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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你想讓我冷靜地作一下分析嗎?」費希爾以為她的沉默就是認可,「你現在掌握的所有這些沒有名氣但很有權的人們,可能為將來或者眼下已經做了安排,退休后還有理想的職位。這有什麼稀奇的?這是常事。他們打打電話,吃吃飯,說說悄悄話,好處就來了。這就是美國。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看來你工作過度了,布魯克。你總是看起來工作過度似的。我想這是我喜愛你的地方。」
「謝謝你告訴我,保羅。」她冷漠地說。
「不盡然。」
「你想說你可以追查那些實際的非法活動,立法是如何受操縱的嗎?」
「我們正在處理華盛頓外勤辦公室與媒體的關係。新聞界已經向我們提出質詢。從現在起,只說一個特工在一次不公開行動中遇刺。不要提供其它細節,包括他的身份。這維持不了多久。大壩一決口,我不能保證誰還能保持乾燥。」
「我不知道,布魯克。目前還難說。」
「在法庭上沒有證據等於零。」他也喊了起來。她用拳頭捶著桌子。
「我知道梅西昨晚授予了你一些靈活的權力,但是他們都很關注你,你應該知道這一點。」
雷諾茲站起來,看著窗外。厚厚的烏雲幾乎將白晝變成黑夜。在窗子上她可以看到她和費希爾的身影。他的眼睛沒有離開她,她懷疑那一刻他是不是對她穿著黑色齊膝裙與長襪的屁股和長腿感興趣。
「有可能,但要花點時間。我們事先不能保證。」
「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吧,」費希爾說,「費思·洛克哈特,你的失蹤的證人。」
「有沒有辦法複原呢,複原帶子的圖像?」
「暴力犯罪科會讓你了解調查的情況。你必須找到洛克哈特。因為這兩件案子攪在一起了,我建議合作調查。」
「絆索式。」
他說完后,她冷冷地看著他。
「還有呢?如果我們找不到她呢?我的調查怎麼辦?」
「顯然目標們知道你們的意圖。」
「目前我們在圖像上看到的變形程度說明了這個結論。我們不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但是看起來的確是第三者的干擾。據我理九*九*藏*書解,使用的監視系統非常複雜。三四個攝像機多路傳輸,因此沒有停頓間隙。這個裝置是如何啟動的?運動式還是絆索式?」
當他站起身來的時候,她的耳邊響起了平素聽不到的聲音:「白噪音。」在政府的敏感場所中,窗子是有價值的信息——即談話的內容——的潛在泄口。為了堵塞這個漏洞,說話的人要站在這些場所的窗子旁以過濾掉聲音,這樣,在外面用最先進的監聽設備偷聽的人只會聽到尖嘯聲。說話人說話時伴著這種類似於小瀑布的聲音,「白噪音」由此得名。雷諾茲,像這樣的建築里大多數職員一樣,已經關掉了這種背景音;這成了她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現在她非常清楚地注意到這種聲音。那是要她注意其它事情的信號嗎?那些她天天見的人們不再考慮的、習以為常的事情?她轉向費希爾。
「布坎南和他的親密朋友犯了法。難道這還不說明問題?」
他也盯著她,雷諾茲看得出,他淡褐色的眼睛里明顯流露出不友好的神色。但現在,她知道,他來這裏的身份不是她的朋友。他代表的是總部。
那盤帶子她看了有二十遍。從每個可能的角度。更確切地說,她從屏幕上看到粗糙的點和線條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空中混戰加上地面高射炮火的轟擊。她在那裡坐了很長時間,到最後還是一籌莫展。
「說得對。」
「看來是這樣。」
「我感謝你的直率,」她冷冷地說,「如果你原諒我的話,我看看近期能為你做點什麼,費希爾特工。」
「那就是我的意圖。因為那些都是你需要回答的問題。」
雷諾茲看來一時有些慌張。問題在於洛克哈特沒有給他們提供任何名單。但是,她在那件事情上過於精明了。她準備等到她的交易完成的時候再說。
「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保羅?」
「你,丹尼。感謝你所做的一切。」
