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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第十七章 一切都是為了愛一隻狐

第三部分

第十七章 一切都是為了愛一隻狐

「我已經把發生的每件事都告訴菲利浦了,奎因先生。」達金迅速起身。
「我是指巴亞德·福克斯的案子。」
「我說,」他結結巴巴,「我說。只要不開槍,我就說。」
一時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眼看沒有援手,他又喃喃說道:「達金說,這事多半是為了戴維·福克斯,他要離開琳達——如果奎因無法讓你脫罪的話。我想我……只是要確定,奎因沒辦法讓你脫罪。」
「簽名?」
「那些是證物。」達金警長回答,「你又兜回那個案子了,閑得發慌啊?」
「但是馬丁法官告訴我,巴亞德也在剛才的電話上證實了,見證人是萊特鎮當時的書記阿莫斯·布魯菲德,以及公證人馬克·都鐸。為什麼竊賊會要那兩個見證人的名字?為了某個理由,所以想挖掘誰是見證人嗎?如果是這樣,他只要看一看遺囑內容就行了,不需要把遺囑帶走。那麼,他會不會是想要見證人名字的樣本,也就是他們的親筆簽名?如果這是他的目的,他也沒必要搞到冒險闖空門的地步。
「我們可以拘留他嗎?」達金皺著眉頭,「畢竟,菲利浦,他要陷害的是已經被判有罪而且已經服刑十二年的人啊!這是很特殊的情況,·菲利浦。」
「然而,達金,一定存在著一個不同的理由,因為那個潛入者的確偷走了那份文件。我們就來看看,如果那份遺囑不是因為它的遺囑功能而遭竊,那偷它有什麼用?為了上面打了字的那張紙嗎?」
不知所措的霍威警探也提起屁股離開座位。
亨德里格斯檢察官跌坐到地上;埃勒里接住椅子;一個顛撲往後撞到擺滿化妝品的展示櫃的達金警長,則抽出一把有著大鼻孔的自動手槍,對著倉皇逃跑的藥劑師射了一槍。
「那份遺囑怎麼可能對任何人還有用處——任何在世的人?」埃勒里繼續說,「那是巴亞德的遺囑,是為了在他萬一死亡時對他本人的財產進行分配,裏面指定他的妻子是唯一的繼承人。但是我們來看看以下達兩個特殊狀況:他的妻子已經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十二年了!套用你們律師的用語,就是她在立遺囑者身故之前身亡,亨德里格斯。你說,那份遺囑會怎樣?」
「艾金小姐和杜普雷那個女人怎麼會翻查那本賬冊?」
「那不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亨德里格斯先生,」埃勒里輕聲說,「那是簽名。」
「才沒有,」達金說,「我故意打歪了。子彈卡在門柱上了。」他氣得臉都白了,大步走到肯恩躺著的地方,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領,用力把他拉起來。「膽小鬼,」他說,「那些吹牛大王都是一個樣。你到底說不說,肯恩?」
「巴亞德·福克斯的名字?」檢察官驚呼。
「那當然,你剛才在電話上不是說——」
「站起來,」戴維咬著牙說,「否則——」
「達金,你射中他了!」檢察官喊道,手忙腳亂地站起來。
肯恩羞紅了臉。他垂下眼睛看著檢察官辦公室的地板,不知所措地扳著自己的指關節。
肯恩的臉色更顯蒼白了。他對女孩眨眨眼,然後進到處理處方的地方忙了起來。
他們發現阿爾文·肯恩在他的藥房里,正和一個高中生年齡的女孩輕鬆地聊天,女孩面前擺了一杯巧克力冰淇淋蘇打,咯咯地笑個不停。
此時巴亞德緩緩地問道:「我洗清罪名或再被送回監獄,對你有什麼差別呢,九_九_藏_書肯恩?」
「這麼說,加柏克手寫的處方號碼備註,」亨德里格斯喃喃說道,「一定也是假造的。」
另外兩個人面面相覷,摸不著頭腦。
達金和亨德里格斯也跳上前來,他們把他拉開,琳達、愛米莉和托伯特不住地求情,巴亞德也跟在後面,一臉憂慮的神情。看得出來在這些紛亂的事件當中,他唯一關注的只是兒子的安危。
穿著漿得筆挺、潔凈無瑕的淡褐色亞麻外套的矮壯男人,遲疑不決地走過來。突然間,他看起來更小更矮了,彷彿他把自己縮小了一圈。他在椅子的邊緣正襟危坐,從這張臉看到那張臉,臉上掛著半似期待又有些痴傻的微笑。
