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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審判者 第七節

第九章 審判者

第七節

柯如悔卻有些詫異地「嗯」了一聲:「……呼吸的頻率變了,我是不是吵醒你的室友了?你們在追蹤我?」
「現在路都封起來了,畫像也都傳出去了,還沒有消息過來。」楊曼掛了電話,彙報現在的情況,「他們跑不遠。」
一分鐘以後,他的電話再次響了。
沈夜熙愣住:「這……這不是……」
柯如悔毫不理會他:「我說過,犯罪是人的本能之一,每個人都有一套程序可以激發起他的殺人動機,他的行為可以被預測,被控制,被指導,可他犯罪時候的想象力,是一般情況下,你所無法想象的,我們都有這個基因,每個人都是天生的罪犯……」
「嗯,好的,配合可以的,只要你們保護工作到位……還有病人的精神狀況現在……」鍾醫生的話啞住了,她眼前的病房空空蕩蕩的,本該在裏面的人不見了。
宋曉峰想了想,點點頭,兩個警官扶著他站起來,盛遙注意到,宋曉峰的腿有點軟:「你哪不舒服么?還是傷著了?」
「他不是被抓起來了么?」沈夜熙失聲問。
「去,你才丟人呢——姜湖盛遙楊曼跟我走,精神病院,速度!」沈夜熙猛地站起來,「君子跟進衛應賢那邊,怡寧,讓人把精神病院附近的路給我封了,讓它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快。」
就在警局門口,一個龐大的屍體赤|裸地靠著牆坐在地上,一道貫穿胸腹的傷口把皮肉都翻出來,露出裏面黃白的脂肪,懷裡抱著自己的頭,身後巨大的血字拖下來——審判。
沈夜熙立刻毫不遲疑地轉身進入客廳,火速聯繫了盛遙,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試著追蹤這個號碼。
安怡寧已經去聯繫宋曉峰的主治醫生了。
「失蹤了,沈隊,咱又丟人了。」
姜湖抿抿嘴,這些話他記得,當初柯如悔邀請他加入自己的研究計劃的時候,就用了這樣一段話介紹自己的課題。
事實證明,烏鴉嘴的能耐不止蘇君子一個人有,真被姜湖說中了,第一個找到宋曉峰的還真是盛遙。醫院的地理位置很荒僻,附近住戶不多,他找到宋曉峰的時候,那人被綁得跟個粽子似的,縮在一片快要拆遷的小區的廢棄的車庫裡,嘴上還貼了封條。
「他既然明白犯罪心理的種種動因,為什麼會自己去殺人?」蘇君子問。
「一般來說,我們破案或者抓人不會有時間限制,」盛遙端著杯咖啡,坐在辦公桌上分析,「除非犯人做了什麼定時的事情,或者對方手上有人質。」
沈夜熙有不祥的預感:「宋曉峰怎麼了?」
「分開,帶人去搜。」沈夜熙說。
「哎呀,最近嘴皮子厲害了不少。」柯如悔笑起來,「不過看來你還不明白呀,小姜,那些人之所以會死,而另外那些人,之所以會殺人,其實都是因為你。」
他回頭又問宋曉峰:「那男人去哪了?」
「柯老師,你發燒了么?」——當時他這麼說的,現在,他仍然原封不動地遞上這句話。
宋曉峰抬起頭來,對他笑起來,那笑容讓人頭皮一炸。
「他讓你二十四小時之內找到他,他會怎麼做,你會怎麼做,或者說……我們該怎麼應對?」
「放屁。read.99csw•com」這是沈夜熙出的聲。
「於是綜上所述,他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和我們之前辦的案子里有聯繫的。」蘇君子加入了討論,「和我們剛剛辦過的案子相關的人,除了警方人員、現在蹲在牢里的,就剩下一個被剛剛放出來的衛應賢,所以他被第一個幹掉了,牆上的血字『審判』,代表兇手對公安系統里居然會有這樣的蛀蟲的嘲笑。」
