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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費思打開前門進去了,李把本田摩托車放進車庫中的一間,然後帶著行李進屋。房子的內部比外面更漂亮。李看到這地方居然有一套安全系統感到很高興。他四處查看時,看到了高高的天花板,木房梁和嵌板,一間巨大的廚房,有些地方鋪著義大利地磚,另一些地方鋪著價格昂貴的柏柏爾地毯。他數到六間卧室,七間浴室,還發現后陽台有一個室外衝浪浴池,至少能容納七個醉酒的成年人在裏面戲水。
「這麼說你讓一個姑娘吃了一頓美餐,給她喝了酒,你以為你就可以向她提問題了嗎?」她羞澀地微笑著。
他們在房前停下時,李盯著巨大的建築,拉下頭盔,轉過身來。
「好吧,這是你的地盤,適用家庭規則。」他向樓梯走去。
「好了,你肚子飽了,酒把我們弄得有點醉意了。現在是該談談的時候了。」李說,「我要知道全部情況,費思。就這麼愜意,就這麼簡單。」
夜幕降臨時,他們到了北卡羅來納州的迪尤克,費思為李指明了松樹島小區那所房子的位置。
費思堅持要收拾廚房,於是李就打開了電視。
他打開了冰箱邊上一個小小的內置式冰酒櫃,選了一瓶冰涼的白葡萄酒。他正在往兩個杯子中倒酒時,費思下樓了。
裏面,李買了一把「史密斯和威森」牌的雙動式自動手槍,帶十五發子彈的彈匣,內裝九毫米子彈。自動手槍的標籤是一種誤導。你每次射擊都得扣動扳機。
她懷疑地盯著他,此時,她腳下的地毯上已積了一灘水。費思把已經濕了大半的毛巾裹在身上,她嬌小、結實的雙乳的輪廓緊貼著又濕又薄的毛巾已完全顯露出來。這時,李開始認真考慮要再沖一次淋浴,只有這樣,涼水才能把他身體的某些部位變成他眼睛的顏色。
「這是我的另一個才能。」他走過去看看魚做得怎麼樣,費思也走到窗前向外眺望。
李打開了廚房的兩扇法式門,走到平台上,看著下面封閉的庭院。一個腎形游泳池就在那裡。用氯氣處理過的水九九藏書在池燈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猶如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在水中穿行,吞食著蟑螂和碎石。
「咱們到海灘上散散步吧。」
他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不想在這兒像棍子似的立著,是吧?」
他們進去了。李抓過自己的包隨她上了樓。他沖了淋浴,穿上一條幹凈的咔嘰褲,一件汗衫,因為沒帶襪子,他光腳穿上了運動鞋。他沒有費事去擦乾剛剛剪好的頭髮。他不經意地往鏡子里看了一眼。頭髮剪得還不錯。其實,他看上去年輕了幾歲。他拍拍結實的腹部,甚至還對著鏡子誇張地做了一個放鬆的動作。
「我早上叫了人來,讓一切都轉起來。他們一年四季保留著池水。我曾在11月光著身子裎這兒游泳。真是寧靜極了。」
「很好。」李對著門輕輕地說了一聲。
「如果你想游泳的話,池水正在加熱。」
「首先得沖個淋浴。你可以用主套房。」
她穿著一件沒系扣子的藍斜紋粗布上衣,裏面是白色的T恤衫,配著一條寬鬆的白色便褲和一雙紅便鞋。他注意到她仍沒有化妝,至少他能察覺到。一隻銀手鐲在手腕上搖搖晃晃。她還戴著一副按照東南部風格設計的多圈耳環。
還有三個壁爐,其中包括主套房的一個燃氣壁爐。傢具是厚實的藤編和柳編製品,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人打瞌睡而設計的。
「你要去哪兒?」
「噢。我只是在想,哦,我來做晚飯怎麼樣?」他勉強地笑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李?」她大聲說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李回來時穿了一件風衣。
「弗吉尼亞法州律規定註冊槍店對買武器的人要當場核查身份。」他解釋說,「你得填一張表,出示持槍證和兩種身份證明。但法律不適用於槍展。他們想要的就是你的錢。順便說一句,錢也是我需要的。」