藥劑師縮成一團,膽戰心驚地抬頭看著。「不要!不要讓他——」
一看見達金警長、亨德里格斯檢察官和埃勒里,肯恩的臉色略顯蒼白。
「好吧,肯恩,」亨德里格斯檢察官忽然開口,「你為什麼要在邁倫·加柏克的老賬冊里偽造巴亞德·福克斯的領藥籤名?」
「達金說得對,」亨德里格斯檢察官說,「我們知道肯恩的動機,我們知道他做了什麼好事。所以我們也知道當巴亞德否認他在一九三二年六月五日領取毛地黃處方葯時,他說的是實話。但是那又能告訴你什麼?就如達金所說,你又回到了原點,什麼事都沒有改變:控告巴亞德的案件和十二年前的立足點一模一樣,他在本案中因為在葡萄汁里下毒而被判有罪。」
「老天,你還真是不死心啊。」
「這是幹什麼,警長?」藥劑師咧嘴笑著,「劫持嗎?我十一點才關店呢。」
「當然是作廢了。」
「毫無疑問。至於這一點,竊賊只需利用近在眼前的賬冊就行了,那裡面有成千上萬條加柏克的親筆註記。然而,要得到巴亞德·福克斯的簽名則完全不同了。因此他判斷,在兇案發生后一直都封鎖著的巴亞德·福克斯的家裡,應該有機會找到?所以他夜闖空屋,從客廳的櫥櫃和圓桌開始翻箱倒櫃,但一無所獲,於是目標移到書房,他翻找書桌同樣沒找到,接著是寫字檯。然後,他發現了一個上鎖的抽屜:他按捺不住想看看抽屜里是否有他要找的東西的渴望,於是撬開了鎖。運氣真好,他發現了一份舊遺囑。」
「可是——」
「看不出來還有什麼迴旋的餘地,奎因先生。」達金點點頭。
「當然。現在我們來重新檢驗幾個事實。經過十二年,昨天晚上有人闖進巴亞德·福克斯的房子,偷了一份已經作廢的文件,這份文件對竊賊唯一可能的價值,正如我們剛才所推斷的,就是巴亞德·福克斯在十二年半前留下的親筆簽名。竊案剛發生在昨天晚上,至於今天早上,又發生了什麼事呢?有件新證據出現,關鍵所在就是巴亞德·福克斯的親筆簽名!是巧合嗎,你說呢,亨德里格斯先生?」
亨德里格斯大笑。「你這話不是當真吧。」
「哦,沒錯,亨德里格斯先生。」
現場一片靜默。
肯恩收住腳步,失去平衡,跌了一跤。
「偽造?什麼——你們在說什麼,亨德里格斯先生?」他磕磕巴巴地問。
戴維走到椅子那裡,站在他面前。「站起來,肯恩。」
「不急,阿爾文。」警長慢條斯理地說。
「見證人的名字?」達金警長提議。
「所以我人在中國的時候,他的確在對你動歪腦筋,」戴九九藏書維喘著氣,「琳達,放手!奎因先生,放開我!我要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不——」
「為什麼不可能?」埃勒里問。
「一樣,照規矩行事,在結案后就放在警察局的證物室了。我想——等一等。」
亨德里格斯檢察官從衣架上取下帽子。
「時間。我知道,亨德里格斯先生。但我有的是時間,再說我們也沒有給你添太多麻煩,不是嗎?我們再回到水瓶和玻璃杯——」
「把你的精彩故事說給福克斯家的人聽。」埃勒里慢條斯理地說。
「我應該——」埃勒里的語氣和藹可親,「把你交給福克斯上尉。他以前在夢裡都把你想成日本兵,肯恩,而你知道我們的英雄都怎麼對付日本兵。」
「巴亞德·福克斯的簽名?」達金茫然地說。
「嗯……呃。」他掛斷電話,「正如我所料,證物室在審判后,把它們收在厚紙箱里還給福克斯家了,奎因先生。」
「在一份遺囑上,唯一還剩下的,」亨德里格斯聳聳肩,「就是立遺囑人的名字了,但是顯然不可能——」
「抱歉!請坐在這兒,奎因。」
女孩瞪著他,然後丟了一毛五分在櫃檯上,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肯恩支支吾吾:「好了,戴維——聽我說,戴維——」
「可那個日期顯然也不具有任何意義。上面的日期是一九三一年十二月的某一天,那是在悲劇發生之前好幾個月。除此之外,遺囑上通常還會有什麼?」
「擔心?當然不是。我為什麼要擔心?這不是我的案子。我的意思是——」檢察官兩手一攤,「聽著,如果有任何差錯,如果誤判的話,請你手下留情,可以吧,老弟?」
達金警長拿起檢察官桌上的話筒,打電話到他的辦公室。