他「追」字還沒說完,就看見宋曉峰膝蓋一軟,整個人往前一撲,他剛剛給盛遙指方向的時候,把一條胳膊從旁邊架著他的一個警官那抽了出來,這回突然往前撲倒,旁邊人就沒扶住他,盛遙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攔了他一下,宋曉峰就撲到了他懷裡。
「他沒有同情的能力,也不會悲傷,無論做什麼,傷害了什麼人,都不會感覺到愧疚,反社會,扭曲,在他看來,無論做什麼,只要他願意,都是可以的。」姜湖說,「他有時候像個機械一樣。」
「衛應賢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今天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安怡寧把驗屍報告放在沈夜熙的辦公桌上,「這傢伙被放回去以後一直住酒店,咱們的人已經過去了,酒店裡有血跡,大概是犯罪第一現場。」
話筒里忙音一片——追蹤未果。
「你大半夜地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和我討論心理變態的定義問題?」姜湖涼颼颼地打斷他。
「小姜剛才還說,這個柯如悔有很強的控制欲,並且他的目標不是死者,而是我們,那他會明確地指出一條路,和遊戲規則,讓我們去遵守。」楊曼接過來。
「他知道人為什麼會殺人,但是並不認為殺人是不對的?」沈夜熙考慮了一下他的話,接著說,「最開始為了研究而模仿殺人,後來又為什麼一發不可收拾?」
「柯如悔……他是個智商極高的人,天生就有種特別敏銳的洞察力,說是天才也不算過份。」姜湖頓了頓,「但是從他身上,我看不到正常人類應該有的感情——除了自戀和憤怒。他小時候的畸形的家庭和成長經歷,是他進入心理學領域的最初動力,在這個領域里,他冷靜、強大,有別人比不上的天分,他覺得自己走得比任何人都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真相。」
姜湖愣愣地看著他們,安怡寧挑挑眉:「漿糊醫生,你那是什麼表情?近那啥者那啥,我們也會耳濡目染呀。」
「昨天半夜的時候,嫌疑人打過一個電話啊,我接的。」姜湖把話接過來,「這個人你也見過。」
沈夜熙再次對他挑了大拇指。
「莫局,沈隊,屍體手裡攥了東西。」法醫叫了一聲,拿鑷子夾起一小塊紙片,小心地放在證物袋裡,拿過來。
宋曉峰一看見盛遙和他帶著的幾個警察過來,就開始扭動,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身上還是病號服,頭髮亂七八糟的,在車庫裡蹭得一身的灰,活像只沒人要的流浪狗,也不知道短短的一點時間,他是怎麼被弄成這副德行的。盛遙警覺地往周圍看了看,低聲說:「留下兩個人把繩子給他解開,小心,他……腦子裡不大正常,其他人帶好武器,兩個人一組,散開搜查,看https://read.99csw.com看有沒有嫌疑人的蹤跡。」
「施什麼壓?」安怡寧問。
「那是他自己以為的,他的自戀已經讓他無法看清自己的心態了。」姜湖說完,嘴角繃緊了,語氣極其冷靜,可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他嘴上說柯如悔殺人是他自己的選擇,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可心裏……真的就這麼認為么?
