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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 八四

第七部

八四

拉爾夫緊盯著她,一副震驚的樣子。
劉易斯老爺咯咯地笑了起來。
「求你去要國王赦免薩姆。」
「我不用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恐怕不是合適人選。」
「我不知道。」
「補償?」拉爾夫說道,他的聲音中升起了怒氣,梅爾辛立刻明白自己的使命失敗了。「補償?」他敲了敲自己被打折的鼻子,「我該為這個得到什麼補償?」他伸出一根手指,氣勢洶洶地指著梅爾辛,「我告訴你我為什麼不能赦免薩姆。因為今天我在法庭上看到了伍爾夫里克的臉,當他兒子被宣布犯有殺人罪時,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恐懼。那個傲慢無禮的農民終於怕我了。他到底服了。」
事情還沒完,她對自己說,但她的勇氣在減弱。
格溫達把手伸進了包里,掏出了一把小銀幣,點出了二十四枚。這是一個僱農四個星期的工錢。格溫達想著她為掙到這筆錢付出的艱辛勞動。現在,這個遊手好閒、盛氣凌人的門官卻什麼也不用做就要得到這筆錢了。
他回到了餐廳。當他穿過屋子時,凱瑞絲和格溫達都滿懷期望地看著他。他搖了搖頭。「我竭盡了全力,」他說,「我很抱歉。」
「不。但你會去請求赦免的。」
一個竊賊被押到了長凳前,梅爾辛和凱瑞絲離開法庭,走進了客棧的餐廳。梅爾辛要了些葡萄酒,給凱瑞絲斟了一杯。過了一會兒,格溫達來到他們的桌旁。「現在是中午,」她說,「我們還有十八個小時救薩姆。」
「我的天哪。」他叫了一聲,但聲音像是在耳語。
「什麼?」薩姆說道,聲音中流露出了恐懼。「你想怎樣?」
梅爾辛真後悔來了這趟。向拉爾夫施壓只會使他更加頑固。拉爾夫報復心如此之重,又如此歹毒,讓梅爾辛深感震驚。他再也不想同他弟弟說話了。這種感覺他非常熟悉,拉爾夫沒少讓他這樣過,然而一次次地看清他的真面目仍然讓他一次次地驚駭。
「是的,我沒法,」她說,「但你知道在薩姆出生前九個月,我和你在王橋的貝爾客棧睡過覺。不錯,我也和伍爾夫里克睡過覺。可你們誰是他的父親呢?的確,他有些習性像伍爾夫里克——那是二十二年中學來的。可你看看他的模樣。」
「跟我來吧。」他說。
這是一間低矮的屋子,幾乎完全被一張床塞滿。拉爾夫只穿著內褲站在窗前。他的靴子和外衣都堆在地上。他的臉喝得通紅,但他的聲音既清晰又鎮定。「脫掉你的衣服。」他說,面帶的微笑表示他已有所預料。
「你可以把我的名字告訴他。」
她從拉爾夫的表情看出他陷入了沉思,知道自己的話擊中了要害。
他離開了餐廳,繞到了客棧后。一名衛兵守在法官的私室外。「我是伯爵的哥哥,」梅爾辛對衛兵說,「王橋教區公會的梅爾辛會長。」
她忍住了厭惡,藏起了羞恥。「我希望他記得。」她盡量不動聲色九-九-藏-書地說道。
「為什麼?」
他走到屋外,穿過院子,來到了地牢。房子的一層是郡守下屬的辦公室。他走進屋,對值班的人說道:「我想見見殺人犯,韋格利的薩姆。」
格溫達靜下心來等。
他似乎嚇了一跳。
「你沒法證明。」
阿蘭揚了揚眉毛。「請別見怪,不過你上回還是個姑娘家。現在可老了二十多歲了。」
梅爾辛像逃跑一般離開了。
門官伸出了手。
薩姆警覺了起來,什麼也沒說。他以為拉爾夫是來戲弄他的。
「現在已經到午飯時間了。他們馬上就會結束的。你可以在私室等他呀。」
她詫異地看著他。
她跟著他穿過了馬廄附近的一扇小門。他領著她經過了幾間房子,又上了一段樓梯。他打開了一間狹小的卧室的門。她走了進去。阿蘭沒有跟她進去,而是在外面關上了門。
「那就回頭見吧。」
拉爾夫勃然作色。對一位伯爵說他不值得信任,是一種侮辱,而把他和一個在森林里逮松鼠的無地僱農相比,更是嚴重冒犯。他憤憤地說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說服我嗎?」