萊特鎮的時尚代表、油腔滑調的健談人物兼風流男子阿爾文·肯恩,一腳踢倒小桌子,拿著椅子對三個人砸了過去,然後快步往扣了門閂的前門跑去。
「不是,因為馬丁法官已經明確告訴了我,那是一張再平常不過的白紙。如果不是為了那張紙,那麼是為了什麼?」
「不要擔心,」亨德里格斯檢察官帶著冷酷的笑容說,「我們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讓阿爾文·肯恩先生忙一陣。他強行侵入民宅,那犯了竊盜罪。如果奎因先生願意提出另一項控告,我們還可以將那個傢伙以傷害罪起訴。此外,說不定他還犯了偽造文書的罪呢。」
「正是如此。立遺囑人這樣做了嗎?事實上,這就是我所說的第二個特殊狀況,他做得比那更好。他在他活著時就把財產拋棄了,他放棄了所有財產。巴亞德·福克斯入獄后不久,就簽署法律文件,把所有財產都交給了他的兒子,付諸信託,直到戴維成年。
「我不明白,奎因。」檢察官終於打破了沉默。
「我是說我知道為什麼巴亞德的遺囑會在昨天晚上被偷,還有是誰偷的。」
「我是說,」藥劑師結結巴巴,「他被定罪了,不是嗎?而且也送進監獄了,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他犯下的罪,直到這個多管閑事的奎因出現……」
埃勒里·奎因點頭。「巴亞德·福克斯的簽名。還不止如此,是巴亞德·福克斯毫無疑問千真萬確的親筆簽名。如果說有個地方,會使一個人小心地留下他完好、清晰、無可爭議的親筆簽名,那就非遺囑莫屬了。」
「由於受益人已經死亡,這份遺囑因此作廢。我們再進一步說,那份read.99csw.com遺囑並沒有提供一個——你們是怎麼說的,亨德里格斯?——一個附帶受益人,那麼立遺囑人通常會怎麼做?」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三個人在靠近冷飲櫃檯的一張三角形小桌前坐下。他們一語不發,只是望著藥劑師。
達金搖頭。「我無法想出另一個理由,奎因先生。」
「可別告訴我們,你還沒放棄這個案子?」亨德里格斯說,一臉訝異。
「我也不明白。」達金苦惱地附和。
「呃?」埃勒里抬起頭來。
戴維向他撲過去。肯恩像只貓似的逃出椅子,跳到埃勒里、達金警長和亨德里格斯檢察官幾個人的背後。他半蹲在那兒,緊抓著埃勒裡外套的衣擺。埃勒里擋住戴維的手,琳達也一個箭步向前抓住他。
「來吧。」他說。
「巴亞德·福克斯在加柏克賬冊上留下的簽名!」警長緩緩地說。
「現在我們要做什麼,」他打哈哈,「玩牌嗎?」
「所以昨晚失竊的那份一九三一年所立的遺囑,不僅在法律上已經作廢,本身也不具任何意義了。巴亞德的全部財產,早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安排妥當了。
那人臉上所有的肌肉都失去了控制,嘴唇動個不停,下巴不住顫抖,兩眼直往上翻。
「艾金小姐好幾年來一直想把那本賬冊弄到手,以收集謝克里·萊特的親筆簽名。」警長茫然地說,「今天早上阿爾文·肯恩終於把賬冊拿給埃米琳·杜普雷——」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不,戴維!千萬不要相信我會要他!戴維,不要!他不值得!求你,戴維!」
「沒錯,亨德里格斯先生。你可以請專家來檢驗加柏克賬冊上的那個條目,我相信他會發現,那個位置上有個原先真正的條目被消除了,而巴亞德·福克斯簽收處方藥劑的條目就被移花接木地填在上面。使用可將文字擦去重寫的羊皮紙,就能辦到。老天,我從來沒想到會在菜特鎮發現這種東西!」
「所以我要說的是,潛入者偷那份遺囑,不可能是因為它是遺囑而偷它。他是為了某個完全不同的理由。」
「正是如此,」埃勒里冷冷說道,「今天早上阿爾文·肯恩把賬冊拿給埃米琳·杜普雷,就在那個簽名失竊的隔天早上!這麼多年,他一直因為嫌麻煩而拒絕把賬冊交給艾金小姐,甚至到最近都還對埃米琳·杜普雷惡言相向。今天早上,阿爾文·肯恩卻突然改變心意了!事實上,今天早上,阿爾文·肯恩竟然還好心到主動打電話給埃米琳·杜普雷,說如果她能夠到藥房一趟,他就會把賬冊交給她……而她曾經只是因為登門詢問,就被他從藥房里趕了出來!
