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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 3、母親和苦惱的健康

甘露

3、母親和苦惱的健康

「她現在正好出去一下。」我回答,「等她回來以後我告訴她。請問,你是哪一位?」
而且,她花了十幾萬元去那個地方,回來時絲毫也沒有感染上那裡的氛圍,對此我非常感動。我知道有的人借這一類學習的名義取樂,有的人變壞了,然而惟獨她沒有任何變化。
其實我回到國內,一看到母親,母親便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禮物啦、我出門時發生過的那些無聊的事情啦,一邊還哈哈大笑著。母親實際上是很隨和的,但是一離開母親的身邊,我的內心裡就是那樣的印象。
「什麼事?」
我問弟弟:「我們的母親心腸很軟,你如果說你很疲倦,不想去上學,她會同意的,你為什麼不對母親說?」
弟弟吃驚地停下手,抬起頭來。
詳細的情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聽說她還去「有很多人一起學習諸如生存意義之類的地方」試過。
她有兩個母親。
「那種預感是從哪裡來的?」
回想起來,面對如此生動的情景,我感動得簡直要流眼淚了。
「我們只是有點兒熟悉,還沒有見過面,對了,我叫佐佐木……我聽人說,由紀子最近為兒子的事傷透了心,我想介紹一位很好的老師給她,所以才打了電話。」
「我不想回去嘛。」由男央求道。
果然不出所料,在車站前商業街的娛樂中心裏,由男在昏暗中玩著遊戲機,顯示屏的光照射著那張入迷的臉。
但是,我想不起來她是從什麼時候,又是怎樣變的。
「是啊。」
「總比讓你哭哭啼啼的好吧。別再磨磨蹭蹭了,還是回家吧。」
吃完燒烤,他就老老實實地回家來了。
她皮膚微黑,眼角上翹,身材小巧。如果說她像是縮小了一圈的松岡吉子,母親準會發火的,但確是那樣的感覺。
「不行,連我都會被母親罵的。」
「大家都是閑著沒事幹吧……」母親說著起身去換衣服。
聽說你今天帶由男去吃燒烤,謝謝你了。
「因為我變了呀!」
她目光深不可測,總是閃閃發亮像要殺人。
「炒麵,炸豬肉、烤內臟,各來一份。」我們在座位上一坐下,我便點菜。
這時是下午兩點左右。我剛剛起床,還在睡眼惺忪地看著電視,聽到母親的話,嚇了一跳,頓時完全清醒了。我聽了一會兒,才知道是在說由男的事。
我有意無意地聽著母親輕聲地打電話,某個在我頭腦里已經忘卻的情景突然非常清晰地浮現出來。
「還是有超能力的小毛孩子吧?……媽媽也有嗎?」
我在走到那個汽車站的十分鐘里,心裏思考著生兒育女的事。母親留下兩個不同父親的孩子,年齡相差那麼遠,最近盡在為弟弟操心,她的心裏畢竟也開始感到不安起來。
「由紀子」是母親的名字。
「是嗎?我會告訴她的。」我感覺很煩,於是就敷衍一下。
雅緻的桌子,精巧的銀勺,微微散發著檸檬香味的透明的飲料。
她連外套都沒有脫,便在廚房裡的椅子上一屁股九-九-藏-書坐下。我非常同情母親,趕緊為她沏茶。
朔美:
每次與人見面,我都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會回想起與對方交往的歷史,從中感覺到自己的以前,而且在這些點滴的信息中,我會感到欣慰。
上周的周四。
街道兩邊到處都飄動著染成紅色和白色的長條旗,上面寫著「大減價」的字樣。
那是一種非常美好的感覺,有著一種用「鄉愁」形容起來非常貼切的靦腆。
真的,我和另一個女孩都深深地愛著她,了解她。
但是,說他的面容怪怪的,並不是指像誰,而是有著一種更微妙的感覺,好像突然之間變得老成起來,與年齡完全不合,顯得很疲憊。
以前我也有過請假不去上學的情況,但像這樣有著明確的目的故意逃學,那是第一次。
「我總是在去上學的路上,突然就不想去了。」弟弟還說得振振有辭。
他這種鬱悶的心情,我也經歷過,所以我非常理解,而且還感到有些懷戀。我切身地感受到培育孩子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儘管我還沒有生過孩子。
他長著一張不勻稱的臉,開始出現與不久前截然不同的神情。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與對方分手時,我常常會感到一種莫名的不安,有時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發瘋了。
是從基因組合的汪洋大海中某個遙遠的地方來的,或是出自他大腦神經細胞的某個鏈節。
母親粉紅色的乳|頭……
「我有這樣的感覺。」
弟弟最近的面容的確有些怪怪的。