「好。」她當著他的面「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李剛想反對,然後又打住了。
「槍能把我嚇死。」
「我們上新聞了嗎?」費思問道九九藏書
「費思!」他喊道。
「每個追我們的人都有。」
「現在就是跟一百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坐在胡佛大廈我也不會感到安全。嘿,我在想這是為什麼。」
「我不想驚嚇我們在沙灘上碰到的螃蟹。」
「其實,我認為是你把它當成小房子了。我說的是這兒很舒適。」
「怎麼?」她問道,「出什麼事了?」
「一個能打槍、能把聯邦調查局的特工甩掉的男人竟然也能當廚子。你一直讓我驚訝不已。」
「馬上回來。」
「你收拾得很整潔。」她說。
「我看沒有。但一定會有聯邦調查局特工被發現的報道。即使在今天這個時代,一個聯邦特工被謀殺仍是極為罕見的,謝天謝地。明天我要買份報紙。」
費思望著外面越過沙丘通往波濤洶湧的大西洋的木質走道。
李正要衝下樓梯時突然聽到了腳步聲,門「嘩」的一聲開了。費思站在那裡,濕漉漉的頭髮垂在臉上,水順著雙腿往下流,一條毛巾只遮住了身體的前部。
她盯著他。
「這至少有六千平方英尺。」李繼續盯著這幢三層高,木瓦邊框的住宅樓,它有兩個石砌的煙囪和雪松板鋪就的屋頂。二層和三層的兩座寬大的走廊式的通體陽台為房子增添了種植園的感覺。還有三角形的塔樓以及格構牆和玻璃;地面有大片叢生的狼尾草。李看著,自動噴頭開始噴水,隨後室外的美化燈光點亮了。他能聽見屋后拍擊堤岸的浪潮聲。房子坐落在一條寧靜的死胡同的盡頭;極目望去,岸邊兩側也有類似的漆成黃色、藍色、綠色和灰色的豪宅鱗次櫛比地排列開來。雖然空氣溫暖而且有點潮濕,但他們就要進入11月了。事實上,所有的房子都是一片黑暗。
「我想你說過這是一所小房子。」
費思的卧室在走廊的另一頭。他仍然能聽到她沖淋浴的聲音。騎了這麼長時間的車,她大概正不慌不忙地在享受著熱水。他得承認她很有耐性,沒有太多的抱怨。他在沿著門廳的牆邊緩緩移動時,一直想著這件https://read.99csw.com事;因為他剛剛想到費思就在此時很可能會以淋浴的噴水聲做掩護從後門逃跑。就他所知,她已準備了一輛租來的車,就停在樓下的街邊,而且她就要開走,這使他不得安寧。難道她跟她老爺子一樣?當情況嚴峻時就趁黑逃走?
李和費思在去北卡羅來納州的路上停了兩次:一次是停在一家「餅乾桶」吃午飯,另一次是在弗吉尼亞州北部的一家很大的長條形的超市。李曾看到公路旁邊一個廣告牌上的一則為期一周的槍展廣告。停車場擠滿了小卡車、周末旅遊車和輪胎粗大的轎車,發動機透過罩蓋發出氣勢洶洶的聲音。一些男人穿著馬球衫和帶護腿的套褲,另一些人則穿著格里特福·戴德牌T恤衫和襤褸的牛仔褲。顯然,各種身份的美國人都喜愛他們的槍支。
「自動」這個名詞指的是每扣動一次扳機,手槍就會自動上膛。他還買了一盒子彈、一套擦槍用具,然後就回到了停車場。
「費思?費思!」水仍然在流。
「不可能有人跟上我們。不可能有人知道我們在這兒。」
他「當」的一聲跟她碰杯時,她冷冰冰地看著他。
她無法駁斥這荒唐的邏輯,也就沒再多說,把錢給了他,他進去時,她伏在了摩托車上。就讓這男人說些能麻痹她靈魂的話吧。
「我是當真的,費思。」
他把槍和子彈裝進摩托車的儲備箱時,費思注視著他。
他敲了她的門。
「其它的房子里似乎沒有任何人住。」
他想打開門,可門是鎖著的。他又一次用力敲門,而且喊著她的名字。
李把塔拉匹亞魚放在烤盤上,把在鍋中融化的奶油抹在魚身上,使魚浸透。隨後他加了蒜、檸檬汁和一些亞當西斯家族祖傳秘方中的作料,把魚放進了牆上的烤箱中烘烤。他把西紅柿和一塊白色義大利乾酪切成片,整齊地碼放在盤中,上面灑了橄欖油和味精。接著,他又做了一道色拉,切了法式麵包,塗上奶油,加了大蒜,放進了下面的烤箱。他拿出兩個盤子,銀盞,還有在read.99csw.com抽屜中找到的布餐巾,隨後擺好了餐桌。餐桌上有蠟燭,但點燃蠟燭似乎有點太時髦了。這不是蜜月,而他們還得考慮那全國範圍的追捕。