安怡寧「啪」地放下電話,臉色很難看。
被宋曉峰甩開的警官覺得自己的眼睛被一道寒光晃了一下,失聲驚叫出來:「盛哥!」
「封路算是封對了。」沈夜熙深吸了口氣,面沉似水,「柯如悔不可能把宋曉峰一個大男人弄暈了拖走,估計他也沒那麼大力氣,宋曉峰應該是有意識地跟著他走的。」
柯如悔又說:「那……你知道我的動機呢?」
安怡寧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一個大男人整個重量全加在他身上,盛遙被他沖得往後倒退了三四步才把人扶住:「我說,你沒……」
「我怕得很。」姜湖不上他這個套,「你不就是個會砍人會殺人會折磨人的畜生么,除了賣肉,還有沒有點新鮮東西能拿出來嚇唬人?」
姜湖睡得不算沉,床頭柜上的電話第一聲響,他就清醒了過來,然而姜湖並沒有接,他一頭冷汗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手機上,看著上面顯示不出的號碼,遲遲沒有按下接聽。
「天哪……」
姜湖冷笑了一聲:「別玩神秘抬高你的身價了,不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殺人犯么,有什麼話快點說,等抓住你那天,恐怕就沒機會讓你廢話了。」
盛遙點點頭,通知正在搜索柯如悔的人:「西北方向,追。」
宋曉峰抬頭辨別了一下方向,抽出一條胳膊,往一個方向指了指:「那邊去了……」
「託了上邊的關係,位子雖然沒保住,不過人以『證據不足』的名義,暫時放出來了。」莫局抹了把臉,從懷裡摸出根煙來點上,「昨天才出來的,今天就……」
宋曉峰確實還和柯如悔有關係,出入過知了茶樓,還有一把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手槍,但是當時姜湖說要去找他問話的事情,以及什麼「宋曉峰」情況穩定、已經快好了之類的話,其實是為了蒙李景榮胡謅的。
「他有陷阱,但是我們不一定會跳。」姜湖說,「所以,為了讓我們跳下去,他必須不停地向我們施壓,擾亂我們的認知和思考能力。」
隨後,沈夜熙轉頭問姜湖:「說實話,關於這個人,你了解多深?」
姜湖嘆了口氣:「我真的可以退休了……」
姜湖乾脆一言不發,等著對方說。
姜湖的嘴唇幾乎看不見動作,一個字一個字的就那麼擠著出來:「我會親自抓住你,親自送你上路的柯如悔。」
最後這案子將完未完,兇手和潛在兇手都已經抓住,外地的警官們也就都回各自的地盤上主持工作去了,可是卻總有那麼些疑點,如影隨形似的讓人心裡不安著。
沈夜熙睜大了眼睛,對姜湖伸出了大拇指——罵人竟然沒咬舌頭,有進步!
「柯如悔?」安怡寧脫口而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我靠,是那個老變態!https://read•99csw•com
第二天清晨,晨曦還沒有完全撕開夜色的沉寂,電話鈴就又一次刺耳的響起來,這一次是沈夜熙的。沈夜熙把電話接了,只聽了一句,臉色就沉了下來,回頭對姜湖說:「市局出事了。」
姜湖抬眼看著沈夜熙。
沈夜熙一隻耳朵里塞著自己手機的耳機,一邊又把柯如悔的話一字不漏地聽見了,他突然覺得有點詭異,半夜三更,一個兇殘的連環殺人犯打電話給警方的犯罪心理學者,竟然是為了語重心長地教育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是的,我做到了。」柯如悔平靜地說。
柯如悔輕輕地說:「也不是,我忽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盛遙想起來了,忍不住摸摸鼻子:「是嘿,我見著他其實也挺尷尬的。」
直到自動掛斷。
姜湖平平板板地說:「我不是學者,我只是個朝九晚五地坐班心理醫生,當然你更不是學者,你就是個心理變態人格障礙的虐待狂。」
盛遙好奇地問:「那你給我們說說這人唄,大神一樣牛掰的人物,怎麼就變成變態了?」
沈夜熙正色下來,清了清嗓子:「也就是說,現在和之前的案子有關係的人,除了已經不在本市的,就剩下咱們這一幫……嗯,不對,還有一個。」
「咦,你不好奇那些人的動機么?」柯如悔問。
