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道歉？」尼克問。

斯瑪吉點點頭：「是我參与的。我和其他同事。」

「準備好了嗎？」他問。

「噢，這些算不了什麼。」他說，「因為工作的原因。都是贈品，實際上。我是建築師，所以——」

她摸了摸磨破了的袖口。尼克身後的走廊開始搖擺，忽遠忽近，整個屋子似乎也像正在呼吸的肺一樣一會兒膨脹，一會兒收縮。

「有趣。」尼克說，「你為誰工作？」

「『髮夾』嗎？」尼克問，「沒錯。」

斯瑪吉眯起眼睛，摸了摸還在發熱的傷口，那半邊臉熱極了：「什麼意思？」

尼克點點頭：「海洛伊斯說是『畫畫的人』。我猜，是相關的工作吧。說起來有些難以置信，海倫從沒和我提過。」

「是的。」他繼續說，「簡單地說，海倫和瑪格麗特的關係很緊張。」

她坐在小房間的床上，穿著自己的衣服，等著有人敲https://read.99csw.com門。在屋裡休息的時候，她聽見腳步聲、低語聲、敲門聲還有東西被拖來拖去的聲音。有幾次，有人走到通往閣樓的平台處，她立刻抱住自己，準備迎接警察的敲門聲，還有面如死灰的尼克，但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個人接著往走廊裏面走去，進了另一個房間，接著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響。

他動了動身子，一隻手搭在門框上，尷尬地斜靠著。

尼克興奮地看著她。

接著，她想起了在那裡發生的許多事——烏七八糟的事——湧進了她的腦海。

「我很抱歉。」她急忙說，「我不是故意——」

「在曼徹斯特。」尼克說，「我知道。就是為阿姆斯特丹的某家公司做老曼徹斯特紀念碑揭幕式的公司吧。」

她聳聳肩。「我去那裡買過幾次東西。」她低聲說，「幾年前。」

「你說什麼？瑪格麗特read.99csw.com和賀瑞斯嗎？」他問，「哦，別擔心。這不是你的錯。他們很久以前就是這樣。是我沒處理好。我想，他們能來幫忙照顧海洛伊斯、打點一切，的確是好事，但已經三個月了。我們的生活該恢復正軌了，該想辦法處理好各自的事了。」他苦笑著，「不管怎樣，車禍發生前，我們的確和他們交往不多。」

「我惹麻煩了。」她說，她終於想到了一個媽媽常用的詞，「吵架。」

斯瑪吉用手捂住喉嚨。「巴納克爾！」她大聲說，「是在曼徹斯特嗎？」

她眨了眨眼睛。

「是的——」她說，「是的——」

斯瑪吉把一縷頭髮繞在手指上。「你們處得不好嗎？」她問。

「什麼類型的建築師？」

她往前走，拿起那些鉛筆。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激動得顫抖不已。

她的臉紅了：「算不上什麼。我過去是插畫師，事實上，做的是平ｈｔｔｐｓ://ｒeaｄ.9９csｗ.coｍ面設計師一類的工作，做了好多年。就是這樣。」

「難道是——」她打了個響指，似乎想從空氣中抓住那個詞。

「哇。」他說，「好吧，具備這種水準的藝術家應該有自己的工作室。」

尼克站在外面。他看起來很疲倦，眼袋明顯，額頭也有深深的皺紋，好像只一晚時間，就有人拿起刻刀把他雕塑成另外的樣子。

「太棒了。簡直太棒了。」她說。她看著他，腦海里的警報聲逐漸消失了。她眯起眼睛：「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看著門框，皺了皺眉。

他避開了她的目光，手指敲了敲門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留下來。

尼克抬了抬眉毛，輕輕地吹了吹口哨。

「對了，我看到了你和海洛伊斯畫的畫。」他說，「這很好，簡直太棒了。」

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興奮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在一家叫銳鋒的公司。」九-九-藏-書她低聲回答。

「謝謝。」尼克說著，擠出一絲微笑，「誰知道呢？如果那些反對派得逞了，就不會建出來了。不過，我們在設計巴納克爾購物中心的時候，也遇到過同樣的麻煩。」

緊接著，盡頭火花飛濺，發出噼啪的響聲，點燃了整個房間，地板翻了過來，撕開巨大的裂縫，她被下面的黑暗吞沒了。

「跟我來。」尼克說著，帶著她來到臨近的房間的門口。她跟在後面，眼冒金星，口乾舌燥。

「是的。你也知道？」

「噢，你知道的，大樓什麼的。」他笑了笑，看著她的臉說，「對不起。事實上，我現在正在做一個大項目，就是倫敦中心的雙子樓，現在引起了很大的爭議。這也是為什麼我昨天不得不把海洛伊斯託付給你。」

「好吧，不管怎樣都好。」尼克說。他伸出一隻手，指了指畫架：「你覺得這個怎麼樣？可以嗎？在你痊癒之前，你大概可以拿它消遣時https://read.99csw.com光？」

但是那些聲音、那些臉孔包圍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感到自己在吐泡泡，在下沉，在垂死掙扎。

他用力推開門，帶她走了進去。正對花園的床邊立著畫架。畫架後面的桌子上擺著全套鉛筆、顏料、蠟筆、油彩和木炭筆。都是好牌子：得韻和輝柏嘉。窗台上還有一個收音機，和她多年前工作過的工作室里的一模一樣。

她看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感覺心裏有個地方被點燃了。她想起那兩座可怕的扭曲的大樓，就像兩隻野獸在擁抱彼此。

就在她準備抖掉外套時，有人敲門。她咽了咽口水，站起身。屋子似乎在發抖，但她勉強能走。她打開門。

「我見過。」她說，「圖片，我是指，電腦合成的圖片，真的很……很特別。」

斯瑪吉聳了聳肩。「我覺得，她大概也不知道。」她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繫了。確切說來，我也不是設計師，大概更像簽約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