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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第六章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太史慈皺眉道:「人人都說皇帝年少無知,他真有這個心計,還不會想方設法從何氏手中奪回大權嗎?要我看,皇帝想不出這些計劃,一定是那個史春的主意。」
而早已知悉一切的史春竟有意等在張府外,當面嘲諷周瑜,料來也是認為其計劃天衣無縫,更是有恃無恐。也難怪史春得意——這計劃極為精巧周密,且需要準確拿捏,也只有史春這樣的人才能辦到。
周瑜忙道:「我也想帶小喬一起走,當然大喬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江東。尊祖母和尊母都是江東人,不是一直想回江東老家嗎?」
太史慈道:「但張讓何等狡詐,豈能讓旁人從眼皮底下盜走傳國玉璽?要我說,從一開始就是他自己心懷不軌。他自稱受先帝之命偽造玉璽,但能佐證其事的騫碩、畢嵐、董太后等人都已經死了。如果真是孝靈皇帝下令偽造玉璽,為陳留王預留一記殺招,又豈能將真璽交給宦官,交給母親董太后不是更可靠嗎?」
播越西遷移,號泣而且行。瞻彼洛城郭,微子為哀傷。
周瑜略略搖了搖頭。喬婧倏地睜開眼睛,調皮地眨了眨。太史慈一時怔住。
宦官聽到風聲,便告訴何太后道:「大將軍擅殺左右親信,專權以弱皇上。」何太後由此跟何進不睦。
劫后重逢,均是喜不自勝。諸人最關心的還是周瑜如何得罪了皇帝,周瑜便將事情經過詳述了一遍,只隱下漢少帝劉辯喜歡小喬一節。
陳琳勸諫道:「《易》稱『即鹿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以此行事,無異於鼓洪爐以燎毛髮。但當速發雷霆,行權立斷,違經合道,天人順之,而反釋其利器,更徵於他。大兵合聚,強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不必成,祗為亂階。」
張讓吃了一驚,道:「我倒是知道何大將軍曾找過周君幫忙,只是想不到史春一介平民,竟有這樣的膽子。」又忙問道:「周君去找舞陽君,就是想找她幫忙嗎?那她可有說過什麼?」
孫策尚難以置信,問道:「當真是你嗎?」伏壽臉色極是難看,只連聲道:「荒謬!荒謬!」
直到許多年之後,已經成為漢獻帝皇后的伏壽在寫給東吳大將周瑜的信中,再度毫無隱諱地提及這段往事,並無追悔之意,只有惋惜之心。只是這封信,周瑜從來都沒有拆開過。
伏壽很是不屑地道:「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他是心甘情願的。」又轉頭瞪著喬婧,一字一句地道:「可是我想不到事情會壞在小喬你身上。」
也不知是喬婧之前刻意屏息、吸入迷煙有限,還是錦衣少年在她身上消耗了太多時光,等到她再醒來時,只覺得右乳又麻又酥。勉力抬頭一看,錦衣少年正將頭埋在她雙乳中,雙唇湊在她右乳|房上,不停地吮吸。她驚怒交加,「啊」了一聲,一擰身子,卻是掙不開雙手綁縛,又暈了過去。
太史慈道:「何太后終究是婦人之見,何大將軍位在三公之上,又手握禁軍兵權,直接調兵入宮即可,何須多問太后?」
伏壽愕然道:「周公子在說什麼?」
周瑜生怕喬婧有自責之心,忙道:「我追查到史侯府,揭破了秘密,不也是得罪了皇帝嗎?」
張讓是宮中權宦,也算是傳國玉璽一案的嫌疑人,周瑜當然不能將直言相告,道:「這個……我不想以謊言欺騙張常侍,但也請恕我不能明言。」
太史慈道:「為了權勢地位,多少人變得面目猙獰,連骨肉至親都不顧了。」
之後諸多事情皆出於伏壽之計。她既惱恨周瑜,有心要令他嘗嘗痛苦滋味。剛好喬婧來到伏府,稱孫策等人計劃借舞陽君之口揭開真相,讓伏壽不必再管陳是一案。喬婧本是好心,不欲好友受到牽連,伏壽卻更有恨意,認為喬婧認定自己入不了宮才會如此。她既恨周瑜,又惱喬婧,便起了惡意,派心腹婢女豆兒以皇帝名義傳令史春,令其在喬婧離開伏府後將其綁架,秘密囚禁在史侯府密室中。喬婧莫名失蹤,周瑜必定焦急萬狀,可算是對他的報復。
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
周瑜道:「他說日後會有藉助我之處,讓我到時不要推辭。不過我已經準備動身返回江東,張讓要找我,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然而對曹操而言,將漢獻帝搶在手中是一件高瞻遠矚的大事,開啟了他「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時代。儘管他並非最具實力者,但天下雄主之氣魄儼然已露。
周瑜道:「聽說何太后已選中袁紹堂妹為皇后,之前皇帝不是一心想立伏壽為皇后嗎?也許因為這個,皇帝格外反感袁氏。」
喬婧忙道:「不是這樣。我祖母經歷過很多事,又在這裏學佛法多年,所以跟常人不大一樣。」
越漢國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無生。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羯羶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從夜達明,胡風浩浩兮暗塞營。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議論一番,二人因不知張府秘密收藏玉璽之處情形究竟如何,也無法推斷。
有人勸道:「廢立大事,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袁紹不識大體,因此害怕逃跑了,並非有其他意思。如果通緝他太急,勢必激起事變。袁氏四代廣布恩德,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如果袁紹召集豪傑,拉起隊伍,群雄都會乘勢而起,那時,關東恐怕就不是明公所能控制得了,所以不如赦免他,給他一個郡守噹噹,那麼,他慶倖免罪,也就不會招惹事端了。」
何進道:「不錯,張讓也是這麼說的。他還說,他一番刺探后,認定你不知情,但又轉而懷疑史春。」
周瑜道:「臣對前事不敢有怨,只希望大將軍能允准我跟小喬在一起。」
孫策先奔出來告道:「張讓指名找你,卻不肯說明緣由。我一時忍不住,直接問了丁丈一事,張讓居然承認了,還說已經釋放了丁丈,令其歸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喜過望的孫堅沒有將玉璽上交給宗主袁術,而是秘而不宣,暗中據為己有,窺測天下之心昭然可見,由此又引發了一系列的危機。這是后話,後面再表。
羅韜訝然道:「周君是如何知道的?還真有奇怪的事發生。丁丈自殺前幾日,那一帶的狗都莫名中毒死了,包括丁丈最喜歡的大黃狗。丁家人說丁丈很難過,可能因此受了刺|激,病痛加重,難以忍受,才跳河自殺。」
後來周瑜等人涉入,令案情逐步明朗起來。何進既知事情與陳是無干,便立即懷疑到董太後宮人身上。張讓搶先通知了董太后,董太后不得不殺宮人滅口,並藉此大鬧皇宮,反而觸發了危機。次日,何氏搶先下手,一舉剷除了董氏。張讓見大勢已去,便不再猶豫,欲取出傳國玉璽上交何太后時,才發現玉璽竟已丟失。那收藏傳國玉璽之處十分隱秘,又有玄妙機關,只有張讓一人知道開啟之法。他恐慌萬狀,又不敢大舉搜索,只好親自調查。
大將軍何進一進史侯府,便下令釋放了曹操,還命人將史春等人直接帶去大將軍府,不再讓袁紹經手。周瑜料想何進已知皇帝涉案一事,他趕走自己,還不知道會如何處置喬婧,哪兒肯輕易離開?是以不惜以刀橫頸。想來皇帝既對喬婧有情,何進即使不在乎周瑜,也該在乎小喬性命。
周瑜倒不如何關心自己安危,只是怕皇帝會派人強行奪走喬婧,忙問道:「我們還能躲去哪裡?」
來到白馬寺,喬婧找到祖母梁氏,親人相見,自有一番驚喜。喬婧稱目下有些麻煩,想與朋友在白馬寺避避風頭。梁氏倒也平靜,只道:「佛觀紅塵,冷眼悲憫。你們想留就留下吧,留多久都可以。」
回到喬府時,剛好喬府僕人羅韜從邙山回來。他本來沮喪得很,忽然見到喬婧,大喜過望,忙奔過來問道:「是周君找到了鎖鏈鑰匙嗎?」
一名錦衣少年迫不及待地進來,坐到榻邊,伸手摩挲喬婧臉龐。喬婧此時尚未昏迷,仍有意識。她好奇對方身份,又知自己雙手被縛,毫無反抗之力,便竭力忍耐,仍佯裝未醒。
喬婧一眼認出那鑰匙跟之前史春手持的一模一樣,大為驚奇,失聲道:「張常侍你怎麼……」一時不明所以,轉頭去看周瑜。周瑜也是困惑不已,只搖了搖頭。
剛好喬婧進來,聞言問道:「孫公子還有個妹妹?」
太史慈仍有疑惑,問道:「大將軍相信張讓那套說辭嗎?」
張讓居然又道:「你也知道我那兒媳聲名浪蕩,一直是我肉中之刺,而今去了倒好,舒暢多了。」
——《古詩十九首·行行重行行》
孫策不悅地道:「伏壽好不容易逃出皇宮,一路尋來白馬寺,艱辛自不必說,如何還有演戲一說?」
何進沉吟道:「史春犯了許多重罪,但他是皇帝的人,實不好處置。」頓了頓,又道:「目下尚有更重要的事要辦,先不管他了。」
這解釋甚為巧妙,孫策一聽便信了,又道:「那史春不是說就算周瑜找不到傳國玉璽,也會在適當時候釋放小喬嗎?興許就是指這個。」
袁紹便不再追問,道:「雖然大將軍下了嚴令,不過我敬慕周君為人,還是願意盡量行些方便。我這就派人置些酒食飯菜,送去密室。」
忽有僧人叩門告道:「有客來訪。」
太史慈道:「何氏下手如此狠辣,卻不知會如何處置陳留王。」
周瑜、太史慈在門前等了許久,才得何進召見。何進聽說周瑜等人懷疑傳國玉璽在大宦官張讓手中,當即屏退左右,告道:「昨晚太后召我入宮,張讓人也在場,居然當面告知我曾奉先帝之命偽造了傳國玉璽。」
伏壽道:「皇帝性情軟弱,又長在民間,跟何太后並不親密。在何太後面前,他就像是一隻溫順的小綿羊,話也不敢多說一句。」
郭嘉道:「這麼說倒是有幾分道理。可張讓勢力不小,如果他是想要丁丈為他製作木盒風扇之類,何必用這種法子?難道他也想學畢嵐,想等他死後,讓丁丈為他殉葬?」
張奉是皇親國戚,又官任太醫令,常常接近皇帝。或許漢少帝劉辯看出張奉不滿妻子舞陽君行為放蕩,他亦不喜歡這位姨母。剛好劉辯因為愛上小喬而想要對付情敵周瑜,便想借張奉之手剷除小姨,再嫁禍周瑜,行一箭雙鵰之計。張奉深厭妻子已久,與皇帝合謀殺害銜恨之人,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遂一拍即合。史春事先將周瑜佩劍交給張奉,令其靜心等待時機,又派人暗中監視周瑜行蹤。不過他再有本事,也算計不到周瑜何時會再到張府,所以事先派人假扮成張府家奴,等在道邊,稱舞陽君邀請周瑜相會。就算周瑜不立即奔赴張府,也算是埋下了一個引子。
在大將軍何進決定調董卓領兵入京時,已有人極力勸諫,但何進不聽。何進部將鮑信受命外出募兵,回到京師時,董卓已經擁兵入城。當時京師百官以袁紹為首,鮑信忙告訴袁紹道:「董卓擁有強兵,居心叵測,如果不能及早採取措施,就要陷入被動,如果乘他長途行軍,士馬勞頓,發起突然襲擊,還能擒拿他。」
太史慈道:「但皇帝對小喬念念不忘,可能隨時會徵召你入宮。」
後面一如史春所料,周瑜被禁軍逮捕,關入軍營監獄,因鐵證如山,百口莫辯,幾無逃脫可能。大概因為知道周瑜必死無疑,知悉內情的曹操有些得意忘形,隨口一句話竟露了馬腳。即便如此,周瑜的命運也依然不能由自己掌控,他的生死仍然徘徊在一線之間。
就在中原風起雲湧時,長安也發生了一系列倒戈董卓的事件。
周瑜大驚道:「這話從何說起?我雖入宮一次,卻並沒有機緣得見天子。」
他想到了一些事情,便請二喬先護送梁氏進去,自己引羅韜來到書房,問道:「你這次去邙山,可有問過丁丈是如何過世的?」
周瑜道:「先別管那麼多,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周瑜道:「不,那東西是木質的,看起來很新,絕不是陳年舊物。」
然這依然在伏壽心底深處種下了一縷情愫,偶爾拿來作為美妙幻想的構思,直到後來她從小黃門口中得知了周瑜告訴皇帝的一番話,情愫立即轉為極深的怨氣——她暗中喜歡的男子,非但不喜歡她,反而告訴她要嫁的皇帝,說她不是真愛皇帝,還有慫恿皇帝與她私奔之舉。這怨氣如此之深,超越了她與喬婧的友情,以至她後來報復周瑜時不再有任何顧念。蓋因為愛與恨,往往只在一線之間,而愛越深,恨也越深。
太史慈道:「可大喬和郭嘉還在家裡等著呢。」孫策道:「你們三人先走,我去接大喬。」
呂布字奉先,善長騎射,膂力過人,被稱為「飛將」,原是騎都尉丁原部將。其人驍勇,且有駿馬,時人為之語曰:「人中有呂布,馬中有赤兔。」
周瑜心道:「讓小喬儘快脫離苦厄要緊。就算日後張讓要我做不法之事,我大可自殘自殺了事,如此他也不能怪我不守諾言。」一念及此,當即應允道,「那,我們一言為定。」伸出右掌,與張讓輕輕擊了一下。
周瑜便說了曾在官署外遇到陳琳,又勸道:「陳主簿說得對,大將軍掌握兵權,統領京城禁軍,或高或下,全在大將軍心中,只需下定決心即可,何須拋棄利器,尋找外援?」
之所以選中曹操,是因為劉辯在民間時,聽說了許多有關曹操的逸聞趣事,譬如他行刺大宦官張讓、搶劫新娘何雲等,這些都令劉辯印象深刻,認為曹操做事不依常理,膽大敢為。而且曹操當年任洛陽北部尉時,曾以五色大棒杖殺大宦官蹇碩叔父蹇圖。一年前,閑居多年的曹操重回京師,被任命為西園八校尉之一,其頂頭上司正是上軍校尉蹇碩。而曹操依然能與蹇碩周旋相處,並未受到打壓排擠,這在劉辯看來,也是不可思議之事,表明曹操一定有過人權謀。因而劉辯早在登基為帝之前,便已經牢牢記住了曹操這個名字。這次既要選精幹人手來執行秘密使命,皇帝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曹操。
眾人細想,果是這個道理,均感好笑。
周瑜遂打點行裝,準備出發。喬婧自是依依不捨。周瑜溫言安慰道:「不過是暫時分別而已。」
逃難中,大批輜重及官員女眷被丟棄,被各方亂兵擄去。其中,名士蔡邕之女蔡琰落入匈奴左賢王之手。直到十二年後,才被曹操以重金贖回,譜寫了一曲感天泣地的《胡笳十八拍》傳奇——
他雖然出身卑賤,但自靠妹妹何宛平步青雲以來,一直禮賢下士,對士人愛護有加,是以被袁紹等人寄予厚望,希望能藉助何氏之力徹底清除宦官,為當年遭受黨錮之禍的名士平反。此刻何進突然口出穢語,額頭青筋暴露,又露出當年市井屠夫的本性來,袁紹等人無不嚇了一跳。
眾人既已議定,便決定由周瑜和太史慈入城去見大將軍何進。事關重大,二人即刻動身。入城時,滿城正紛傳董太後於赴封國途中被毒死一事,無不搖頭嘆息。
漢靈帝死後,丁原受大將軍何進徵召入京,被任命為執金吾。不久何進被宦官殺死,董卓入京,引誘呂布殺害丁原,由此吞併了丁原軍隊,並收呂布為義子,任命為騎都尉。呂布常伴在董卓身邊,深得董氏信任和依賴。但其人勇而無謀,性情反覆無常,易受名利引誘,王允遂設連環計、反間計,引呂布上鉤。