「那我等你二十四小時。」
「很深。」姜湖想了想,語氣微妙地頓了一下,「我覺得之前很多年的時間,我的研究對象就只有這一個人。」
姜湖把目光移到坐在牆角的屍體上,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明白了——
柯如悔嘆了口氣:「為了證明這個的結論,幾年前我就開始策劃這個項目,現在證據都擺在了你面前,你卻仍然不相信——固執是不對的。」
「對於學者而言,這一輩子是沒有所謂終點的,你只有不停地學習和研究,不是拿了學位就算完的。當年你在學校的時候,就很喜歡搞一些和主業無關的東西,看來現在還是,千里迢迢地回國,居然就是為了屈就在一個小小的警察局裡。」
兩人趕到的時候,警局門口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就看見莫局站在邊上,臉色有點憔悴地回過頭來:「來了?」
柯如悔的呼吸聲微妙地頓了一下,這邊姜湖同樣敏銳地捕捉到了。
眾人眼巴巴地等著他。沈夜熙對著姜湖呲牙一笑:「當時咱為了釣李景榮這條鯊魚,提到的魚餌同志宋曉峰,恐怕這位同志又要為社會治安做貢獻了。」
心理學家也是人,像柯如悔,永遠不理解自己行為的根本動因,像姜湖,永遠用說最客觀的話,卻不能保持最客觀的心態。
盛遙畢竟細緻,況且姜湖又提醒過他,自己隔著兩步,遠遠地看著兩個警官把宋曉峰的繩子解開,封條摘下來,這才微微笑著點點頭:「怎麼樣,沒事吧?」
盛遙剛剛要走,卻被姜湖叫住了,有些不解地回頭:「嗯?」
「……所以你做的所有事,就是為了向我證明,你才是對的?」良久,姜湖才壓著聲音問。
姜湖是被半夜的鈴聲吵醒的。
柯如悔的父母真的是他的死穴之一,這個人自視甚高,容不得別read.99csw.com人半點忤逆和懷疑,父母和出身,卻偏偏是他怎麼都無法抹去的污點。可是多年的涵養功夫竟然讓他忍住了,片刻后,柯如悔才平復了呼吸的頻率,緩緩地說:「小姜,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你居然還敢肆無忌憚地激怒我,就不怕我……給你寄點不那麼可愛的禮物么?比如人類身上的某些部件?」
因為對這人的治療很困難,他太根深蒂固地沉浸在自己的妄想里,也不大配合醫生,所以到現在也是時好時壞,進展不大。
宋曉峰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盛遙唯恐這人一張嘴就叫出一聲「紀景」來,臉上不動聲色,心裏把姜湖那隻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大烏鴉罵了好一通——怎麼就好的不靈壞的靈呢,這點背的,想不怨社會都不行。
姜湖啞然半晌,沈夜熙發現他竟然有些微微的顫抖。
姜湖冷笑:「從你的人渣老爸那繼承的唄。」
姜湖一隻手搭住額頭:「我可以退休了。」
他們忙亂了好幾天,抓人,審人,反覆看那些噁心兮兮的視頻,研究作案模式,琢磨他們聯繫的途徑。
對方一聲輕笑:「我是不是吵醒你了?真不好意思。」
「別這麼劍拔弩張。」電話那頭,柯如悔慢條斯理地說,他的語氣就像一個普通的長輩那樣,含著一點溫暖的關心,「我有挺長時間沒見你了,快入冬了,多注意身體。」
姜湖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讓人心驚膽戰。
這時隊里其他人也趕到了,盛遙沒來得及吃早飯,嘴裏還叼了個包子,一看見這場面,當場默默地把包子吐出來,丟進了垃圾桶,面有菜色地問:「這二十四小時是要幹什麼?」
沈夜熙披上衣服靠在他的門口,象徵性地敲了一下姜湖的門,有點迷糊地問:「你幹嘛呢?」
「宋曉峰因為什麼進來的你還記得吧?」姜湖說。
上面很簡單,只有一行字——等你二十四個小時。
宋曉峰的主治醫生鍾汐接到安怡寧的電話的時候,正準備去查房,之前以宋曉峰的名義釣魚,也是知會過她的,提起這個病人她就想嘆氣,那幾乎是她現階段挫敗感的來源。