肯恩的兩隻手立刻從臉上滑落下來。
「然後突然間,某個人闖進來想找到這份遺囑。」達金警長大喊。
「我不認為這當中還有任何疑點,各位。昨天晚上,就是阿爾文·肯恩闖進了屋子,偷了遺囑,還敲了我的頭,然後連夜假造賬冊上的那個條目。他知道,老是在搜索親筆簽名的德洛麗絲·艾金和老是在搜索八卦消息的埃米琳·杜普雷,是兩個喜歡到處探頭探腦的老女人,她們如果發現了那個假造記錄,要引起我的注意並不難。再說我也毫不懷疑,如果她們沒有發現,阿爾文·肯恩也會準備由自己來『碰巧發現』那個記錄。」
琳達用完全不可置信的眼光瞪著畏縮的藥劑師。「你是說,你做這一切是為了九_九_藏_書……」
「哦,奎因。」亨德里格斯快步走向前來,「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艾金小姐和埃米琳·杜普雷翻查加柏克的那本賬冊——」
「你欠我一筆小賬,」埃勒里神情愉悅地說,肯恩的目光游移到他身上,然後又移走,「因為我頭上那個包,肯恩。記得嗎?還有,我的肩膀還在痛,你自己可以看得出來我手上的傷口有多嚴重。但我還是願意和你談個條件,你如果肯對我們開誠布公,我就不會把你揍扁。」
「但是它們到哪裡去了,達金?」埃勒里仍舊堅持。
肯恩開口了,語速很快。「我知道奎因來這裏的目的,達金打電話找我去問問題時就告訴我了。昨天,我……就開始想,也許這個奎因會讓老福克斯脫罪,但情況應該不是很樂觀,每個人都知道姓福克斯的毒死了他老婆——」
「我可以坐下嗎?」
現在他們全都聚集在亨德里格斯檢察官的辦公室里,包括亨德里格斯、達金、埃勒里、阿爾文·肯恩、托伯特夫婦和戴維·福克斯夫婦、巴亞德·福克斯,還有霍威警探。亞麻布外套上沾著藥房地板油污的藥劑師,稀薄的鬈髮豎起,皮鞋磨損,雙手掩著臉畏縮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可是,我認為這次的挫敗,應該讓你得到教訓了,而且——」
「我一直思考著那些事實。」
「我等著呢,肯恩。」戴維說。
接著他抬起頭來。「順便問一下,原來的那個水瓶和玻璃杯到哪裡去了?就是十二年前,巴亞德用來裝葡萄汁的那一組?」
「鎮上一定還有成千上萬份現有文件上有鎮書記的簽名,至於公證人的名字當然也會出現在數百份尋常的文件上頭。所以在這件竊案上,見證人不可能具有任何重要性。這麼一來,還剩下什麼?」
「那倒未必。」
「一會兒就過來,夥計們!」他愉快地向他們喊道。
肯恩仍然掩著臉,嘟嘟囔囔地說著:「我沒有任何惡意。反正姓福克斯的本來就罪該萬死。我沒有犯罪,我沒有——」
「這樣我們才不會受到打擾。」他解釋道,「好了,過來桌子這裏吧,阿爾文,坐下來,我們好好地、友善地聊一聊。」
「好吧,肯恩,」埃勒里說,「說吧。」
埃勒里·奎因瞪著手長腿長的警長。「你還看不出來嗎,達金?」他難以置信地問,「那再清楚不過了!假造的巴亞德·福克斯簽名是出現在哪裡,又是怎麼浮出水面的?」
肯恩舔了舔嘴唇,望向埃勒里,一副求助的樣子。
「上面的日期嗎?」檢察官不怎麼有信心地說。
阿爾文眨了眨眼睛,一直眨個不停。
埃勒里·奎因搖搖頭。「讓我們從頭開始吧,」他說,「現在我可以毫無疑問地確定有關那個上鎖抽屜的一些事實,我都查證過了。在打電話給你以後,達金,我又打了個電話給人在他哥哥家裡的巴亞德。當我一提到『遺囑』兩個字時,巴亞德就想起來了。他證實了伊萊·馬丁法官的話,他是把遺囑鎖在寫字檯最上面那個原本空無一物的抽屜里,而且他很確定地說,之後他再也沒有打開過那個抽屜。我們沒有理由懷疑他的說法。遺囑見證過後,就被鎖進了抽屜,內容由巴亞德自己擬定,抽屜由他上了鎖。我想我們可以得出一個合理的結論,巴亞德的遺囑在那個上鎖的抽屜里躺了十二年半。」