夜色深沉,大地就此沉寂。對許多人而言,又是一個難眠之夜。天幕蔭翳,沒有月亮。但對於一些善良的人們而言,心頭仍駐有月光。
孫策嘆道:「她又返回洛陽城中了。」
梁氏極為平靜,漫不經心地應道:「如此,豈不是又要天下大亂了?」
相去日已遠,衣帶日已緩。
周瑜道:「又或許何大將軍會將我寧死也不肯與小喬分開一事告知皇帝,皇帝知道強求不得,會就此作罷。」
孫策道:「還真是這樣。雖然皇帝還沒有完全掌權,可他究竟是皇帝,隨便出幾個捧臭腳的,像曹操、史春那樣的,公瑾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不過惹不起,還是躲得起,我們儘快動身,返回江東,如何?公瑾人不在京師,皇帝再想陷害你,也沒有機會了。」
漢少帝劉辯也對姨母早有不滿,小黃門趁機告知張讓父子其實都不喜歡舞陽君,張讓不過是因兒媳是何太后親妹才對其作為不聞不問。但對太醫令張奉而言,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痛苦早已超越了他對妻子身份的忌憚。劉辯聽說張奉恨舞陽君入骨,如獲至寶,派人與伏壽商議后,便微服來到史侯府,召張奉進來,有意無意地試探了一番,又將史春引見給張奉,便先行離去。
孫策很是不解,問道:「伏壽那樣對待小喬,小喬為何還要幫她說話?」
論心空眷眷,分袂卻匆匆。二人就此作別。卻不知世事滄桑,二人再見時,已是數年之後了。
孫策笑道:「你是說我小妹嗎?她二人真有幾分相像,都是男孩子性格,好舞刀弄槍。」
史春以言相激,張奉受辱多年,早有殺妻之心,又得皇帝為強援,亦不多問,當即應允。史春便將周瑜佩劍交給張奉,讓他等待恰當時機動手。這亦是出於伏壽之計,如此便可將舞陽君命案轉嫁到周瑜頭上。
孫策拍了拍周瑜肩頭,低聲笑道:「看來是天助你也。」
董卓見自己成了眾矢之的,決定挾持漢獻帝遷都長安,既離老巢更近,又可以避聯軍鋒芒。為了防止官民逃回故都洛陽,董卓還派人四下放火,將整個洛陽城以及附近二百里內的宮殿、宗廟、府庫等大批建築物全部焚火燒毀。昔日繁華興盛的洛陽城,瞬間化為廢墟,白馬寺、熹平石經等名勝均毀於這場大火。又派呂布洗劫皇家陵墓和公卿墳read.99csw.com冢,攫取財富,盡收珍寶,凄涼慘景令人頓首痛惜。曹操有《薤露行》詩云:
周瑜道:「應該不是史春,他曾跟我說過陷害我非他本意。但皇帝身邊諂媚的小人不少,也許是什麼宦官的主意。這些所謂的計謀都是些小伎倆,沒什麼眼界,但卻相當陰毒,也只有宮中的宦官才能想出來。」
喬婧驚道:「伏壽做了那些事,就算皇帝保她,何太后和宦官也不會放過她,她回去不是白白送死嗎?」
袁紹以為董卓實力極強,不敢舉兵與其相抗,但也不敢繼續留在京師,將朝廷所頒符節掛在上東門上,連夜逃出洛陽。這等於是公然不給董卓面子,董卓大怒,下令通緝袁紹。
何進聞言很是不滿,道:「陛下惹出這麼大的事,到現在,還只是惦記著一名女子嗎?」
喬婧嘆道:「每個人的想法不同。祖母覺得這裏好,能讓她心裏又平靜又滿足。」
周瑜一時也沒有好的辦法,道:「我們先回喬府,等個一兩天,如果朝中無事,再來想想辦法。」
郭嘉仍有疑惑,道:「偽造傳國玉璽可是誅滅九族大罪,張讓不是傻子,既已達到目的,為何還留著丁丈,不殺了他滅口?這不是留著一個大大的隱患嗎?」
孫策一呆,半晌才道:「這婦人心思,竟是這般深沉複雜嗎?」
喬婧知道郭嘉、太史慈及姊姊大喬均是聰明人,不似孫策那般好瞞,又不忍見情郎為難,只得說了實話,告道:「我親眼看到皇帝拿走了鑰匙,不過我當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皇帝。」
喬婧道:「我有個主意。」如此敘說一番。周瑜道:「終歸得試上一試。」遂抱起喬婧,直奔前庭,高聲叫道:「小喬暈過去了,怕是快要不行了。」
之前史春以為她吸入迷香后已然昏迷,但仍用帛帶捆縛住她,顯是怕她萬一醒來,奮力反抗,傷害了錦衣少年。而那少年雖輕佻淫邪,十分迷戀喬婧的肉體,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貴氣,應該身份非同一般。然當時喬婧尚不知人在史侯府,絲毫未聯繫到當今皇帝身上,只是由此確定已兩次失身於那錦衣少年,且其地位顯赫,必是權貴子弟。
周瑜看了看喬婧,嘆了口氣,道:「皇帝就是這一系列事件的主謀。」大致講了經過。只是略去漢少帝劉辯到史侯府偷見喬婧,又喜歡上她一事。
袁紹逃走後,京城禁軍群龍無首,全部被董卓吞併。不肯歸附聽令者,則被董卓心腹大將呂布殺死。
周瑜問道:「張常侍特意找來這裏,是來興師問罪的嗎?必須得先說一句,我沒有殺死舞陽君。」張讓道:「我知道。」
張讓本打算就此交出傳國玉璽,徹底倒向何氏一方,但這時候董太後有意立劉協為帝,又來拉攏張讓。原來董太后非但手中握有漢靈帝命劉協即位的遺詔,而且也知道真傳國玉璽在張讓手中一事。董太后命令張讓務必妥善保存傳國玉璽,一定要等劉協即位后才能拿出來,如此才能不負先帝所託。張讓心中猶豫不決,便打算等漢靈帝下葬后再說。
伏壽始終不答,只緊咬嘴唇,露出血痕來。
反董卓大潮愈演愈烈,聯軍逐步往西推進,聲勢浩大。董卓卻不將眾人放在眼中,只在意已是破虜將軍兼領豫州刺史的孫堅一人,道:「關東部隊屢遭失敗,都怕了我,只有孫堅頗能用人,應該告訴部將,讓他們有所防範。」還告知手下道:「只要殺掉袁紹、袁術、劉表、孫堅四人,天下自然會服從我!」
周瑜道:「我是說過。可當時我不知道對方就是天子,只以為他是個為情所困的普通人。」
張讓等人召集心腹,攜帶兵器進入皇宮,又以何太后名義召何進入宮。何進見到之前何太后終於讓步罷退宦官,以為事情已經解決,毫不提防,到嘉德殿時,被尚方監渠穆殺死。渠穆所持利劍,正是當年蔡倫監製尚方斬馬劍,鋒利無比,一劍揮下,便斬下了何進首級。
周瑜道:「傳國玉璽必在宮中某位大宦官的手中,這是確認無疑的事。之前我們一直在找嫌疑人,想通過嫌疑人來找玉璽。但一個個排查的話,容易打草驚蛇。那些宦官個個位高權重,我們根本無力與其對抗。連何大將軍也放棄了追查,更不要說我們了。現下我們不如換個法子,不找人,來找物。」
周瑜問道:「大將軍決意召猛將精兵入京,也是源於此事嗎?」何進很是意外,問道:「你們已經知道了?」
老僧道:「捨不得也得舍,有舍才有得。你孫女忽然來到白馬寺避難,本身就是機緣。你要珍惜這種緣分,這就隨她去吧。」
老僧道:「誰說不是呢。雖說白馬寺是方外之地,可這裏距離京師太近,只怕這次也難逃一劫。阿梁,你早些去吧。」
當時朝中主持具體政務者是司徒王允。王允出自山西王氏,十九歲開始任公職,壯年時任豫州刺史。後來因得罪了大宦官張讓,多次被其陷害入獄。何進、袁隗、楊賜等三公要員勉力營救,王允才被釋放,自此隱居不仕。
孫策等梁氏出去,問道:「尊祖母神色如此冷淡,是不歡迎我們嗎?」
袁紹在皇宮中大肆屠戮宦官時,奉召入京的前將軍董卓率三千騎兵抵達洛陽西郊,于北邙阪下與張讓一行相遇。
周瑜道:「就算有這個可能,張讓費盡心機地綁架丁丈應該還有更大目的。我懷疑……」
周瑜只得道:「伏壽才是這一系列事件的主謀。」
袁紹應了一聲,送走何進,又進堂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周瑜搖了搖頭,道:「袁校尉還是不知道的好。」
梁氏語氣明顯急促些,搖頭道:「我不走,我捨不得師傅。」
周瑜道:「羅韜說過,史侯府密室的三連環鎖鎖鏈材質特別,是一種叫石鐵的礦石,極為罕見,尋常刀劍斬它不斷。而且只有相同材質的鑰匙,才能打開同材質的鎖。張讓頸間鑰匙既然能打開小喬身上鎖鏈,表明鎖住丁丈的三連環鎖也是石鐵所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丁丈手工再厲害,但他既被囚禁,又怎能有法子尋到石鐵,為他自己造一把開鎖的鑰匙?」
何進道:「我只是半信半疑,但太后卻完全相信張讓,還一再為他開脫,說他也是受了先帝之命,不得已而為之。目下只要張讓設法尋回傳國玉璽,便可將功贖罪。」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搖頭,顯然對何太后庇護張讓一事十分痛心疾首。
喬媖道:「這是為什麼?」喬婧道:「姦汙我的人,就是當今皇帝。」
孫策問道:「公瑾不是已經洗清罪名了嗎,為什麼還要逃命?」
袁紹道:「怎麼,周君很愛這具小弩嗎?」
太史慈皺眉道:「那皇帝喜歡的人不是伏壽嗎,怎麼轉眼就變了心思?難怪孝靈皇帝在位時,總指責皇長子——也就是當今皇帝——輕浮無行。」
周瑜不得已,只得重返前庭。貴客卻是一位眉發全白的老者。他斥退軍士,細聲細氣地問道:「你就是周瑜?」
二人久久相擁,直到幾名軍士端著飯食進來,這才放開。
白馬寺是佛教傳入中國后建立的第一座寺院,有「中國第一古剎」之稱。中國佛教宗派繁多,寺廟林立,但都公認白馬寺在中國佛教史上的特殊地位,尊其為佛教的「祖庭」和「釋源」。
郭嘉仍然困惑不解,道:「既然鑰匙在皇帝手中,而今事敗,他竭力撇清關係尚來不及,又怎肯輕易交出鎖鏈鑰匙給張讓?」
周瑜道:「可是這件事非同小可……也罷,正如張常侍所言,你也不算外人,我便實話告訴你,他要我替他去尋傳國玉璽。」
周瑜知道對方只是隨口一問,自己也不欲回答,忽然心念一動,暗道:「這張讓雄霸宮中幾十年,受三代皇帝寵信,一定有過人之處。密室鎖鏈是皇宮之物,也許他會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張讓在朝野耳目眾多,既知道自己人在史府,多半也知悉了一些事,且早晚會知悉全部真相。甚至極可能已然知曉全部真相,所以他剛才有意顯出不再在乎舞陽君被殺一事。」
以張讓為首的諸常侍小黃門惶惶然若喪家之犬,都趕去大將軍府請罪,稱任憑何進處置。袁紹再三勸何進趁此機會將張讓等人一併處決,但何進始終不肯依從,只命宦官就此離開京師,各自還鄉。
太史慈道:「我不是說何大將軍,他到底只是個屠戶,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照他這般打算,洛陽非得大亂不可。我是說張讓稱傳國玉璽失蹤一事。」
漢靈帝駕崩后,大將軍何進掌權,召王允入朝,擔任從事中郎一職,即皇帝近侍官。董卓改立漢獻帝后,王允表面上依附董卓,不惜矯情曲意,由此贏得了董卓的信任,很快被拜為司徒,同時兼任尚書令。但王允一直密謀刺殺董卓,並在身邊聚集了一批朝中官員,先後與司隸校尉黃琬、尚書鄭公業、執金吾士孫瑞等人多次商議誅殺董卓之事。
不管張奉動機如何,真兇現身,何雲一案算是了結。令許多人——包括何太后在內——長舒一口氣,此事原來根本不涉及複雜的政治爭鬥,僅僅是夫婦之間的相愛相殺而已。何太后及大將軍何進即便痛惜妹妹之死,然何雲已死,目下最要緊的是不要牽扯出皇帝,樂得不追究張奉之罪。而張氏也未步昔日班氏殺死陰城公主之後塵,沒有因殺死太后親妹而遭滅族之禍,可謂皆大歡喜。
房中諸人先是一怔,隨即各現警覺之色,周瑜也從榻上坐起身來。孫策見太史慈已閃身到門口,便走過去開門。訪客卻是伏壽,一身宮裝打扮,一見到孫策,便撲入其懷中,嚶嚶哭了起來。
漢靈帝死後,董卓留意到朝中外戚與宦官爭權,正密切關注時,便接到大將軍何進密信,召他立即進京討伐宦官張讓,並以此來脅迫何太后。董卓接信后大喜過望,立即召集精兵趕赴京師,並遵何進之意上書漢少帝,要求「逐君側之惡」「收讓軍,以清奸穢」。只是他尚未進抵洛陽,京師便發生了巨變,且在洛陽外巧遇漢少帝劉辯一行。
暴室隸屬於掖庭令,本是織作染練之所,故取暴晒為名。宮中婦女有病,及皇后、貴人等有罪,均幽禁於此室,因亦稱暴室獄。自東漢立國以來,死在這裏的宮人不計其數,其中不乏身份顯赫者,如漢靈帝皇后宋氏等。一入暴室,基本等於被判了死刑,再無翻身之日。但伏壽卻福大命大,非但沒有被折磨死於暴室獄中,還奇迹般再逢生機,東山再起。這是后話,後面再表。
何進忽然暴怒,怒斥道:「你豬頭豬腦,懂個狗屁!」
眾人聽了原委,得知皇帝因鍾情于喬婧才對周瑜痛下狠手,均大為愕然。
董卓又命群臣議何太后之罪,稱其毒殺董太后,不符合兒媳侍奉婆婆之禮,於是將何太后遷到永安宮囚禁。
周瑜道:「壽娘不必再演戲。如果你不出現,我們還只是懷疑你。目下你深夜尋來這裏,愈發證實了我們的猜想。你逃出宮來,不是因為何太后虐待你,而是因為何太後知道了你才是這一系列事件的主謀,而不是皇帝。」
他雖不喜對方為人,但既關係愛人自由,少不得要勉力一試,忙有意朝外看了一眼,這才低聲道:「這內中自有隱情。」
周瑜道:「我知道他來找我做什麼,一定是想讓我替他找回傳國玉璽。」大致說了何進轉告的一番話。
喬婧點點頭,道:「本來昨天就已經脫困了,只是來不及告訴羅叔,害得你多跑了一趟。」
郭嘉卻仍然精神十足,坐到周瑜身邊,推了推他,告道:「我覺得仍有疑點。當日史春脅持了周老弟,通過曹操的關係把你帶入軍營監獄拷問,以史春後來行事作風來看,他一定有什麼目的,才會這麼做,不會平白無故折騰一番。」
董卓死後,王允錄尚書事,呂布晉陞為奮威將軍,二人共同主持朝政。呂布娶得杜氏為妻,心滿意足,朝政皆歸王允。
周瑜心道:「這是一招厲害的伏筆,我若是答應,便就此受制於對方。張讓何等樣人,真來找我替他辦事,一定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軍士道:「周君出去一見,自會知曉。」
太史慈問道:「那大宦官張讓如何會有鎖鏈的鑰匙?」
董卓「性殘忍不仁,遂以嚴刑協眾,睚眥之隙必扳,人不自保」。為了威懾官民,經常派遣手下殘暴虐待百姓,殺死郊外全部男子,割下首級,掛在車轅上,車上則裝滿擄掠來的婦女及財物。
孫策道:「你們在說什麼呢?官宦人家都有三妻四妾,皇帝左擁右抱,不是很平常嗎?」
伏壽道:「周瑜告訴當今天子,說我不是真心愛他。」
周瑜忙問道:「史春人呢?」何進道:「他被曹操斬了一刀,受傷不輕,尚留在大將軍府養傷。」
伏壽咳嗽一聲,學著男子的聲音道:「『她若是真心愛你,一定能體諒你的難處,不會計較妻妾的名分。』周瑜,你敢否認你說過這句話?」
伏壽道:「你們可別忘了,當今皇帝只是個擺設,朝政大權全在何太后及何大將軍手中。」
張讓道:「有人告訴我的。我問你,你昨日到我張府見舞陽君,是為了什麼?」
太史慈道:「還是我去吧。孫君和周君情如兄弟,如果皇帝要對付周君,怕是也不會放過孫君。我跟二位相識不久,身份到底方便些。」
孫策忙道:「我跟你一道回去江東。」自去收拾行囊,準備馬匹。
太史慈皺眉道:「周君怎麼看這件事?」周瑜嘆道:「正如陳主簿所言,功不必成,祗為亂階。」
郭嘉始終不見孫策回來,狐疑問道:「該不會被伏壽使什麼手段拐走了吧?」
周瑜道:「孫策並不愛伏壽,即使心軟,也不會留下她。」有意無意地看了喬媖一眼。喬媖先是一怔,隨即滿面紅暈。
孫策忙讓她進來坐下,問道:「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嗎?你如何會知道我在這裏?」
喬婧特意招手,將孫策叫到庭院中,問道:「孫公子可有想過伏壽為什麼要走這一趟?」
無日無夜兮不思我鄉土,稟氣含生兮莫過我最苦。天災國亂兮人無主,唯我薄命兮沒戎虜。殊俗心異兮身難處,嗜欲不同兮誰可與語!
