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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我看過這個人。
「生或死的差別。」
轟!約翰在千鈞一髮之際跳向我的車,被拱上車頂。
我有夠笨。
「這一切都是為你。」她溫柔的說。
約翰
「主人是誰。」
我沒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我才發現,子彈已從我頭頂飛過。
她知道,我知道,不能回頭了。
老天。
卡萊葛倫,連續殺人狂。
「嗯,燉火腿,我的最愛。」
如果潔絲敏敢打斷髮火的我,打電話來的人只有一種可能。
「我來拿抹布。」珍說。
我想,她很清楚我根本沒去那裡。
有很多事情約翰都不知道,多年來我為了工作曾扮演無數次的孬種,但我從沒輸過。有很多壞蛋可以發誓作證,不過他們全都死了。
「嚴重嗎?」
我發現身上的洋裝開了岔,露出包紮的膝蓋和瘀青。
我加快腳步走完最後這幾步路,推過旋轉門進入大廳,幾乎用跳的走向牆邊的公司登記牌,伸手從口袋裡拿出地址再確認。
當我正要將嘴邊的雞尾酒一飲而盡,突然從廚房門縫中看到流理台上的通樂。
「永遠是七點。」我都囔著掛上電話。
沒錯,我仍然很生氣,同時也因為血管裡的腎上腺素而興奮起來,一場刺|激的追獵行動就要展開。「我們有新目標,」我告訴大家。「讓我們找出他是誰。」
我拿著刀準備切火腿,她的臉倒映在閃亮的刀刃上,我目不轉睛的盯著。
但他偏著頭的角度,肩膀的曲線……站著的姿勢……。
所以我注意到她也沒有。
老天,這就像日復一日在同一間餐廳吃飯一樣。
潔絲敏接受我的解釋,她沒有多問,因為她的眼睛已經問了一切。
也或許……或許一點也不熟。
我曾和這行最邪惡的殺手諜對諜。
我搖搖頭,不確定。
最後我終於跑到街頭,爬上籬笆,珍的車正傾斜地衝過街角。
他唯一能讓我神精亢奮的東西,就是夜夜如雷的鼾聲!
我正要再開個玩笑時,她停下來讀著螢幕上的資料,然後搖搖頭說:「沒有名字,只有地址。」
「是啊,我也很高興和您通電話,老爸。」
我仔細觀察她伸手拿水的樣子,她看來自信而從容不迫,每一個動作都乾淨俐落。
我摔下話筒,轉身面對我的組員。
我把公事包重重摔在桌上。「任務失敗了。」我宣布,「今早聯邦調查局開始保護班哲明丹茲了。」
老爸生氣時的口吻如冰鑿般切過我。我知道自己該罵,所以默默聽著沒有回嘴。
那就是——七點吃飯。
我現在必須完成一個危險的任務。
最後她終於舒了一口氣說:「找到了,升級的記憶體。」她輸入條碼,她的偵測機器上立刻出現了一大串的資料。
是我的想像嗎。她的眼睛是否瞄到我貼了繃帶的耳朵?
在一切假象崩潰之前,這是最後一次的完美晚餐。
他就是我的先生。
這個人碰巧和我關係很密切……。
「聽著——」約翰從後座靠向前來。
艾迪聳聳肩,繼續清空他的盤子。「那就容易找了,有多少女殺手,對不對?」
護目鏡讓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睛,頭盔也遮住了大部分的臉,但是除了他的嘴。
我把車頭對準他,然後加速前進。
「你先生……」她重複說,「他從亞特蘭大回來了,想問你幾點鐘吃晚飯。」
我受夠了玩遊戲,無法忍受在這屋子裡多待上一分鐘。於是我要閃人了。
我瞄向桌上最靠近我的刀,屏住氣,雙腿交叉,然後遞出我的酒杯。
「夠了!你反應過頭了!」他叫著。
「我的建議是……」她說,用抹布擦著手。
他有沒有帶去?我不知道,我沒檢查冰箱。
車庫門開了,她正要把車開走!