「事情太簡單了!」埃勒里喊道,read.99csw.com從椅子上起身,「巴亞德·福克斯的簽名在這個案子中不是很重要嗎?達金,你一定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們今天在某個特定的地方發現了巴亞德·福克斯的簽名,導致每個人都放棄了希望!」
「我當然會遵守諾言,奎因,但是我告訴你,這根本是浪費——」
「它們不可能對你有什麼用處的,奎因先生,」達金警長說,「十二年前我拿到手時,兩個容器都已經被清洗過了。請你記住,直到福克斯太太死了一天半以後,才開始有人懷疑這是謀殺。」
「我的意思是,闖入者拿走了遺囑這個事實,未必證明他闖入房子的目的就是要找這份遺囑。事實上,只要對我們手上的資料作最粗淺的觀察就能明白,事實正好相反,闖入者一點都不希望那份遺囑是遺囑。」
埃勒里·奎因發現亨德里格斯檢察官正在鎮法院的辦公室里踱步。達金警長弓著身子坐在椅子上,兩隻大手交握在兩膝之間,看起來很不安。
「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讓戴維·福克斯夫妻分手。」達金搖頭,「這是我聽過最可笑的事。總之,奎因先生,依我看,你又回到原點了。」
亨德里格斯檢察官口氣嚴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奎因?」
「恐怕,」埃勒里說著,蹺起了二郎腿,「我們這位達金老兄話說得太早了。你是不是告訴亨德里格斯,我已經解決這個案子了,達金?」
肯恩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
「現在才過了幾天而已,」埃勒里說,「你原先答應給我幾個星期的。」
達金拉下厚重的深色門帘,還把店門前的電燈關掉。
「他會說的,戴維,」埃勒里說,「他已經招供了。但是你們都有權利親耳聽他講一次。讓他對你們所有人講一遍他耍的花招,也可能有助於洗刷他骯髒卑微靈魂的部分污點。」
「如果立遺囑人不想死亡時沒有留下遺囑,那麼他就會重新立一份遺囑,指定另一個還在世的受益人。」
達金警長立刻從小桌子旁起身,走到前門,將門閂扣上。
「竊賊需要巴亞德·福克斯的簽名樣本,」檢察官瞠目結舌,「以便在加柏克的舊賬冊上捏造巴亞德·福克斯的簽名!」
埃勒里·奎因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看著他們。他似乎要吐露什麼,但顯然又改變了主意,因為他輕輕地搖頭,然後吸吮著浮腫的指關節。
不久,達金警長、檢察官和埃勒里一起坐在亨德里格斯的辦公室里,阿爾文·肯恩已經被押送到頂樓的看守所進行登記和扣押。
「謝謝,達金。」埃勒里站起身。「我想,」他用溫和的口吻說,「我這就慢慢地散步回去,看看那個箱子怎麼樣了。」
「我離開琳達……然後你就可以擁有她?」
「你好像很擔心,亨德里格斯先生。」埃勒里說。
肯恩一臉獃滯。他腳跟一轉,慢慢走回冷飲台,對著女孩說:「好姑娘,蘇打泡泡沒什麼營養,請你走吧。」口氣既不怎麼幽默也不討好。
「你會發現查爾斯·布萊迪巡警守在你的後門外,阿爾文。」達金警長扯著喉嚨說,「那是說,萬一你需要有個伴陪你去散步或幹什麼的話。」
「讓我把話弄清楚,」福克斯上尉平靜地說,「肯恩,你企圖用一條多出來的證據來陷害我父親,讓奎因先生死心,好讓我離開琳達?」
「『他』——『他』!」達金警長大喊,「『他』是誰,奎因先生!你說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