太史慈道:「這三連環鎖一般是用來鎖禁囚犯的,莫非周君認為被張讓鎖住的人就是丁丈?」
董卓當即凶相畢露,拔出他那柄有名的霸王刀,怒叱道:「我是有意看重你,沒想到你如此不識抬舉。今天不殺掉你,今後總是禍害。」
周瑜招手叫道:「太史君,借一步說話。」又低聲告道:「我與孫策商議過了,既然我們暫時還會留在京師,仍打算繼續追查傳國玉璽,但這次要以太史君為主。」
一路南行,剛到廣陽門附近,便見到太史慈匆匆馳來。原來他仍然不放心,擔心事情尚有餘波,所以天不亮就出發,先行入城打探了一遍,而且到南郊喬府查看過,並無異常,這才趕來與眾人相會。
張讓將鑰匙取下,塞入鎖孔,往右擰動三下,只聽見「咔嚓」一聲,頸鉗應聲而開。喬婧本已有終身被鎖在此處的心理準備,忽得脫大難,喜極而泣,當即撲入情郎懷中。又立即意識到失禮,忙舉袖抹了抹眼淚,向張讓斂衽行禮。
孫堅早已從長子孫策處知悉傳國玉璽失蹤一事,此刻既在甄官井中打撈到玉璽,當即猜到是大宦官張讓之子太醫令張奉從張府盜走了傳國玉璽。只是張奉早已在「十常侍之亂」中被殺,無從驗證,也難知其心意及真正動機。
那銅鏡造型雅緻,鏡面如寒霜凜冽,光可鑒人。背面鑄有銘文:「尚方御鏡大毋傷,鍊冶銀錫清且明,巧工刻之成文章,左龍右虎辟不祥,朱鳥玄武順陰陽,子孫備具居中央,長保二親樂富昌,如侯王兮。」
周瑜人尚在騰雲樓時,張奉應該已經到了樓外,打發走了附近的守衛,自己潛伏在一旁。而樓里的何雲雖有所察覺,卻也未曾多想。等到周瑜離開,張奉便提劍闖入樓中,將妻子和婢女殺死,又按照預定計劃,有意將殺人兇器留在現場。
但彼時佛教在中國尚未傳播開去,僧人也被視作方士一類,因而寺廟冷冷清清,信徒極少。二喬祖母梁氏便是極少的信徒之一,以至堅持要留住寺中學法。當時寺廟也未有不準女子入寺一說,喬氏姊妹見祖母能從佛法中獲得極大的寧靜和滿足,便也任由她去。
孫策道:「公瑾覺得世間還有比二喬姊妹更好的女子嗎?」
來到大將軍府,卻見一隊一隊的軍士持令馳出,絡繹不絕,似是發生了大事。主薄陳琳正倚在門柱邊嘆息,周瑜忙上前招呼,詢問之下,才知道何進受部將袁紹、袁術等人激勵,有心誅殺宦官。他手握兵權,這本是舉手之勞。但何進是因妹妹何太后而顯貴,諸事均與何太后商議後方才定策。何太后久在宮中,對宦官頗為寵信,不同意何進誅殺宦官,道:「宦官統領禁省,自古到今,漢家老規矩,不可廢也。況且先帝新棄天下,我怎能堂而皇之與士人共事呢?」
不過伏壽只是一時惡念,至於之後如何收場,又如何處置喬婧,全然沒有多想。
袁紹為踩斷宦官後路,立即派騎士以何進名義馳告各州郡,命各地官府逮捕宦官親屬下獄。京師宦官們得知消息后無不恐懼,決定聯合起來反擊。張讓通過車騎將軍何苗求肯太后何宛,請求最後一次入宮,好向太后、皇帝告別。當年何宛因嫉妒下毒殺害王美人,即陳留王劉協生母,漢靈帝狂怒下,欲廢黜何宛,是張讓率眾宦官拚死力保,又利用漢靈帝貪財的特點,湊了一筆巨額財富賄賂皇帝,這才保住了何宛皇后之位。何后一直念念https://read•99csw.com不忘,深為感激,兼之惱怒何進兵諫之舉,於是允准張讓等人再度入宮。
郭嘉詢問了究竟,「呀」了一聲,道:「除了精巧玩意兒外,還有傳國玉璽,一定有傳國玉璽。」張讓綁架丁丈,又用三連環鎖將他鎖在地牢,是為了讓他製作一方假傳國玉璽。至於其他新奇玩意兒,不過是順帶罷了。
周瑜遂謝過羅韜,讓他自去歇息。郭嘉問道:「周老弟問東問西,都是關於那丁丈的,又稱在張府看到了丁丈暗記,可是有什麼關聯?」
喬婧道:「不是。無論我身上發生了什麼,周郎都會娶我做妻子,但他卻會對姦汙我的人懷恨在心,我不願意他這樣做。」
喬婧聽到這裏,忍不住出聲問道:「伏姊姊明知那是周郎佩劍,卻有意陷害,你真如此恨周郎,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嗎?」
袁紹很是生氣,於是聯合劉表,想南北鉗制袁術。袁術遂召回孫堅,命其率軍攻打劉表。
周瑜驀然想到一事,道:「雖然是太醫令張奉殺了妻子舞陽君,但皇帝肯定是唆使者。我現下明白皇帝為什麼一定要舞陽君死了,正是舞陽君向何太后推薦了袁氏之女做皇后。」
出來永和里,喬婧才坐直身子,告道:「周郎,你暫時不能回去喬府。」
喬媖沉吟道:「話雖如此,但這件事沒那麼容易。我還得寫信給父母大人,徵詢他們的意見。」
伏壽見事已至此,便道:「不錯,是我叫皇帝那麼做的。」又指著周瑜道:「但這件事的起因,卻是因為他。」
周瑜道:「雖然目下已知太醫令張奉便是殺人兇手,但何氏和張氏雙方各有顧忌,都表示不會再繼續追究,這件案子算是了結了。只是我洞悉皇帝諸多秘密,怕是他不會就此甘休。」
梁氏緘默不語言,老僧也閉上雙眼,完全靜默了下來。
一語罵出,何進自己也是一怔,隨即揮手道:「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私下跟周瑜說。」
周瑜一眼瞟見,覺得那暗記很有些眼熟,忙道:「給我看看。」又問道:「這肯定是丁丈的獨有暗記嗎?」
許多人不恥董卓倒行逆施,不願意與他合作。如董卓入京後任命袁術為後將軍,袁術出奔南陽。董卓又拉攏曹操,封他為驍騎校尉,曹操也連夜逃出洛陽,連愛妾卞氏都沒有來得及帶走。
周瑜大為驚奇,問道:「張常侍是如何知道的?」
張讓陰陰笑了兩聲,道:「原來還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孫策搖了搖頭,道:「我看得出來,大喬喜歡的是郭嘉。她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跟郭嘉這種書生更為合拍,而我只是個赳赳武夫。」頗為黯然。
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
次日一早,漢少帝劉辯被典軍校尉曹操率軍迎回皇宮,但皇帝離開前,派小黃門將周瑜一番話告訴了伏壽,目的是讓伏壽拿個主意。伏壽由此而惱恨周瑜,但於她而言,最要緊的是解決自身困境。她既已從周瑜那裡知悉傳國玉璽失蹤一事,便起了尋璽之意。如果她能尋到傳國玉璽,將會大大增加當上皇后的機會。
喬婧嘆道:「這些事,最終會如何收場呢?」周瑜道:「不管怎樣,我都會留在你身邊。」
漢少帝劉辯開始尚且與母后爭論,想冊封伏壽為貴人,妥善安置,但沒過多久便不再據理力爭。伏壽有所察覺,找到皇帝質問。劉辯抵賴不住,便乾脆承認自己愛上了喬婧。伏壽大怒,若不是身在皇宮,不得自由出入,只怕要立即奔去史侯府,將喬婧一刀殺死。
周瑜道:「史春曾用這具弩指住我,我也是一時好奇看看。」
周瑜道:「我懷疑丁丈並沒有死,有人綁走了他,再故意偽造了他自殺的假象。」
周瑜又問道:「大將軍要如何處置他?」
孫策道:「我是看到了那木盒,當時還奇怪那玩意兒裏面怎麼有風吹出來,但沒留意什麼暗記。」
太史慈道:「也許張讓是拿丁氏家眷性命要挾丁丈。如此,就算我們進入地牢尋到丁丈,他也不會開口。」
年長劉協幾歲的伏壽終於嫁給了皇帝,只是眼前的皇帝,早已不是當初的皇帝。日後在一系列的輾轉逃亡中,伏壽表現出驚人的意志和毅力,令漢獻帝印象深刻,遂立其為皇后,史稱「孝獻皇后」。這是后話。
周瑜厲聲喝道:「軍侯一再阻撓,小喬若是有三長兩短,我發誓必取你項上人頭。」
周瑜也不好相勸,只好道:「日後伯符一定能遇到更好的女子。」
只聽到那老僧喃喃道:「洛陽上空連日出現血光之氣,京師將會有大兵變,兩宮流血。」
何進便示意周瑜拋下兵器,道:「我知道曹校尉忠心,但現下已不礙事,你出去吧。」
董卓于絕望中當場被殺,並株連三族。屍體還被置於東市示眾。守屍吏將捻子插入董卓肚臍眼中,打火點燃,因董氏體胖脂厚,「光明達曙,如是積日」。官民奔走相告,載歌載舞,慶賀國賊被殺。只有蔡邕深感董卓知遇之恩,為這名亂臣賊子掬了一把同情之淚,由此被王允逮捕下獄而死
劉協登基后,董卓自封為丞相,后又加封為太師,享有「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等特權,專擅朝政。其軍隊在洛陽實行所謂「收牢」運動,殺人放火,劫掠財物,姦淫|婦女,無惡不作,把整個京師鬧得雞犬不寧,怨聲載道。
太史慈大為意外,問道:「出了這麼多事,周君更是幾次身臨險境,還要繼續追查下去嗎?」
目下宮中的傳國玉璽雖然是假,但也足以以假亂真,以至新皇帝即位兩個月後才被人識破。要造一方好的玉璽,需要一塊上好的良玉,且體積不小。但各地所產大玉石均被列為郡國貢品,要按時進貢朝廷,尤其是與傳國玉璽玉質相近的玉石,更是如此。那奸人沒有別的渠道獲取大玉石,只能採用截取貢品的手段,這應該是能追索得到的。
但何進不肯聽從。適才周瑜所見一隊一隊的持令軍士,便是受命馳往四方召兵入朝的使者。陳琳苦勸不成,只能深為嘆息。
張讓轉頭朝外看了一眼,故作神秘地道:「既然周君告知我這麼多秘事,那麼我也不妨告訴周君實話,這是兇手自己告訴我的。」
太史慈冷冷道:「這隻小綿羊可是將周瑜害得不淺。」
第三次醒來時,錦衣少年正在穿衣,準備離去。喬婧微微抬頭,見自己仍然裸|露出雙乳及大腿以上的部分,不由得羞憤交加,腦子一陣發熱,渾然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希望眼前一切只是一場噩夢,等到從夢中醒來,這一切從來沒有發生過。
張讓忙道:「如此我更要知道了。舞陽君是我兒媳,周君又跟她交好,說起來也都不算外人。」
袁紹看了周瑜一眼,遲疑問道:「那周瑜呢?」
張讓笑道:「這不是周君該關心之事。周君,枷鎖已解,我算是不負重託。你與喬家娘子劫后重生,先稍事慶賀,之後我再派人與你聯絡。」拱了拱手,先辭了出去。
昔日西楚霸王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卻最終「時不利兮騅不逝」,四面楚歌,敗於垓下,漢高帝劉邦由此得天下。袁紹言語慷慨激昂,董卓遂不敢輕舉妄動。袁紹這才向董卓拱了拱手,揚長而去。
張讓道:「對了,周君還未告知為何獨自留在這裏?」
史春遂上前為喬婧拉上褲子,正好衣衫,重新拿頸鉗鎖了她脖子,這才解開其雙手綁縛。又將她抱到一旁,換上新床單,再重新抱回床上安置好。
張讓道:「嗯,人死不能復生,真兇是誰,也不重要了。」周瑜聞言,驚訝萬狀。
何進道:「周瑜也是一樣。」又道:「再說了,就算趕他走,他也不會走的。」
董卓所部以涼州人為主體,兼雜胡人和漢人,戰鬥力極強。漢靈帝晚年亦對董卓有所警覺,多方採取了抑制措施,如征董卓為不掌實權的少府,又如拜董卓為并州牧,所屬部隊隸屬皇甫嵩等,均為董卓拒絕,不肯就任。漢靈帝鞭長莫及,也無可奈何。
既然她姊妹二人均贊同明日一早返回喬府,旁人也無異議。
太史慈道:「還有,皇帝指使太醫令張奉殺死舞陽君,是因為她向何太后推薦了袁氏之女,導致伏壽當不上皇后。皇帝令史春嫁禍給周瑜,則是因為愛上了小喬,要先行除去情敵。這兩件事,不是自相矛盾嗎?」
何進臉色愈發陰沉,沉吟不決,似乎頗為躊躇。
孫策笑道:「這是張讓的小秘密,暫且不必管他。開心的是,小喬安然脫身,而張讓不知道小喬是皇帝要的人,還將小喬鎖鏈打開,放走了人。事後張讓必有麻煩纏身。這個不可一世的大宦官,怕是日後不會有那麼威風了。」
郭嘉道:「你當然沒有這個本事,皇帝卻有。那時皇帝還深愛著你,肯為你做任何事,於是秘密召了史春、曹操,命他們按照你的計劃行事。」