原來潔絲敏不是在看螢幕上的臉,她手上拿著電話。
天啊!昨天她還企圖殺了我,現在她只會說「七點吃飯」?!
她也放了一塊洋芋到我盤子裡,形狀很像我的某個器官,她大概不反對割去這個器官吧。「還沒有,不過會解決的。」她說。
難怪每晚上床后,他翻個身就睡著了。他可不無聊呢,刺|激的雙重生活用盡了他每一分的精力,別人視他為詹姆士龐德,但我得到的只是一個無趣的居家好男人,殘羹剩餚!
約翰
沒有反應。
「你知道規矩,」老爸的聲音和冰一樣冷,「你有四十八小時清理現場,珍。」
他直直的走向我,即使拿起桌上的酒瓶時,他的雙眼也始終盯著我。
我從沒問過她為什麽在那裡,沒質疑她為什麽輕易上了我的床,我只是很高興她在那兒。在做|愛之間的空檔,我溜出去執行暗殺任務——一個星期四件——她也溜出去做了同樣的事。
「親愛的約翰,」落地時我想告訴他,「再見,我們的婚姻完了。」
我交出一張班富蘭克林像,我最喜歡的美國總統。
「地址登記在萊辛頓街https://read.99csw.com五百五十號五十二樓。」
我知道規矩。我入行的時間夠久,知道老爸說的意思。
酒灑出來時,我看著她的眼睛,突然回憶起波哥大的一切。
也或許他厭倦了無趣的小妻子,想幹掉我,好和一個叫娜塔莎的殺手私奔!
我盯著關上的廚房門,迅速將酒倒在桌子中央的花瓶裡,希望不會爆炸。
但是電話斷了。
「亞特蘭大之行如何?」
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引起我注意,我把身體靠向螢幕。
艾迪眼睛盯著餐廳裡的女服務生說:「真想看她打敗我的樣子……」艾迪對女人的胃口幾乎和對火腿雞蛋一樣貪婪,我耐心的等待他回過神來。
「意外」通常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我快轉錄影帶,注意到男人腳邊另一樣東西。
「這台電腦對它的主人意義非凡。」我堅持要修。
「我要知道那混蛋是誰,在我地盤上干什麽?」
也許她再也不會回應這個名字了。
子彈的特性之一就是:他是收不回來的。就像性|愛一樣,一旦發射出去,向前衝吧,寶貝,一切就成定局了。
我一邊等待珍,一邊研究著桌子,找尋……我不知道要找什麽:線索、武器、陷阱。每一件刀具都在燭光下邪惡的閃爍著。酒成了下毒的媒介,桌巾成了勒頸的工具,桌子中央的擺飾則成了手榴彈的藏身處。
我軟弱的跨進大門,「我老婆……」
我們通常都會把任務錄影下來(雖然我故意「忘記」叫組員錄下我和馬可雷辛的那晚——有些記憶實在不該留給後代子孫),那些偶然錄下的影像線索,很有可能透露重要的訊息。
她的眼神閃過一絲恐懼,我忍不住微笑。
看起來不像是家庭主婦的反射動作。
我是受過訓練的專業殺手,曾在最危險的狀況下工作,我絕對有經驗和本事來處理這檔事。
突然間我的心跳停止,因為他的眼神很怪。他知道自己差點在沙漠裡幹掉我嗎?他要在這兒完成任務嗎?
