的抓傷找到某個合理的解釋。因此他就安排好發一封電報給他自己,而為了讓那封電報顯得自然,他安排好有人查證時顯然會發現電報是溫妮·賴克斯特發的,這封電報給了歐夫利在玫瑰花叢里挖地的機會,好讓他能為他手上的抓傷提供一個合理的解釋。
「後來你做什麼?」
「什麼時間?」
蘇斯特跳了起來。他的雙手飛舞。
「十一點超過五分鐘嗎?」
梅森點點頭。他好像對進行的程序失去了興趣。
梅森微笑。
「你是已故的彼得·賴克斯特的孫子?你在所謂的鄉下房子被燒毀之前在那裡住了幾個月,然後住到所謂的城裡的房子來?」
傑森醫生搖搖頭。「所有火燒的案例通常細胞組織內都殘存有一氧化碳。」
「我以為,」杜魯斯羅有點緊張地一笑說:「我們會為了帶入這個證據而爭論一番,沒想到你卻提出來了。雖然嚴格來說,這不是適當的交互訊問,不過我當然不是在提出異議。」
「有。」
「嗨,小渣滓,」他說。
「對。」
「有,他跟她說話,而她認為那是山姆·賴克斯特的聲音沒錯,雖然,當我問起她時,她記得聲音有點不清楚,因為那個男人趴在方向盤上,顯然喝醉了。」
派瑞·梅森溫和地微笑說:「法官閣下,在本案中我代表被告。蘇斯特律師在本庭中毫無地位。如果我對一個問題沒有異議,而檢方發問,要求回答,證人就必須回答問題。」
「是的,法官閣下。」
「不在,先生,他坐在外面辦公室里。」
潘尼麥克法官微笑說:「我想梅森律師也許是在作相當具有論辯性的回答;不過本庭確實將聽下去。繼續你的說明,梅森先生。」
「你的九_九_藏_書名字是戴拉·史翠特而你是本案出席律師派瑞·梅森的秘書。二十三號那天晚上,派瑞·梅森有沒有帶著這隻叫『小渣滓』而且目前在法庭里的貓出現在你公寓房間?」
溫妮·賴克斯特走向前去,像一個公主就劊子手的劍一樣。
「之後。」
杜魯斯羅在這個問題之下露出驚訝的表情。
「可是這隻貓顯示出它認識溫妮·賴克斯特。」
梅森滿意地嘆一口氣。
「我感到確信,他和蘇斯特在商討艾迪絲·狄瓦控訴他的事。我想蘇斯特從歐夫利說過的話察覺出是怎麼一回事。我想山姆·賴克斯特去見艾迪絲·狄瓦,納森·蘇斯特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山姆·賴克斯特到公寓去,發現她快死了。他恐慌地離開,合理的推測是,他打電話給他的律師納森·蘇斯特。我不猜測他跟蘇斯特說什麼或蘇斯特跟他說什麼,但是事實脫不了訂下嫁罪給道格拉斯·金恩的計劃。由於艾迪絲·狄瓦控訴過山姆·賴克斯特謀殺,山姆·賴克斯特立即了解到如果他在接近命案發生的時間曾經在艾迪絲·狄瓦的房間里,這個事實被揭露出來,那他脫罪的機會就少之又少了。
「我再度拒絕回答,」賴克斯特頑固地說:「基於回答會使我負罪的理由。」
「那跟這會有什麼關係?」杜魯斯羅問道。
「回答問題,」派瑞·梅森告訴她。
「因此實際上不可能說出一個人究竟是因汽車排氣中的一氧化碳中毒而死,或是因為在失火的房屋中窒息而被燒死,對嗎?」
「而且你到做拐杖的巴布森那裡,問他有關亞希頓的拐杖的事,沒有嗎?」
「我不知道,」證人過了一會兒才說。
「現在,」他說:「我們有進展了。」
「你可以訊問,」杜魯斯羅說。
「對。」
「是的,先生。」
杜魯斯羅顯得有點訝異,不過立即轉向證人問道,「艾迪絲·狄瓦有沒有告訴過你,任何跟你祖父死亡有關的事或某些她在火災那晚觀察到的可疑情況?」
「死者在火災之前就死了。」
「他現在出庭來了,法官閣下,」杜魯斯羅說。
「他什麼時候告訴你這些的?」
「那是艾迪絲·狄瓦?」
「不知道?」杜魯斯羅問道。
溫妮·賴克斯特高興得哭出來,奔向張開雙臂等著她的道格拉斯·金恩。
「那麼你到底為什麼那樣做?」杜魯斯羅問道。
「因為我不知道這隻貓究竟是不是管理員的那隻貓。」
潘尼麥克法官臉沉下來。
「怎麼使你負罪,還有負什麼罪?」
「胡說八道而且取巧賣弄!」梅森說。
「為什麼要找?」
「我不是在談過去,」杜魯斯羅繃著臉說。「我談的是現在。」
「你認識查爾士·亞希頓?」
「是的。」
「亞希頓遇害時你不在賴克斯特住宅里吧?」杜魯斯羅問道。
「我看見被告的車子從車道開過去。他繞房子一圈然後回到下面的車庫把車停好。我預料他會按門鈴,就等著要幫他開門,可是他有一把後門的鑰匙。我看見他走進去。我奇怪他在幹什麼,所以我就貼近我房間的門聽。他走下樓梯,然後我聽見他打開查爾士·亞希頓的房門。」
杜魯斯羅向一個顯然一直在等待他的暗號的執達員作手勢。執達員跨進前房不久又出來,帶著一隻大|波斯貓,頸子上系著一個標籤。
「噢,我想是會,」梅森說。
「什麼地方?」