他忽然一改性情,拿出皇帝的威嚴和架子來,倒讓何進多了幾分佩服,遂滿口允諾。因事情重大,史侯府主人史道人更是何太后極為信任的人,何進又趕去稟報何太后。
羅韜道:「還真沒有。丁家人只是發現丁丈人不見了,四下尋找,最後在黃河邊發現了他的鞋子。」
喬媖問道:「張讓就那麼爽快同意幫忙了嗎?」
倒是太史慈道:「我也記得木盒下面有個這樣的花紋。」
喬婧道:「是有過一陣那樣的感受。但我想事情既已發生,我不能因為惡人的惡行毀了我自己,我還是要好好活下去。」
後來周瑜意外得到大將軍何進垂青,並托以追尋傳國玉璽重任。漢少帝劉辯從伏太后那裡聽說后,忙派人通知了伏壽。伏壽遂起了以喬婧脅迫周瑜之意,命史春挾持周瑜,刻意帶到軍營監獄拷問,將袁紹牽連進來,好阻撓袁家女兒入宮為後。
不久,正逢漢獻帝劉協大病初愈,群臣集於未央殿道賀。呂布事先安排親兵隱藏在宮殿側門后。董卓一到側門,便遭到呂布親兵突襲。董卓大駭,急向呂布呼救。呂布正襟危坐,大聲道:「我們是奉詔討殺亂臣賊子,你死有餘辜。」上前奪下董卓腰間的項羽霸王刀,掛在自己身上。
越騎校尉伍孚原是大將軍何進舊部,痛恨董卓逆行,發誓要親手將他殺死。某日,伍孚身藏利刃,借公務之便到太師府拜見董卓。交談完畢后,伍孚告辭離去。董卓起身相送,到門口時,習慣性地用手輕拍伍孚後背,以表親切之意。伍孚正等待此刻,從懷中抽出利刃,刺向董卓。董卓身體肥胖,伍孚又太過急切,第一刀並沒刺中要害。董卓大驚失色,一面奮起反擊,一面大聲呼救。侍衛趕來援救,董卓僥倖逃脫。伍孚則寡不敵眾,被亂劍刺死。事後,董卓大罵伍孚包藏禍心,不講仁義,自此加強了戒備和防衛。
周瑜道:「但一旦偽璽事敗,最先受到懷疑的必是董太后,交給張讓保管反倒更穩妥。先皇帝不是總稱張讓是阿父嗎?也許先皇帝信任張讓多過信任母親董太后。而且玉璽失竊應該是真有其事,不然張讓不會專門跑來史侯府,多方試探於我。倒是也虧得如此,才僥倖打開了鎖鏈,不然小喬現下還困在史侯府密室中。」
周瑜吊足了對方胃口,這才道:「史道人的侄子史春綁架了我心愛的女子,以她做人質,脅迫我替他辦事。」
郭嘉道:「我猜是你想出了脅迫周瑜尋找傳國玉璽的法子。」
張讓搖了搖頭,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來。
周瑜想到伏壽為人陰刻,也有所擔心,正待出去查看,孫策便悶悶不樂地跨進門來,手中披風亦消失不見。
當日喬婧被史春用香迷暈后,再醒來時便發覺了異常——雖然依舊是和衣躺在床上,但下體有所異樣,似是失去了處|女貞操。雖然她從未與男子交媾,于性|事毫無經驗,但處|女失貞這種事,總會有所感覺。她一時頗為慌亂,又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於是史春第二次端著香爐進來時,她咬破了舌尖,假裝暈厥過去。
周瑜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那晚我在大柳樹下遇到的少年,當真就是皇帝。」
太史慈道:「但張府戒備森嚴,玉璽一事,又是極度機密,連我們也是今日才懷疑到張讓頭上。什麼人能事先知道,又悄無聲息地盜走玉璽?」
孫策道:「能指揮史春和曹操的只有皇帝,一定是皇帝對袁紹不滿唄。」
一名軍士奇道:「不是說沒有鑰匙嗎?喬家娘子身上的枷鎖是如何打開的?」
周瑜道:「如果是這樣,皇帝應該將事情原委告訴張讓,至少要讓張讓知道這鑰匙是做什麼用的。但以我觀察來看,張讓來史侯府,似乎是為了打探什麼而來,他得知小喬被三連環鎖鎖在密室時,神色相當意外。」
周瑜遂進堂與張讓見禮。張讓滿面堆笑道:「昨日我助周君開鎖,周君答應日後我若有藉助之處,周君不會推辭,我今日便登門求助來了。」
孫策道:「如果尊祖母也願意一道走,那當然再好不過了。」又連連催促喬婧立即去找梁氏。
郭嘉也道:「你不是還要周瑜替你追尋傳國玉璽嗎?嫁禍他成為殺人兇手,對你有什麼好處?」
周瑜見何進已是意不可轉,便朝太史慈使了個眼色,一道退了出去。
太史慈忙問道:「莫非周君認為騰雲樓那個能自己吹出風來的木盒,就是丁丈所造?」
伏壽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孫公子的意思了。」揭下披風,遞還給孫策,轉身跨門而出。
孫策道:「你姊姊人還未到,等她人到了,你們姊妹兩個商議一下,最好都跟我們一起走。」
周瑜道:「我在張府騰雲樓中見過這暗記。」大致說了堂中豎立著一個圓形木盒,內中有風吹出之事。又道:「在那木盒下面,也有個這樣的暗記。孫策和太史慈二位也見過的,對不對?」
周瑜回來密室,說了大將軍何進到來之事。喬婧道:「大將軍如此處置,分明是要庇護史春那些人,還將周郎也軟禁了起來。」周瑜笑道:「大將軍本來要趕我走,是我自己堅持留了下來。」
真情易寫,怨句難工。也許喬婧不願意見到伏壽心底深處唯一的一線真情就此泯滅,不為他人所知,尤其是不為所鍾情者知曉。
孫策本是勇武之人,此時在眾目睽睽之下,竟不知該如何自處。
伏壽冷笑道:「你的周郎還讓皇帝放棄皇位,跟我私奔。這可是大逆不道。」
伏壽告道:「我是逃出宮來的。何太後日日打罵,我實在受不了侮辱。皇帝念在昔日情分,助我逃出皇宮。我本想去投奔喬府,但見喬府空無一人,料想二喬不會輕易離開洛陽,必先來白馬寺尋找祖母,所以我一路趕來。想不到先見到孫公子,我一時激動,才會忍不住。」
尚未舉箸,便有軍士進來告道:「有貴客要見周君。」周瑜奇道:「什麼貴客?何大將軍不是下令封鎖了宅子,不準人出入嗎?」
劉辯到底還是念著舊情,便告訴伏壽,稱日後還是會給她貴人名分,只請她先忍耐些日子。伏壽見事已至此,皇帝心中有了他人,也不再對自己言聽計從,只得忍氣吞聲。
回來喬府,有位客人正等在堂屋,正是大宦官張讓。
何太后遂下令剃光伏壽頭髮,換上囚衣,戴上刑具,送去暴室囚禁。
羅韜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又告道:「丁家倒是收藏有一副三連環鎖,也有鑰匙,是丁丈生前所造,但是是銅質的,跟小喬娘子那鎖鏈材質不同,所以一樣打不開。周公子找到鑰匙就好了。」又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道:「這是丁家送小娘子的,說是它能給小娘子帶來好運。」
孫堅死後,因長子孫策不在身邊,余部由其侄孫賁統率,后依附袁術。孫堅軍隊由此被袁術吞併。孫策為父親守喪期滿后,想向袁術討回父親舊部。袁術忌憚孫策勇猛,非但不肯歸還孫軍,還將孫策留在身邊。後來孫策用計,稱要幫袁術對付對頭揚州刺史劉繇,由此從袁術手中借了一千兵馬,進軍江東。由於得到好友周瑜的幫助,孫策先後佔領江東六郡,正式與袁術分道揚鑣,開始了掃蕩稱霸江東的生涯。
周瑜聞言,二話不說,道:「快些去準備,我馬上就要動身出發。」
收過伏壽好處的小黃門搶在前頭,偷偷趕去何太後宮中,將一切稟報給了伏壽。伏壽聽說皇帝心思全在喬婧身上,竟然一反常態地對何大將軍下了命令,大起危機之感——何進性子粗疏,對外甥也算恭順寬厚,但何太后精明異常,又深知皇帝性情,一定會猜到這一系列事定有他人出謀劃策。而皇帝既移情別戀,對伏壽不會再似以往那麼堅貞,一旦何太后召問,只需厲聲訓斥幾句,他便會抵擋不住,將伏壽招供出來。旁事還好,殺死舞陽君這件事,何太后決計不能容忍。
郭嘉道:「你不是合眼睡著了嗎?」周瑜苦笑道:「早被你那一下拍腿給驚醒了。」
孫堅得到糧草供應后,再敗呂布,揮軍攻入洛陽。當時洛陽千瘡百孔,滿目瘡痍,方圓二百里荒蕪凋敝,無復人煙。孫堅見此慘狀,無限惆悵,潸然淚下,下令清理漢室宗廟祠,用太牢之禮祭祀。
忽心念一動,暗道:「我如果不是知道這是皇帝和史春的設計,一定會以為事情跟張讓有關,會懷疑他就是那盜取傳國玉璽的人。他既知何大將軍曾托我尋找傳國玉璽,想必早已對我暗中留意。當日我進張府,正好遇到張讓,或許他猜到我來是為了找舞陽君打聽傳國玉璽之事。舞陽君應該不知情,但張讓卻害怕我發現了什麼,所以先殺了舞陽君,再嫁禍給我,如此,便一舉除去兩個隱患。而且這一切更順理成章。可惜,偏偏殺人兇器是我的佩劍,表明事情跟張讓無干。史春之前受激不過,說了不少事情,也間接證明了這一點。」
喬媖道:「是,家母也在那裡。我姊妹二人是因為祖母人在白馬寺,才沒有離開洛陽。」
喬婧想了想,道:「我知道一個地方,西郊的白馬寺,我祖母一直留住在那裡。」
喬婧道:「就算皇帝想召我入宮,那也是在冊立皇后之後了。」
袁紹也橫握佩劍,針鋒相對地道:「天底下強大的人,難道只有董公你嗎?」
話音剛落,喬媖、喬婧便推門而進。她姊妹二人與祖母議妥回江東一事,聽說有客來訪,擔心有意外,便趕來廂房,正好在門外聽到周瑜等人指斥伏壽才是真正的主謀,駭異異常。喬婧問道:「伏姊姊,當真是你嗎?」
郭嘉道:「只是這一切得秘密進行,不然張讓有所警覺,不但會殺人滅口,殺了丁丈,說不定還會毀去傳國玉璽。如此,便是千古遺憾了。」
喬媖見太史慈一頭汗水,顯是奔波勞碌所致,感激異常,道:「多謝太史公子。」太史慈道:「這不算什麼。」
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
張讓見周瑜神色有異,狐疑問道:「莫非周君想到了什麼?」
董卓立劉協為帝后,被關入暴室的伏壽也因為何太後母子倒台而再度崛起。某日董卓心血來潮視察暴室獄時,聽說伏壽是受何太後母子迫害,便當場將她釋放。又見她相貌端莊,是名門之後,遂封為漢獻帝貴人。
何進點頭道:「張讓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史春根本不read.99csw.com知傳國玉璽就藏在張府中,更無從竊取。」
張讓道:「這個史春心腸太壞,早晚會有報應。」又道,「不過是三連環鎖而已,應該會有法子。」
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周瑜也頗為不解,問道:「娘子做了那些壞事,其中還有針對小喬的,且不說你會不會心中有愧,難道你就不怕我們發現真相嗎?」
周瑜道:「大將軍不必再多言,我意已決。」
喬媖便回自己房中取了一包細軟,交給伏壽道:「這些應該夠壽娘過個三年五載,但我們不能再收留壽娘了,你走吧。」
周瑜道:「大將軍該知道臣的為人,這話不必再提。」
喬媖聽到這裏,不由得嘆道:「可憐的妹妹,我真不敢想象,這樣的事居然發生在你身上。你那時一定是如墜冰窟,痛不欲生吧?」
喬媖道:「我想到了一件事,羅韜提過這三連環鎖很特別。」
控制了軍隊,就等於控制了朝廷。董卓先逼著漢少帝劉辯免去司空劉弘,自己身居其位。接著又召集百官,議改立陳留王劉協為帝。群臣大驚失色,但懾于董卓淫|威,大多不敢出聲。只有尚書盧植當面反對,認為漢少帝尚且年幼,不算愚昧懦弱之主。董卓大怒,立即命令士兵將盧植推出斬首,幸虧新入朝為官的侍中蔡邕極力勸阻,盧植才免於一死。
王允守節秉義,而才不足以濟,在處理董卓部屬的問題上氣量狹小,且態度反覆無常——先是打算全部赦免董卓部下,后又企圖收繳將領兵權,取締全部兵馬。董卓部將李傕、郭汜、樊稠等人心懷恐懼,遂舉兵叛亂,很快攻破長安,呂布東逃,王允被殺,李傕等人控制了朝政。
喬婧問道:「張常侍為什麼那麼說?周郎是不是答應了他什麼事?」
周瑜點點頭,道:「張常侍請講。」
賊臣持國柄,殺主死宇京。盪覆帝基業,宗廟以燔喪。