雷諾茲真想回答能,但是她回答不了。布坎南已經在華盛頓混了幾十年了。他可能同這個城市的幾乎每一個政客和官僚都有來往。沒有read•99csw.com洛克哈特,要縮小那份名單是不可能的。
「你聽起來像是辯護律師似的。」她急躁地說。
「謝謝你的信任,保羅。」
「那麼你是說有人故意毀了那盤帶子?」她說。
「消磁了嗎?」雷諾茲盯著兩個技術人員。
「請別用。」雷諾茲打斷說。她的腦袋裡怦怦直跳。如果那帶子毫無用處怎麼辦?仁慈的上帝啊,可別那樣。
雷諾茲擺弄著書桌上的開信刀。
雷諾茲知道在這一點上他是對的。你如何證明某人沒有做什麼呢?布坎南的人常常用於推進他的計劃的手段大抵就是每一個政客合法使用的手段。他們在這裡是在談論動機。某人做事情的原因,而不是他們做的方法。原因是非法的,但手段並不非法。就像一個棒球球員由於被收買而不賣力一樣。
「你能獨立地確定那些受賄的官員嗎?」
「你的職業生涯簡直可以說是奇迹。但是公共行業在一方面類似於私人行業:它是『你最近為我做了什麼?』綜合征。我不是在花言巧語,布魯克。我已經聽到了隆隆聲。」
雷諾茲驚奇地注視著那個人。他要用專業術語的話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總是支持你的,我將繼續支持你,布魯克。不要以為我在把你推向狼群。不是的。我非常尊敬你。我不想讓你在這上面措手不及。你划不來。我的信息是友好的。」
「我不是在懷疑她的可信度。我是打算在這一切發生時要她為我們戴上隱藏的麥克風,但是你不能匆忙地做這些事情,你知道這一點。如果我逼得太緊,或者失去了她的信任,那麼我們就會一無所得。」
「你們在調查中進展不大吧,是嗎?」
「但是難道不會是帶子本身的問題嗎?你怎麼肯定是有人『消除』了它呢?」
「這是個需要證明的問題。沒有了洛克哈特,你有什麼?」
她敏銳地抬頭看看他,對他說話時的措辭和生硬的語調感到不自在。
雷諾茲不安地深深吸了口氣。一塊簡單的磁鐵就有可能毀掉她惟一的線索。
那倆人對視了一下,匆忙點頭。
「以前那些未九*九*藏*書知政客就在這些不明的公司謀職,。,布坎南是這些公司的經理嗎?持股人?他提供資金囂了嗎?他和他們有正在進行的生意來往嗎?」
「沒有到可以交給美國律師起訴的地步,如果你指的是這個意思的話。」
「我們還沒有能揭露布坎南直接同那些公司有關的證據。」
「保羅。」她邊坐下邊向他點頭。保羅·費希爾站起來,關上雷諾茲辦公室的門。他是她的總部聯絡人。他走過一堆文件然後坐下。
「我們會找到她的,保羅。然後我們便可以重新工作了。」
另一個技術員說話了。
費希爾的夾克敞開著,他的襯衣瀟洒地穿在他修長的身體上。她知道,他是因公而來,雖然他任何時候都可以來。
「在這之前他們就關注。事態的最新進展更加劇了關注的程度。」
費希爾是聯邦調查局中雷諾茲仰慕的為數不多的一個。毫不誇張地說,他身高足有六英尺五英寸。他倆年紀相仿,不過費希爾是她的頂頭上司,比她早來局裡兩年。他有能力,有自信。他還非常英俊,保留著在加利福尼亞的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那些日子里的蓬亂的金髮和漂亮的身材。在她的婚姻破裂時,雷諾茲曾經想像過同離婚的費希爾風流一番。甚至現在,他的不期造訪也讓雷諾茲感到幸運,她要是能有機會回家、沖澡並換衣服就好了。
「我更難過。但比我倆更難過的是安·紐曼。」
技術人員們考慮了一會兒。
「我不能和他們講任何關於我們調查的情況。」
「『不盡然』是對的。習降就好像要證明否定命題。」
「不止那些,保羅。遠不止那些。」
「他們想讓我丟下不管嗎?他媽的,那會把那些以他們名字命名政府建築的人物都牽連進去的。」
「好吧,保羅,你能否詳細地告訴我你想讓我做的事情?」
她把知道的給他講了之後,他摸著下巴。
「沒有具體的東西。但我們會得到的。布坎南是不和當地學校董事會成員做生意的。她和我們講了一些他的計劃。他們在位期間為他幹活,當他們離開職位時他為他們提供許多read.99csw.com工作,沒有真正的責任,還要拿上百萬的補助和其它額外津貼÷非常簡單。非常精明。她為我們提供的細節無法杜撰。」
雷諾茲講了一會兒停了下來。她的臉色通紅,憤怒之中把手裡握著的鉛筆一折兩段。
「好吧,他們怎麼做的?」
當雷諾茲回到辦公室時,一個男子在等著見她。
「如果不用專業術語的話——」其中一個人開始說話。
