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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琥珀 第一節

第二章 琥珀

引言:你們相信,人是會被馴化的嗎?

第一節

安怡寧:「嗯,三年前的事了,一個變態虐待狂,侵害並殺死了六個年輕的男孩和女孩。」
楊曼趴在桌子上,對姜湖說:「我好心疼好心疼啊,對了,你有女朋友么?考慮考慮姐姐唄?」
沈夜熙存心噁心她,問:「這樣你也去見啦?楊姐你是有多飢不擇食?」
周一是一個非常痛苦的日子,楊曼早晨到了辦公室,就趴在桌上睡覺。
姜湖在她直勾勾沒羞沒臊的目光下情不自禁地臉紅了,然後他不知所措地愣了兩秒鐘,而後居然一本正經地低下頭,思索了好一陣,就在眾人全等著看他笑話的時候,他突然抬頭說:「楊姐,你其實是開玩笑的吧?」
姜湖滿臉無辜地看著楊曼。
姜湖恍然大悟:「就像相約八分鐘那樣,和陌生人的約會嘛,還有什麼特別的規定嗎?為什麼她這麼累?」
蘇君子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阿彌陀佛,天才都是沒童年的。」
「你說那個虐待狂?」蘇君子問。
眾人都是心照不宣,只有姜湖直眉楞眼地問:「什麼是相親?」
蘇君子下定義專業嚴謹,如同剛從婦聯培訓回來的。
盛遙幸災樂禍地做了個鬼臉,然後輕輕地把自己搭在一邊的外套摘下來,蓋在楊曼身上。
沈夜熙一笑,開九-九-藏-書口替他解了圍:「楊姐,別欺負小孩。」
「一出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盛遙提出了建設性的總結。
盛遙路過,指了指不省人事的楊大美女,對沈夜熙做了個疑惑的表情。沈夜熙偏過頭去樂了,小聲說:「還能因為什麼,準是昨天又讓她媽逼著相親去了,沒休息好。」
安怡寧一邊發材料,一邊口頭介紹說:「我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年咱們重案組剛成立的時候,抓過的一個叫吳琚的人?」
沈夜熙頭也沒回:「沒事,你先把心肝擱那,等結案再說,又沒人要吃。」
「吳琚的被害人多為長頭髮、長相甜美的女孩兒,或者高挑乾淨的年輕男子,每殺死一個人,他就把他們的內臟挖出來並且吃下去,然後把他們的身體縫好泡在福爾馬林里保存,媒體把他命名為琥珀殺手。」盛遙說著,露出一個噁心的表情,「怎麼了,這變態不是死刑了嗎?」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安怡寧手裡拿著一沓卷宗走進來:「說什麼呢那麼高興?把我一個人扔那對付老爺子。」
盛遙撐著下巴的手落在桌子上,沈夜熙的頭已經低下去了,肩膀可疑地聳動,蘇君子邊搖頭邊笑,楊曼咣當一下,頭倒在一邊read.99csw.com,嘴裏喃喃地說:「啊,我的小心肝被擊中,陣亡了。」
辦公室里另外三個男人的目光投到楊曼身上,每個知根知底的臉上都帶著難以言語的惻隱之情。
安怡寧打開一個檔案袋,從裏面抽出幾張相片來,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少女,都很漂亮,排在桌子上的生活照活像在選平面模特:「這些女孩在過去一年裡先後失蹤,一共是四個人,當地的派出所備了案,也一直在尋找,但是沒有線索。直到幾天前,一個建築工地的工人,因為不想繞路去公共廁所,正好看見旁邊的廢舊倉庫,就想進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方便,結果他發現裏面有幾個大玻璃缸,缸里泡著人的屍體。」
「怎麼樣?」楊曼還是覺得眼皮子有點沉重,她使勁眨巴了眨巴,又打了個哈欠,「那哥們兒半夜十二點,從尼採的人生哲學給我掰扯到新小說創作,喝高了以後在那自己念現代詩,什麼綿羊山羊大草原的,狗屁不通,我看八成,喜洋洋和灰太狼就他給編導的。」