周瑜道:「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於我們都沒什麼區別。在我們眼中,你就是個心腸歹毒,為當上皇后而不擇手段的婦人。但我想二喬仍然信任你,所以我要你親口承認你做了這些事。」
周瑜道:「尊駕就是張常侍嗎?我在張府見過你。」
董卓聽說皇帝車駕在此時,忙上前參見,又詢問事變經過。漢少帝劉辯先是被張讓劫持,又遇到董卓大軍,嚇得渾身哆嗦,雙腿戰慄,口不能言。張讓等宦官也不敢吭聲,生怕稍有閃失,便惹來殺身之禍。倒是九歲的陳留王劉協鎮定異常,主動上前,一一講述了事變經過。董卓由此對劉協大起好感,又自認為與撫育劉協長大的董太后同族,遂起了改立皇帝的心思。
太史慈道:「從始至終娘子都是在利用皇帝,他知道嗎?」
當時袁紹、袁術等人有所警覺,已領兵布在宮外。袁紹得知何進被殺,即帶兵沖入皇宮。袁術引軍攻打宮城,焚燒南宮九龍門及東西宮。張讓等人抵擋不住,遂利用地利之便,挾持漢少帝劉辯及陳留王劉協從復道倉皇外逃。
但以大勢看來,何氏主政已成定局。張讓想順天應命,將真的傳國玉璽交出去,畢嵐卻不同意,且一再搬出漢靈帝之命,又告知張讓一旦交出傳國玉璽,定會被何氏報復,遭滅族之禍。但畢嵐也知這其中的巨大風險,很快他便因為壓力太大患病而死。
喬媖奇道:「周公子要回江東了嗎?」忍不住轉頭看了妹妹一眼。
周瑜忽然想到一事,忖道:「會不會是因為皇後人選?」郭嘉忙問道:「什麼皇後人選?」
喬婧道:「仁妹妹倒是個女中豪傑了。」
袁紹一上任,便派洛陽方略武吏監視宦官,使董卓等馳驅驛上,準備進兵平樂觀。一時四方兵起,京師震動。何太后終於害怕起來,下令罷退全體小黃門,使還里舍,只留何進平素親近的人,守衛省中。
郭嘉道:「周老弟竟被皇帝派人脅迫,又被皇帝派人陷害。自古以來,有如此奇遇者,唯周瑜一人了。」周瑜唯有苦笑。
劉辯囁嚅了半晌,才說了一句話:「只求母后留她一命。」
不久,李傕因利益之爭殺死樊稠,又與郭汜火拚。二人在長安城中各自擁兵相攻,漢獻帝劉協一再派人說解,二人不從。為了佔據上風,李傕乾脆派兵將漢獻帝劉協、皇后伏壽等人劫到自己軍營。郭汜欲奪取皇帝,雙方相攻數月,死者萬數。
周瑜將小喬扶上馬,剛翻身上馬,便見到孫策、太史慈二人急急趕來,大喜過望,忙策馬迎了上去。
郭嘉道:「這倒是符合皇帝小打小鬧拿你周瑜開刀的個性。」
孫策聽到伏壽親述,這才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弱女子便是一系列案件的真正主謀,而她的動機很簡單——就是要當皇后。他先是目瞪口呆,隨即又大惑不解,問道:「壽娘既已逃出洛陽城,為何還要找尋喬氏,並一路跟來白馬寺?」
昔日張衡作《二京賦》,內中盛讚西京長安宮室輝煌,官署嚴整,苑囿華美,百戲繁華,筆下盡現富麗堂皇、窮奢極侈的京都景象。而經過李傕、郭汜的內訌爭鬥后,長安城人口銳減,死傷者處處可見,處處焦土青煙,幾乎變成一片廢墟。
陳琳搖頭道:「何大將軍的性子就是這樣。大將軍雖是長兄,何氏當家做主的卻是太后。當年如此,而今亦是如此。不過當年是何氏小家,而今是大漢天下。」太息了一陣,步履蹣跚地離去了。
周瑜「啊」了一聲,忙問道:「兇手是誰?」
伏壽居然直認不諱,道:「那又如何?他如果不是皇帝,我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太史慈也是爽快之人,當即道了謝,又問道:「要如何查起?」
太史慈驟然醒悟,道:「這倒是個好辦法。如果能查看少府賬簿就好了。」
孫策笑道:「仁兒脾氣不大好,日後小喬嫁到我們江東,跟她相處,得分外小心些。」
她心機無限,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的情感。她不知道周瑜等人已懷疑到她身上,趕來白馬寺這一趟,只驗證了眾人的猜疑,成為她人生中的最大慘敗。
二人對話起時,喬婧便往遠處退開,不欲打斷他二人。但寺廟靜謐,她已完全看不到老僧身形,還是能聽到對方的聲音,不欲偷聽談話,仍盡收耳中。又見老僧和祖母默然于樹下,自有一番天地,一時不知該不該去打擾,便先回來廂房。
周瑜聞言忙問道:「莫非張常侍有法子開鎖?」
周瑜躊躇道:「這件事……」
不久,董卓又借故殺死廢帝劉辯,用毒酒毒死何太后。何宛死後,董卓完全不按太后治喪禮儀,只讓漢獻帝到奉常亭為何氏舉哀治喪,公卿百官身著白衣參加葬禮。
周瑜笑道:「孫策答應了你,就等於是我答應了你,目下尚有條件,當然要履行承諾。」
夜色深沉,大地就此沉寂。對許多人而言,又是一個難眠之夜。天幕蔭翳,沒有月亮。但對於一些善良的人們而言,心頭仍駐有月光。懸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變調兮,奏愁思之不可長。案流徵以卻轉兮,聲幼眇而復揚。貫歷覽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卬。
周瑜道:「你知道何太后已選中袁家女兒做皇后,所以想出了一箭雙鵰的法子,有意令史春、曹操拷問我。你知道我早晚會查到那是袁紹軍營監獄,如此便會懷疑是袁氏窺測傳國玉璽,一番折騰下來,就算不能搞垮袁氏,也會弄得袁紹灰頭土臉,袁家女兒入宮也就難了。」
周瑜大吃一驚,問道:「張讓承認他手中有真的傳國玉璽嗎?」
周瑜道:「木盒上有丁丈暗記,我記得很清楚。不獨於此,我還有別的證據。羅韜說過,世上只有陳是和丁丈兩個人會造三連環鎖。史侯府密室的三連環鎖是陳是所造,羅韜親眼看過,認出了他的標記。宦官張讓頸中有能開陳是三連環鎖的鑰匙,表明他家中也有副三連環鎖,而且鎖著極為重要的東西,他才會將鑰匙掛在頸中,親自收藏。」
伏壽當真就此返回洛陽城中,回到永和里伏宅時,竟被嗣母陽安長公主拒於大門之外。她也不哭不鬧,只默默來到皇宮,立即被門前禁軍逮捕,捆送到何太後宮中。何太后才剛剛起床,也沒有立即處死伏壽,只命她跪在庭中,等到漢少帝劉辯來問晨安時,這才當著皇帝的面,一一數說伏氏罪惡,並問劉辯該如何處置這等教唆皇帝犯罪殺人的惡婦。
張讓笑道:「只要周君肯答應,我有法子立即為喬家娘子開鎖。」
孫策奇道:「這是怎麼回事?喬府下人羅韜剛剛還說沒有辦法打開小喬身上的鎖鏈,大喬著急得很,讓我們來看看,這會兒怎麼又沒事了?你找到鑰匙了?」
浮雲蔽白日,遊子不顧返。
當時呂布手下有部將名秦誼,原是大將軍何進部屬,董卓入朝後,秦誼歸於呂布。後秦誼奉命給袁術送信,受袁術賞識而留下,並妻以漢宗室之女。秦誼前妻杜氏姿容絕代,帶著兒子秦朗住在洛陽。董卓遷都長安時,驅逐洛陽官民一道前往,杜氏也被迫隨行。一路上,為避禍而有意蓬頭垢面的杜氏仍然被董軍部將相中,欲強行擄走。剛好王允車駕路過,不忍見到杜氏母子哭泣分離,遂出面解救,收留了杜氏及其子秦朗。
周瑜大為驚異,忙迎上前問道:「你怎麼來了這裏?」馬開慌忙拜見主人,告道:「主母病危,想見公子一面,命小臣星夜趕來京師知會公子。」
眾人無不愕然。孫策更是手足無措,想將伏壽推開,但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又被她髮絲輕拂頜下,不覺有些意亂情迷起來。
周瑜訝然道:「可她到底還是張常侍兒媳,張常侍覺得她做得不對,大可以直接教訓她。」
張讓追問道:「辦什麼事?」周瑜躊躇道:「這個……」
周瑜道:「那時貴府門仆出來追我,我還不知道舞陽君被殺,只顧著去追史春……」忽又想起一事,問道:「張常侍既然不知道史春之事,殺人兇器又是我的佩劍,如何知道我不是兇手?」
孫策見伏壽滿臉淚痕,楚楚可憐,大為憐惜,特意取過自己披風為她披上,問道:「壽娘可有什麼打算?」
周瑜道:「張讓大概是愛惜丁丈手藝,覺得還有用處,不捨得殺他。從張讓頸間隨時掛著鎖鏈鑰匙來看,他也許很自信丁丈不會透露秘密。」
曹操逃離京師后,流言紛紛,有人說他已死在亂兵之中。曹府上下無主,僕從要作鳥獸散各自離去,卞氏挺身而出,勸說大家不可輕信謠言。她雖是女流之輩,卻以平靜的話語及鎮定的風度感染了眾人,由此安定了人心。
何進才略不足,又優柔寡斷,聽了弟弟的話,心中有所猶豫。袁紹擔心何進改變主意,一再勸諫。何進於是用袁紹為司隸校尉,持符節,專命擊斷,任命袁術為虎賁中郎將,王允為河南尹,何顒為北軍中候,許攸為黃門侍郎,盧植為尚書,均是京師、朝廷要害之職。
羅韜道:「當然問過。我本來是要到丁丈墳前拜上一拜,但丁家人說那只是衣冠冢,丁丈跳的是黃河,屍體根本無法打撈。」
少府長官許相出身名門,因「月旦評」而馳名的名士許劭即與許相同族。但許相素來以諂事宦官著名,在士人中名聲很臭。如果通過許相查看賬簿,宦官一定會搶先得知消息。
董卓見朝廷上下無人敢與自己抗衡,便決意行廢立之事,傲慢地告知袁紹道:「天下之主,應該選擇賢明的人。劉協似乎還可以,我想立他為帝。如果還不行,劉氏後裔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周瑜回頭看了一眼,見軍侯正向一名軍士吩咐著什麼,大概是要將離開一事飛報大將軍何進,忙道:「先離開這裏再說。」
張讓道:「目下我還想不到,但他日我若有藉助周君之力,周君切不可推辭。」
羅韜道:「那木盒似乎很像是傳說的七輪扇,可是七輪扇製法已經失傳了呀。會不會當年丁緩所制的七輪扇流出了宮,輾轉落到了舞陽君手中?」
周瑜便說了喬婧被鎖在密室一事,又道:「而今遍尋鑰匙不到,史春又不肯交代鑰匙下落。」
周瑜道:「難怪張讓不問為何史春放棄尋找玉璽計劃,要轉嫁殺人罪名給我,原來他懷疑史春已查到傳國玉璽藏在張府,不必再利用我。而巧妙利用殺死舞陽君一事,只是史春有意為之,好趁亂尋找玉璽。」
剛好此時尚書盧植率軍追到,殺死張讓等宦官,與董卓合兵,將漢少帝和陳留王迎回宮內。
又專門設宴宴請百官。酒過三巡時,董卓擊掌示意,幾百名俘虜被押入會場。軍士當眾一一剪掉俘虜的舌頭,然後是挖眼割鼻,再斬斷手腳,最後才一刀殺死。手段殘忍之極,許多在場官員雙手顫抖,連筷子都握不住。而董卓依然舉杯飲酒,談笑如故。
伏壽自覺失態,忙鬆了手,泣道:「小女子以為再也見不到孫公子,所以才會……才會……」
喬婧見有人近前,連忙起身。張讓道:「小娘子受苦了。」略略寒暄,拿起鎖鏈看了看,便往自己頸間摸索,扯出一根銀色細鏈,細鏈上掛著個小小的鑰匙。
郭嘉卻仍狐疑問道:「皇帝既肯為伏壽搞出這麼多事,情義之深厚,曠古罕見,為何他轉身就愛上了小喬?」
這便是與愛慕的男子在一起。她輾轉尋來白馬寺,終於見到了孫策,實現了心愿。然她的出現也證實周瑜等人的猜疑,她由此而敗露,再無容身之地,不得不黯然返回。
正如漢靈帝所擔心的那樣,他剛剛撒手西去,騫碩便被大將軍何進所殺,皇長子劉辯即位。如此,知悉傳國玉璽一事者便只有張讓、畢嵐。二人既奉了漢靈帝遺命,除非是劉協即位,不然一定不能拿出傳國玉璽,只好先隱忍不言。
郭嘉道:「小娘子與皇帝有青梅竹馬的情分,何太后如此虐待,皇帝就任憑她作為嗎?」
而史春雖對綁架喬婧一事莫名其妙,但皇帝選中他來尋傳國玉璽,本身就是咄咄怪事。劉辯更是當面告知為避免惹人注意,會經常派小黃門到伏府賞賜財物給長公主,再通過伏府婢女豆兒傳令史春。這其實是伏壽的安排,如此她便能暗中操縱史春、曹操作為。史春自是知道皇帝與伏壽青梅竹馬,劉辯自小便極其依賴伏壽,料想伏壽亦在其中出謀劃策,但他不願意多問,身為臣民,怎能去質疑君主之命令?