再也不知道了。
我瞪著那張嘴,那唇……。
他像過去六年來一樣的坐在桌子對面,像是玩具店裡裝了勁量電池的玩偶,重複同樣的動作。永遠面帶微笑,微笑的看著我,微笑著聽我說話,微笑的看著該死的燉火腿。但是他根本什麽都沒看到。
她看了我一眼,這個眼神足以讓雪人起火,讓籬笆崩塌……我從籬笆上摔下,倒栽蔥似地跌進泥水窪裡。這已經夠糟了,但是——
「嗯,太棒了。」我說,努力壓抑了吐出來的衝動。「你用了什麽新的烹飪法嗎?」
「謝謝。為什麽這樣做?」我說,跟著她演戲。
我看著廚房窗戶。
「嗯,和另一家公司合約重複。」
告訴他,我什麽都知道了。
他知道。他知道我知道。現在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
我一點也不餓,不斷想著我失敗的任務,和那個破壞好事的人。
因為太擔心她會轟掉我的頭,所以我根本無心欣賞她養眼的穿著。
一股電流通過我全身,但是和這個店的一切無關。
「告訴他……」我聲音轉弱。告訴他什麽呢?
我立刻出發,去找一位叫關的怪才。
好痛,我不喜歡他用的字眼。「我想是的。」我承認。
「和老公一起晚餐不夠特殊嗎。」她說。
三擊,電腦臨時人力仲介公司。
我全身戒備走上步道打開前門。老婆,我回家了……。
我還不能提出我的懷疑,不能告訴任何人——連潔絲敏都不行,她幾乎知道我的一切。
不過,還好我保住了一條小命。
派沒什麽特別的。就算錄影帶裡的派看起來像檸檬派,那又怎樣。我相信很多女人都知道如何在麵皮邊上做出特殊的皺摺。但是這塊派上的皺摺看起來像是我獨創的,像簽名一樣的皺摺。
我的天啊,我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有可能完全不知情彼此的祕密嗎?
她檢視了電腦的焦黑外表,「你用它起營火?」她懷疑地問。
她在我不注意時溜出去暗殺人。
她竟然跳出車子,留下我一個人在後座!
她笑開了口,一把從我手中拿走鈔票,然後開始工作。
某方面來說,今晚一切都很平常,因為她總是將桌子布置得美美的,烹飪出像雜誌裡的餐點,努力追求完美。
我讓酒瓶掉落在地上。
一切都是謊言。
他說得有道理,這一行裡大部分都是男殺手。
「珍……」
回到城裡后,我順道和艾迪吃飯,然後告訴他今天的遭遇。
我不知道該快跑還是拖著腳步。於是我把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走路。
休!東西滑過桌面,我立刻伸手接住它。
我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不在時會想著我嗎。他把派塞進他的大肥嘴時,是不是嘲笑著我這個笨蛋小妻子?當他任務完成,躺在女情報員懷裡時,會不會恥笑我是個大白痴?
現在他朝我走來,自以為是卡萊葛倫,打算替我再倒杯酒。
「告訴他……read•99csw.com七點吃飯。」
那又怎樣?前兩天我也做了個派,約翰最愛的檸檬派。那天晚上他告訴我要出城去,我還替他包了一塊派到午餐裡。
「車子還給你。」我對他說。
那個笨蛋要付出代價。
我看到她彎身在堆滿垃圾的工作桌前,看起來像身處於電腦墳場裡。她穿著白條紋背心,頭髮膨鬆的她看起來比較像保母,而不像我認識的電腦天才。
看起來像是……
「今晚是什麽特殊的場合嗎?」我說。
笑容慢慢浮上約翰的臉。
但是他不見了。
這麽說吧,任何你想像得到的戶外遊樂設施,我通通都遇上了。
這段時間裡他一定也做著相同的事。
突然間,我倆成了相知相惜的一對夫妻。
約翰
我差點大笑出聲,伸手拿起我的雞尾酒。
我倆眼神再次交會。
我瞪著一杯黑咖啡發獃,艾迪則狼吞虎咽地吃著食物。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這人吃得下任何東西。
