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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的稻草人

垂死的稻草人

尼基:噢!
埃勒里:沒事的。克萊先生,我能看看喬納森的照片嗎?(片刻沉默,低聲)爸爸,不是同一個人。
克萊(高興):沒有……給!從此杳無音訊。
埃勒里(高興):再來根玉米芯煙斗,克萊先生。
埃勒里:玉米地里那個稻草人的陰影……(片刻沉默)現在幾點了?
埃勒里:看到了什麼,尼基?你幹嗎哭?
警長:房子已經被封住了!(門廊上的腳步聲)
埃勒里(聲音稍遠):我在這裏!
埃勒里(目瞪口呆):就是從霍格斯伯格醫院逃走的那個人!那個稻草人!
尼基(叫喊):克萊先生,你會傷到自己的。噢,看,他正朝著那個老瘋子走去。
馬修爸爸——老農夫
(音樂起……)
埃勒里:不是,警佐,我說那個稻草人……看上去非常非常美。
朱莉(迷離):謝謝,傑德。你真是太好了——
尼基:上帝啊,走進一個暖和的房子里感覺真好!
尼基:是啊,總感覺佔了個大便宜——
埃勒里:克萊,你堆個雪人就權當自己消遣嗎?
比格洛(緊張):比格洛。傑德·比格洛。我是馬修家的僱工。這片農場是馬修家的——
克萊:媽媽,等一下,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波特小姐,這位是奎因先生,還有奎因警長、韋利警佐。(眾人互道問候聲)
警長(低聲):埃勒里,你也沒有睡?上帝啊,我一個晚上都冷得發抖,眼睛都沒合上。
馬修(年邁——聲音嘶啞——聲音稍遠):(叫喊)你們就在那個地方停下!
埃勒里:警佐,那條印記是通往哪兒的?
埃勒里:完全正確。那麼這個陌生人和誰結婚了?想想,馬修家裡有哪個女人是適婚年齡?只有一個,朱莉。
馬修太太:非常高興認識你們。你們大夥都坐會兒歇歇腳……(沙發和椅子的嘎吱嘎吱聲)……這麼熱的天氣來杯冰蘋果汁可爽快極了……(聲音由近及遠)……傑德,你介紹朱莉認識一下大夥……
背景:美國中部,一九三九年
(又是一聲槍響)
尼基:牛棚的門也鬆鬆垮垮地垂掛著……連一隻牲畜都沒有。
警長:這種小鎮還會有一家看上去很不錯的小醫院。
尼基:管他呢。噢,是克萊先生!他在幹嗎?噢,克萊先生!
尼基:這麼說你沒有預料馬修一家會離開?
(音樂起……眾人喃喃的討論聲……)
哈克尼斯:我得事先跟你們提個醒——此人非常頑固,跟老馬修以前養的一頭密蘇里驢一樣倔……好了,扯遠了。別擔心他的身體狀況——他恢復得非常好。
克萊(困惑):我叫霍默·克萊——我為老馬修經營這個農場——傑德,這——是個人,不是嗎?
朱莉(聲音稍遠):噢,霍默,非常非常漂亮!
警長(尖銳):埃勒里,去拍照吧。醫生,在我們給他做筆錄之前,任何人不能探望他,也不能和他說話。他醒了以後請通知我們一聲。(退場)韋利,去找那個惠特克警官——我猜他是個警局局長——然後告訴他……
尼基:噢,是的哈,戴上一頂草帽!
警長(上場——咯咯笑):哇,是個雪人!
埃勒里:我們已經很肯定,我們住在農舍的當晚,是馬修家族成員中的一人謀殺了那個陌生人。從案發現場到馬路、房子周圍,都沒有罪犯逃跑留下的腳印,這一點足以證實我們的推測。那麼為什麼馬修家族裡有人想要殺害這個陌生人呢?我們現在知道了關於這個人的哪些信息?一個是他曾秘密地和朱莉結為夫婦——為何說是秘密地結婚,因為如果他們的婚姻是公開的,那麼鎮上就不會只有治安法官從照片上認出他本人。所以作案動機很明顯:馬修家族中的某個人除掉這個陌生人,以掩飾他曾經和馬修家族聯姻的事實。
比格洛:奎因先生,不管你們今天計劃去哪裡,估計都不能成行。路都被積雪淹沒了。
(槍響聲)
警長:那個人身上沒有一點明顯的標記讓人一看就認得出來!
韋利(大笑):這雪人堆得真棒!
哈克尼斯:他還在昏迷中。可能還要等一會兒。順便問一下,霍默——這個人是誰,你們認識嗎?
韋利:但是一個稻草人怎麼會流血——
韋利:咻!這一嚇會讓我折壽十年!
韋利:這地方不錯。要不我們乾脆在這裏過夜算了……美女,再來杯咖啡。
埃勒里:什麼東西在流血?
埃勒里:是的,警佐。記不記得在信里,斯莫爾提到在霍格斯伯格,只有兩個局外人知道那個陌生人是誰——他本人,還有霍格斯伯格鎮上的牧師。
馬修太太:好了,我可不想再聽到其他反對意見!你們都給我留下。(詭異的音樂。聲音由近及遠)你們都聚在爐火旁暖暖身子,我去給你們準備一桌熱乎乎的午餐……
尼基:埃勒里,拍一下那個農夫,或者僱工,哎呀,管他是什麼人——把他也拍下來,看到他了嗎?
埃勒里(小聲嘀咕):我們這麼大老遠趕來——他們卻都走了!
韋利:醫生,病人怎麼樣了?
埃勒里:是的!兇手在雪人的周圍用鏟子到處翻找那根玉米芯煙斗,但都沒有找到。如果兇手找到了,我們敢肯定他一定會把玉米芯煙斗插回雪人的嘴裏!
韋利:要是能來杯冰飲就好了……(車子停下)
警長(平靜):是的……感覺像是被什麼陰影籠罩著……
尼基:埃勒里,你在說什麼呢?
埃勒里(嚴肅):我們要跟死神賽跑了。快,先生們!
埃勒里·奎因——偵探
警長(語速緩慢):就像夏天我們在那個稻草人身上發現的血漬一樣……埃勒里!你到底在做什麼?
埃勒里里:那麼女士們先生們,我已經順藤摸瓜知道了殺害稻草人先生的兇手身份——或者如果你們喜歡的話,也可以叫他雪人先生……還有,這個受害人是誰?誰兩次企圖殺害他?各位是否能解答在馬修農場發生的悲劇?
尼基:埃勒里!拍一下那邊那個稻草人——在那兒——那片玉米地里。
埃勒里(嚴肅):我很肯定兇手本打算在重新堆砌的雪人嘴裏插上一根玉米芯煙斗,但是沒有找到埋在雪裡的那根,因為第二個雪人比第一個雪人少了一根玉米芯煙斗。假設兇手是霍默·克萊,或者是傑德·比格洛,又或者是老馬修?(稍作停頓)
韋利(上場):你以為我的雙腳是用什麼做的?木頭做的?我敢說我有兩個腳趾頭肯定是凍壞了。
警長(嚴肅):醫生,請開門。
警長:韋利,有沒有發現這個遇害者的任何線索?——我指的是,他是從哪裡來的?怎麼走進馬修家的私宅的?
警長:上帝保佑。這個地方老讓人覺得心神不定。(穿過門廊的腳步聲)
克萊:馬修媽媽說得對!我們樓上有很多個房間,媽媽、朱莉、傑德,還有我,當然還有在閣樓上的爸爸,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間單獨的卧室……
哈克尼斯(上場):奎因先生,我想他應該沒事了。這個人意志很堅強,換一個人胸部傷成那樣,早就一命嗚呼了。
尼基(抽泣):噢,埃勒里——我剛剛看到了——
警長(咯咯笑):他又要開始作詩了。
警長(低聲):埃勒里,給他們看看你拍的照片,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裏。我開始覺得待在這裏很滑稽。
韋利(低聲):如果這不是血——不是真的血——我就不幹警察這一行了。
韋利:醫生,在我們在那邊待了兩個晚上以後——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滑稽什麼不是滑稽!