「你一直坐著而且保持安靜,」潘尼麥克法官下令,然後轉向證人。「回答問題,」他說。「也就是說,除非被告的律師有異議。如果有異議,我會認可因為這個問題指向傳聞證據,太偏遠了不成其為附隨狀況之一部分。」
「當然,你試圖驗明過那個指紋吧?」
「不在。」
「謝謝法官閣下放我一線生機,」梅森微笑說:「不過我幾乎不認為有此必要。」
「你在不省人事的女人身邊發現的那根木棍上面,」梅森說:「有一個指紋,不是嗎?」
「他帶著任何東西嗎?」
「我感到確信,」派瑞·梅森轉向法官說:「彼得·賴克斯特並沒有死。」
「他受雇為司機和主僕。」
「我們打算提出那封電報作為證據,」杜魯斯羅說,看著派瑞·梅森,他的語氣明白地顯示出他預料梅森會反對而且預料庭上會接受他的異議。
「他不在。」
「我聽見一部車子沿著車道開過去停在正對亞希頓房間窗口的地點上。我想是被告的車子,不過我並沒看。也就是說,我想引擎的聲音像是他的車子。」
「有。」
「那具屍體躺在亞希頓房間的床上?」
「不交互訊問,」梅森說。
「去過。」
「是的,」梅森說:「我讓這整個審判程序繼續進行只是因為我想由他親口承認這一點,因為亞希頓並不是在他床上被害,而是在艾迪絲·狄瓦的公寓房間里遇害的。他一定是在那裡遇害的。這是切合本案一切事實的唯一解釋。記住,亞希頓是個萎縮羸弱的人,而且有一條車道直接經過他床邊的窗戶。一個強壯的男人輕易就能把亞希頓的屍體從窗戶塞進去。」
「為什麼,我不認為。」
「我不明白,」杜魯斯羅說。
「吃晚飯的時候。」
她直盯著他,然後緩緩說道,「是的,是在我那裡。」
蘇斯特顯得不安,傾身向前,彷佛要冒出話來。
「現在,問題產生:誰殺害了艾迪絲·狄瓦?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實知道彼得·賴克斯特,化身為華生·柯烈蒙,買了一部新別克轎車。我確實知道有證人看見一部新別克轎車緊跟著管理員的雪佛蘭後面停在艾迪絲·狄瓦的公寓前。有可能是彼得·賴克斯特去那裡等亞希頓出來。等了一段時間之後,彼得·賴克斯特到艾迪絲·狄瓦的公寓房間去。這時可能是十一點左右或是晚一點。他發現艾迪絲·狄瓦處在非常罪惡的情況之下。管理員的拐杖已經被鋸開而且正在壁爐里燒著。那些科爾斯朵夫鑽石可能明顯地擺在桌面上。我不認為賴克斯特大發脾氣故意用棍子打艾迪絲·狄瓦。但是我們必須記住賴克斯特是個老年人;艾迪絲·狄瓦四肢健全、身強力壯而且狡詐陰險。可能是她攻擊賴克斯特。賴克斯特隨手找他可以用上的武器,從壁爐里抽出一段被鋸開的拐杖。我們可以推測出那支拐杖才剛剛著火,因為幾分鐘之前艾迪絲·狄瓦到隔壁去借火柴。我們知道爐架上有木頭燒過的痕迹。我們知道有證據顯示被用作木棍的拐杖部分末端受過熱。而且我認為警方會發現那根木棍上的指紋是彼得·賴克斯特留下的——化名華生·柯烈蒙。」
「你離開蘇斯特的辦公室后,你不是去艾迪絲·狄瓦的公寓的房間嗎?」
「你的斷定是什麼?」杜魯斯羅問道。
「那麼,」梅森說:「你沒進入艾迪絲·狄瓦的公寓房間嗎?你有沒有發現她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你不知道她先前作過一些指控,實際上等於控訴你謀害你祖父嗎?你沒趕緊離開她的公寓,坐進那部雪佛蘭車子里,開到金恩的公寓去,用刀子、刮鬍刀片,或是其他工具,割傷你的手臂,把血跡留在金恩的衣物上,打電話給納森尼爾·蘇斯特,向他說明發生了什麼事;說你怕你可能面臨謀殺罪的控訴,而且,為了讓你的手臂顯得像是意外受傷,你不是故意開著那部雪佛蘭撞上回家路上的一根電線杆嗎?」
「見過。」
蘇斯特微微一笑,轉向法官。
「你有沒有在那裡抓到一隻貓?」
「你開車過去的時候他在什麼地方?」
「我決定採取金恩可能說的是實話的假定,以取代警方認為金恩是在說謊的推定。這麼一來,那些貓爪印子便不可能是小渣滓的;十點三十分時亞希頓的屍體不可能在那房間里。然而,由於他無疑的是在十點三十分遇害,那麼很顯然的他一定是在別的某個地方遇害而不是在屍體被發現的地方。這麼一來,那些貓爪印子一定是別的貓留下來的,而不是小渣滓。
「你在那個地點上挖?」杜魯斯羅問道。
蘇斯特滿懷希望地看著法官,然而潘尼麥克法官避開他的眼光。「到此為止,」他說。
梅森成功地顯露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派瑞·梅森轉回律師席,坐在他的椅子里,對杜魯斯羅微笑。
「我拒絕回答。」
「回答問題,」當她無助地看著梅森時,他告訴她。
「是的,先生。」
「傳積姆·布朗登,」杜魯斯羅指示執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