我當然不會讓寶貴的證物離開我的視線,於是我在旁邊晃著,看著窗外回想這一切事情。
我們不做|愛時,我出門處理我的工作,一週內進行三件暗殺。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這真是個笨主意。跳過寇曼家的草坪還算簡單,但是當我躍過一片矮樹叢時,可惡,我竟摔在一個兒童遊樂器材上。我好不容易從鞦韆架掙脫出來后,卻跑進了有惡犬的後院……。
我真佩服能用兩輪開車的女人。
我站起身整整衣領,果斷地踩著大步走向停車場。
沒問題,成功是我最喜歡的事情之一。
「珍……」
約翰
我第一次提早下班。我和潔絲敏說我不舒服,可能在沙漠裡感染了什麽細菌。這時候我突然想到……檢查我的車子、房子,以及周遭的人,因為殺手企圖刺殺我時,可能藏下竊聽器。
我不耐煩的轉過頭,潔絲敏遞給我電話聽筒。
「……我給了你兩百大洋,趕快閉嘴工作吧。」
是啊,經過一千八百次晚餐后,我還能說什麽呢?我笑了笑掩飾:「我老是忘記它有多美味。」她的臉上又浮現微笑。為了拖延時間,我慢慢切下更多的肉。
我們用同樣一個藉口,同時逃離了現場。
如果這是把刀的話,我早就死了。
艾迪的叉子掉落盤上,他瞪著我說:「難道你被一個女人給傷了?」
這可不妙!我伸手壓住她的手腕,「不,不。」我低聲說,「你在廚房忙了這麽久,讓我來。」
一個帶著扁酒瓶吃著派的男人,一塊有著特殊麵皮皺摺的檸檬派,嗯,這件事夠詭異了……。
當然,很多男人會攜帶扁酒瓶,我打賭其中至少百分之五、六十是銀的,可能不止。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跳出車外,翻滾過街,安全的著陸在一片厚軟草地上。
這個該死的混蛋。
回家的路上我計畫著晚餐的細節:要用哪套餐具和餐巾?要不要停車買花?
我和她很熟。
他停了下來,似乎還想說什麽,我屏住氣……。
我猶豫著看了看盤子裡的晚餐,萬一食物被下了毒呢?
我無辜地笑笑:「我希望你能告訴我。」
這小賤人從第一天起就騙了我。
也許他不知道我知道真相,也許他真的只是要替我再倒杯酒。
於是我用慢動作播映了這次失敗任務的帶子,檢視每一吋螢幕。當我看到攪局者的那一段,我放大畫面,希望看到之前遺漏的細節。
這件事情已經夠詭異,但還有一件事不斷折磨著我。我聳聳肩,試著回想:「小個子,五十公斤,最多五十二公斤……」比珍的體型大不了多少。這時我突然想到:「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個男的。」
「我沒碰過。」嘴巴塞滿麵包和雞蛋的艾迪說,「你看清楚他的樣子嗎?」
我迅速向後瞄了一眼,看看他摔在哪裡。其實,我只是想確定他是否沒事。
「珍!停車!」他對著我吼。
我巡視了餐廳一遍,蠟燭閃爍著不祥的光芒。她剛跑過這兒嗎?
「可不可以遞給我——」
我氣壞了根本無法思考,只知道自己不想再聽到更多的謊言。
他真該死。
我嚇了一跳,口袋裡的槍差點轟掉我的腳。
懷著害怕和厭惡的感覺,我強迫自己戴上婚戒,打開車門。
七點吃飯,七點吃飯……我的天啊!這該死的五年來,我根據七點吃飯的時間來校正手錶。我在她身旁刷牙,共用一個衣櫃;我睡在她旁邊,毫無武裝地曝露一切,感覺好像有好幾百年之久了!那些時間裡……。
當然,我拿出富蘭克林的雙胞胎。
「希望是個愉悅的驚喜。」她給我一個挑逗的微笑,然後突然把易碎的玻璃杯丟向我,我反射性地接住,用我拿槍的那隻手。
但今晚她不太一樣。我們彷彿身處在不同的餐廳,甚至是不同星球上的不同餐廳。
好吧,現在可以抓出追查的方向了,我等待關的下一步,一切都得看她了。
九_九_藏_書我必須親眼確定,我和約翰的生活完全是假象。
該死!