馬修:我告訴過你。現在你又回來了,喬納森。我告訴你,叫你不要回來了!
警長:肯定是在加州受那些搞電影的人的影響。
韋利:不要叫我去,哥們。(生氣地喊叫)快滾開!(喃喃低語)去開門?
馬修太太:他怎麼是在睡覺的時候拍的?看上去很奇怪。不認識,先生。波特小姐,再來點蘋果汁?
馬修(退場——尖叫):我要殺了那個狗雜種!霍默·克萊,你走開,把我的槍……(門廊上的奔跑聲)
警長:克萊先生,我們三個男的就住那裡好了。
(又是一聲槍響)
他死了嗎,警佐——你確定?
警長:我知道,我們剛才看到你了。(腳步聲停止)
埃勒里:我希望韋利回來的時候,我們可以得到一些線索——不管兇手是在哪裡作案的,可以肯定的是,作案后,他把受害者一路拖到這裏,把昨天霍默·克萊堆的雪人推平,用受害者自己的皮帶把他綁在了樁上,然後又堆了一個一人高的雪人,把屍體掩埋在中間。
克萊:讓我數數看。我——還有我的太太朱莉,她是老馬修的女兒——我們已經結婚七年了,對吧,傑德?
(一陣短促的音樂……隨即是……)
埃勒里(語速緩慢):不了,哈克尼斯醫生,讓他們平靜地生活吧。他們已經遭了很多罪。走吧,你們三個。我們回紐約去。
埃勒里:服務員,再來一杯咖啡,謝謝!
喬納森·馬修——馬修夫婦之子(未上場)
尼基:噢,天哪!那我們該怎麼辦?
警長:等不及了——我們必須馬上把這個人送到醫院去!韋利!哎,你——還有你——比格洛!快,一起把他抬上車!
韋利:停下來幹嗎,奎因先生?我們現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
尼基:有個人朝我們這裏跑過來了。
警長:兇手為什麼要重新堆一個雪人?
韋利:嗯,什麼東四聞著這麼香?
韋利:嘿,這裡有一塊木牌,上面寫著「農場出售」!
埃勒里(大喊):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尼基:床鋪是——空的。
哈克尼斯:是的,現在農場交給一個中介掛牌出售。先生們,你們想和那個中介聊聊嗎?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找到馬修一家人……
克萊:等一下,朱莉,還沒好呢!……好了,這下可以了!
埃勒里(期待):我非常想跟他聊一聊……
韋利(喘氣):看上去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埃勒里:霍格斯伯格醫院,警佐!(車子啟動,聲音漸行漸遠)
警長:沒有其他足跡也可以說明兇手就是這屋子裡的某個人!兇手的足跡被暴風雪抹平了,但是死者在牛棚遇害的那會兒,雪停了,所以屍體從牛棚中被拖到這裏的痕迹還留著……
比格洛:我們可以回農房給醫生打電話……
尼基(抽泣)https://read•99csw.com:我從來沒有被這樣嚇到過……我不會隨便開這種玩笑……
克萊:我們夏天在玉米地發現的那個人,是不是?
警長:霍格斯伯格鎮上的那家雜貨店肯定能快速沖洗那些照片。他們肯定把你當傻瓜狠狠地宰一頓。(索然無味)估計都已經洗好了。
馬修太太:謝謝!我不是個自賣自誇的人,不過我敢說,在這個鎮上,我做的蘋果汁是最棒的。跟你們說,從我們父母輩開始,他們就守著這個農場——我說的是馬修的父母和我父母那一輩……(聲音由近及遠)……(詭異的音樂響起)……算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長……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
韋利警佐——紐約警署
警長:你是什麼意思——剛才看到的?兩個雪人,然後沒有其他的了!
克萊:謝謝,傑德……好了!朱莉,現在怎麼樣?
埃勒里:哈克尼斯醫生,他還有救嗎?
埃勒里:尼基——趴著別動。比格洛,看在上帝的分上。
警長:家裡的一把手,嗯?
埃勒里:馬修先生!請把那支槍放下……
喻克尼斯(嘆氣):非常不幸,非常不幸。馬修家的房子像被詛咒了一般。(大笑)一個從醫的人說這種話是不是很滑稽?
警長:然後這個人沒死成,還從霍格斯伯格醫院逃走了。但是他十二月份的時候為什麼要回來?
克萊(哄騙,聲音稍遠):爸爸,現在,把那支槍交給我。
克萊:是的,她身體很硬朗。小傑德住在我們家,就像我們家的一員。(咯咯笑)他也好和朱莉做做伴。每天太陽下山,我們一家人就一起圍坐著聽廣播。傑德上過大學!
警長:可能又是空子彈,但是——趴下,埃勒里!
埃勒里:他是誰?噢,關於這個,警佐,我從來就沒有疑惑過。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可能永遠不會知道了。但是我知道他的身份有一段時間了……(眾人驚呼聲)當然了,他的身份沒有把我難住……而是兇手的身份讓我絞盡腦汁!
埃勒里:玉米芯煙斗,警佐!
尼基:兇手丟了東西要重新找回?
埃勒里:我說的是那起謀殺案——用稻草人偽裝,后又用雪人偽裝!我知道是誰殺了他!(眾人驚呼聲)
尼基:埃勒里,那到底是誰殺了那個人?我現在就想知道這個!
馬修太太:是我在烤玉米麵包!霍默!你爸爸怎麼樣了?
哈克尼斯:當然不會了,奎因警長。您是警察,當然有權力進行調查——
首播於一九四〇年一月七日。該劇是埃勒里·奎因系列廣播作品中最負盛名的劇目之一,特剮是基於該劇創作的三十分鐘劇目《稻草人和雪人歷險記》,更是受到觀眾的歡迎。該劇最扣人心弦的情節莫過於駭人的滴血稻草人場景。不同於埃勒里·奎因其他作品,該劇所呈現的主線如此簡明,演播室的陪審團成員都可將其一一羅列清楚。
埃勒里:哈克尼斯醫生,鑒於你們對這個陌生人一無所知……我是否可以得到您的允許,給他拍兒張照片。(眾人議論聲)
尼基:差別?兩個雪人的大小和形狀還是不太一樣的,當然了……你說的差別是什麼,埃勒里?
警長:馬修一家都離開了。
埃勒里:那根失蹤的玉米芯煙斗讓我知道了兇手的身份。
尼基:聽起來她是個身強力壯的老媽媽。
(一行人打開車門,跳到路面上,朝玉米地奔跑)
埃勒里:我猜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去年七月的某個時候,這個人確實又出現了。這次他再回來,他就沒有那麼容易被嚇跑,或者說隨便用小毛小利就能被收買。朱莉是個重婚罪犯,那麼朱莉的立場——就對他非常有利。他極有可能獅子大開口,做了一些非常過分的要求……不管他提出了什麼條件,馬修家族中的一員認為朱莉已經飽受苦難,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於是最簡單利落的方法就是除之而後快。所以兇手在去年夏天的某個清早捅傷了他。但是因為大白天無法大搖大擺地把遇害者掩埋,所以在天黑之前,兇手選擇先將遇害者偽裝成稻草人,給他穿上了稻草人的衣服,打算等到夜幕降臨后再處理掉。但是傑德·比格洛經過稻草人的時候,發現了稻草人胸口的一攤血漬,於是計劃泡湯。
馬修一家居住的農場孤零零地佇立在一片廣袤的大地身上。入夜,草原的風吹拂果沉睡的大地,在漆黑的天空映襯下,映入眼帘的是馬修一家的牛舍、堆房、圍欄和農房,一派祥和安寧的景象。我們第一次看到他們農莊的時候,大家興緻都很高。那是一個七月初夏日的清晨,我們一行人駕車從加利福尼亞回紐約,同行的有尼基、我父親奎因警長、韋利警佐和我本人。我愉快地想起當日清新的早晨,我們駕車穿行在中西部那片靜謐的鄉間道路上。陽光籠罩著大地,把遠處馬修家的牛舍染成了紅色。老榆樹樹葉斑斑點點的影子倒映在農房屋頂上的隔板和瓦片上,泛著柔和的綠白相間的美。一群群牲畜突兀在平坦的大地上,紅色的、棕色的、黑色的,悠然自得地咀嚼著綠草。綠色和黃色相間的農田,還有附近成片的果樹上掛著影影綽綽的水果,這一切美不勝收,讓我心曠神怡。(由遠及近響起了汽車馬達的轟鳴聲)於是,望著這片寧靜、祥和的農場,我對正在駕車的韋利警佐大喊……(響亮)警佐!快停下!