獄卒用鑰匙開了鎖,裝著鉸鏈的格柵彈了起來。
幾分鐘后她走進了城堡的院子,但通向郡守官邸的路被柵欄擋住了。她徑直來到主樓的門廊,對大廳的門官說道:「我是韋格利村的格溫達。請通報拉爾夫伯爵我需要單獨見他。」
梅爾辛倒忘了這事。他這才意識到,那就是拉爾夫後來轉變的早期徵兆之一。「也許你可以因此賞她個人情。」
格溫達退到了院子里,不知道自己的錢會不會打水漂。
「兩先令。二十四個銀便士。」
她問:「我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等太久。只過了幾分鐘,法官和伯爵就進來了。梅爾辛注意到隨著年紀增長,他弟弟的腳跛得更厲害了——這是法國戰爭給他留下的傷。
「告訴我,」拉爾夫說,「你用木杴打喬諾時……你是想打死他嗎?你要說實話,你已經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拉爾夫又變得和顏悅色起來。「來城堡吃午飯吧,」他說,「郡守擺下了盛宴。帶凱瑞絲一起來吧。咱們可以好好談一談。菲莉帕跟我一起來了——你喜歡她,對吧?」
獄卒又重新把格柵鎖上。
其他請願者也意識到阿蘭一定是個重要人物。他們也圍了過來,向他央告乞求。阿蘭推開了他們,走進了大廳。
「祝賀你。你能告訴拉爾夫說我想見他嗎?」
拉爾夫注視著他。他俯下身子,把蠟燭湊近薩姆,仔細地端詳起他的五官,努力地與自己照鏡子時看到的那張臉對比著。
這嘲諷並非不公平,梅爾辛點頭承認了。「不過,」他說,「我想如果有什麼人有面子向你求情的話,也就是我了。」
凱瑞絲能看出梅爾辛不情願,但她幫格溫達求起了情。「求求你,梅爾辛,」她說,「想想假如這是洛拉你會怎麼感覺。」
梅爾辛走進https://read.99csw.com小屋坐下。開口央求他弟弟讓他非常不舒服。他們倆已疏遠了幾十年。拉爾夫早已變得讓梅爾辛認不出。梅爾辛不認識這個能強|奸安妮特、殺死蒂莉的人。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當年梅爾辛稱之為弟弟的那個男孩子?自他們的父母離世后,他們除了在正式場合,根本不見面,即使在正式場合,也極少交談。以為他會利用他們的關係牟取私利,實在是想當然。他不會為格溫達這樣做的。但為了凱瑞絲,他不得不這樣做。
「當然,」格溫達說,「為伍爾夫里克繼承他父親土地的事。」
她這一天還一點兒東西沒吃呢,但她緊張得根本沒覺得餓。
地上有格柵,氣味惡臭。拉爾夫通過格柵向下一望。牢房有九到十英尺深,牆是石頭砌的,地上很臟。裏面沒有傢具,薩姆背靠著牆,坐在地上。他身旁有一個木頭做的罐子,大概盛著水。地上的一個小坑似乎就是茅坑。薩姆抬頭瞟了一眼,就漠然地扭過頭去了。
門官把錢裝進了口袋。
她草草地謝了梅爾辛,就離開了客棧,前往山上的城堡。伍爾夫里克和戴夫去了郊外的一家小酒館,他們在那裡可以花很少錢吃頓飽飯。伍爾夫里克不太擅長這種事。同拉爾夫這樣的人談判,他的力氣和誠實是派不上用場的。
他想起來了。
他聳了聳肩。「你再告訴我一遍吧。」
院子里站著二三十人,有的手裡還攥著成卷的狀紙。
她說得對。梅爾辛的成功幾率不大,但其他人就更沒有可能了。
「好的。我會向他提起的。」
梅爾辛一點兒也不想去。「我去問問凱瑞絲吧。」他說。他知道凱瑞絲寧願同路濟弗爾共進午餐。
梅爾辛轉過身去。「好吧,我不能不試試,」他說,「再見。」
「為了看他那副表情,我不惜絞死六個人。」
他離開時,獄卒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他在你眼裡那麼重要嗎?」
第二個小時過去了,第三個小時也過去了。貴族的午餐經常會持續整整一下午。格溫達不明白他們怎麼能一連吃喝那麼長時間。難道他們不會撐著?