砰的一聲,酒灑了一地,在地毯上潑出可怕的血紅污漬。
那就是……在整個宇宙中,這發子彈好死不死偏偏選中你老婆的擋風玻璃,休的一聲射穿過去。完了,如果我沒殺了她……那麽,她會殺了我。
我放了一片完美的火腿到珍的盤子裡:「後來解決了嗎?」
她就像一個真正的專家,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因為她知道,精確的動作和制約的反射,有時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你回來得正好。」
當晚稍後,我再次出現在艾迪家門口,又溼又葬,處處瘀青。
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成功是唯一的選擇。
「六年,」我喃喃的說,我倒車出車庫,然後重重踩下油門,「整整六年了!」
之前她企圖殺我,現在她知道我發現一切,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珍小心的看著我。管他,可不能讓她知道我起疑心。於是我像中世紀戰士般砍下一大塊肉,勇敢咬下去。
沒看到我親愛的妻子。
這表示……
不過,每天都有很多人做派。麵包店和超市都買得到各式各樣的派。
他靠上來倒酒——或是殺人——時,看起來嚇了一跳。
好險,我鬆了口氣,透過子彈孔瞪著這個兇手。
我嚇了一跳迅速轉身。
或許約翰想在家裡玩警察捉小偷、牛仔對印地安人,或者是諜對諜的遊戲。
但他發現我不是開玩笑。
關看看我說:「你知道這個地方?」
我加速一路直衝街尾,正要來個急轉彎時,車燈如聚光燈般照到約翰,他活像個逃犯似的掛在一片籬笆上。他一定是從鄰居後院抄小路過來的。
很好,你可以說我有疑心病,誇大了每件小事。不過現在我非常確定,我們在使用密碼打謎語。
我慢慢坐下,全身警戒,視線沒有離開過她。她和高級餐廳的服務生一樣,替我拿起白餐巾,休的一下打開餐巾放在我膝上,我害怕得退縮了一下。
我要讓一切完美。
這感覺好像沙漠裡的爆炸,再一次將我震倒。
「珍?」我叫著,「親愛的……」
我的小妻子回來了,手上端著燉火腿,她的笑容融合了花|花|公|子女郎的冶豔與賢妻良母的溫柔。
她大笑繼續工作。
車燈閃過房子、前院、車道、車庫。這一切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
「完蛋了!!」
砰!我落地時意外扣下了扳機。
我從未質疑他為什麽在波哥大,為什麽工程監工的上班時間這麽奇怪?當時我只關心他是否能上床和我親熱。
今晚的菜色是什麽?
我倆交換一個不安的眼神,她知道我寧可面對一隊射擊手,也不願接這通電話。不過勇敢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我沒有猶豫,立刻接過電話。
我氣急敗壞地衝進三擊的辦公室。
是的,我有,那台在碎石間找到的筆記型電腦,雖然已經面目全非,但還可以用。我認識一位女孩,她能讓機器起死回生。
就是那兒,5204E室,旁邊有公司的名字。
這混蛋從第一天起就騙了我。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混蛋竟然想殺我!
如果這是一部電影的話,應該會蠻好笑的。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轉身先走。我上上下下打量她妖嬌的曲線,找尋武器的線索……這還是我多年來,第一次好好的看她。
還有什麽比不小心開槍來得更糟呢?