喬婧先後被兩名男子看過身體,羞憤交加,卻不敢睜開眼睛,似乎她看到對方,便如同看到了自己的胴體,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侮辱。但她聽力未失,仍真真實實地聽到了一切——錦衣少年離開時,居然開口索取鎖鏈鑰匙,並聲明任何人都不準動她一根毫毛。史春亦毫不猶豫地將鑰匙雙手奉上,除了應命之外,問都不敢多問一句。
喬婧道:「以前祖母總說想返回江東老家去,我還得問問她老人家的意見。」
後來曹操知悉此事,極為讚賞,稱愛妾「怒不變容,喜不失節,故是最為難」,在與原配丁氏離異后,扶卞氏做了正室。又因曹操長子曹昂戰死,卞氏所生之子曹丕由此有了嫡長子的身份,也因此得以繼承曹操衣缽,並在曹操|死後稱帝自立,取代了傀儡天子漢獻帝,卞氏也由此成為曹魏第一任太后。這是后話。
孫策雖然極想親自去接喬媖,但也覺得太史慈說得有理,遂表示同意。
伏壽道:「後來皇帝派人將這番話告訴了我。皇帝雖然不知道對方身份,但提及在伏府角門附近所遇,我猜一定就是周瑜。我那時正為不能當上皇后,又被太后收去入宮門籍而煩惱,周瑜還對皇帝說了這樣一番話,這不是成心添亂嗎?」
喬婧自被擄禁之後,史春看管甚嚴,照顧也頗周全,不時親自來送食水、衣物等。她亦多次以言語試探,知其性情高傲冷酷,然此刻見到史春對那少年態度恭謹之極,登時疑心大起——
喬婧雖與周瑜私訂終身,但此刻聽到孫策隨口一句「嫁到江東」,似是早將她當作了周瑜的妻子,還是頗為困窘。幸好有僧人來敲門,卻是太史慈引著喬媖、郭嘉到了,隨行的還有充作車夫的喬府下人羅湯。喬媖雖已聽說妹妹安然無恙,但親眼見到,仍是驚喜交加,姊妹二人緊緊摟抱在一起。
郭嘉也道:「原來周老弟不是得罪了皇帝,而是皇帝的情敵。」
孫策一怔,隨即道:「她當著我的面承認只愛權勢,連皇帝都只是她手中的棋子,我只是個平民百姓,她如何會對我有情?這不可能。」
剛好周瑜到永和里尋伏壽不遇,不得不轉道張府向舞陽君何雲求助。史侯府就在張府附近,史春得報后,立即派人知會張奉,令其把握時機,做好準備。
次日一早,周瑜等人協助喬氏祖母梁氏打點行裝,預備啟程時,才發現太史慈不見了。四下找遍,又等了許久,仍不見人影。
何太后親弟車騎將軍何苗收了宦官重賄,一直站在宦官一方,前去告訴兄長何進道:「我們一家原本貧賤,一路能從南陽來到洛陽,都是依靠宮中獲得貴富。國家大事也不容易,古話常說覆水難收,大將軍應當好好考慮,應與宮中保持友好。」
喬婧道:「既是如此,伏壽為何還要費盡心思逃出宮來,這不等於兜了一個圈子,又轉了回去?而且這一趟逃走,愈發會加重她的罪名。」
一想到何太後手段厲害,伏壽大為恐懼,遂謊稱要去南市為太后採辦胭脂,以往日皇帝相送的信物作為憑據出宮,躲到南郊。又因一身宮女服飾太過扎眼,等天黑后,才去投奔喬府,欲以被太后欺凌者的形象露面,博取眾人同情。不料喬府漆黑一片,空無一人。她立即想到喬婧心系周瑜,多半不願進宮,又怕被皇帝宣召,所以先行躲藏了起來。於是到附近旅館偷了一匹馬,一路馳來白馬寺。
郭嘉搖頭道:「孫老弟又上當了。不錯,伏壽這趟回城兇險無比,可她回城卻不是想見父母,而是因為無處可去。最關鍵的是,她還沒有完全放棄希望,如果皇帝對她仍然有情,興許能保住性命,日後東山再起。」
喬婧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周瑜道:「隨張常侍怎麼說。總之我坦坦蕩蕩,無愧於心。張常侍,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這個嗎?恕我無法相告。」本待離開,忽又想到舞陽君多少有恩于自己,便又回身道:「舞陽君不幸為人所害,還望張常侍節哀自重。張常侍既已知道我只是遭人陷害,可有查到真兇是誰?」
袁紹笑道:「這弩雖然制得十分精巧,但只能近身使用,射不了太遠,也就是權貴子弟的玩具罷了。改日我送周君一件好兵器。」自率人去了。
孫堅不予理會,繼續向洛陽進發。董卓親自引軍出戰,被孫堅擊敗。呂布趕來援救,又被孫堅打敗。自此,孫堅名聲大起,威望更著,連其宗主袁術也起了猜忌之心,擔心孫堅會尾大不掉,不再為孫軍供應糧草。
建安元年(196年),時任兗州刺史的曹操搶先率軍迎漢獻帝劉協入駐洛陽。劉協賜曹操節鉞,曹操遂取得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地位。
喬婧道:「這就說得通了。張讓是宮中大宦官,手上有三連環鎖不奇怪,他也知道這種鎖鑰匙都是共通的。但奇怪的是,他如何會隨身帶著鑰匙,還如同珍寶一樣將它掛在頸間?」
袁紹很是不解,問道:「小喬人困在這裏,周瑜留下來陪她也是對的,大將軍為何一定要趕周瑜走?」
周瑜心道:「何太后不予追究,一定知道皇帝也牽涉其中,而不是什麼舞陽君德行有虧在先。」
張讓果然大感興趣,忙道:「什麼隱情?」周瑜有意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這其中關聯甚多,還牽涉了舞陽君被殺案,怕是……」
喬婧道:「你……你知道了?」伏壽點了點頭https://read.99csw.com,道:「皇帝當面告訴了我。」
何進點了點頭,道:「不過張讓又說傳國玉璽已再度失竊,所以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喬婧十分喜歡,連聲道謝,道:「這塊銘文鏡很是不凡,丁家人實在有心。」
有不堪壓迫而奮起反抗者,董卓將這些人擒住后,先用澆滿油膏的布條纏住全身,頭朝下倒吊起來,然後當眾點火,活活將人燒死。
郭嘉道:「這個大禍害走了還不好嗎,為什麼還這副神情?」
袁紹也忌憚董卓驕橫勢強,有心將其剷除。然「性粗猛有謀」的董卓早有準備,引軍入城后,半夜又讓軍隊悄悄出城,第二日再度入城,旌旗招展,戰鼓震天,浩浩蕩蕩,造成兵強馬壯的假象。袁紹看到後有所畏懼,不敢輕舉妄動。鮑信非常失望,就此離開了洛陽。
那日張讓出府,迎面遇到周瑜,立刻便留意上他。調查后,方得知兒媳何雲曾將周瑜、孫策關入張府地牢,湊巧關在工匠丁丈牢房的隔壁。張讓懷疑周、孫二人設法從丁丈處得到了什麼信息,由此知道了傳國玉璽收在張府一事。又懷疑周瑜得何雲相助,盜走了傳國玉璽。但當時他正趕著入宮,便打算回頭再對付周瑜。不想當日即發生了何雲被殺、周瑜被逮入軍營之事,等到張讓有機會見到周瑜,已經是他人在史侯府之後的事了。
郭嘉道:「我知道孫老弟對我不滿,我說什麼你也不會相信。周瑜,你來告訴他。」
郭嘉介面道:「而今我們都知道,娘子愛的不是皇帝,而是皇帝的權勢,你怎麼能忍受皇帝拋棄皇位,跟你私奔呢?」
周瑜道:「何大將軍並沒有明言要將我關押在這裏,你就更不用說了。再說了,何大將軍明明說過禁止人隨意出入,張讓不也進來了嗎?」
喬媖緩緩道:「這件事,妹妹不說出來,別的知情者應該也不會說。你做得對,徹底忘掉它吧,也永遠不要對周瑜提起。」
周瑜道:「張常侍位比王侯,周瑜只是一介草民,有什麼能用得上周瑜的地方,儘管開口。」
袁紹道:「舉手之勞而已。」又命人將史府搜出的兵器一併送去大將軍府。
張讓舉手虛扶,笑道:「張某與尊祖喬公交情頗好,而今小娘子受困於此,我能盡點力,也感欣慰。」
果然只有孫堅屢敗董軍,最先逼近洛陽,而聯軍其他人則忙著爭權奪利,大肆擴張個人地盤,爭奪土地和人口。時人因之道:「天下皆舉兵向卓,而能以軀命與卓爭生死者,孫堅而已矣。」董卓派驍勇善戰的愛將呂布出戰,被孫堅擊敗。
何進不敢忤逆何太后之意,對誅殺宦官一事有所猶豫,又想只誅殺幾名為首的常侍,作為對太后的讓步。袁紹認為宦官親近皇上,出入號令,如果不能一舉全部消滅,以後一定會再度為害社稷。但何進一定要取得何太后同意后才肯動手。袁紹又出主意,建議何進多召集四方猛將及大批豪傑,使他們都引兵向京城,以此來威脅何太后就範。何進同意了。
孫策愈發不解,道:「尊祖母不是喬公夫人嗎?她應該也有朝廷封號,如何會來這種地方?」
只是董卓防範甚嚴,又孔武有力,尋常之人難以接近下手。王允經過細緻觀察后,選中董卓義子呂布為內應。
軍侯是袁紹心腹愛將,知曉周瑜深得大將軍何進信任,聞言退開兩步,但仍道:「我有軍令在身……」
周瑜道:「張讓既敢承認手中曾有傳國玉璽,表明當真有其事了。」
喬府僕人羅湯忽引著一名男子進來,卻是周瑜家奴馬開,風塵僕僕,一臉疲累之色。
喬婧忙道:「目下既然知道不是皇帝要周郎死,而且最大的對手伏壽自己也踏上了逃亡之路,不能再興風作浪,周郎危機已解,我們是不是不必再躲藏了?正好祖母還想再回一趟喬府,收拾一下祖父的遺物。」
喬婧道:「可是何大將軍派禁軍封鎖了內外,怕是你我沒那麼容易出去。」
真相隱約浮出水面時,伏壽已知皇帝愛上了喬婧,不再那麼可信,絕望之下,又想起了大柳樹下偶遇周瑜的情形。她知道周瑜對喬婧情根深種,但能再見到他,總是好的。於是她輾轉來到了白馬寺,卻當機立斷地投入了孫策的懷抱中,自是因為周瑜已不可得,但身為周瑜好友的孫策,卻大有可能落於她的掌握之中。而且她生長於豪門世家,自有閱人之能,早看出孫策不同凡響,日後必成大器,堪為終身依靠。
郭嘉道:「雖然皇帝尚未親政,可他畢竟是當今天子,下一道詔令,史春、曹操敢不從命嗎?」
孫策未及回答,郭嘉已搖頭道:「孫策,我們三個都看出這位伏壽小娘子是在演戲,怎麼就你看不出來?」
張讓搖了搖頭,道:「而今人已經去了,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又問道:「何大將軍都走了,你為什麼還留在這裏?」
孫策還是難以理解,但他沒有耐性,便擺了擺手,道:「不說這些了。對了,公瑾,你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當今皇帝?」
孫策便不再多問,道:「那好,我們一起去白馬寺。」
而當時伏壽已經入宮,又在何太後宮中為宮女,行動多不自由。她原來計劃先入皇宮,封作貴人也好,美人也好,可以與皇帝一起籌劃諸多事情,遂上表請以采女身份入宮服侍太后。這不過是習慣性的謙辭,不料何太后正因為皇帝頻繁出宮探訪伏壽,甚至留宿宮外而不快,竟真的用采女之禮迎伏壽入宮,並安排她在自己宮中做了一名普通宮女。
冰霜凜凜兮身苦寒,飢對肉酪兮不能餐。夜聞隴水兮聲嗚咽,朝見長城兮路杳漫。
伏壽泣道:「我是逃出宮的,不能回家,怕是何太后也不會放過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忽朝孫策跪下,哀告道:「請孫公子帶伏壽回江東吧,我願為奴為婢,終身服侍公子。」
孫策猶豫片刻,「嗨」了一聲,抬腳追了出去。
眾人聞言,心頭各有一番複雜滋味,見天色不早,便分去安歇就寢。
周瑜正色道:「我當時不知對方是皇帝,只是從普通人視角加以安慰,並非有意針對娘子。」
也或許因為張奉身為醫者,有懸壺濟世之心,殺死妻子尚有緣由,嫁禍他人則非君子所為,他心中愧疚。又或許他怕牽扯出皇帝,不得不搶先站了出來。
周瑜神色登時凝重起來。郭嘉長嘆一聲,連連搖頭,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
大將軍何進用袁紹之計,召天下兵馬兵諫何太后——西召前將軍董卓駐關中上林苑,又使府掾太山王匡發動其郡強弩手,召東郡太守橋瑁駐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燒孟津,火光映天,照得洛陽一片通紅。眾將都聲稱除非誅殺宦官,不然不肯退兵。但太后何宛卻是個倔強性子,堅決不肯同意。何進因而與何太后關係極僵,甚至到了不再見面的地步。
眾人面面相覷。郭嘉問道:「孫策該不會想留下伏壽吧?」周瑜道:「不會。」
喬媖先是一怔,隨即道:「那當然好,可是……」梁氏不待她說完,便道:「甚好。」轉身而去。
張讓隨即以皇帝名義發布詔書,用故太尉樊陵為司隸校尉,少府許相為河南尹。尚書盧植得詔板后,懷疑有假,道:「請大將軍出來共同商議。」
伏壽嘶聲道:「我本來就沒有指望周瑜能尋到傳國玉璽。他雖然聰明,卻只是一介平民,能比皇帝能耐還大嗎?」頓了頓,又道:「至於為什麼恨他,你們還想不明白嗎?他建議皇帝跟我私奔,而皇帝竟一度真的起了這念頭。一想到這個,我就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喬媖也道:「目下皇宮發生了這麼多事,皇帝一定受到很大的壓力,應該暫時不會有所動作。」
這是最明顯的前後矛盾,任誰都能第一眼發現。周瑜正待回答,喬婧搶著道:「應該是皇帝已經找到了傳國玉璽,周郎對他再無用處,但這件事又不能泄露出去,遂以殺人罪名陷害他。」
孫策早已不耐煩,問道:「公瑾你婆婆媽媽地問這些做什麼?」周瑜道:「等我問清楚丁丈的事情,奧妙自現。」