費思說:「我確實從來也沒有算過面積。我從4月到12月把房子租出去。除了支付抵押貸款,我每年還能凈賺3千美元——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她摘掉頭盔,用雙手理了理汗津津的頭髮,「我得沖個淋浴,吃點東西。廚房應該有吃的。你可以把車放在車庫裡。」
「你真得弄支槍嗎?」
費思清理好廚房,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走了過來。
他盯著她,似乎她剛剛從雞蛋殼中孵化出來。
「費思?」沒人回答,他敲得更響了。
「槍也能保你不死,若使用恰當的話。往往能避免突然的暴死。」
「願上帝保佑你說得對。」
「為什麼來這兒?」李從摩托車上下來時費思問道。
「有意思,我在那兒睡得很好。」
他下了樓梯,看了看冰箱里的東西。他確定了菜單,開始拿出食物和煎鍋。他孤身一人生活了這麼長時間,多年來一直在金拱門用餐,此刻終於決定他最好學會如何做飯。其實,他發現這樣做有治療作用,既然他已經清除了動脈的脂肪,他完全有指望再活二十年。至少直到他遇到費思·洛克哈特之前是這樣。現在,長命百歲的所有賭注都不復存在了。
「有六個卧室,我想你這麼說是毫無意義的。就用樓上大廳盡頭的那問吧,可以通到后陽台。衝浪式浴池就在那兒。放鬆點。即便沒有泳褲也沒關係,別擔心,我不會偷看。」
李感到自己正盯著她雙肩優美的曲線,現在完全|裸|露的奧黛麗·赫本式的脖子,還有她結實的雙臂。接著,他的目光滑向了她的大腿上部並立刻意識到她手裡的毛巾沒有遮住她的雙腿。
她驚訝地看著廚房裡的活動。
「我想就用我帶的對付吧。」
「不願意裸泳嗎,啊?」她https://read.99csw•com笑了,而且完全放鬆了,天太黑,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如果他淡藍色的眼睛恰到好處地與她相遇,她可能會把他推到池中,跟著他跳下去,讓其它的一切見鬼去吧。
他遞給她一杯酒。
「我沒有帶泳褲。」
他掀開上衣的前擺,露出了皮槍套和裏面的史密斯和威森手槍。
他皺起眉頭。
「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有足夠的時間讓我這麼做。」
「晚餐吃什麼?」
「你不必穿上衣,天還相當暖和。」
她的笑容隨著她的羞澀消失了。
「呀,對,」他對鏡子里的自己說,「即使她跟你是同類人,可她確實不是。」他離開房間正要下樓,又突然停在門廳。
「現在外班克斯的某些地方在一年中有九到十個月住得相當滿,是因為這兒的好天氣。但在一年的這個時候,你總有可能遇上颶風,而這一帶相當昂貴。這些房子租出去能賺上一筆小小的外快,就連淡季也不例外。除非你能叫上一大群人來租這些房子,普通家庭是不會在這兒長住的。多數情況下,你看到房主們在一年的這個時候來這兒住。但孩子們在上學,在工作周來這裏就不合適了。因此這裏就空下來了。」
她從本田車上下來,舒展自己的身體。她身體的每個部位,尤其是她的屁股,已經麻木了。
「我喜歡空下來。」
「一頓美餐,一個寧靜的夜晚,接著我們就得認真地干正事了。」
「現在感覺更安全了?」她乾巴巴地問道。
他們默默地吃著,由於到了目的地,顯然他們都感到有點不自在。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到這裏來似乎是很容易的。
「你絕不會知道。我想沒有比在海灘上睡覺更好的地方了。沒有什麼能像波浪聲一樣沖入你的耳朵,使你進入無意識狀態。回到華盛頓特區我從來就睡不好。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費思走過來和他一起站在平台上。
他的回答使她渾身冰涼。
「鎮上有許多地方都能買到游泳用品。我在這兒存有衣服,所以我沒關係。明天我們給你買些東西。」
「那是你的地方。我睡沙發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