也許是更熱的地方。
這隻火腿的背上插著一把怪模怪樣的刀子。
到家時,我的雙手因為緊抓方向盤而疼痛。只剩一件事使我還沒發瘋。
她轉過身去,朝著餐廳說:「吃飯吧?」
萊辛頓街,我再對一次地址。再過兩條街,再過兩條街就真相大白了。
她肯定在生那顆子彈的氣。
「你知道我的,關,我只是想物歸原主,做個誠實的好公民……」
潔絲敏把身體陷入椅子裡,她和我一樣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不知道為什麽,我打了一個寒顫,我迅速甩掉這個感覺,像落水狗甩毛一樣。
天哪,通樂聞起來是什麽味道?我嗅一下我的飲料,覺得聞起來還好。也許……但這不能證明什麽。
「是嗎?」我立刻警覺起來。
一塊派。
「我們來看錄影帶,」我急著說,「如果隧道入口有攝影機,我們可以入侵……」
重點就是:我們搞砸了!
雖然時間很晚,但此時我需要朋友,不是像寇曼先生那種烤肉的夥伴。
「我告訴過你,我們不容許有一點失誤。」
我像個快喝掛的酒鬼,倚在街角的垃圾桶旁,然後慢慢將皺掉的地址丟進垃圾桶。
我知道跟在後面趕不上她的,也許能從鄰居家的後院抄捷徑……。
輕聲訴說一輩子謊言的唇。
「工作怎麽樣。」我隨口問著。
她在煮晚餐嗎?還是計畫著謀殺?
她怎麽挾帶進來的?那玩意兒大到能在叢林開路,她用它切開烤洋芋,好像是一件稀鬆平read.99csw.com常的事。
是鹽罐。
我們眼神交會。
湊巧嗎。還是老殺手的聰明策略?
我知道這家公司嗎?該死,是啊,我的確知道這家公司。事實上,我有朋友在這兒上班。
「我來拿。」我說。
「買一台新的。」
我很快倒帶找到男人的臉,放大到真人尺寸。影像很模糊,不可能看得清楚,而且他還戴著頭盔和護目鏡。
我轉過凳子面對著他說:「艾迪,她是職業殺手。」
起先她抗拒了一下,但我的體貼解除了她的心防。她很快的走開,離我遠遠的,因為現在銳利的刀刃在我手上。
我們的視線交接。我看到火燄在她的雙眼裡閃爍。
「振作!」我告訴自己。
「沒關係,」我急切地說,「地址給我。」
我輕輕關上門前進,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你為什麽這麽想知道?」關問,探索著機器內部。
目前我只能顧到自己的工作。
「珍!」
不過,我仍試著挺我的組員。「他現在已經受到聯邦調查局的保護,機會已經消失了。」老爸的反應讓我退縮。「長官,還有其他殺手在現場——」
她看起來像是發了狂的瑪莎史都華。
她知道我的事嗎?她知道我知道她的事嗎?
「還好,有些數字出了問題……。」
「我也想你。」她回答。
然後車子轟的一聲撞上路邊。
她在沙漠企圖殺我時,要殺的是我——她的先生嗎?或者,我只不過是一個壞事的敵方工作人員?
我以前怎麽都沒注意到她手臂上的結實肌肉?如訓練有素忍者般的優雅動作。她對周遭事物高度的警覺心和敏感度?
老實說,那件衣服露的地方比遮的多,裡面絕對藏不了武器,至少沒有傳統的武器。
我聽見屋外有聲音,朝窗外瞟了一眼。
關咬著唇檢查機器,然後兩手一攤說:「這台電腦沒有序號,看起來像政府財產,所以無法追蹤。」
我指的是我的槍,不是我的酒。
看看他。
七點吃飯?她沒有別的話可說嗎?七點吃飯?!
「巧克力。」我低聲用最性感的聲音說。
我立刻把槍組合好,深吸一口氣后踏進走廊,把槍藏在身後。
我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不可能……」我低聲說。
完美的妻子,就像以前一樣。自從我上次離開家門后,整個宇宙彷彿都沒有改變。
我起身走向她。
我們分坐在桌子的兩端,她啜了一口酒,等我開動。
「我要討論一下……」
我們同時開口。
熟悉的話語突然不再有意義。
「你先請。」我說,我表現出十足的紳士、十足的小心。
「亞特蘭大之行如何?」她意有所指的問。
更多沙的地方……
一顆子彈射穿了我的擋風玻璃!