柯如悔沒有聽到姜湖的回答,並不氣餒,繼續說:「你雖然很有才華,但是過於理想化,天真得近乎固執,有種不合時宜地正義感和自以為是的同情心——當然,我不能說這是不對的,可是科學需要客觀。小姜,如果代表國家執法系統和規則的人都能做出這種……非常極致的事情,如果規則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是有缺陷的,這個世界又在圍著什麼運轉呢?人類早就脫離了食物鏈,但是自然和祖先的東西一直烙在我們的骨子裡,你說我是個變態,你說我感覺不到任何正常人類的感情,不能和別人建立正常的感情紐帶,可是你所謂的感情真的存在么?小姜,你要知道,自然的主題,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生存和殺戮。」
宋曉峰盯著他看了一會,才沙啞地說:「你是……你是個警察,我聽他們叫你盛遙……」
「會不會是陷阱?」楊曼盯著黑眼圈問,然後她看見眾人看她的眼神,立刻非常自覺地補充了一句,「好,我知道了,https://read•99csw•com這是廢話,這當然是陷阱。」
姜湖沉默了一會:「柯如悔。」
姜湖嘴角往上一挑,露出一個帶著點諷刺的笑容:「為了什麼殺人,他都只是個拙劣的兇手,儘管柯如悔自己不承認,但是無論有什麼理由掩蓋,他殺人的動機都和成千上萬讓人噁心的連環殺手是一樣的,他的行為從一開始到現在,也滿足犯罪升級定律——簡單的殺人已經不能滿足他的控制欲,他開始自行尋找獎勵,尋找更有意思的方式。」
「你所謂的『心理變態』和『學者』兩個概念在邏輯上並不衝突。」柯如悔聽起來像是個進入狀態開始授課的老師,還很有耐心地說,「而且當年不是帶你做過一個課題么,所謂心理變態,也並不是一個絕對的概念,變態與否,其實是和一定社會環境下的文化和社會常態有關係的,比如說……」
姜湖冷冷地問:「你幹什麼?」
「忍一忍,救護車馬上就到。」盛遙對著對講機說,「沈隊,人我找到了,在後邊那片要拆遷的樓區里,叫著醫護人員一起過來。」
姜湖心說,自己想說的話又被搶先了。
姜湖真的就沒有一點內疚感么?
「其實吧,」楊曼蹭蹭自己的下巴,「衛應賢這老東西,倒是也死有應得,丫後台挺硬門路挺多呀,這樣都能被放出來……」
盛遙舒了口氣——還好還好,沒倒霉到家,雖然這位大爺時好時壞,不過顯然,現在是比較好的時候,於是盛遙走近了他一些:「把你綁來的人,是不是看起來四十來歲,頭髮有點灰,看起來斯斯文文挺敗類的一個男的?」
「這回是為什麼?」沈夜熙問,「像他昨晚上對你說過的那樣,因為你曾經的質疑和反對,所以像你示威?」
沈夜熙說:「叫他們查查,衛應賢住的房間里的電話,昨天晚上有沒有打到過我那裡。」
「二十四小時抓到他。」姜湖簡短地說。
不等姜湖說話,他就繼續說:「沒用的,我不會讓你們這麼容易就追到。」
「尷尬不尷尬放一邊,鍾醫生說宋曉峰的情況時好時壞,萬一是你先找到他的,不管他的情況多可憐,也要留個心眼,他不是普通的受害者,他是個有危險的深度妄想症患者。」
沈夜熙看出來了,開口打斷姜湖的思路:「他在尋找對他來說,更刺|激,更滿足控制欲的遊戲,也就是說,你就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盛遙笑,揮手:「我辦事你放心。」
死者是前城南分局局長,衛應賢。
「我當然知道那幫狗娘養的雜種的動機。」姜湖說。
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一聲巧,就在安怡寧打電話前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是醫院的值班護士換班的時候。一個男護士昏迷在衛生間附近,因為乙醚吸入過量。
「有點暈,」宋曉峰說,他臉上灰不溜秋,看著可憐巴巴的,「那個人給我打了一針……」
沈夜熙「啪」一聲,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在桌面上敲出一聲脆響,正好打斷楊曼的話,眾人看向他,沈夜熙撐起下巴,正色:「楊曼,他做了什麼齷齪事,也有公檢法等著,柯如悔沒資格寫這個『審判』,他也不是什麼大法官,只是個殺人犯。」
姜湖打開了揚聲器:「你好,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