我打工結束回到家裡,已經是半夜。廚房的桌子上放著一封母親寫給我的信。
「我們約定這樣的事是不能對別人說的。」她說道。
街道上披著晚霞的餘暉,我走在街上,自己也不知道我是愛她還是恨她,是想幫助她還是想退縮。
「要我舉例?這……和偶爾相見的人講自己都說不出口的秘密。我嘛……那個人已經是大叔了,感覺很穩重,要說那個秘密……」
大家喋喋不休地談論著明天的行程或男朋友之類的事情。突然,她用力抱住我喊道:
我和前面提到過的「即使遲到也不在乎」的她,以及另一名女孩,我們三人曾經去過一趟香港。
「媽媽!」
「帶我一起去,行嗎?」
在這樣放鬆的時候,我會有一種現實的感覺,因此我也由衷地想,也許應該去檢查一次。但是,我害怕檢查以後,醫生說不定會對我這種奇異的現象作出某種定論,所以沒敢去。
「怎麼樣?你到底要做什麼?」她說昨天還在那裡,今天不想去了,於是我好奇地問她。
下午兩點左右,母親蹙著眉回到家裡。
我和母親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卻還不太了解她。
「你們學校來電話了。」我笑笑。他結束了遊戲。
「不合適吧,年齡這麼小就對寶石感興趣,不行啊!」我招呼他道。
我想要回去的地方,難道真會是我現在頭腦里想著的地方嗎?我打工的地方在哪裡?家裡有幾個人?今天早晨剛剛離開家,然而總https://read.99csw.com覺得是那麼的遙遠。我的頭腦里產生了混亂,我感到很驚慌。感覺中一切都離我遙不可及,就像是什麼時候在夢中看見的一樣。而且,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被孤零零地拋在那個空間,所有的一切都同樣地離我非常遙遠,我伶仃孤苦、顧影自憐。
這小子真笨!我心裏想。我沒有想到他竟會笨得明目張胆地逃學,一曠課就敗露。
「我也沒有。」
那是我在讀中學的時候,我第一次向學校請假,和一個年長的男人約會。此事我已經幾乎忘得一乾二淨,所以對方的面容,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她也許察覺出我的聲音里明顯包含著不悅,便說了一句「那麼請你轉告她」,就掛上了電話。
「哇——你會生氣嗎?」
「呃,他還沒有去過?」母親在接電話,對著話筒失聲喊道。
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或者是因為個性特強的緣故,她性情十分開朗,然而卻不習慣現行的義務教育,總是險乎乎地處在精神分裂的邊緣,從占卜驅邪到人生諮詢、精神分析,好像全都試過一遍。
我不願意回到頭部撞傷之前的狀態,那會很寂寞,也很無聊。
在晨曦中,我睡意矇矓的腦袋之所以會耽溺於這樣的遐想,是因為看見母親穿著高跟鞋在家門口那條筆直的小道上「噔噔」地遠去的背影。她那一頭棕色的頭髮在陽光下飄動著。
而且,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徑直去上班。夕陽西照,傍晚的商業街披著一層晚霞。
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全都是這樣一些畫面。
和「謝謝你了」、「晚安」相比,使用括弧更像是母親的個性。
她平時囊中如洗兩手空空,在日本時總是顯得很魯鈍,一去國外便如魚得水,變得鮮龍活跳。我和另一個女孩都很喜歡她。
金星在寒冷的夕空里閃著光芒。
女友勸我應該再到醫院去檢查一次。
她生活得很有光彩。我一看見她,心裏常常在想,這個人這麼富有個性,這種個性里甚至還包含著會受到損害的自由,而她還顯得如此動人,她真的是沒有任何讓別人操心的事情啊。
「在那裡經歷過的事情,只有在那裡的人才能體會到,是無法言傳的。」
比如,我到國外去了幾個星期,在異國他鄉的天空下回憶著母親的面容時,不知為什麼,母親既不溫和,也沒有笑容。母親一生坎坷,她生下我,生下真由,又失去丈夫,然後再婚,又生下由男,再離婚,又失去真由,經歷得比別人更多。對此,她既沒有怨天怨地,也絲毫沒有流露出悲悲戚戚的樣子。然而,她的眼裡卻透著不甘服輸的發奮的目光,有著女人特有的幽幽的宇宙,是遭受命運捉弄的憤懣和戰勝命運的驕傲混雜在一起的宇宙,一副像站在佛壇上的印度神那樣的神情注視著遠方。
母親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好啊。」
我們住在旅館最豪華的房間里,窗外是夜景,房間里擺放著三張鬆軟的床。一個女孩坐在茶几邊喝著啤酒,我和她洗完澡穿著浴衣,躺在床上。
我感嘆read.99csw.com這世上真是有形形色|色的人。
我絕不會去羡慕那些完美無缺的人。我覺得我的孤獨是我的宇宙的一部分,而不是應該祛除的病灶。