警長:這麼說,你認為這兩個人知道陌生人的身份,是因為一個給他頒發了結婚證或者是登記了他的婚姻狀況,而另一個主持了他的婚禮?
警長:埋在雪堆里,不好推算。不過我猜是昨天夜裡晚些時候,雪停了以後。
尼基:這麼大的雪把車子停在這裏!停到哪裡都比停在這裏強!(車門打開,風聲呼嘯)
克萊(嘆氣):是的,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后不久便死了,從那以後朱莉一直就病懨懨的——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就是下樓都沒有力氣。一個星期可能也就下來走動一兩次……
比格洛:給,朱莉,拿個枕頭墊在你脖子後面。
尼基:他有開口說話嗎?他姓什麼,叫什麼名字,誰對他下毒手的?
尼基:這怎麼可能?克萊先生,你不是說他還穿著你們給稻草人穿的碎布衣服嗎?
埃勒里(平靜):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韋利:看上去連條死狗都沒有。
哈克尼斯:不是的,警佐。傑德很幸運,幸免於難。那個老婦人,馬修太太當時看到發生的一切,於是她就撲過去要把那支槍奪走,以阻止她的丈夫開槍誤殺傑德,結果槍響了——馬修太太中槍了——她死了。
警長:克萊先生,你太太最近怎麼樣?
警長:哈克尼斯醫生,你還親自跑到旅館來接我們,真是太感謝了。
馬修(聲音稍遠):快給我閃開,霍默。你——喬納森——從車子後面給我滾出來。
韋利:好吧,大夥,我們得繼續趕路了。很高興得知那可憐的傢伙沒事了。怎麼樣,走嗎?
韋利:好啦,好啦……那個雪人在流血!(關門聲)

比格洛:我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這裏的玉米地總會立著一個稻草人,這並不稀奇——
克萊(衷心):肯定會的!我太太朱莉也一直這麼說。(悲傷)朱莉她——她身體一直不太好,非常不好,簡直是糟透了。
埃勒里:我們一直在房間里,都不知道外面的動靜!
埃勒里(嘀咕):不——這也太讓人氣惱了……我們足足等了三天,他卻——
警長:你走的時間也真夠久的了!我的雙腳被凍得都失去知覺了!有發現什麼嗎,韋利?
埃勒里:在第一個雪人的錄影帶中——就是克萊堆的那個地地通道的雪人——雪人周圍的雪都被踏平了。
韋利(警惕):嘿,我可不喜歡……那支槍……
韋利:要不要問一下斯莫爾太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已經去世的治安法官的遺孀,他還來不及告訴我們那個稻草人的情況就過世了。
警長(嚴肅):死了,而且已經凍僵了。胸口有兩道被刀捅破的傷痕。看——這裏——
埃勒里(平靜):是的,尼基。讓我們為這個老婦人母性的一面表示敬意並且和她告別吧……服務員!埋單!
尼基:那個人正朝我們喊叫——你能聽到他在說什麼嗎?
埃勒里:馬修太太,謝謝……呃,順便問一下,你認得照片上的這個男人嗎?
尼基:這裏怎麼看上去一副很荒涼破敗的樣子。地面都被雪覆蓋了——樹木枯得像一隻只骷髏手——還有那些房子,屋頂屋檐都是冰雪……
警長(低聲):沒有一個地方長得像的。不過有一點是仃肯定,埃勒里。有人想謀殺這個稻草人先生。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去霍格斯伯格轉轉,順便等他醒了跟他談話。嗯,非常感謝,馬修太太。這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蘋果汁。
克萊(上場……喘氣):傑德,真要命,這些人在這裏幹什麼?(克萊是個中年男子——講話帶著中西部口音)他們是什麼人,竄到我的玉米地里來做什麼?天哪——(突然停住說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誰——
朱莉(虛弱呆板的聲音……中年人……身形看上去單薄不勻稱……說話不帶地方口音):我真高興。我真是太高興了。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你們來這裏一起坐坐真是太好了……(眾人的說話聲)
克萊(上場——咯咯笑):打在這裏堆雪人啊。(打樁聲音又起)就這麼著!(片刻停頓)非常紮實。
哈克尼斯:朱莉站在她房間的窗戶邊,看到了發生的一切……(嚴肅)我很坦率地告訴霍默,如果他不立刻帶著他的妻子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換個環境生活,朱莉的身體狀況,我概不負責……傑德從那以後也消失了。
(車子停下,馬達熄滅)
埃勒里(若有所思):是的,警佐……確實很值得探究。克萊先生,馬修農莊里還住著誰——我的意思是說,除了你和傑德·比格洛以外?
韋利:我也是!
韋利(夢幻般):警長,你沒有一點詩情畫意。拿我來說吧,我每次來到這種只有上帝才能夠擁有的地方,看到這些小鳥啊,農舍啊,牛群啊什麼的,我就有一種感覺——
克萊:她說話文縐縐的,是不是?我的朱read.99csw•com莉可是上過兩年大學。
尼基:埃勒里,還在下雪。噢,看上去是不是很壯觀?
埃勒里:等等,警佐。我倒是……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
比格洛(上場):嘿,朱莉!
韋利:天哪,太陽越曬越熱了。(傳來眾人的談話聲)
警長(嘆氣):我就知道……哈克尼斯醫生,我是紐約警署的奎因警長。(眾人驚呼聲)我想你們當地的警方應該不會介意我介入調查這件事情……
警長:因為這不是一個稻草人,你這個笨蛋——這是一個被偽裝成稻草人的活生生的人。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警長:兒子,怎麼回事?
尼基:他從霍格斯伯格醫院跑出來以後,你們有沒有聽到他的下落?噢,讓我來做雪人的頭!
朱莉(遠處傳來鼓掌聲):太漂亮了,霍默!
尼基(感到噁心):他是被系在那個樁上的——用他的皮帶系住的——
馬修太太:跟剛出生的牛犢一樣瘦弱。來——快坐下!我給你們弄些熱乎東西吃——
克萊(上場):爸爸,馬修爸爸!把那支該死的槍放下!
韋利:那老馬修呢,哈克尼斯?
警長:在這種冰天雪地里待著會得肺炎的!
警長:非常感謝。現在才告訴我們!
埃勒里(警覺):尼基!快進來。(關門)尼基,你穿這麼單薄會凍壞的——
埃勒里:但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兇手這麼做就是不想讓我們發現這一起命案!(雪地里由遠及近響起了腳步聲)啊,警佐來了!
埃勒里(語速緩慢):然後老馬修給他的獵槍上了那些真子彈?……他是想殺什麼人嗎?
韋利:看到了……正穿過玉米地朝稻草人走去。
警長(敏銳):棒個頭。有點不對勁。
韋利:比格洛,你們這裏的人總做這些事情鬧著玩嗎?
(音樂起……和開篇一樣的主題……伴隨著柔和音樂聲的是警長的獨白。)
還讓不讓入睡覺……
韋利(迅速回應):我們相信你,我們相信你!
(音樂起……繼而是眾人的談話聲……)
比格洛:發什麼瘋?十二年前,老馬修的兒子喬納森離家出走——去幹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老馬修當時發誓,如果喬納森再踏進農莊半步,他就殺了他。
尼基:嗨,看這邊,朱莉!(埃勒里附和聲)
尼基:但是,埃勒里——
(又是一聲槍響)
克萊:傑德和我在農莊里幹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埃勒里:什麼人這麼難纏。這麼冷的天氣,半夜跳出被窩去開門,爸爸?
