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他躺在酒店房間的床上，難以入睡，為走陸路和乘飛機的兩組人、博爾韋爾和他自己憂心不已，但他除了擔心什麼也不能做。將來他一定會對這些人更好的，但前提是，他們還有將來。

斯卡利去美國領事館發了一通脾氣。現在，晚上十點半，領事來到喜來登飯店，坐在佩羅的套房裡。

「是的。國際電話接線員給了我們一條線路，但我們卻打錯了電話號碼。AT&T公司又給我們弄了一條，我們找到了胡拉姆。」

「有什麼消息？」

佩羅一整天基本都在為飛機的事忙碌，他想搞到一架輕型飛機或者直升機去伊朗。波音707顯然不適合，因為佩羅必須低空飛行，尋找車頂上畫了「X」或「A」的路虎攬勝，然後降落在廢棄的小機場，或者草地中的道路上。但截至目前，他的一切努力只是驗證了博爾韋爾那天早上六點告訴他的話：這行不通。

佩羅也笑了。他以前就吃過虧——他明白自己在鬥嘴皮方面可比不上瑪戈。

他向T.J.道別，準備睡覺。他已經同乘飛機的那組失去了聯繫，同博爾韋read.99csw.com爾失去了聯繫，現在他又同走陸路的一組失去了聯繫。他沒能找到一架可以飛到伊朗找他們的飛機。整個行動都陷入僵局，而他對此無能為力。

「你搞到電話線路了嗎？」

佩羅短暫的喜悅立刻煙消雲散。「你們是怎麼問他的？」

達拉斯的梅夫·斯托弗也在不停地給歐洲打電話，尋找能購買或租賃的飛機立即飛往土耳其，但他也一無所獲。

「我們只是問：『有什麼消息嗎？』他說：『沒有』。」

這種懸而未決的狀況讓他抓狂無比。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緊張過。他曾見過有人在壓力下崩潰，但他從未真正體驗過這種痛苦，因為他自己沒有這樣的經歷。通常情況下，壓力不會令他苦惱——實際上，壓力才能讓他保持活力。但這一次不同。

幾分鐘后，電話響了。是T.J.馬爾克斯從達拉斯打來的。

他打破了自己的規矩，開始去思考可能發生的不好後果。他賭上了自己的自由，一旦營救行動失敗，他就會被關進監獄。他組建了一支雇傭軍，縱容濫用美國護照，安排偽造htｔpｓ://rｅａd•９９csｗ•com美軍身份證，策劃非法穿越邊境。他希望自己能在美國坐牢，而不是在土耳其。最嚴重的後果是，土耳其人將他送到伊朗，為他在那裡犯下的「罪行」接受審判。

「等等，瑪戈的電話打進來了。」T.J.說，「她想祝你情人節快樂。」

「稍等，我馬上告訴她。」T.J.一分鐘后回來了，笑著說，「她說你需要兩個美女代替她的位子，她面子可真大。」

佩羅正在同他交涉。「我的人絕不是罪犯。」他說，「他們只是普通的商人，他們的妻子和孩子在家裡擔心得要命。伊朗人把他們關了六個星期，卻沒有對他們做出指控，也沒有提出任何能證明他們有罪的證據。現在他們自由了，正努力離開那個國家。想必你也知道，如果他們被捕，根本不會受到公正的審判。根據現在伊朗的局勢推斷，我的人可能到不了邊境。我想去伊朗把他們接回來，所以請求你幫我。我需要租賃或者購買一架小型飛機，你能不能幫我？」

佩羅也同拉爾夫·博爾韋爾失去了聯繫，後者按計劃應該在土耳九*九*藏*書其與伊朗邊境的土耳其一側與走陸路的一組會合。博爾韋爾最後一次與外界聯繫是在阿達納，那裡與他應該出現的位置相距五百英里。佩羅猜他此時正在趕去邊境的路上，但卻無法知道他走了多遠，也不知道他能否按時到達。

「佩羅，你上了報紙的頭版。」

在伊斯坦布爾，羅斯·佩羅越來越擔心整個行動正在脫離他的掌控。

佩羅絕望了。難道他只能坐著干著急嗎？

「但你們一定有飛機。」

「你可不能對一位老人做這種事。」佩羅說，「小子，你讓我緊張透了。」

領事起身離開。

那天傍晚，佩羅對帕特·斯卡利說：「我想同伊斯坦布爾職務最高的美國人通話。」

「沒有消息。他沒有收到走陸路那組人的消息。」

佩羅鬆了口氣。「馬爾克斯，你嚇了我一跳。」

電話聯繫的斷絕也意味著，梅夫·斯托弗無法給胡拉姆打電話，確認走陸路的一組是否給吉姆·尼費勒發了報平安的消息。達拉斯總部七樓的營救組成員都在托關係，希望能使用白宮掌握的電話線路同胡拉姆通上話。湯姆·沃爾特找到了AT&T公司美九*九*藏*書國電話電報公司。，同負責EDS公司電話賬戶的雷·約翰遜談過。EDS公司的賬戶非常龐大——分佈在美國各地的EDS公司電腦要通過電話線通信——約翰遜對EDS公司這個大客戶一直很熱心。他問EDS公司，往德黑蘭打電話是不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湯姆·沃爾特說當然是。約翰遜正努力為他們弄一條線路。與此同時，T.J.馬爾克斯正在用甜言蜜語勸誘一名國際電話接線員，試圖讓她網開一面。

「國務院沒有飛機。」

佩羅心頭一沉——消息走漏了。

領事離開了。

「該死。」佩羅寧願走陸路的那組通報說他們遇到了麻煩，那樣至少就能掌握他們的位置。

領事說：「佩羅先生，我們的使命是幫助美國公民，我會儘力為你弄一架飛機。我會動用所有關係。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成功的可能性接近於零。」

沮喪之中，佩羅給毒品管制局的一個朋友打了電話，請朋友把毒品管制局駐土耳其負責人的電話告訴他，因為佩羅覺得毒品管制局的人肯定知道如何搞到輕型飛機。毒品管制局的人來到喜來登，但還帶著另一個人reaｄ•９９ｃｓｗ.com，佩羅懷疑那人是中情局的。但即使他們知道上哪兒搞飛機也不會告訴他。

他通過達拉斯聽說，德黑蘭的美國大使館被革命者攻佔。因為湯姆·沃爾特之前同喬·波赫通過話，所以他還了解到，乘飛機離開的那一組打算儘快搬進大使館。但大使館被攻佔后，幾乎所有電話都打不進德黑蘭，而僅存的幾條線路被白宮獨佔了。所以佩羅不知道大使館被攻佔時乘飛機離開的那一組是否在大使館內，也不知道他們留在戈爾茲家會面臨怎樣的危險。

T.J.笑了。

「不能。」領事說，「在這個國家，私人擁有飛機是違法的。因為違法，即便有人敢鋌而走險，在這兒也找不到飛機。」

佩羅這才想起今天是二月十四日。他說：「告訴她我非常安全，身邊一直有兩名金髮美女保護。」

佩羅說：「我在土耳其這件事，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伊朗人現在還不清楚我的人在哪兒。如果他們知道我在這兒，就會推測出我的人會從哪條路線離開，那將會是一場大災難。所以請你務必謹慎。」

「我非常感激。」

T.J.說：「州長剛剛任命你為藥品監督委員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