如果我是一個男人,有那樣的功能,也許會產生擁抱她的衝動。如果我是一個孕婦,也許會悄悄地把雙手護在挺起的大肚子上。我在一瞬間懷有的,就是這樣的感情。
我不太記得以前的往事,所以有時會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卻體會不到昨天的感情,有時非常遙遠的事情,卻會像現在正在發生一樣突然映現在我的眼前,並能夠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當時的氣氛、心情和場景。
我們在我房間里說著話,吃著乾酪點心,喝著咖啡,感覺很輕鬆。
我喜歡現在的我,永遠喜歡。
「我不太清楚。」
她的確是一個很不開竅的人,凡事都由自己作決定。她這個人自己作決定的能力超過了需要。事無巨細,無論是服裝、髮型、朋友、公司、自己喜歡的事和討厭的事,她都喜歡自己作出判斷。
在娛樂中心玩,要比接吻、躲在廁所里偷偷換校服有趣得多。
「母親還在惱火吧。」
回憶十分逼真和生動,致使我的頭腦會產生混亂。
因此,我的腦海里一直在思考著生存意義之類的事情,而且我不願意與他人分享這件事。這樣的事情,即使不說,無意中也會與人分享的,用不著相互鼓勵或相互理解。我總覺得,如果要與人分擔就糟了,從開始向人訴說的時候起,自己身上某種珍貴的東西就會不斷地消失直至殆盡,只剩下一個軀殼,而且會覺得很心安理得。
我並不指望母親會有什麼反應。母親對局外人的勸告聽得特別認真,所以如果正在和別人商量的話,她也許會與對方聯絡的。如果她自己提出要去找對方,我會覺得很煩。但是,母親開始的時候還「嗯嗯」地聽著,不久便緊鎖眉頭尋思,接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晚安。
「說起收穫呢,我即使上班遲到挨罵,也不會在意了。」她說得十分認真。見她依然如此,沒有多大的變化,我大笑起來。
從雪白的衣領里探出的金鎖……
自從頭部受傷以後,我的記憶變得模糊,加上家裡又很複雜,何況還要遇上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一點總使我感到不安。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夜裡,我們在海岸邊那家商店裡的露台上吃著東西。暮夏,幽幽黑暗中散發著海潮的清香。桌子上只點著一盞燭燈,她的長發在海風中飄動著。
這條街不算大,我馬上就能猜出弟弟可能在什麼地方。
是一張黝黑的呆板的臉。他的睫毛很長,瞳距很寬,像他的父親,櫻桃小嘴像母親。
「算了,我們先去吃點什麼吧。對了,去吃燒烤?」
「這裏的畫面很漂亮,我很喜歡。」弟弟說著,看看從形似彌勒佛的布袋裡傾倒出來的色彩繽紛的假寶石,「媽媽發火了?」
「你在說什麼呀,你還是小學生啊。」儘管我心裏想,你還小,母親也許不會把你怎麼樣,但我還是說道,「在你今後的人生里,不九九藏書能對母親說的事多著呢,交女朋友、喝酒、抽煙、做|愛,等等。為逃學這樣的事情耿耿於懷怎麼行?按你自己喜歡的去做,聽到了嗎?」
「大家都是怎麼回事啊!」母親說。
就好像我母親那樣。母親的命運被扭曲著,但她依然很歡快。
「阿朔姐,你怎麼來了?」他驚訝地問。
「哦,對了,剛才有一個叫佐佐木的人打來過電話。」我想起這件事,便對母親說道。
在燒烤店門前,我和弟弟分開了。
「真的?」
有一個女孩比我更不安分,去了國外以後至今杳無音信。她是一個剛強而開朗的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能活得很好,因此現在也一定是在某一片天空下生活得有聲有色。
「阿朔姐,你很冷酷啊。」由男說道。
我絲毫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安分的人。
我總覺得這樣的能力經過積累,以後會形成真正的「自信」表現出來。
我猛然回想起來了。
母親的確變了。
「嗯……」
「不過,我是很不得要領,因為你和真由都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母親說道。
於是,她不僅將講習會的內容,就連我不認識的大叔的也許對誰都說不出口的秘密,也滔滔不絕地抖落出來。
興許父親也是這麼感覺的。愛過母親的男人,興許都會是那樣的感覺。
我打心眼裡感到後悔,覺得自己的年齡還這麼小,和他約會,還不如在娛樂中心裏好玩呢。
「他沒有被人欺侮嗎?」
「我實在是不願意去辦公室啊,我一直是不願意去的。嘿!真把我給憋死了。」母親嘆道。
母親是個極普通的有點清高的女性,平時容易惱火,一碰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馬上就亂髮脾氣,有時也會直言不諱地發表自己的見解,反應極其敏捷。