尼基:醫生還在裏面搶救傷員!噢,警佐,你覺得那個可憐的人會死嗎?
朱莉(迷離):我有過一個孩子。但是死了。她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寶寶。他們讓我看了她一眼。眼睛是藍色的,金色的頭髮像絲一樣柔軟。
埃勒里:走,我們下車去看看。
尼基:謝謝,哈克尼斯醫生。
哈克尼斯——醫生
比格洛(低聲):噢,我在州立農學院念過幾年書,奎因先生。我真不該去那裡念書。(痛苦)這年頭,窮人還是不念書好些。還是安分守己,該待在什麼地方就待在什麼地方比較好!
警長:烤烤火感覺真舒服。
埃勒里:你是誰?
噢,天哪,醫生,我都忘記了你是當地人啊。
警長(上場):尼基,親愛的!發生什麼事了?
埃勒里:你們是說你們從錄影帶里沒有看到我剛才看到的?
比格洛:在鎮上。
克萊:是的。朱莉喜歡雪人。但是她身體很弱,沒有辦法到戶外來,所以我就幫她在院前堆一個,這樣她站在窗口就看得到了……大夥們,我們馬上就好了。
韋利:波特小姐,小心!那個老瘋子又來了!(房門砰的一下打開了)
埃勒里:你起床朝窗外看那個雪人,然後呢,尼基?
尼基:是的,但是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嗎?這能提供什麼線索嗎,埃勒里?
埃勒里:是的,尼基——這是獲知那個陌生人身份的一個重要線索!為什麼斯莫爾會說鎮上只有他和牧師兩個局外人知道那個陌生人的身份?如果他要這麼說的話,那麼肯定就是有局內人了——所謂的局內人,除了馬修一家人以外還能有誰?兩起案件都是在他們的產業上發生的。那麼現在大家想想,給我們寫信的斯莫爾是什麼人?
(音樂起……繼而是餐盤的聲音……)
尼基(急切):醫生,發生什麼事了?
克萊:爸爸,聽我說,冷靜一點。
埃勒里:上帝啊,韋利哪裡去了?來——爸爸,我們把這個可憐的傢伙從樁上放下來……
警長:你在說什麼?
韋利(聲音稍遠——迷迷糊糊):嘿,是誰在敲門?還在敲——快住手——還讓不讓人睡啊!(敲門聲更加急促)
哈克尼斯:沒有,他不肯開口說話,我也就沒有勉強他。希望你們能讓他說出實情。那人看上去有點古怪……就是這裏……(腳步聲停止)
女服務生:是的,先生。(倒咖啡的聲響)
朱莉·克萊——克萊妻子
克萊:我不認識他,醫生。我們剛才還在說——
警長(語速緩慢):確實是。第一個雪人嘴裏插著一根傑德·比格洛的玉米芯煙斗。我想起來了,第二個藏著屍體的雪人,確實是少了一根玉米芯煙斗。
埃勒里:是的,尼基,兇手會丟了什麼東西?就是我們看到的第二個雪人沒有的東西!你沒有注意到嗎?在畫面上,霍默·克萊堆砌的那個雪人有,而第二個雪人沒有的東西。
尼基:克萊先生,太糟糕……(開門聲)醫生來了!(關門聲)
克萊:是啊,媽媽,我們遇到了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你知道立在南邊玉米地上那個破舊的稻草人嗎?
警長(敏銳):克萊,把那支槍從老先生手上拿走。(克萊和馬修的爭論聲)
警長:是同一個人!就是那個——
(音樂起……繼而是柔和的音樂聲伴隨著尼基的獨白……)
警長:你這個蠢貨,你還沒合上眼睛,你先把你打鼾的大嘴合上,那就真謝天謝地了!去開門。(又是一陣敲門聲。非常響亮)
韋利:波特小姐,快到後面來。
尼基:埃勒里,你的意思是說,兇手在堆第二個雪人的時候,把玉米芯煙斗落在了深雪裡,所以兇手鏟雪試圖找回那根玉米芯煙斗?
韋利(驚嚇):嗯?嘿,又怎麼了!警長,你還讓不讓人睡?我眼睛都沒合上……
警長:為了插回雪人的嘴裏,韋利——這樣我們就不會注意到克萊堆的雪人和藏屍雪人的區別!我們也就不會那麼快發現兇案!
尼基(低語):馬修媽媽殺了那個人來保護自己女兒的名譽,挽救她女兒一息尚存的性命?
韋利:牛棚。牛棚里有血,也有一些打鬥過的痕迹。所以這傢伙應該是在牛棚里遇害的。
克萊:啊,別跟他生氣……(叫喊)……媽媽。嘿,媽媽。(聲音低沉)太家一起到客廳來坐坐。(叫喊)媽媽,我們有客人來了。
尼基(痛苦):噢,埃勒里!她——
韋利:聽起來他好像在喊救命。
埃勒里:我們一起把這個人從樁上弄下來。(眾人照著埃勒里說的做)
埃勒里(低聲):爸爸,我把您吵醒了嗎?
克萊(低聲——迅速):大夥,動作快——馬上弄個煙斗,朱莉!
(穿行在玉米地里的奔跑聲)
埃勒里(陶醉):他被稻草人嚇到了。(停止拍照)
韋利:他把那個年輕的好小夥子殺了?
埃勒里:非常正確,波特小姐。(膠捲運轉的颼颼聲)爸爸,別晃,我要拍環繞全景像——得慢慢來。
比格洛:奎因先生,家庭內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馬修媽媽負責的——做飯、打掃家務、做罐頭、喂牲畜,她有時候還下地一起幫忙。她是個很了不起的農婦。
韋利(上場):波特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尼基大哭)警長:尼基,別緊張,慢慢說。別哭了!
韋利:我把他腦袋周圍的雪掃開……(掃雪聲。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我……
哈克尼斯:他確實是殺了人。(眾人驚嘆聲。一片寂靜)有一天他瘋瘋癲癲,覺得傑德·比格洛,就是那個他們農場的僱工,是他離家多年的兒子喬納森。於是他就端著他那把槍沖向傑德。
尼基(伴隨著音樂敘述):那所房子、那個農莊、住在那裡的人,總有一種——我不知道該怎麼描述——一種讓你感到恐懼的東西。這在你踏人馬修家農房的那一刻起就可以感受得到——你可以從馬修媽媽發自內心的熱情中感受到,從她送上來的可口的玉米面麵包中感受到。那所散發著濃濃鄉土氣息的房子里的每個角落,房子里每一件傢具,都透著那種感覺。或許是因為那個可憐的叫朱莉的女人,總是安靜地坐在房子里的角落,用一種甜美柔和又飄忽迷離的聲音訴說她死去的孩子。又或者是因為那個滿頭白髮、肩膀厚實的老馬修先生,總是在他的閣樓房間里喋喋不休咒罵他離家出走的兒子喬納森,發誓賭咒那個渾蛋一出現在農場,他就立馬一槍把他斃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那種感覺真真切切地存在著。在我們那天驚恐地發現雪人里掩藏著一具屍體后,那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馬修一家人都選擇對此事緘默不語,不論警長和埃勒里怎樣問話,甚至他們兩人問得聲音沙啞,都沒有從他們口中得到半點信息——他們一致聲稱夜裡他們一覺未醒,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和上一次一樣,馬修農場附近的人都表示不認識死者。最後我們只好提著行李離開,把案子交給當地警方處理。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埃勒里如此急躁過。他甚至覺得命案的發生有他的責任,雖然我們都告訴他這種想法很荒唐。但是我們仍然不能平息他煩躁的心情。好幾個星期過去了,埃勒里仍然對這起懸而未決的案子念念不忘。他把我們兩次行程中拍下的片段反反覆復地播放,不知道是要從中看出點什麼。我甚至覺得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試圖看出點什麼。直到不久前的一個晚上……那天埃勒里又在播放那些片段。先是他拍攝的霍默·克萊堆砌的雪人……(片段中錄下的聲音和膠捲運轉的聲音)……然後是他次日清晨拍下的沾染著鮮血的雪人片段……
埃勒里:我在想尼基怎麼樣了……好了爸爸,我們得抓緊時間睡一會兒。(翻身)
尼基:警佐!警長!看九_九_藏_書我們送給朱莉什麼!