整個寺廟坐北朝南,為一長形院落,採用印度式格局及建築,有五重大殿、四座大院以及東西廂房,規模頗大。紅色門楣上,鑲嵌著「白馬寺」三字青石題刻,為始建時漢明帝親書。
董卓字仲穎,隴西臨洮人,出生於殷富的地方豪族,自小養尊處優,少年時曾漫遊羌人居住地,形成了一种放縱任性、粗野兇狠的性格。他不僅體魄健壯,力氣過人,還精通騎射之術,能同時攜帶兩隻弓箭左右馳射。後來羌人不堪東漢朝廷壓迫,奮起反抗,東漢朝廷無力應付,只得起用地方豪族,董卓由此步入仕途,並因戰功顯赫一路升遷,漢靈帝在位晚年,已進為前將軍,封台鄉侯,食邑千戶,整個隴西都是其勢力範圍。
喬婧遂出來廂房。此時夜幕已然降臨,依稀可見梁氏站在庭中的大樹下,似在發獃。喬婧走得近些,方看到樹下尚坐著一名老僧,只因其又瘦又小,且一身黑衣,與樹榦混成一體,稍微離得遠些,便難以分辨。
伏壽道:「史春算是舊識,可我哪有這個本事去指揮禁軍校尉曹操。」
當時孫堅進攻董卓未歸,袁紹以周昕為豫州刺史,想奪取孫堅地盤,袁術引兵擊退周昕。袁術又與公孫瓚以及陶謙結盟,與袁紹相互爭霸。但袁紹更得人心,群雄大多前去依附。袁術大怒道:「這些豎子不跟隨我,反而跟隨我的奴僕嗎?」寫信公告天下,稱袁紹不是袁氏子孫。
孫策道:「這婦人心機深刻,我可不願意揣摩。」喬婧道:「她應該對孫公子有情。」
第二天,董卓宣布廢除漢少帝劉辯,貶為弘農王,立陳留王劉協為帝,是為漢獻帝,時年九歲。太傅袁隗上前,從劉辯腰間解下璽綬,雙手奉給漢獻帝。再攙扶劉辯下殿,北面稱臣。太后何宛人也在場,親眼目睹,哽咽流淚。
張讓道:「史春已經就擒,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郭嘉道:「你怎麼知道?這女子既有心計,又有手段,長得也不算差,再哭上幾哭,孫策一定會心軟。」
伏壽不接細軟,道:「我是為孫公子而來,能趕走我的人,只能是他。」昂起頭來,目光炯炯,凝視著孫策。
此時,董卓尚未討平,關東諸軍卻因私利相互爭鬥。因漢獻帝是董卓所立,袁紹想另立漢宗室幽州牧劉虞為帝,曹操反對。袁紹便派人通知袁術,希望得到袁術支持。袁術見漢室衰微,已心懷異志,更不願意擁立成年的漢朝皇帝,也附和曹操,反對袁紹的提議。漢靈帝死後,大將軍何進傾心籠絡袁紹、袁術,並居中說項斡旋,兄弟二人關係本有所緩和,至此再度翻臉。
時有《千里草》謠雲:「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千里草」為「董」,「十日卜」為「卓」,自下而上解字,暗示董卓將自下摩上,以臣凌君。時人為了表達對董卓的痛恨,到處傳唱,希望他「不得生」,早些死去。
周瑜連續折騰多日,早已疲憊不堪,和衣往榻上躺倒。
張讓嘆了口氣,道:「犬子張奉不孝,釀成大禍。我適才已向何太后當面請罪,幸得太后寬宏大量,認為舞陽君德行有虧在先,決定不再追查此事,對外聲稱是飛盜殺了舞陽君。」
當晚,喬氏姊妹有一番不為外人所知道的對話。
不想平地再起風波,守宮令荀彧發現了漢少帝劉辯手中傳國玉璽是贗品,引發了宮中大搜索。張讓恐慌之下,為引開視線,遂設計陷害工匠陳是。他知道畢嵐病重時已將陳是秘密囚禁,官府也不可能捉到陳是對質,是最完美的替罪羊。至於陳是僥倖逃脫、自有一番奇遇,則是出人意料、又令人大跌眼鏡之事。
周瑜道:「羅韜說過除了丁丈外,世上只有陳是能造三連環鎖。而丁丈早已自殺身亡,他還去找丁氏做什麼?」
孫策忽然插口道:「哎呀,公瑾,你還記不記得我二人被關在張府地牢時,有個人在隔壁鑿什麼東西,咚咚咚的,吵得要死。守衛說那是工匠的工房。會不會那工匠就是丁丈,人被鎖在地牢里,專門給張府製作精巧玩意兒?」
宦官便將何進首級擲給盧植道:「何進謀反,已經殺掉了。」
周瑜道:「她人都成了這樣,你還關心這個。」抱著喬婧便往外闖。領頭的軍侯上前攔住,道:「何大將軍有令……」
喬媖道:「羅韜說雖然只有丁丈會造三連環鎖,但其親眷可能會保留有丁丈生前製造的三連環鎖及鑰匙,湊巧那種鎖的鑰匙是共通的。」
周瑜搖頭道:「這件事情不是這樣……」
何進這才略舒一口氣,道:「周君果然是個解人。」又嘆道:「我也想不到我那性格軟弱的外甥會做出這種事。」以手撫額,似乎十分苦惱。好半晌,才道:「實在抱歉,周君,他如此待你,只是年少不懂事,又被他母后壓抑得太久,所以才一時迸發。」
何進道:「我這是為了你好。就算我能保你一時,也保不了你一世。你想想他連嫁禍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對付你,還會有別的顧忌嗎?他可是皇帝,雖然目下有太后訓政,但將來朝政大權都要歸到他手裡。」
周瑜大喜道:「多謝。」又想到一事,忙道:「煩請袁校尉派人到南郊喬府向我朋友知會一聲,就說小喬鎖鏈鑰匙尚未找到,等鎖開了,我自會帶小喬回去。」
那少年摸得夠了,便掀開喬婧衣衫,露出雙乳,又褪下她內褲,欲將她姦汙。她又是恐慌又是迷惑,隨即感到一件物事徑直插入了私處,隨後便翻江倒海,隨心所欲地扭動起來。而少年的一雙手分握住她的左右乳|房,不停地揉搓擺弄。她又是害怕又是空虛,不知是因為所吸迷煙藥力發作,還是驚懼交加,抑或兩者皆有,就此暈了過去。
周瑜道:「那麼可有人看到丁丈跳河?」
喬婧平靜地告訴姊姊道:「我已失身於人,先後遭人姦汙兩次,不再是清白之身。但我卻不能告訴周郎。」
周瑜大為驚訝,道:「這麼說來,張讓身上的鑰匙,並不是皇帝手中的那一把。」
郭嘉搖頭道:「這說不通啊。丁丈既會造三連環鎖,那鎖如何能鎖住他?他大可以自己設法造一把鑰匙打開鎖鏈啊。你們別忘了,當初陳是被囚禁在宦官畢嵐家的密室中,就是這麼逃出來的。」
喬婧大驚失色,問道:「周郎,你當真說過這些話?」
那錦衣少年忽大叫了一聲「來人」,喬婧嚇了一跳。這一聲叫喊亦讓她略為清醒,她看到史春聞聲進來,走近榻前跪下,為錦衣少年穿好靴子。
周瑜聽到這裏,這才恍然大悟,道:「難怪張讓巴巴跑來史侯府,原來是要來試探我,想看看我是否知道傳國玉璽的下落。」
今日大將軍何進忽緊急入宮,當面向皇帝質問史侯府一事。劉辯難以抵賴,遂承認史春、曹操均是受了自己指使。何進以為皇帝只是年少無知,妄圖背著宦官勢力追尋傳國玉璽,雖然手段極端了些,但究竟還算有勇氣,也沒有過多責怪,只能先設法善後。劉辯仍念念不忘史侯府密室中的喬婧,便請舅舅先派兵封鎖史侯府,只留下喬婧一人,等他日後親自去處置,竟有金屋藏嬌的意圖。
不一會兒,史春再度捂著口鼻進來,封上香爐,將喬婧抱到榻上仰面躺好,拿鑰匙開了鎖鏈。卻又取過一條帛帶,將她雙手交叉綁住,伸過頭頂,捆縛在榻首橫欄上。喬婧滿以為史春要對自己暗行不軌之事,雖然全身酸軟無力,仍然打算出聲責罵,不料史春做好這一切,立即轉身退了出去。
太史慈道:「但皇帝既然喜歡小喬,總不能讓她一直被鎖在那裡。皇帝將鑰匙交給張讓,再令他去史侯府解救小喬,也算是個折中的法子。不然張讓明明知道是他兒子殺人,還跑去史侯府找周瑜做什麼,當真是想說一句抱歉嗎?」
何進道:「這也是個難題。」支支吾吾了好大一會兒,終於還是說了出來:「皇帝對小喬……很是傾心,希望你能割愛。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
周瑜已知舞陽君一案主謀是皇帝,但行兇者應該另有其人,忽聽到張讓稱兇手當面自承認罪,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心道:「難道是皇帝親自將真相告訴了張讓?這不可能。皇帝年少不更事,頂多因史春敗露,不得不將真相告訴何太后、何大將軍,哪會與張讓當面對質?」再見到張讓神色,立即醒悟過來,失聲道:「兇手是令公子張令君嗎?」
周瑜道:「孝靈帝只有二子,董氏已除,陳留王再無依靠,何氏應該不會再下狠手。頂多等到陳留王成人,將他遷到封國去。」頓了頓,又道:「不過陳留王目下仍居住在皇宮中,何太后性子跟何大將軍大不相同,也不好說。」想到陳留王劉協還不到十歲,卻也難免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深為嘆息。
董卓與孫堅有舊仇,本來非要殺死對方不可,然聽說孫堅勇武威猛,連呂布也不是對手,開始有些害怕起來,派部將李傕向孫堅求和,想與孫堅結為婚姻之好,將孫女董白嫁給孫堅長子孫策。並且讓孫堅開列子弟中能任刺史、郡守的名單,答應一一保舉任用。
周瑜心頭疑雲大起,問道:「張常侍如何會有這三連環鎖的鑰匙?」
那老者正是大宦官張讓。他也不回答,只眯起眼,上下打量周瑜。
雁南征兮欲寄邊心,雁北歸兮為得漢音。雁飛高兮邈難尋,空斷腸兮思愔愔。
不久,曹操又脅迫劉協遷都到許昌,改稱許都。劉協封曹操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百官總己以聽。后曹操廢三公,恢復丞相制度,並自任漢朝丞相
初平二年(191年)四月,孫堅征討荊州,攻打劉表。劉表派黃祖在樊城、鄧縣之間迎戰。孫堅擊敗黃祖,乘勝追擊,渡過漢水,包圍襄陽。劉表閉門不戰,派黃祖乘夜出城調集援兵。援兵到時,孫堅復與黃祖大戰。黃祖不敵敗走,逃到襄陽城南的峴山之中。孫堅帶領數騎登峴山察看襄陽地形時,被躲在竹林中的黃祖部將以暗箭射中,孫堅墜馬身亡。
眾人自捲入傳國玉璽一案,一直苦苦追尋其下落,忽然查到了重要線索,儘管不能完九九藏書全確定玉璽就在張府,但可能性極大,一時歡喜異常,當即緊緊相擁。接下來便是想個法子,進入張府地牢,尋到工匠丁丈驗證此事。如果丁丈親口承認給張讓造了一方假傳國玉璽,事情就容易了,直接由太史慈密報大將軍何進,即可解決一切問題。
太史慈道:「孝靈皇帝在世時,袁紹便力主立皇長子為太子。他本是大宦官騫碩手下,而騫碩想立陳留王為帝,全靠袁紹倒戈支持,何大將軍才能順利控制局面。按理說,袁紹有定鼎之功,又是出自名門高第,皇帝剛剛即位不久,籠絡尚且不及,為何還要找他麻煩?」
幸運的是,由於懷疑何雲一案涉及權力鬥爭,大將軍何進選擇了相信周瑜。這其實也是史春失算。早前他出於某種目的,有意選擇在軍營監獄拷問周瑜。袁紹懷疑有人針對自己,恐慌之下,迅即將這一事件稟報了大將軍何進,因而何進早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認為兇案背後另有隱情,遂頂住來自何太后的強大壓力,給了周瑜三日時間。周瑜亦不負所望,險中求生,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追查到了史侯府。
伏壽哭道:「那麼孫公子是拒絕收留我了?」孫策忙道:「當然不是。如果壽娘不嫌棄……」
袁紹等人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只有曹操上前道:「周瑜敢以自己性命要挾大將軍,還可能做出更出格之事。為大將軍安全計,臣不能就此離開。」
張讓笑道:「這就請周君帶我去見喬家娘子吧。」周瑜道:「張常侍不要另外召工匠能人幫手嗎?」張讓道:「不需要。」
悲怨之情,浩然之怨,驚蓬坐振,沙礫自飛。
喬媖忙向喬婧使個眼色,又道:「我姊妹二人先行告退,也請幾位公子早些安歇。其他事,我們明早再議。」急與妹妹去找祖母去了。
孫策呆了半晌,道:「姑且認為皇帝是個好賭氣任性的叛逆少年,做出了這些稀奇古怪的事,他既然要周瑜替他找傳國玉璽,為何要以殺人罪名陷害呢?」
周瑜大惑不解,但仍引張讓來到密室。張讓道:「這史侯府中還真是別有洞天。」
這不是問題,而是感嘆。周瑜也沒有回答,只道:「這次來京師,結識了不少特別的女子,除了大喬、小喬,還有蔡琰、伏壽,甚至舞陽君,都跟以前在江東遇到的女子大不一樣。不過那個袁蜜的性情,倒是跟一個人很像。」
孫策笑道:「我有四個弟弟、三個妹妹呢。不過幼弟和大妹、二妹不是同產,是家父侍妾所生。大妹、二妹還好,小妹孫仁自小跟著我們男孩子廝混,結果女紅什麼的一概不會,倒是練就了一身武藝。」
袁紹與叔父袁隗商議后,謊稱奉有皇帝詔令,殺死宦官親黨許相、樊陵,然後列兵朱雀闕下,將沒有來得及逃走的宦官趙忠等人捕殺。又下令關閉宮門,嚴禁出入,指揮士兵搜索宮中的宦官,不論老幼皆殺戮殆盡,死者多達兩千多人。有些男子未長鬍鬚,也被當成宦官殺死。除何太后本人外,何氏親屬如車騎將軍何苗、何太後母親等均被軍士殺死。這一重大事變,史稱「十常侍之亂」,東漢長期以來外戚宦官專權的局面,終於由此而終結。
張讓見周瑜沉默不語,以為他暗怪張奉嫁禍於他,忙道:「奉兒素來寬厚,從無害人之心。他這次一定是鬼迷心竅,受了史春挑唆。史春還有意將周君佩劍給奉兒,以嫁禍周君。奉兒說他事後知道周君因之被逮捕下獄,也很後悔,讓我對周君說一聲抱歉。」
對於伏壽而言,權勢地位是最重要之物,她雖然失敗,卻還有機會。以她的個性,寧可冒險,也不會離開皇宮。而她之所以逃了出來,是因為洗心得真情的那一刻,還有比權力名位更重要的東西吸引著她——