「我們放大了像素加強細部,但仍然一無所獲。的確是干擾。」
他停了一下,用手指敲著椅子的扶手,彷彿想用摩爾斯電碼同她交流似的。
「我們不是在談實驗室環境。我們注重的是設備設置好的現場。也許無論誰乾的都不會知道那裡有錄像設備。因此設想一下,他們碰巧身上攜帶的東西可能就是他們使用的東西。」
當費希爾起身要走時,他來到她身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雷諾茲往後稍微退縮了一點,他那尖刻的話語依然令人感到刺痛。
門在他身後一關上,雷諾茲便打了一個冷戰。她感覺自己似乎被吊在一個煮著東西的大瓮上方。是她那妄想狂的老毛病又犯了?或者只是她的理性判斷?她踢掉鞋子,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不時跨過文件堆。她踮著腳搖晃,想把渾身的極度緊張釋放到地板上。那沒有一點效果。
他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
「謝謝,我會記住的。」她冷冷地說。
「根據事態的最新進展,我知道——」
雷諾茲發火了。
雷諾茲想起村舍里安裝錄像設備的柜子被打開了。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她勇敢地說。
「運動式比較好。目前的系統敏感度很高,它們可以在一英尺見方的區域里捕捉一隻手去拿桌上東西的圖像。絆索式已經過時了。」
「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布魯克。」
「你瞧,這就是問題。如果你可以在絕對秘密的情況下干,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這種重大的調查,這樣的重大目標,不可能完全保密。我們現在還有謀殺案要破。」
「這明擺著,保羅。」
「我的意思是說你在調查重要人物,在走露風聲之前,你最好對你的案子read.99csw•com有絕對把握。你不能瞄準他們,除非你的彈藥充足得能夠打死一隻熊。現在你的槍是空的,我不敢肯定你到哪裡去裝彈藥。在調查局的手冊上寫得很清楚,不能根據謠言和含沙射影的事去調查公職人員。」
「布魯克,我倆總是直來直去的。」
「我根本就不相信。還有,證據有了。我們只是得再深入調查。」
「那麼你根據什麼下的結論?你那有關的證據,究竟是什麼?」
「我和SAC談過了,」費希爾說,他指的是負責特工的人,「但我想讓你把事情告訴我。」
「如果你們找不到呢?那時候怎麼辦?」
「除了布坎南,她提供了哪些名字?」
「我為肯感到難過,」他說,「我去外地了,不然我昨晚會上那裡去的。」
「我沒有讓你那樣做。只是同他們一起工作,幫助搞清紐曼的謀殺案。還要找到洛克哈特。」
「哦,有各種各樣的專業設備。」
他笑了,布魯克跟著他也笑了。
「那麼肯死了,而你主要的惟一證人又在行動中失蹤了。給我講講費思·洛克哈特。」
「我的錄像帶消磁了嗎?誰來給我解釋一下?」
「『消磁』是指磁性介質消除的用語。磁性介質消除有許多原因,最常見的如介質的再利用,或者消除錄製的機密信息。錄像帶是許多磁性介質中的一種形式。在你給我們的這盤帶子上發生了有害的干擾影響,使介質發生失真和(或)變形,以致不能正常使用。」
「我們會另找途徑。」
他搖搖頭。
「哦,」其中一個說,「如果那個人帶了一塊強磁鐵,在錄像機上繞幾次,金屬粒子就會重新排列。磁帶就會變形,以前錄製的信號就會被消除。」
她雙手抱臂。
「干吧。但我把話說清楚。」她站著,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兩個人,「我要看到帶子上的東西。我要看到誰在那幢房子里。那是你們首先要考慮的事情。如果有問題,就去找副局長,但無論多長時間,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我需要那盤錄像帶。明白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消息泄露了。」雷諾茲說,不知道費希爾是否懷疑已經發生了泄露消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