埃勒里:噢,不是的,爸爸!這三個人想再弄根玉米芯煙斗插在雪人嘴裏實在是太簡單了!
尼基:當然了,有誰見過不叼煙斗的雪人!
克萊:是的,是該來根玉米芯煙斗……真該死!我出來的時候把玉米芯煙斗忘在房間里了,我們也最好別去打攪馬修爸爸——他把玉米芯煙斗放在他的閣樓上了,他現在就在那裡——不想去吵他,省得又端出那把槍……(遠處開門聲)嗨,傑德!快過來。
服務員:馬上就來。(倒咖啡的聲音)
克萊(鎮靜):爸爸,聽我說,沒事的……我認識這些人……現在,回到房子里去。
(詭異的戲劇音樂響起……繼而是躡手躡腳的腳步聲……大門打開……風聲四起……)
克萊(由衷高興):朱莉,你下樓來了。幹嗎坐在門廳的角落裡?我介紹大家認識一下,這位是我太太,朱莉·馬修·克萊……(眾人互相問候聲)……傑德,你把那些新窗帘拉起來。坐在陰影里像只老鼠……(眾人大笑聲,較遠處傳來拉窗帘的聲音)
韋利(低聲):我說,這房子讓我感覺很不自在。閣樓上有一個老瘋子……這女人又這樣……(倒蘋果汁)
埃勒里:爸爸,不單單是寒冷。還有……這棟房子。
哈克尼斯:你們讓我通知你們一聲的不是。(打開大門……關上……談話聲伴隨著腳步聲)
護士、女服務生
埃勒里:天哪,這種天氣讓我徒手去抓那麼冰冷的雪。(大笑聲。眾人一邊說話,一邊堆雪人)我說,克萊先生,這麼把樁打在這裏,讓我想起了——
比格洛:霍默,你把我給問倒了。
埃勒里(伴著膠捲的颼颼聲):孤零零地佇立著,是不是?
警長:你怎麼從這一點推斷出兇手的,埃勒里?
埃勒里:告訴我,克萊先生——那個受傷的人是誰?
埃勒里(上場):我們堆了這麼漂亮的一個雪人,是該拍個照留念一下!(眾人歡快的笑聲伴隨著膠捲轉動的聲音。聲音漸出……)
傑德·比格洛——農場僱工
韋利(緩慢):奎因先生,雪人里有一個——死人。
埃勒里(急切):我們能和他說說話嗎?
韋利:你是說你知道那個遇害者是誰?
警長:兇手肯定是把什麼東西丟在了地上,然後想重新找回來!
韋利:是的,他當然知道了。那個老瘋子又在裝子彈了。
埃勒里:但是第二個流血的雪人呢,它周圍的雪明顯有被鏟開的痕迹!我剛剛才發現這一條線索,看了十幾次以後,我竟然才發現!
哈克尼斯:奇怪……我以為這個鄉下每個人我都認識。
尼基:是的,當然了!我們當時都在那裡繞著雪人踩來踩去。
克萊:媽媽,樓上的客廳我們改成了一間大卧室——有一張大床,還有一張小床——
韋利:太感謝你們這樣招待我們了。
克萊(聲音稍遠):夠了,爸爸。現在,把槍給我……好,非常好……(聲音由近及遠)我們現在一起回到屋裡去,你很快就會……(門廊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尼基:埃勒里,他又把你認成他兒子了!
埃勒里(平靜):是的,尼基,兩個女人。有沒有可能是霍默的妻子朱莉?當然不可能。把屍體一路拖到屋前,推平原先在那裡的雪人,把屍體固定在樁上,然後在那上面再堆砌一個雪人,做這些事需要男人的體力。朱莉無法勝任——她「跟剛出生的牛犢一樣瘦弱」——一副病態,氣若遊絲。所以,肯定不是朱莉乾的。(一片寂靜)
朱莉(迷離);波特小姐,你可真漂亮啊。你結婚了嗎?
埃勒里:好吧,我去開門!(跳下床)嗚哇!地板像冰山一樣冷!爸爸,把我的睡袍給我!
尼基(抽泣):我……一直睡不著。然後我就起床——朝窗外看那個雪人,然後……(眾人的詢問聲)
埃勒里(低聲):是的,我已經拍了那個人的照片——
警長:現在知道了?事情都過去好幾個星期了。
埃勒里:嗯!雪下得都有兩尺深了,還不算上吹雪的厚度。不過傑德·比格洛說晚上晚些時候雪就會停,他們明天一早會清掃積雪,從這邊一直到主幹道,開一條路過去……(門廊上響起腳步聲)
馬修太太:霍默,你把波特小姐安頓在東北面的卧室,然後——我想想看……
韋利(嘀咕):又把他的攝像機拿出來了!
馬修太太(上場):來嘍……(放下盤子和杯子)大家幹嗎都僵著不說話?朱莉,你是不是又提孩子的事情了?(溫和)朱莉,咱們不提那件事了……
警長:看上去很瘋狂的老傢伙。
克萊(咯咯笑):波特小姐,你看看怎麼樣。快過來幫幫我。(扑打雪球的聲音)
警長(不耐煩):噢,快點,兒子。你盯著那稻草人看想幹嗎——讓它活過來嗎?
尼基·波特——偵探秘書
尼基(氣急敗壞,大笑):埃勒里·奎因。你把那個雪球正好扔到我嘴裏了!好啊,奎因先生——
尼基(驚嚇):噢!那個剛從房子里走出來的是誰?他看上去——
埃勒里:回來報仇——提出更多的要求——這個我們已經永遠無法知道了。不管怎樣,他大概是藏身在牛棚,但又被上次作案的兇手發現了,並且在此遭到襲擊,然後被掩埋在了雪人里。兇手原先的打算是在我們離開之前不讓屍體被發現——但是這次同樣的,雪人胸口上滲出的血漬又一次使兇手的計劃破產了。
埃勒里:哈克尼斯醫生,你說那個人昨天醒了?
尼基:埃勒里,我們一起去!(踩踏著雪地前行。不遠處傳來打樁的聲音)
尼基:那麼,埃勒里?
馬修太太:能不能——你這話說得太客氣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你這麼客氣的人!快進來,你們大夥都進來!(門打開,關上,暴風雪的聲音被擋在了門外)把你們的外套都脫了吧。傑德!噢,傑德!是上次從紐約來的那幫好心人!
比格洛:是的,波特小姐。按他這個年紀,他稱得上是力壯如牛,但是……說實話,他大部分時間是很平和的一個人。但是一旦看到有陌生人來,他就開始變得很煩躁,然後就端出他那把獵槍亂開槍……霍格斯伯格鎮上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所以沒有人賣他真子彈。
警長:你問我願意嗎?答案是不願意……韋利!
警長:埃勒里!快來看看啊——我說,埃勒里去哪裡了?
埃勒里:是的,哈克尼斯先生。「不幸」是描述這一家子最恰當的詞。(片刻沉默)
(音樂起……繼而是汽車奔跑在雪地里的聲音……)
韋利:是啊,奎因先生,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吧。
埃勒里:當然沒有!我真不敢想象——除非——(停頓)
埃勒里:他怎麼回事?
埃勒里(氣急敗壞):不玩了——我——我投降!太——冷了!
韋利(低聲):我都快發瘋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警長:他正朝我們這邊跑過來。
埃勒里:天哪,這個人傷得很重,是不是,爸爸?
哈克尼斯:嗯……拍幾張照片傷不到他絲毫……但是當地的警察會……
韋利:我非常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警長:給,兒子。把拖鞋穿上。(又是一陣敲門聲)埃勒里:真不讓人省心!(瑟瑟發抖地走過地板。門打開)誰?
警長:——感覺你想回到中心大道查理酒吧去喝幾杯。
尼基:霍格斯伯格鎮嗎?警長,那裡離這裡有六英里遠。
克萊:非常感謝你們送傑德和我回來……這小汽車馬力十足,對吧,傑德?