地板似乎開始傾斜。生活和工作的影像碰撞成一個無解的結論。
珍以前隱藏了她的另一面嗎?還是我太厭倦、太有偏見、太愚蠢,看不到近在眼前的這些事?
滿身是泥的約翰站起來說:「好,親愛的,冷靜下來。」他像個瘋子一樣奔向我,揮舞著手——和槍。「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今晚我可愛的家在陰影下看起來特別邪惡,像是心懷鬼胎的美女。
因為我還沒準備好。
「是喔。」
他在車頂上!
「也許可以試試另一個方法,但不容易,」她瞥了我一眼,「也不合法。」
整晚她第一次怒眼相向:「你老是這麽問。」
車子彈向空中時,我大叫道:「珍!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伸出手在半空中接住酒瓶,真是一次完美的救援行動,絕佳的反射動作。
每件事都潛藏著危機;她的動作也有些許的不同。
我充滿希望地靠過去。
珍用熟練的手法磨著小刀,在燭光下閃閃發光,看樣子,她會切的不只是火腿而已……。
我小心走進前廊,一隻手拿著公事包,一隻手插在我放著「勇氣」的口袋裡。
那就是——回家吃晚飯。
「抱歉,寶貝。」我咬著牙喃喃的說,「你再也不能指揮我了。」
還好約翰出遠門去了,他以為我今天會住在父母家。我氣炸了,現在很難扮演他身旁的完美小女人。不過我想他也不會在意。
我閉上眼睛踩下剎車,準備好挨子彈。
當她走到我背後,我偷偷摸摸拿把刀放到大腿上,藏在餐巾下。她似乎沒注意到,匆匆走進廚房,還回頭拋了一個風騷微笑給我。
還是,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嚥下咖啡跳下凳子,「回頭見,艾迪。」
他很有可能是任何一個人。
艾迪開了門縫看了一眼,立刻敞開大門。「你怎麽了?」他倒吸一口氣。
一隻槍,一個彈夾,一隻消音器。
「二位殺手,你碰過二位殺手的現場嗎?」
「很好。」她回答,臉上浮上奇怪的表情。「這個星期有一件任務出了一點小問題。」
我轉過身,再次凝視那雙唇。一對能讓女人暈頭轉向的唇。
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安靜得要人命,你也可以說她性感的穿著要人命。她手上拿九-九-藏-書著兩杯冰涼的馬丁尼。
「我想念你。」
我必須承認,他很有種。
看起來像個時髦的扁酒瓶。當你參加賽馬大賽或其他豪華場合時,用來攜帶酒的那種扁酒瓶,裡面裝的可能是波本威士忌,或是蘇格蘭威士忌……。
「我們不能留下證人,」老爸打斷我,「絕對不能曝光。如果這個殺手認出你的話——」
約翰
我走回人行道站了一會兒,凝視著五十二樓。
我繼續看下去,某樣東西讓我多看了一眼。
但這個女人——老天,她會逼瘋我。
這個地址很熟,太熟了。
她不但沒停下來,還踩油門加速,將我們美麗的賓士休旅車開上矮牆,輾過草坪。
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會後悔找出結果的。
「可是有另一個殺手在——」
「我了解,長官。」
她靠過來吻我。
他回來了,從亞特蘭大,或是隨便其他的地方。
我不確定我的心或心智是否完整。前者被重重打擊,後者也奄奄一息了。
我摸著耳朵上的傷痕,已經很久沒讓子彈這麽接近我的腦袋了。
慘了。她從圍裙裡拿出一把更大的刀。
她到底是怎麽練習的?