「就說我想單獨見他。」
「遵命,我的爵爺,」獄卒說道,「我給您帶路。」他端著盞燈,把拉爾夫領到隔壁屋裡。
已經入夜了。絞刑將在天亮時執行。拉爾夫沒有多長時間決斷了。
而且,她甚至都不能讓伍爾夫里克知道她希望憑什麼來說服拉爾夫。
「可如果不……你來這兒幹什麼?」
「好的,好的,」門官說,「看看你周圍吧:這些人都需要見伯爵、法官或者郡守。」
拉爾夫點了點頭。「我也會那麼想的。」他說。他停頓了一下,打量了一番薩姆,又說:「九九藏書我也會那麼想的。」
「韋格利。」他又補了一句,「今天上午審的殺人犯就是你們村的,是吧?」
「我們必須讓拉爾夫去求國王赦免他。」
他站起身來,轉向了梯子,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轉過身來,把蠟燭放在了薩姆旁邊的地上。然後他爬了上去。
這不是個小數目,但格溫達的包里裝著家裡全部的積蓄。然而,她還不打算就這麼把錢交出去。「我叫什麼名字?」她問。
「我要下去。」
拉爾夫說:「那是什麼事?」
「你有什麼需要求情的?你殺人了?」
「還沒有。」
格溫達走後,拉爾夫坐在小屋的床上,凝視著蠟燭的火苗。這可能嗎?在對格溫達合適的情況下,她當然會撒謊。沒必要相信她。但薩姆是拉爾夫的兒子,可能性和是伍爾夫里克的兒子一樣大。他們都在那關鍵時刻和格溫達睡過覺。真相也許永遠弄不清。
「我當然是想打死他,」薩姆說,「他想抓我。」
「我為什麼要獻身於你?我已經那樣做過一回了,而你違背了諾言。你破壞了交易。我把身子給了你,你卻沒把我丈夫的土地給他。」她故意讓拉爾夫從她的聲音中聽出輕蔑來,「你還會那樣做的。你的信譽已經一錢不值了。你讓我想起了我父親。」
「我不會脫掉我的衣服的。」她說。
一個小時過去了,拉爾夫顯然不打算在午飯前見她。她找到了一塊不那麼泥濘的地面,背靠著石牆坐下了,但她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大廳的門口。
僕人們出來點亮了院子四周的火炬。一些房間的百葉窗後面也亮起了燈。夜幕降臨了,格溫達意識到離天亮只有十二個小時左右了。她想著這時正坐在城堡下面地牢里某間牢房地上的薩姆,不知道他冷不冷。她強忍著眼淚。
梅爾辛驚訝地看著她。「你有什麼辦法?」他問。
「而你卻不肯獻身於我?」
「他是你的兒子。」她重複了一遍。
他端起蠟燭離開了小屋。他來這裏本是為獲得肉|欲的滿足,卻得到了生命的震撼。
他本想說女孩子不會打架,但馬上就意識到對洛拉來說,一切都有可能。他嘆了口氣,說:「我覺得這是白費口舌。」但他看了看凱瑞絲。「不過,為了你的緣故,我會試試的。」
拉爾夫沒有回答。這是他自己的兒子嗎?他心想,有可能。很有可能。薩姆是個帥小伙兒,而拉爾夫年輕時,在鼻子被打折前,人人也都說他英俊。早先在法庭上,拉爾夫就覺得薩姆的臉在讓他想起什麼人,這時他全神貫注,絞盡腦汁地想著薩姆會讓他想到誰。直直的鼻子,瞪大的黑眼睛,一頭會讓少女們欽羡的濃密頭髮……
格溫達說:「不。」
「那你為什麼對阿蘭說想單獨見我?」
「他那殺人的天性從哪裡來,拉爾夫?」她說,「想想你自己的黑心腸吧。薩姆是你的兒子。求上帝寬恕我,他也是我兒子。」
梅爾辛準備放棄了九-九-藏-書,但他一想到格溫達的悲傷,便又試了一次。「如果你已經征服了他,你的心愿就已經實現了,是吧?」他分辯道,「那就放過那孩子吧。求求國王赦免他。」
「我想內森總管兒子的命比那條倒霉的狗的命要貴,你覺得呢?」
梅爾辛感到上了圈套。他認為薩姆不應當被赦免,但另一方面,他又很難拒絕一位母親的央求。他說:「我曾經替你求過我弟弟——你還記得吧?」
格溫達說:「你幹嗎不現在就去?」
她正往山上走,就聽到了背後的馬蹄聲。她停住腳轉過身,看到拉爾夫帶著扈從和法官一起疾馳而來。她一動不動地站著,兩眼瞪著拉爾夫,以確保他在經過時能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他會猜到她是來找他的。
薩姆被帶走後,凱瑞絲已淚流滿面,梅爾辛卻不能裝出痛心疾首的樣子。這對格溫達來說是個噩耗,他也為伍爾夫里克感到非常難過。然而,對世界上的其他人來說,絞死薩姆並不是壞事。喬諾總管是在執法。這也許是條糟糕的法律,是條不公平的法律,是條壓迫人的法律——但薩姆也沒有權利殺死喬諾。畢竟,內森總管也失去了兒子。雖然沒有人喜歡內森,卻不能否定這一事實。
「格溫達。」
「是,會長先生,我認識您,」衛兵說道,「您可以在裏面等。」
