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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清心寡欲啊?」我說。
或許是誤解了我的沉默,新谷君突然抱住我。
「哎,到底是為什麼啊?」新谷君這次滿臉認真的表情說,「我的那些話,可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啊,只是剛才說完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哎,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不是想要分手的意思。」說完,臉漲得通紅,那樣子很可愛。
我笑著抬起頭,淚水不由地婆娑而下,很狼狽,絲毫沒有美感。不僅僅是淚流滿面,而且表情肯定也很難看。
主唱那富有特色的嗓音是那麼溫柔,讓我這個正沉浸在消極情緒中的人也不由得傾耳靜聽。
「我們已經充分地恨過了,至今為止,在我們平凡的人生中,還從來沒有這麼憎恨過一個人。一想到那個女人,我的眼前就漆黑一片。」我說。
「嗯。」我說,「反正又不是被誰強|暴了,我沒事的。」
九九藏書
我們的初吻就這樣被我矛盾的心情蒙上了一層不協調的氤氳。但也讓我意識到:啊,新谷君畢竟是個男孩子啊!因為我可以從彼此的身體反應上感覺到。不管怎麼說,我們畢竟是在戀愛,有著鮮活的慾望,即使我的心已經死去,可身體依然在活生生地渴求著異性。
曾經在一瞬間對新谷君產生的失望,一下子融進了那些樂曲的精彩中,消失不見了。
「嗯……新谷君。」我說。
「我不會刻意等你,畢竟我也是男人。不過不急,反正那條街和那些商店又不會跑掉,你也不會消失不見。」新谷君目光溫柔地說。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想你現在的狀態大概還無法談戀愛吧。」新谷君說。
不知怎麼,我們兩個人一起吃飯時,感覺我好像總是在吃小菜,而新谷君卻總是像行雲流水一樣吃得歡暢。每當我覺得已經吃飽了時,對他來說也許這些還僅僅是前菜而已。萬一將九*九*藏*書來一起生活,這個傢伙有一天是不是會吃成一個大胖子啊。一想到這些,剛才接過的吻就完全失去了真實感。而且我是在連自己也沒搞清楚到底是否在和他談戀愛的情況下,就自然而然地跟他走到了這一步。
吻過之後,新谷君依然靜靜地抱著我,我能聽到他的心跳聲。這讓我感到:這裏確實有個人陪伴在我身邊。而接下來的一瞬我卻又想起了屍體。我不是以為自己完了、徹底死掉了嗎?
「剛才,你說以我現在的狀態還無法談戀愛。你的意思,嗯……是不是想要跟我分手啊?還是覺得我們根本就不算正式交往啊?」我問。
我們來到新谷君家附近那家以美味著稱的韓國料理店,找了一個和式包間坐下來。在輕鬆舒適的環境中,我們一邊吃著美味的韓式豆腐煲、泡菜拼盤和鹽味烤牛舌,一邊聊著。
我覺得,我們都太年輕了,今後我們將要面對的,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不可能永遠都像現在這樣平和安靜。就像我們各自的家庭所九九藏書遇到的那些變故一樣,像我們這樣淡淡的美好的戀情,一旦遇到狂風暴雨,肯定立刻會被吹得無影無蹤。
我覺得他那樣子特逗。
當然,我們也曾經恨得咬牙切齒過,但現在我已經慢慢地能夠稍微客觀地去思考了,那個女人也曾經遇到過很多波折和不幸吧。情侶之間的事往往是雙方的責任,並非只有父親是受害者。因為不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所以我實在不能理解她為什麼那樣去做。難道是因為有了一次殉情未遂的經驗后,上癮了嗎?除此之外我無法再找到別的答案,我也不想去找了,就算找到的話我能受得了嗎?我那年輕而悲慘的生命力因憤怒而感到一陣陣痛楚。
「我怎麼知道啊。」我說。
「下次在這裏過夜吧。」新谷君又一次緊緊地抱住我,兩隻手有些霸道地緊緊貼在我的後背上,我卻並不覺得討厭。
「怎麼會?我可是猛獸哦,甚至常被人說性|欲太強呢。」新谷君笑了,那是成熟男人的笑容,我想他也許不是在開玩九_九_藏_書笑吧。
「不,你們母女的遭遇難道不比那更殘酷嗎?甚至你們恨對方也是理所應當的。」新谷君冷靜地說道。我很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我想這應該不算是霸道,而應該算是教養好吧。
「那,下次你一定要在我這裏過夜啊。因為我怎麼想都覺得無法在芳芳家裡過夜。」新谷君笑了。
所以算了吧!家庭也好,回憶也罷,那些和未來有關聯的話都先收起來,因為這些已經讓我眼前發黑。本來平常我是不會這麼想的,可不知怎麼,這時我卻覺得那一切都太遙遠、太麻煩、太過於周全了。
我心想:是嗎?
「我覺得應該不會的,即使今後因為什麼分了手,我也不會討厭新谷君的。只是我現在不管做什麼都好像沒有激|情似的。」我說。
不行,一想到自己還無法進入戀愛狀態,眼淚差點兒流下來。
不過,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剛才還讓我覺得不以為然的那些新谷君推崇的音樂,那些年輕人的演奏,突然間好像變得美妙起來。那甜美溫柔的旋律圍繞著我,他九-九-藏-書們所歌唱的青春的憂傷和找不到出口的苦戀,突然觸動了我的心弦,讓我震驚不已。的確,他們是一群有才華的年輕人!說不定真的會火。原來新谷君是站在與我不同的角度上,在理解和捕捉音樂啊!
「你就是再恨她也是應該的。你就是人太好了。」新谷君說。
「唉,怎麼說呢,這些話,如果是從別的女孩兒嘴裏說出來的話,說不定我會覺得很反感,可為什麼一由芳芳說出來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呢?」新谷君說。
「其實,剛才我是覺得如果那麼快就上床的話,你可能會突然特別討厭我呢。」
「唉,讓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特別不甘心。」
「什麼?是想要牛排五花肉嗎?」新谷君一邊看著菜譜一邊很自然地問道。
看著他,我心裏暗想:為什麼這麼丟人的事他竟然能這麼滿不在乎地說出來呢?唉,這個人平時身邊肯定沒有缺過女人吧,肯定是特有女人緣兒的那種人,所以這些對他來說早就習以為常了。可他為什麼還要和我這麼一個不解風情的女孩兒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