楊曼唯恐她家「漿糊醫生」被鬼見愁的隊長虐待,立刻提出異議:「我說隊長,你怎麼最近外勤老愛帶我們家小姜?東奔西走不是人家分內的事,我這被我老娘荼毒https://read.99csw.com的心靈還沒人撫慰呢。」
當事人楊曼悶悶的聲音從自己的臂彎里傳出來:「因為昨天是車輪戰,一晚上我見了四個相親對象。」
幾個人立刻都收了玩笑的心思湊過來。
蘇君子覺得嗓子有些乾澀:「但是,吳琚已經被判了……兩年前就執行死刑了。」
眾人用看可憐的失學兒童一樣的眼神看看姜湖。
說著,楊曼深吸一口氣,目光獃滯地坐起來,毫不顧及形象地打了個哈欠,把盛遙的外衣抱在懷裡,蹭蹭:「盛公子,讓奴家用你的味道和溫度慰藉一下自己受傷的小心肝吧——兄弟們,今天我必須要跟你們倒倒苦水,昨天那第四位男同志,是一朵百年罕見的奇葩啊!黑白顛倒、晝伏夜出就算了,頭一次見面,半夜十二點約我到酒吧,自稱是個作家,跟帕瓦羅蒂似的在那詠嘆,說夜色能給他帶來靈感。」
姜湖補充說:「真的,我昨天趁周末去參加了一個網上發起的兒童醫院志願者,在他們活動室里看見的。」
「見過了千般不靠譜的,我還就喜歡咱們漿糊這樣的實在孩子。」她沖姜湖拋了個媚眼,「不嫌姐姐老吧?」
姜湖笑了:「這個故事我昨天才讀到過。」
「可不是么。」安怡寧大馬金刀地往他read.99csw.com對面一坐,把卷宗往桌子上一扔,正色下來,「大事。」
眾人哄堂大笑,楊姐炸毛,難得陰損,娛樂了廣大人民群眾。
沈夜熙覺著自己一早起來眼皮就開始跳,敢情果然沒好事。
安怡寧抽出另外一張相片來,上面只有一塊赤|裸慘白的肚皮,肚皮上排著一排細密、甚至稱得上精美的縫痕,幾個人都愣住了。
姜湖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隨後馬上分開,快得讓人難以察覺,很快又恢復到那副看不出什麼情緒的樣子:「我小時候上學比較早,沒怎麼看過故事書。」
「那你小時候都幹什麼去了?」
他嘆了口氣站起來:「盛遙,還有君子,你們倆辛苦辛苦,往市南監獄去一趟,看看吳琚他老人家蹲號子的時候和什麼人聯繫過,楊姐,你和怡寧先留在局裡,好好把當年的案件回顧一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再收集這些新的受害者的資料,交叉對比一下。姜醫生,跟我去一趟發現屍體的倉庫。」
安怡寧說到這,停頓了好一會,才輕聲說:「屍體赤身裸體,經檢驗,他們的內臟全被挖走,身體被縫合后泡在福爾馬林里……就和吳琚當年的手法一樣。」
盛遙擠兌她:「人這叫有精神內涵,我看你將就將就得了。」
「是有人在九-九-藏-書模仿吳琚殺人?」楊曼問。
眾人齊齊發出噁心的聲音。
在場的幾個人齊齊哆嗦了一下,盛遙湊到她旁邊坐下,這位資深婦女之友八卦地問:「人怎麼樣?」
「滾蛋!昨天我都睡了,結果我那後娘一樣的親媽,她拿拖鞋砸開了我的門,然後揪起我的耳朵,拖我進了衛生間,咣當一下把我按進了水池,好懸沒淹死我,最後把衣服化妝品摔在我身上,雄赳赳氣昂昂地把我塞進計程車,整個一個一條龍生產線!」
沈夜熙臉色一正:「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楊曼翻白眼:「我就是一大俗人,受不了這麼豐富的精神生活,那位那張臉,跟讓門拍了以後沒緩過來的似的,黑燈瞎火地看著,好比一部恐怖片,我他媽都沒敢看清楚,凈顧著借酒澆愁了。」
那縫合皮膚的手法,和之前從吳琚那裡搶出來的屍體一模一樣,可這個細節從沒有對外公布過。
沈夜熙一口茶水喝到嘴裏,差點噴出來。一邊的蘇君子嘆了口氣,拿出對幼兒園女兒的耐心,輕聲給他科普:「相親是一種活動,一般不認識的單身男性和女性在家長或者其他親戚朋友的介紹安排下,彼此認識一下,吃頓飯,或者相處一陣子,以決定是不是開始確定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戀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