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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你對這件事不會反對吧?」耶爾嘆口氣說,「不要緊。我為什麼總是不厭其煩地問你呢?」
「還有別的事。我從車庫裡把我的賓士汽車開出來,經過那些新聞記者而不被跟蹤似乎不太可能。我想和黛安娜商量,借用她的汽車——她的車現在停在醫院。你能讓人把它開過來,再打個電話給我嗎?我會從后圍牆爬出去,在布里斯托爾把車給我。」他等待耶爾回話,但是沒有。
戴維驚訝地縮回頭。
「我會的。」他說。
次日清晨,戴維身側隱隱作痛弄醒了他。嗎啡和可待因使他覺得渾身無力,十分疲勞。黛安娜頭天晚上呆了,一會就離開了,當然,不止戴維所要求的五分鐘。從他卧室的窗戶看出去,可以看見那輛清洗地毯的麵包車仍然停在路邊。
「我感覺好多了。昨晚我睡了一個好覺。」
「但是你的傷,你還不能工作。」
「我真的認為你現在還不應該站起來走路。至少得過兩三天。」
布萊克從車裡走出來,把車交給戴維,戴維朝他微微點了點頭。他坐到駕駛座上。當他開動車子時,看了看read.99csw•com後望鏡,想確定詹金斯和布朗納沒有跟著他。
「這些年來我一直很好地保護自己,戴維。我不需要警察晚上把我監護起來。而且,搬到新的診室后我要做雙份的事情。我太忙了,不能被打擾。」
「今天我和彼得通過話。他仍然不願意讓警方保護,而且絲毫沒有改變想法的跡象。」
戴維慢慢走到客廳,側身又一陣疼痛。
「我想說……昨晚……我猜那是……」
戴維向窗戶走去,用手指撩開關閉的百葉窗。在外面,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強行使新聞記者們退後到街上。
「先生們,我沒有想到是你們。」
「哦,戴維,求求你,那我該怎麼辦,坐在那裡,等傷口慢慢恢復嗎?」
耶爾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幽默。
「我不這麼想,」她說,「你瞧,今天早上我們都負擔過重。你為什麼還要打電話?」
「我了解。沒有他的同意,我們無能為力。」
「你怎麼不接受警察的保護呢?」
他聽見自己說好,然後掛了電話。他想說的話悶在胸口,使心跳得厲害。他越https://read.99csw.com來越覺得他不像從前以為的那樣來理解這個世界了。
「我們明天對外發布消息。不要讓新聞界接近你。我們還派了一些人在注視著事情的進展。」
「這是我們約定的一部分,耶爾偵探。我們一起合作。我什麼事都讓你知道。要麼你幫我,要麼我背著你自己干。」
「保護他是絕對必要的。首先,他的生命很危險。其次,所有埋伏處都要有人在。」
戴維向那輛車走去,突然停住又轉回到麵包車旁。
「到這兒花的時間比較長,長官決定還是留在醫院里。」詹金斯倔強地自言自語。
戴維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一會兒,然後開始瀏覽手上的報紙。大標題是《韋斯特伍德的潑鹼液者襲擊了所謂的死亡醫生》。他仔細想了想這個新綽號,死亡醫生。他能夠慢慢接受。這個名稱讀起來還蠻合韻的。現在他不再是部門領導,他想有這個新頭銜也就足夠了。
「你感覺怎麼樣?」彼得拿起電話問。
「我們要派一個小組跟著你。如果克萊德在明晚之前抓到了你,你就失去誘餌的作用了。https://read•99csw.com
「如果想個辦法給他裝個竊聽器,我們從遠處追蹤他怎麼樣?」
戴維掛上電話,然後又撥通了西洛杉磯耶爾的電話。電話鈴只響了半聲,耶爾就拿起聽筒。
當麵包車停到路邊時,戴維從一片榆樹下走出來,黛安娜的車就跟在後面。麵包車的車窗慢慢地搖了下來,詹金斯的臉露了出來,那邊乘客座上的是布朗納。他們都沒穿制服;詹金斯穿了一件隨意的汗衫,看上去很奇怪。車裡散發出一股玉米味和冬青樹的味道。
「布朗納警官,提醒我給你……」
「是啊,布萊克。」
黛安娜沒有接電話,他感到一陣恐慌。他馬上打到急診室,問工作人員是否有人看見過她。
「糟糕的假設,戴維。我一直很清楚。我必須走了,好多事還沒做呢。我以後再去看你。」
他突然覺得有點有氣無力。
「我們過去就告訴過你。」
「那不是幫你們把克萊德抓住的那個傢伙嗎?」戴維問。
「那正是他所想的。」她說,「讓我們都停頓下來。如果我被嚇倒了,停止工作,那我真是該死。但是,你應該卧床休息九-九-藏-書幾天。你要聽醫生的話嗎?」
當他打電話給彼得時,他心不在焉地往下瀏覽了這篇文章。康諾利的研究和克萊德的汽車襲擊事件都給泄露了,媒體的新聞報道有些誇大。
「我知道。我都看見了。我現在其實想問點別的事。」
他打開窗戶,讓微風吹進房間,然後仰面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身體因陣陣的疼痛而蜷縮了起來。
「見到了,」工作人員說,「她就在這兒。」
布朗納笑了,下嘴唇彎成了月牙形。
「另外,我們給長官的車打蠟。那會有所幫助的。」
「當然,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和平保衛者,我永遠不會參与這樣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人沒有告訴我就做了這樣的事,我也就不能警告他這種行為的非法性。」
「彼得需要被保護或是以某種方式把他看護起來。」戴維說,「我們必須保護他。沒有他,我們的布局就有漏洞了。」
「我明白了。我今天下午得出去,」戴維說,「一個人。」
「我想你不知道……」
「我得說我很驚訝,你一點也不尊重彼得的個人權利。」耶爾說,聲音里仍帶著一些玩笑的成分。
布朗九九藏書納向一個空可樂罐里吐了一口痰。
戴維回頭看看黛安娜的車,布萊克坐在駕駛座上。他也沒向他招手。
他拿下淋浴頭,檢查了一下,然後洗了一個熱水澡,洗了很長時間。洗完出來后,他用手機打到了黛安娜的家。
「別擔心。一直有大學的兩個警官跟著我呢。對嗎,夥計們?」旁邊有人低聲應和了一下。
「我知道,戴維。,我也是。」他聽見電話那頭有人大叫。
「你差點就在街上被車撞,被槍殺了。真是太卑鄙了。」彼得發出嘖嘖聲。
「什麼事?」
「那好,」戴維說,「現在我們各玩各的遊戲,是吧?」
一瓶帶可待因的泰諾就擺在他的床頭柜上,但他一點都不想喝。他還沒喝過它。他想感受一下傷口的刺痛,也許這是一種自我懲罰;儘管對於為什麼要懲罰自己他說不出所以然來,但是出於本能的動機又多又複雜。更有可能的原因是,他發現這種疼痛令人感到安慰,因為疼痛傷口的跳動和心髒的跳動正好保持一致,這個事實一直清楚而強烈地提醒著他還活著。
黛安娜拿起電話。
「我得走了。」她說,「我們以後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