克萊(上場):他現在靜下來了,媽媽。我把他帶到閣樓上去了。抱歉,大伙兒。哇,哇!你們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噢!是不是,傑德?到客廳坐坐……
克萊(聲音稍遠):好了,好了。大夥都進來吧。(門廊上的腳步聲)我把他帶到閣樓上他自己的房間去了。他平時一個人睡在樓上……(紗門打開)進來吧。(門關上)
埃勒里:比格洛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老先生把我當成他認識的什麼人了嗎?
埃勒里:睡在這裏感覺像到了亞寒帶,讓我想起了最早來美洲的開拓者是怎麼過日子的。天快亮了。
朱莉(迷離):我本來都給那個孩子起好名字了,叫瑪麗安——
霍默·克萊——農夫
警長:昏迷過去了……還有脈搏——但是很弱……
警長:嗯……埃勒里,但是兇手也知道總有一天屍體會被發現的。這個雪人遲早會被人推倒或者融化掉……
尼基:這麼說他們都走了……我們看到了那個「農場出售」的牌子。
埃助里(急切):哈克尼斯醫生,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吧。
尼基:怎麼了,埃勒里……
埃勒里:最近的醫生呢——克萊,你是叫克萊吧?克萊先生?
埃勒里:你好,馬修太太!我們能不能進去躲躲暴風雪?
警長:韋利,把那個雪人推倒。(拆除雪人)
埃勒里(喃喃自語):是的,斯莫爾太太——(腳步聲停止)快上車,尼基。(車門關上)
比格洛(驚嚇):那個稻草人。
埃勒里:這條印記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兇手肯定是穿著橡膠套鞋——屋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嫌疑。
馬修媽媽——馬修妻子
尼基(瘋狂):埃勒里!我以為你不會開門!
比格洛:好的,霍默……嗯,是老先生。
警長:他挺得過來嗎?
馬修(尖叫):喬納森,我看到你了!我要殺了你!(兩聲槍響)
比格洛(低聲):我想是有七年了吧,霍默,你自己比我清楚。
尼基(語速緩慢):埃勒里·奎因,如果你是要說……那房子里只剩下兩個女人……
警長:兒子,他再也不會開口了。
韋利:警長,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里裡外外我都看了,房子周圍、牛棚,沒有發現從這裏出去或者是從外面的道路過來的足跡。
警長:韋利,小聲點!你想把其他人吵醒嗎?
埃勒里(嚴肅):是的,警佐……被人用皮帶綁在了樁上!這也太巧了!
警長:孩子,我不這麼認為。你學的東西,總有一天會有用的。
警長(伴隨著主題音樂):這件奇怪的案子就是這麼發生的。這是我遇到過的最奇怪的案子。我們通知了當地政府,一起把每個角落都找遍了,但是就是找不到失蹤了的稻草人先生。我們把埃勒里在醫院拍攝九-九-藏-書的照片給鎮上的每一個人看,但霍格斯伯格鎮上沒有一個人認得他。最後我們不得不放棄搜索,駕車回到了紐約——每個人都因為這件事情鬱鬱寡歡。我們都覺得,稻草人先生的案子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永遠都會是一個謎。不過怎麼說和我們的關係都不大。但是這件事情發生五個月後——也就是一個月前,大約十二月初的時候——埃勒里收到了一封來自霍格斯伯格的信。寄信的是一個叫斯莫爾的男人——山姆·斯莫爾。斯莫爾是霍格斯伯格當地的治安法官——五個月前,稻草人先生從醫院逃離后,我們到處找他的時候曾和斯莫爾交談過。這個山姆·斯莫爾寫信告訴我們,五個月前,當我們在霍格斯伯格向他詢問關於稻草人先生的情況時,他向我們撒了個謊。信上說,他的的確確知道這個人是誰——而且對他頗為了解。我記得他在信上是這麼寫的——「鎮上只有我和牧師是知情的局外人。而這位牧師三年前已經離世。」他說,如果我們能過去找他,他會告訴我們他所知道的一切。從他信中寫的情況看,他似乎身體已經很虛弱,無法到處走動。好吧,先生們,我們立馬就往西行——就是最高法院也阻止不了我們前行。猜猜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到了霍格斯伯格山姆·斯莫爾的住宅,被告知他在數天前已經過世!是的,先生,他就這樣帶著我們想知道的答案走了,而他的遺孀對丈夫在信中提到的事情一無所知。所以,既然都到了當地,我們決定駕車去一趟馬修農莊。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深深地覺得,那個陌生人是在馬修家的玉米地里被捅傷被捆綁在稻草人木樁上,那麼這件事情肯定跟馬修家有關係。馬修的農場在冬天看上去可不那麼美。事實上,當我們驅車前往的時候,農場正遭遇一場暴雪的肆虐……農場沒那麼漂亮了——光禿禿的土地、單薄的農舍、呼嘯的大風……我們每個人都冷得瑟瑟發抖。(聲音由近及遠)然後,我們就伴著咆哮的大風和隨大風飄落的雪花駛入了馬修農舍的前院……(車子停住了。狂風大作——令人窒息的暴風雪)
哈克尼斯(嚴肅):當老馬修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些什麼的時候,他自己跑向牛棚。傑德還有霍默·克萊還來不及阻止他,他就開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嘆氣)非常不幸,十足的悲劇。那一家子很不幸。
埃勒里:還可以這樣玩雪——(大笑。飛過一團雪球)快躲開,你這個小傻瓜!
埃勒里(尖聲低語):爸爸!(迅速翻身——床墊的彈簧嘎吱嘎吱地響)
警長(喊叫):快躲到車子後面去。
克萊(聲音稍遠):你們好啊。快過來看這個。
尼基:當然了。先生們,我們的奎因先生被這片壯麗的農田迷住了,要用彩色膠捲拍下來。我說對了嗎,奎因先生?
護士(步行路過):早上好,哈克尼斯醫生。
韋利:繼續說,我們想聽聽下面的故事,奎因先生!
埃勒里(喃喃自語):為何我之前一直沒有發現呢?
埃勒里(語速緩慢):是的,尼基,很明顯這裡有點不對……(雪地里的腳步聲)

挑戰聽眾

克萊:我說傑德,我們是不是應該到警局去向惠特克警官通報一聲……
克萊:你們一起下車吧,我給你們來一些冰蘋果汁,我敢打包票,你們肯定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蘋果汁……(車子停住,門打開)傑德,快跑進去跟馬修媽媽說一聲。
警長:到了。
尼基(尖叫):小心……他要開槍了。
克萊(迅速回應):傑德,你房間里的兩根玉米芯煙斗隨便給我一根。我們拿來裝點雪人,讓它「抽」上幾口。
尼基(驚嚇):它——是在流血!
埃勒里:是的,另外一個局外人呢,據斯莫爾所說,是鎮上的牧師。那麼在一個鄉下社區,一個牧師加一個治安法官能知道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片刻沉默)說到治安法官,我們能聯想到什麼?
埃勒里:謝謝,馬修太太。我們不會待太久。我們經過霍格斯伯格鎮,正好順便來這裏——
警長:斯莫爾是霍格斯伯格鎮的治安法官。
尼基(喘氣):發生什麼事了——他看上去臉色很蒼白。
哈克尼斯:奎因先生,那你們大老遠跑來見馬修一家是做什麼?
警長(咯咯笑):他這是想去撲蝴蝶。
(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
警長:嗯,一環扣一環。朱莉和這個陌生人秘密地結了婚,後者被朱莉的父親知道了。她父母要麼是把這個人趕走了,要麼就是收買了他讓他自己走。我猜測很有可能是這個人非常讓人不滿意,或者就是他們的婚姻有什麼地方非常不如意。然後,馬修家族也不用費勁去給朱莉辦理離婚——因為覺得這個陌生人從此不會再露臉了——
尼基:馬修太太!
警長:我在想兇手是在哪裡作案的。我們來的時候,雪人周圍的雪已經都被踏平了,但是從這裏到屋裡那一道腳印應該可以說明——
警長:沒有其他的線索了嗎?