張讓道:「周君一早奔去大將軍府,現下才回,又素與何大將軍親近,想來已經知道傳國玉璽失蹤一事了。我便開門見山道明來意,我想托請周君幫忙尋找傳國玉璽。當然,不是為我,是為了朝廷。」
不料太史慈冷冷道:「我很忙,沒這個工夫,郭嘉也是。」昂然走了出去,顯然是不願意為宦官辦事了。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除了袁氏,伏壽還有銜恨之人,那就是舞陽君何雲。何雲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伏壽,後來也是她向何太后推薦了袁氏之女。但伏壽自己沒有能力對付何雲,仍然得藉助皇帝之手。
一切計劃本來天衣無縫,就算事敗,也有皇帝擋在前頭。而且伏壽一直隱藏在幕後,所有命令均以漢少帝劉辯的名義發出,即使是史春、曹操等知悉內幕者,也均以為計出皇帝。但事情也同樣出在皇帝身上。劉辯厭惡宮中生活,微服到史侯府時,因好奇去看望了密室中的喬婧,被其美貌深深打動,甚至當面向史春要走了鎖鏈鑰匙。
劉辯忽然大怒,道:「你們不讓我娶伏壽做皇后,我同意了。目下我愛上了小喬,只是請舅舅先幫忙照看下,舅舅也要推三阻四嗎?速去辦事吧。還有,這件事不必再讓他人知道,尤其是太后。」
周瑜不免莫名其妙。喬婧忙問道:「周郎到底做錯了什麼,伏姊姊竟如此恨他?」
周瑜道:「伏壽走了嗎?」孫策「嗯」了一聲。
喬婧道:「等知會過父親大人,我姊妹也會啟程,護送祖母回去江東。」周瑜道:「那麼我們江東再見,相見有期。」
周瑜若有所思,沉吟了好半晌,又問道:「那麼丁丈自殺前幾天,丁家那一帶可有發生過奇怪的事情?」
孫策道:「這可奇怪了。什麼人能從張府盜走傳國玉璽?」
在皇后伏壽的謀劃下,漢獻帝用手段拉攏了一些同情漢室的兵將,帶著百官乘隙逃出長安。在擺脫李傕、郭汜追擊時,因無兵可用,漢獻帝暗中派使者到河東郡招納白波軍將領李樂、韓暹、胡才以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得數千騎兵,由此總算打敗了追兵,輾轉東行。
郭嘉奇道:「小喬不是被關在史侯府嗎?史春才是那處宅子的主人,鑰匙如何又會到皇帝手中?」周瑜躊躇道:「這個……」
而伏壽臨時起意綁架囚禁喬婧,給喬婧所帶來的傷害,遠遠不是擔驚受怕數日那麼簡單,她還因此失去了少女最寶貴的東西——女子的貞操。
王允先認杜氏為義女,將她引見給呂布,稱要許配給呂布為妻。呂布為杜氏絕世容光所迷,大喜過望,滿口答應。等呂布離開,王允又將杜氏獻給董卓做婢女,卻告訴呂布說是董卓強行奪走,呂布為此而銜恨董卓。王允趁機勸說呂布刺殺董卓,如此便可奪回杜氏。呂布同意了。
郭嘉訝然道:「莫非娘子喜歡孫策?呀,你剛才不是還承認你喜歡的是權勢嗎?」
喬婧忙問道:「對了,怎麼不見羅韜?」喬媖道:「他不知你身上鎖鏈已開,從史侯府回來后,忽然想到一件事,便又趕去北郊找丁氏了,尚未回來。」
郭嘉一拍大腿,道:「孫老弟說得太對了!一定是袁紹得罪過皇帝,皇帝對袁紹大為不滿,但目下朝政都掌握在何太后與何大將軍手中,袁紹又是何大將軍心腹,皇帝拿他沒辦法,只好用這個法子來整他。其實也只是順便,既可以給周瑜一個下馬威,又能整治袁紹,跟殺死舞陽君再嫁禍周瑜一樣,都是一石二鳥之計。」
董卓揚起手中佩刀,道:「我這可是西楚霸王之刀。」
周瑜道:「只是隨意聊了聊宮中之事,也沒什麼線索,我便告辭出來了。緊接著就發生了舞陽君被殺一事……」
孫策道:「她說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就算要死,也要見父母最後一面。」又嘆道:「我總覺得好像是我的過錯,是我不肯收留她,她才決定回去送死。」
周瑜對張讓說了聲抱歉,告道:「我朋友太史慈和郭嘉都是聰明絕頂、值得信任之人,他二人當可助張常侍一臂之力。」
這些事情剛剛發生不久,且只有袁紹等極度少數人知情,並未張揚。同住永和里的張奉大概看到禁軍包圍了史侯府,懷疑事情即將敗露,遂決定站出來,當面向父親自首。
周瑜見菜肴豐富,還有一小瓮酒,道:「是了,國喪期滿,可以飲酒了。袁校尉考慮得實在周全。」
袁紹一聽非常生氣,道:「東西兩漢王朝恩德布滿四海,萬民擁戴,國泰民安。今皇上年紀雖小,但並沒有惡行傳布天下。董公如果要罷黜皇上,改立新帝,恐怕沒有人贊同你的意見。」
周瑜道:「何大將軍命將軍強行將我留在此地了嗎?」軍侯道:「那倒是沒有。」
周瑜搖頭道:「我得脫大難,已是幸運,哪兒敢抱怨。」
這當然只是喬婧對她自己的勉力寬慰,自小母親便教導她說,如果不能對塵世始終保持著良好的希望和善意,就無法擁有長久的幸福與快樂。換句話說,不相信塵世的美好,便無法擁有美好的人生。儘管如此,失身於人的屈辱仍不時襲遍她全身。好在錦衣少年沒有再來,周瑜也很快找到了她,她終於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安全感。只是當她猜到錦衣少年便是當今皇帝漢少帝劉辯后,早前的驚懼化作了震驚,震驚之後又是惶恐。她最終決定完全忘掉這件事,就當它從來沒有發生過,當然也不會讓周瑜得知。
何進長嘆一聲,道:「那好,你就留下吧。」招手叫進袁紹,命道:「袁校尉,你派人將史侯府內外封鎖起來,不準人隨意出入。」
太史慈見喬婧雙眼緊閉,歪倒在周瑜懷中,忙問道:「小喬怎麼了?受傷了嗎?」
某日清晨,洛陽上空有五彩雲氣浮動,眾軍驚怪。孫堅循跡尋去,發現城南甄官官署水井中有寶氣衝出,遂命人下到井內勘驗,竟意外從井中打撈出了傳國玉璽。玉璽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缺一角,文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周瑜道:「袁紹是西園禁軍首腦,這件事明顯是針對他。先前我以為是曹操不滿袁紹,故意如此,但後來聽了曹操當面對袁紹的一番解釋,又覺得不是。」
話音剛落,便有人叩門而進,正是喬氏祖母梁氏。她面無表情,也不招呼眾人,只淡淡道:「我想動身回去江東故鄉,你姊妹二人可願意陪我一道回去?」
伏壽愕然問道:「周公子出了什麼事?」周瑜搖頭道:「沒什麼。」
等曹操離開,何進這才走到周瑜面前,道:「我看你神色,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應該已經猜到了。你是不是還告訴了袁紹?」
袁紹卻毫不退讓,道:「我這是先帝孝靈帝親賜尚方斬馬劍,雖遠遠不及高帝斬白蛇劍,但挾我大漢之威,未必輸于董公項羽之刀。」
喬媖沉默良久,才道:「相愛的人應該坦誠相見。妹妹為什麼要瞞住周瑜,是擔心他不會娶你嗎?」
羅韜道:「因為丁家已十分有名,所以都用名字作為暗記。」
羅韜忙告道:「這是丁丈生前所磨之鏡,鏡面這邊有個異體的『丈』字,是他的獨有暗記。」
軍侯聞言,只好揮手放行,還借了一匹馬給周瑜。
孫策大驚,忙扶起伏壽道:「壽娘切不可如此。壽娘出身名門,我孫策只是一介武夫,才疏學淺,哪敢以娘子為奴婢?」
一路西馳。周瑜生怕仍有人暗中跟蹤監視自己,又刻意往人來人往的金市轉了一圈,這才出雍門,往白馬寺奔去。
懸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變調兮,奏愁思之不可長。案流徵以卻轉兮,聲幼眇而復揚。貫歷覽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卬。
周瑜沉吟道:「太史君思慮得很周全,穩妥起見,不妨先將此事稟報何大將軍,告知我們的懷疑,請何大將軍先派兵到北郊保護丁氏,再設法到張府地牢尋到丁丈。」
此時,儘管曹操佔據兗州,孫策佔據江東,劉表佔據荊州,劉璋割據益州,韓遂、馬騰佔有涼州,公孫度盤踞遼東,中原仍以袁紹勢力最強。袁氏一門,自袁紹曾祖袁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門生故吏遍於天下」,勢力本來就大,后袁紹又取得冀、並、幽、青四州之地,實力大增。袁紹以其長子袁譚、次子袁熙、外甥高幹分守青、幽、並三州,自守冀州,互相拱衛,兵精糧足,有軍隊數十萬人。
少年又指著喬婧道:「將床榻收拾乾淨了,別讓她知覺。」
只是喬婧不知道的是,伏壽真正喜歡的人,並不是孫策,而是周瑜。自從那晚在永和里柳樹下初遇周瑜,周瑜一眼認出她腰間竹笛取自會稽良竹,她便深深為對方儀錶風度所傾倒。但當時周瑜與喬婧已彼此愛慕,二人雖未明言,但舉手投足,無不昭然若現。伏壽一旁望見,頗生嫉妒之心。但相比于男子,她更愛權勢,所以才一心要嫁給皇帝做皇后,對周瑜的愛意,不過是一時的少女懷春罷了。
周瑜道:「一言難盡。目下我得罪了皇帝,最好是先躲一陣子。」
按照張讓的說法,十個月前,漢靈帝忽然密召騫碩、張讓、畢嵐,交給三位心腹大宦官一個令人吃驚的任務——偽造一方傳國玉璽。玉石可以以皇帝名義命少府許相選取,缺的只是一名能工巧匠。畢嵐推薦了陳是,但漢靈帝更中意老工匠丁丈。於是張讓派人偽造了丁丈跳河自殺的假象,將其綁架后囚禁張府地牢中,秘密進行造璽任務。四月前,偽璽造成,漢靈帝很是滿意,將真璽交給了張讓收藏,命他等到日後幼子劉協順利即位再拿出來。當時漢靈帝已有所警覺,感到何氏勢力太大,即便騫碩統領西園八校尉,也未必能成功輔佐劉協即位,傳國玉璽不過是一招預防措施罷了。
周瑜見一名軍士手中拿著一具黑色小弩,心念一動,忙叫住軍士,取過小弩來回翻看。
孫堅連夜趕去求見袁術,大聲道:「孫堅與董卓並無刻骨仇恨,我所以如此獻身不顧,上為國家討伐逆賊,下為將軍報家門私仇。而將軍您卻聽信小人撥弄之言,居然對我起疑!」袁術慚愧,於是下令給孫堅調撥軍糧。
伏壽抬頭看了孫策一眼,又迅疾埋下頭去,緘默不語。
生動描述了董卓肆意踐踏破壞洛陽的情形。
董卓掌權后,也採取措施籠絡士人,派使者弔祭陳蕃、竇武等人,為昔日遭宦官迫害而死的黨人平反。又大肆徵召名士,流落江湖多年的蔡邕也因此而再度入朝。蔡邕先被署任為祭酒,旋即被舉為高第,歷任侍御史、治書御史、尚書,三日之內,遍歷三台。后更是被封為高陽鄉侯,甚得董卓敬重。蔡邕流離多年,此刻方能揚眉吐氣,可謂平生快事。
董卓聽了覺得有理,便任命袁紹為勃海太守,賜爵位為邟鄉侯。
周瑜便轉頭去看喬婧,意思分明是要她也隨他一道返回江東。孫策道:「不用看了,小喬也跟我們一起走。」喬婧紅了臉,低下頭道:「我聽姊姊的。」
張讓不答,只道:「我如果幫了周君的忙,我是說如果能幫上忙,周君要如何報答?」
但董卓殘忍嗜殺,始終不得人心。初平元年(190年)正月,各地州郡牧守紛紛起兵討伐董卓,包括冀州牧韓馥,兗州刺史劉岱,豫州刺史孔伷,南陽太守張咨,渤海太守袁紹,長沙太守孫堅,河內太守王匡,潁州太守李旻等。由於起兵州郡都在潼關以東,故稱「關東聯軍」。許多地方豪強響應了這次起兵,帶著自己的私兵萬里相赴,自此正式拉開了東漢末年軍閥混戰的序幕。關東聯軍共推渤海太守袁紹為盟主,從北、東、西三面包圍洛陽。
周瑜點點頭,又道:「大將軍放心,臣只告知了袁校尉一人,之後也不會再對他人提及半句,包括我的朋友們在內。」
周瑜道:「我們先走。太史慈若是回來,自會知道我們回了喬府。」
張讓早已對此種場面見怪不怪,只好擺手道:「周君至孝,得立即回鄉探母,那麼他日有機會再見吧。」拱手辭了出去。
周瑜道:「適才軍侯放張讓進來,便已經違抗軍令了。況且我又不是逃走,只是帶小喬出去治病。何大將軍找軍侯要人的話,大可以直接派人來南郊喬府找我。」
周瑜道:「尊父是在兗州任任城相嗎?」
伏壽愕然道:「我跟皇帝情分不淺,我為什麼要找傳國玉璽?」郭嘉道:「因為你若尋到傳國玉璽,便能在何太後面前邀功,再度成為皇后的有力人選。」
何進很是不悅,拂袖道:「這是軍國大事,不是你等小民所能預聞。」他既然決心召集天下精兵雲集洛陽,以武力兵諫太后,便不再關注傳國玉璽下落。
周瑜道:「我和小喬也商議過這一點,料想張讓是從皇帝手中取得了鑰匙。」
周瑜已知當年喬笛事件后,喬婧祖母便離開喬府,去了白馬寺潛心學佛,也不驚奇,道:「那倒是個好地方,且跟喬家沒有任何關聯。」
周瑜忽然叫道:「孫策!」孫策愕然回首,問道:「做什麼?」周瑜道:「你不能答應她。」
周瑜和孫策正在議論喬媖之事。孫策不無羡慕地道:「而今你坐擁佳人,志得意滿,我可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周瑜道:「你既仰慕大喬,何不直言表白?」
小黃門將伏壽計劃轉告皇帝后,劉辯亦是拍手稱快。剛好史春受叔父史道人之命入宮獻葯,劉辯自小養在史家,與史春相熟,立即命史春籌劃尋璽之事,又秘密召見典軍校尉曹操,命其協助史春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