我告訴她我有一台「稍微」受損的筆記型電腦,然後把機器放在桌上讓她檢查。
拿著酒杯的手突然凍結在空中。
「停,你別挑逗我。」她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躍。
我們的世界在這一瞬間澈底改變了。雖然我們沒說一句話、沒發一顆子彈,但是我們的眼神道盡了一切。
我笑了出來,真好笑。
我嚥下一大口口水,感到血液往上衝。我往前更靠近些,近到鼻子都碰到螢幕了;近到我的唇幾乎要碰到那雙唇……。
嗯,好一個卡萊葛倫。
「你提早回來了。」她說。這是一項挑戰。
此時,憤怒取代了驚訝,腎上腺素刺|激我採取行動。
「好,」關看著資料說,「這個記憶體是中國製,岱那米公司進口,零售商是……」她開始飛快的打字。「我想我可以幫你弄到帳單地址。」她瞥了我一眼,「你只是要送花罷了,對不對?」
她甚至替我拉開椅子。
過完兩個十字路口,我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我抬頭往上看,就是這兒:萊辛頓街五百五十號,一棟典型的摩天大樓。
你先生……。
「停車,珍!」
我聽到房門被重重地摔上,我覺得毛骨聳然。我將耳朵貼在房門上,但是什麽都沒聽見。於是我打開書桌抽屜,敲開密箱。
我衝出前門,穿過草坪,她把車倒出車庫。我跳向車道擋住去路。
這棟位於郊區的完美房子,突然像是電視節目的布景。
我眨眨眼睛。
「你先生。」潔絲敏在我後面說。
這個酒瓶很眼熟,澈底嚇到了我。就像當你住進一家新的旅館時,竟發現抽屜裡有你的東西。
「有什麽要告訴我的嗎?親愛的。」我吼叫著。
去它的,他心裡真正的想法應該是:親愛的老婆,其實我根本就沒去亞特蘭大,我去了沙漠,試圖用我的大抱轟掉你的腦袋!
但是他叫得太大聲,聽不見我在說什麽。
我跑到書房關上門,大口喘氣,心裡千頭萬緒、狂亂不已。
它像是慢動作般落在我們完美的純白地毯上,這時候,回憶湧上我的心頭——我們在波哥大所經歷的一切……
進入餐廳后,我的不安升高一級。餐廳裝飾得好像皇室大駕光臨——鮮花、頂級的餐巾,桌上還有好幾把叉子……。
我從後窗望出去,她站起來撢撢身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不但用我送的扁酒瓶喝酒,還……還……吃我做的派!
「你混蛋!」我叫道。
「你有什麽能繼續追查的東西嗎?」他終於轉身朝向我。
「小心你的腦袋,」我警告自己,「這小賤人一定有什麽陰謀。」
我是出了名的輸不起,我一定要贏。我和那個闖入的搗蛋鬼沒完沒了!
是啊,我想也是。
酒瓶滑出他的手。
「喔,」她說,「這是二倍的不合法。」
我朝馬丁尼點點頭說:「這真是個驚喜。」因為她老是嘮刀我愛喝酒。
他大聲嚷嚷些什麽,我根本聽不見,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他攀著的籬笆倒下,把他拋到泥水坑裡,然後——
「再來點酒,親愛的?」我問,不等她回答,我就說:「讓我來吧,因為它在桌子的中央。」
半秒鐘后,約翰踢破後車窗,滿身碎玻璃的摔在後座。
潔絲敏聳聳肩說:「老爸。」
我突然緊張起來,注視他手裡的酒瓶,他只要輕輕一揮就可以砸碎我的腦袋。
「有些數字出了問題,」我輕鬆的說,「有些東西不合情理。」
約翰
車門發出吱吱聲,遠處傳來狗叫。
我關上車燈,凝視著我們的家,心裡只有一個問題。
這真是瘋狂。我們站在那兒像新婚夫妻一樣,但可能心裡盤算著如何割斷彼此的喉嚨。我仔細觀察她輕鬆的用著刀子。可惡,以前我怎麽沒注意到。這位小姐的手像是砍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