韋利:還有他是怎麼到那塊玉米地的——又是誰把他綁在那個樁上……奎因先生,又有謎團等你解了!
比格洛:朱莉!(語速放緩)我都沒看到你坐在這裏,朱莉——
哈克尼斯:好吧,你們記不記得那個老傢伙——老馬修……(眾人一致應和聲)當然了,他有點兒神經不正常。我之前警告過他們上百次。有一天,老馬修弄到了一些真的子彈,然後——
警長:沒有把這個老傢伙趕出鎮子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埃勒里:這是一個關於生活在美國中部一戶姓馬修的美國人家的故事。
埃勒里(尖聲低語):爸爸,有個人在門外面!
(音樂起……深冬的夜晚,犬吠聲等等……繼而是不遠處韋利的打鼾聲……此起彼伏……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
警長:哈克尼斯醫生,應該是登在當地的報紙上吧。
尼基:這個人!他剛才還在的呢……埃勒里!(開門聲)
埃勒里(叫喊):克萊先生,你岳父現在怎麼樣了?
(一片沉寂。遠處微弱的叫喊聲)
尼基(語速緩慢):埃勒里……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朱莉(聲音稍遠):噢,傑德,這個雪人是不是很漂亮?如果我們的寶寶還在的話,她一定會——
警長:真該死……他跑了。
埃勒里(溫和):尼基,快回屋裡去。
(音樂起……繼而是車子急轉彎剎車的聲音……)
警長:尼基說得對。(啟動馬達)
尼基:我就知道!我早就猜到了。
尼基:那個——稻草人?
尼基(抽泣):那個雪人……在流血!

登場人物表

埃勒里:是的……是的,看上去棒極了。
尼基:但是你是怎麼——
埃勒里:走,去看看。
埃勒里(嚴肅):警佐,這也是我們最後一次來這裏了。走吧。(車子停下,車門打開——一行人走出車子,在雪地里行走)
尼基:但是埃勒里,朱莉嫁給了那個霍默·克萊!
韋利:奎因先生,為什麼一下子這麼興奮?
韋利:我說,這裡有稻草人?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稻草人。
克萊:是啊,但是我們真不知道他是誰。
尼基(打了個寒戰):我……好冷。埃勒里,不單是因為天氣的緣故……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吧。
埃勒里(咯咯笑):克萊先生,太浪費煤球了!
警長:不但冷,主人也太吝嗇了吧,就不能加床被子?聽聽韋利的鼾聲,把他拉到墳墓里他都睡得著。(片刻沉默)
馬修太太(年邁——但看上去強壯有力……聲音低沉):(上場)看在上帝的分上,霍默,你在瞎嚷嚷些什麼啊?噢……有客人來了!我剛才一直忙著準備晚飯。快進來坐。我給你們倒些冰蘋果汁……(眾人的道謝聲)
埃勒里(無助):就這麼成一具屍體了,我們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爸爸,看得出來他死了多久了嗎?
(音樂起……而後是開門聲——戶外……)
韋利:窗戶是開著的。
韋利:但是兇手費那麼大的勁找一根玉米芯煙斗做什麼?
馬修(聲音稍遠——吼叫):你們敢再上前一步試試看!
馬修(尖叫):霍默,離我遠點。你——喬納森。我警告過你不要回來。快點給我滾,不然我一槍把你打死。
韋利(震驚):那個老婦人!
埃勒里(大笑):我只是跟你鬧著玩的,尼基!(扔雪球)嗚呼呼!
克萊(上場):說起照片,這裡有喬納森的照片……朱莉的弟弟……在這本家庭相冊里……
奎因警長——紐約警署
克萊:也就是說,除了我,還有我太太朱莉,當然還有朱莉的父親老馬修——他是這個農莊的實際所有人,不過現在是由我來經營。還有我的岳母,馬修太太,也就是老馬修的妻子——
警長: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克萊:不太好,警長。朱莉在樓上的房間里——
比格洛(疲憊):沒事的。那支槍里裝的是空子彈。
哈克尼斯:是的,警長。
(音樂起……而後是車子行駛在鄉間大道上的聲音……)
警長:馬修太太?
埃勒里:尼基,小心那邊的積雪,會滑倒的!克萊先生,你打一根樁在那兒做什麼?(腳步聲停止)
警長(伴隨著咕噥聲):我讓韋利在附近搜搜,看有沒有發現什麼——這麼等著會凍僵的!
(汽車降速行駛,牛群低沉的哞哞聲、鳥鳴聲等等)
尼基:是朱莉。她正站在房間的窗口看著我們呢!
埃勒里(喘氣):穿著這些碎布——戴著這頂草帽——警長(喘氣):所以我們剛才乍一看——還真的以為是個稻草人立在這裏。輕-點,他還活著。
韋利:缺少什麼呢?我沒有看出少了些什麼。奎因先生。
馬修(暴怒——吼叫):果然是你,喬納森——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認出你來了!
馬修太太:霍默,客人們怎麼會想看那些照片——霍默,把相冊拿開。
比格洛:霍默!最好把他弄進屋裡去。他看上去情緒很激動。
尼基(驚訝):啊……謝謝……還沒有,克萊太太——
尼基:哇,我們這是身在天堂啊!
警長(尖銳):尼基——快回去。(尼基一邊恐懼地喃喃低語,一邊退場)(腳步聲漸行漸遠)玩笑,嗯?是個玩笑。
比格洛(九*九*藏*書喘氣):我剛才——是想穿過這塊玉米地——到果園那裡去——然後我——看了一眼——那個稻草人……
埃勒里:這麼說遇害者肯定是昨天夜裡還在下雪的時候就到這裏來,然後一直躲在牛棚里。嗯……
埃勒里(嚴肅):理由很明顯,爸爸。如果這個人胸口流出的血沒有滲透出來,我們就不會發現這個雪人里掩埋著一具屍體,對吧?
埃勒里:那麼很有可能朱莉在嫁給霍默·克萊之前和那個陌生人曾有過一段婚姻。
克萊:奎因先生,我不知道。從來沒和見過這個人。你呢,傑德?
警長:假設?就我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們三個。也許比格洛的嫌疑最小。
警長:真驚心動魄。那後來克萊和他的太太朱莉怎麼樣了呢,還有那個年輕人傑德·比格洛?
韋利:什麼也沒發現。
埃勒里(緩慢):是的爸爸……看上去是這麼回事……
馬修太太(高興):大家痛痛快快喝一杯。(眾人道謝聲)
克萊:別害怕。這是我的岳父,老馬修。(聲音稍遠)嘿,爸爸……
尼基:這裏面好涼快啊。
埃勒里:把死屍掩埋在雪人里……真想讓他開口告訴我們個究竟!
韋利:結婚!
尼基:我們到了。看上去這裡是不是很安靜?(遠處有一群雞咯咯的叫聲)
比格洛(鎮靜):沒事的,奎因先生。霍默·克萊知道怎麼應付老先生。
警長:兩個雪人腳下的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克萊(迅速接話):朱莉,咱們現在不提寶寶的事情。媽媽,蘋果汁呢?
哈克尼斯:我當然知道馬修一家人都發生什麼事了。我很驚奇你們竟然不知道。報紙上都報道了。
尼基:太——可怕了。(眾人低語議論聲)
警長:好吧,是該睡會了,沒人不讓你睡啊。埃勒里,別卷被子!(翻身,迷迷糊糊)把火山搬到這裏來都噴發不了了……(鼾聲……一片寂靜)
韋利:誰——是說我嗎?
埃勒里:是的,警佐——說到結婚,這個和牧師有關係嗎?在像霍格斯伯格那樣的鄉下小鎮,答案是肯定的。很有可能是由牧師來頒髮結婚證——也很有可能是由牧師登記鎮上個人的婚姻信息。
比格洛:給,霍默。反正這根都快發霉了。
克萊:哇,好了!看上去是不是非常棒?嗨,朱莉!喜歡嗎?朱莉!(窗戶打開)喜歡嗎,朱莉?
韋利:雪被鏟開了,奎因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警長:克萊,別提那個了。馬修太太,認不認得這個人?