當時就好像依依不捨的戀人一樣,我忍不住眼淚汪汪的。女友頗感意外,吃驚地問我出了什麼事。我說出自己的感覺,女友便義不容辭地把我送回了家。
對著鏡子拔眉毛的背影……
我在睡意矇矓中覺得總會有人去接電話的,但電話鈴始終響著,沒有人接。我忽然想起家裡沒人,純子去打零工了,乾子在上大學,弟弟去了學校,母親也被弟弟的學校喊去了。
我們離開娛樂中心,走進商業街耀眼的陽光里。不遠處就有一家燒烤老鋪。我們打開磨砂玻璃的拉門,裏面一個客人也沒有。
「家裡遇上倒霉事,孩子是會感覺到的。但是,他太過分了。」母親說道,「不過,他好像在學校里還猜中了考試題目呢。」
只有記憶中的碎片,不斷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嗯……不過,你說說看。」我笑著說。
我相信另一個女孩也會這樣想的。
「好像沒有。」
「由男呢?」
那是一種非常痛苦的感覺,甚至只能認定那些遙遠的往事此時此刻就發生在我的眼前。
「我回來了。」母親說道。
既不是作為男人,也不是作為女人,而是作為孩子仰望著母親的感覺。
我只好無奈地爬起身,到樓下去接電話。
母親是因為弟弟由男無故曠課好幾天而被學校喊去的。
她讓我覺得,九*九*藏*書母親在內心裡有一塊秘密的領地。
明天早晨我要去由男的學校(是學校請我去的),所以我先睡下了。
我們閑聊著,眼望窗外。大街對面有家娛樂中心,大白天里也開著霓虹燈,隱隱地傳來娛樂中心的喧囂。
我們邊吃邊烤,鐵板發出「嘶嘶」的響聲。
我透不過氣來,嬉鬧著將她按倒。當時所有的感情都流露在那笑聲里。那種感情是一瞬間驟然湧上來的,必須釋放殆盡。對她所有的一切,都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也不能用語言來表達:喜歡的,害怕的,應該呵護的。
但是,這恰恰是母親令人信服的優點。
每當母親發表高見時,她目光率直,語音親切,顯得非常神聖。她發音清晰,充滿自信。這是一種財富,是在充滿著愛的環境里長大的姑娘所擁有的財產。她的神情既不是傲慢的,也決不軟弱,有著一種寬容的心所擁有的偉大的力量。
「你怎麼會讓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幫自己的兒子呀。」
「媽媽這種直言不諱的用詞很有趣……」我笑了。
「你是指感覺很敏銳?根本談不上。你父親倒下那天,我甚至什麼預感也沒有。你有預感嗎?」
「朔美姐,你現在去打工?」
這樣的情形經常發生,而且只有幾秒鐘。片刻以後,這種猶豫便霍然消失,我又沿著回家的路走去。
原本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我正要與她分別時,忽然無意識地打量了一下街道,夕陽如火,披著霞光的大樓高高聳立著,喧雜的人流在商店的櫥窗前不停地流淌,我竟然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該回到哪裡去。
我們看電影時相互牽著手,趁著放預告片的昏暗接吻,大白天旁若無人地逛街,在落地玻璃窗的咖啡館里喝茶。
甚至有一次傍晚時分,與一位很久沒有見面的女友見面,談起了往事,結果我因為害怕分開后自己會很孤獨而不願意與她分開,她就一直把我送到家。
我一邊笑她太張揚,一邊問:「那麼,有沒有什麼收穫和變化?」
「喂喂,」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由紀子在家嗎?」
義大利濃咖啡和西式甜點。
感覺就像國外的大賣場一樣。
雖然我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見沒有什麼異常,便放下心來。
吃完時,四周忽然安靜下來,隱隱傳來商業街上喧雜的聲音。午後的陽光從窗戶外照進來,停在像是留著戰爭痕迹一般的鐵板上。
「這孩子在學校里闖了許多禍啊,一會兒去,一會兒不去,經常逃學,上課的時候寫東西。說個沒完……我都聽膩了,自從他成為小毛孩子以後,最近完全變了。」母親抱怨道。
「怎麼樣?」我問。
母親在打電話時還看了看時間,估計學校要她去一次。我害怕她打完電話後會找我商量,覺得麻煩,趁她還沒有打完電話,我便悄悄地離開了家。
「惱火什麼?」
「為什麼?」
「真是的。」
母親去學校后,我還在睡懶覺。這時,電話鈴響了。
我對母親,就是這樣的感覺。
母親的理由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很容易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