「最重要的是,想想他的性格吧,」她窮追猛打地說道,「你聽到了審判時的證詞。薩姆可不是像伍爾夫里克那樣只想把喬諾打跑。他不是打倒他再把他扶起來,伍爾夫里克會那樣做的。伍爾夫里克身強力壯,也容易動怒,但他心腸軟。薩姆可不是。薩姆是用木杴打喬諾的,那一下子能把任何人打昏;接著,還沒等喬諾倒下,薩姆就又打了他一下,雖然他已經無力還手了,可這下更狠;再接著,就在喬諾歪歪斜斜地馬上要倒在地上時,薩姆又打了一下。要不是老教堂村的農民們撲過去抓住了他,他還會用那把血淋淋的木杴繼續打,直到把喬諾的腦袋拍個稀巴爛。他想殺人!」她意識到自己在哭,便用袖子抹了抹眼淚。
過了一會兒后,她看到了一個寬肩膀上頂著個小腦袋的熟悉的身影:阿蘭·弗恩希爾。這可真是走運。他正從馬廄那邊走向大廳。院子里的其他請願者都不認識他。格溫達走到了他面前。「你好,阿蘭。」她說。
她把錢給了他。「伯爵會見我的。」她儘可能有力地說道。
格溫達預料到了這結果。她感到失望,但並不意外。她覺得自己必須先通過梅爾辛試試,因為她手頭的另一副葯太猛了。
這似乎根本不可能。「你怎麼才能說服他那樣做?」
拉爾夫端著蠟燭,順著梯子爬了下去。臭味令人作嘔,他卻毫不在意。他下到梯子底部后,轉過身來。
「打開。」拉爾夫說。
格溫達下定了決心,縱然冒再大的危險,也要把兒子從絞架上救下來——但除非她能在天亮前同拉爾夫說read.99csw.com上話,否則她連機會都沒有。
「那他還能聽得進誰的話呢?」
「拉爾夫還在法庭上呢。」
「你說要單獨見他,不是嗎?」阿蘭說,「他不打算在和伯爵夫人共用的房間里見你。這邊來吧。」
他不能不佩服她的韌勁。「好吧。」他說。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最近一支火炬的光。她抬起頭來,看到了阿蘭。她的心跳加劇了。
「要多少錢?」她問門官。
拉爾夫緊盯了她一會兒。「哈,」他鄙夷地說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我當然不能,」格溫達說,「但是你能。」
「我剛才告訴過你了。如果你都沒記住,你怎麼告訴拉爾夫伯爵我的名字。」
「不是那邊。」
「當然。」他帶有侮辱意味地咧嘴一笑,「我知道他還記得貝爾客棧的那天下午。」
薩姆厭惡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想幹什麼?」
然而,薩姆是他的兒子,單是這種可能性就讓拉爾夫的心中充滿了恐懼。難道他要絞死的是他自己的兒子嗎?他為伍爾夫里克準備的嚴厲懲罰也許要降臨到他自己頭上。
劉易斯老爺認識梅爾辛,和他握了手。拉爾夫也和他握了手,然後揶揄地說道:「我哥哥來看我,真是難得的喜事呀。」
「韋格利村的格溫達。」
「你我都從小就認識格溫達。」
「你要怎樣?」薩姆問道。拉爾夫目不轉睛的凝視讓他有些害怕。
「他斷然地拒絕了我。」
「哪個村的格溫達?」
「不。我要讓伍爾夫里克永世不得翻身。」
「因為薩姆是你的兒子。」
獄卒嚇了一跳,但不敢跟伯爵頂嘴。他搬過了一架靠在牆上的梯子,放進了牢房裡。「多加小心,我的爵爺,」他怯怯地說道,「您記住,這惡棍可是無所顧忌了。」
「現在是阿蘭老爺了。」
「以便讓你以為我想和你性|交。」
四月的天氣陰沉沉的,天很早就開始黑下來。格溫達坐在冰涼的地上瑟瑟發抖,但她一直坐在那裡。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咱們還是由他來決定,好嗎?」
拉爾夫點了點頭。「我還用你做的弓射死了她的狗。」
沒錯,那天阿蘭也在場。他親眼目睹了格溫達脫去衣服,還緊盯著她赤|裸的身體看。他看著她走向床,跪在墊子上,把臉扭向了一邊。當拉爾夫說她從後面看更好看時,他還猥褻地大笑呢。
拉爾夫必須說話了。「你母親……」他剛一開口,,聲音就變小了。他的喉嚨因為激動而哽住了,使他難於發聲。他又試了一遍。「你母親為你求情了……很有說服力。」
「我知道,」她說,「但你得試試。」
她一躍而起,走向了大廳的門。
薩姆像拉爾夫自己的母親,已故的莫德太太。
拉爾夫對他說:「絞刑取消了。這個犯人將得到赦免。我這就去跟郡守說。」
他看了看她,模樣不那麼凶蠻了。「我不能保證他會見你。」
「我不是求你別的。只不過你可以用現在的仁慈補償那時的殘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