馬修太太(上場):老傢伙,你竟然對著陌生人開槍!丟不丟人……啊,是奎因先生,還有——我的天哪!這麼大的雪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尼基(倒吸一口冷氣):他這是——拿著一把獵槍在恐嚇我們!
比格洛(大喊):霍默!快來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麼。
警長:兒子,你答應說在我們停靠的第一站你會把事情的原委告訴我們……
警長(敏銳):我們去把裏面的人都叫醒,然後一個一個問話!(嚴肅)把屍體蓋上,韋利。埃勒里,我們有事情做了!
警長:等等,我把手伸出來看一下……哇哦,好冷啊!真是見鬼了!嗚嗚……(蜷縮在被窩裡)
警長(警惕):是嗎?(一片寂靜,隨即是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緩慢)這個時候了,誰還在敲門?(又是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一聲鼻息聲后,鼾聲戛然停止)
朱莉(拍手):煙斗,霍默!給它嘴裏塞個煙斗!噢,要是我們的孩子在,她肯定會喜歡的!
比格洛: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喬納森是老馬修的兒子。他離家很長一段時間了——
警長(低聲):埃勒里,我們現在做什麼?你還要繼續調查這件事情?
比格洛:是的,警長。和耕地的母馬一樣壯。馬修媽媽對我就像對親生兒子一樣……我——我是個孤兒。
馬修太太:就在這裏待著好了!樓上有好幾間房——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家老先生當初建了這麼多房間做什麼用……(眾人推諉婉拒)
哈克尼斯:是的,他今天早上氣色看上去更好了,所以我覺得讓你們跟他談談話應該沒什麼問題……請跟我往這個走廊走……早上好,護士小姐。
韋利(聲音稍遠):你們在於嗎?
韋利:你說的那封信,就是他寫給我們,通知我們去霍格斯伯格——並承諾他會告訴我們陌生人是誰的那封?
比格洛(上場……驚嚇):它在流血!它在流血!(腳步聲停住……比格洛的喘氣聲。他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講話不帶方言,但可以聽出中西部地區的口音)
韋利:在這個屁大點的小鎮足足待了三天,住的地方還能稱得上是旅館?
埃勒里:因為就在案發的前一天下午,霍默·克萊在堆雪人的時候告訴我們,他的玉米芯煙斗放在自己的卧室里。他是不是還說,他的岳父老馬修把玉米芯煙斗放在他閣樓的房間里?後來克萊是不是叫比格洛拿出他僅有的兩根玉米芯煙斗中的一根——也就是說傑德還剩下一根玉米芯煙斗?所以兇手不可能是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因為他們這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都至少還有一根存貨,回到房間里取出來,短短几分鐘,易如反掌,無須大讚周折在雪地里又刨又挖。當然,不要忘記了——他們每個人都有一間獨立的卧室——這也是克萊告訴我們的——所以回到房裡去拿玉米芯煙斗也不用怕吵醒其他人……那麼如果不是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那還有誰有可能是兇手呢?
埃勒里:你不理解嗎?把屍體埋在雪人裏面以後,兇手鏟開周圍地面上的雪,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
埃勒里(咯咯笑):難怪老傢伙沒有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老馬修到底在發什麼瘋?
埃勒里:我想知道都發生什麼事了!(穿過雪地的腳步聲)問題是——我們是在找誰呢?馬修一家人都搬走了——
埃勒里(專註):在拍攝這個雪人!好了,我已經採集了足夠多的圖片……(膠捲運轉聲停止)好了,我們看看那片血漬。(眾人踏出門廊走進了雪地)
尼基:或者找霍格斯伯格的哈克尼斯醫生更好些!他應該知道馬修一家人的去向。
警長:嗯。怎麼了——埃勒里,看在上帝的分上!
埃勒里:繼續冷嘲熱諷吧。尼基最了解我了,是不是,尼基?(牛群哞哞聲)
哈克尼斯:這裏就是霍格斯伯格醫院……(車門打開,過道上的腳步聲等等……低聲談話)波特小姐,小心點。
朱莉(迷離):是個女孩……非常可愛的一個小女孩……
韋利:你太太?噢,我們為此感到很難過。
警長(大喊):年輕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尼基:還想玩嗎,奎因先生?
韋利:他手上還拿著一把看上去讓人很不舒服的獵槍……波特小姐,快過來!
克萊(咯咯笑):上帝啊,不是這樣的。朝上看看窗戶。
哈克尼斯(聲音由近及遠,喊叫):護士,護士!……你們是怎麼搞的,怎麼能讓一個病人隨便走掉——讓他一個人獨自離開——
(門打開,片刻沉寂——眾人驚嘆聲)
比格洛(平靜):什麼?噢,是的,霍默,確實非常棒。
埃勒里:是嗎,比格洛先生?那怎麼會——
尼基:噢,他神智還算清楚?
尼基:然後朱莉再嫁霍默·克萊,那麼她犯了重婚罪!
尼基(緊張):不——不了,謝謝,馬修太太。
埃勒里(興奮):等等!(停頓)噢,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關掉放映機)尼基,把燈打開!
埃勒里:是的,但是你們沒有發現兩個雪人明顯的差別嗎?一個是克萊前一天下午為朱莉堆的雪人,后一個是第二天凌晨我們發現埋著一具屍體的雪人。
克萊:還有眼睛、鼻子、嘴,還有紐扣……
韋利:我開始感覺我們像是在這裏和紐約之間通勤。這已經是我們第三次來這裏了,是不是?
韋利(緊張):你確定那個老瘋子——在他自己的窩裡嗎?
韋利(嚴肅):如果他這樣還能活下來,那他就是用鋼鐵做的……你看他的傷口多嚇人!
埃勒里(平靜):是的,是朱莉的母親,她是剩下的唯一一個可能的兇手——馬修媽媽。你們可能要問,她有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兩次行兇殺人,還做了一大堆的善後工作?有。傑德·比格洛跟我們說過,「和耕地的母馬一樣壯」。她一手打點家務、煮飯、喂牲口,甚至還去地里幫忙干農活!一個農夫的妻子……她完全有體力進行兩次犯罪——不單如此,她也有很明確的作案動機。
韋利:對啦,當地警察都做什麼了?沒有人通知他們這裏發生了一起襲擊案嗎?
(奔跑在玉米地中,踩倒了玉米)
埃勒里:差別不在雪人本身,而是雪人周圍的雪——它們腳下!(眾人不解的疑問聲)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們可以把錄影帶再播放一遍……
(遠處傳來了一陣奔跑聲)
哈克尼斯(大笑):隨便你說,警佐。遠道而來的客人大多都對在霍格斯伯格駐足逗留沒什麼興趣。
尼基:這就是農舍。
尼基(大哭):我跟你們說……那個雪人的胸膛被染了一片棕紅色的血漬……(攝像機膠捲轉動的聲音)
比格洛(上場):哇,是奎因父子!還有波特小姐——警佐——(眾人一邊脫去外套,一邊互相寒暄)
埃勒里:爸爸,我對馬修農莊里的這些人很有興趣。仔細留意一下,咱們到處聽聽看看。(汽車慢慢停下)
尼基:但是埃勒里,你說你知道了是誰殺了那個可憐的人。一根丟失的玉米芯煙斗跟兇手是准有什麼關係?
比格洛:嗯……馬修媽媽可不愛聽這些。霍默和我——我們一直盯著老先生的一舉一動。他總是隨身帶著他那把獵槍……吃飯睡覺都不離身……(門廊的摔門聲)看,霍默來了。
埃勒里(咯咯笑):親愛的,那根丟失的玉米芯煙斗讓我知道了兇手的身份!大夥們,打包行李——我們現在馬上就去一趟馬修農莊!
埃勒里(嘆氣):我想我是該跟你們說了。這個案子著實讓我感到很壓抑……(更加快速)稻草人先生身份的秘密就在治安法官山姆·斯莫爾的那封信里。
尼基:雪人!太棒了。我上一次堆雪人還是在很小的時候呢。
韋利:在流血?
(音樂起……繼而是陪審團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