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還有很多空間呢。」

「這兒真好。」李看著一隻沙蟹很有意思地、急促地橫行，鑽進了自己的小巢。沙灘上插著一段聚氯乙烯管。李知道垂釣者在海灘上釣魚時會把魚竿插|進管子中。

「你能肯定打電話的是他嗎？」

「很長時間了。」他看著她，「為什麼？」

「就是我告訴你的。他是你的搭檔。」

她舔舔乾燥的嘴唇，瞟了一眼槍套中的槍。風把李的上衣吹起時，可以看到槍。「我確實信任你，李。否則的話，我不會在黑暗中，在空曠的海灘上與一個對我來說幾乎完全陌生又帶著槍的男人坐在一起。」

「沒有。我想我是害怕犯同樣的錯誤。」他把雙手插|進了口袋，「坦率地講，問題是來自雙方的。我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他笑了，「我認為上帝創造了兩類人：一類應該結婚，生兒育女；而另一類則應當獨身，性生活只是為了快樂。我想我屬於后一種。這並不是說最近我有很多『陝樂』。」

「是，我聽不出來。」

「咱們回屋裡去吧。九九藏書」她說。

「跟他在一起工作了十五年，我想我能聽出他的聲音。這麼說你聽不出來？」

費思領他回到海灘，盤腿坐在一塊乾燥的沙地上。他也在她旁邊坐下。

「請告訴我你當過海軍陸戰隊隊員，這樣我會睡得更安穩。」

「不，我是說你想讓我先告訴你，還是你先把你的秘密和盤托出？」

李笑了。「我幾乎不能直說。我不會用幾根牙籤和幾張口香糖的包裝紙做成一個核設施，我最後一次跟別人發生衝突時，竟然不能用大拇指按著他的額頭把他制伏。」

「你知道這種事幾確實令人難以置信。」

他聳聳肩，看著遠處的大海。「差不多是陷進去的。我爸是個工程師，我跟他一樣，是一個愛擺弄機器的人。但我絕沒有他那種讀書的精明勁兒。像你一樣，我也有點兒反叛精神。但我沒有上過大學。我參加了海軍。」

李一時說不出話來。「我跟你說了，我不知道是誰雇了我。」

「我看不出只是跟蹤你有什麼害處。」

「從頭開始怎麼九_九_藏_書樣？」

「可他們能夠利用你來找到我。」

「我已經考慮過搬到這兒來定居了。」費思說。她走到他前面，大胆地走進沒過腳脖的水中。李脫掉鞋，捲起褲腿，跟她走過去。

她撿起一根小棍，在沙土上畫出兩個字母d和b，然後瞟了他一眼。「丹尼·布坎南。說真的，關於他你知道些什麼？」

「他也是雇你的人。」

「比我想像的還要涼。」他說，「不能在這兒游泳。」

「你不會相信在涼水中游泳有多刺|激。」

李的雙肩垂下來。「我受雇跟蹤你，費思。就是這樣。」

「你說得對，我不會相信。」

費思低頭往下看著。「給我留點兒地方。」

「你想從哪兒開始呢？」她問。

「只是好奇。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想過結婚嗎？」

「說得對。這正是你跟我說的。」

「但這次不是？」

「沒有什麼太多https://read.99csw.com要說的。我在海軍學習了電話技術和通訊技術。結了婚，有一個孩子。我退役后在一家電話公司當維修工。後來在一場不堪回首的離婚案中我失去了女兒。我辭去了原來的工作，按照廣告到一家需要有經驗的電子監控人員的私人保安公司應聘。我想憑著我的技術背景我可以學會我需要的知識。這項工作激起了我的熱情。我開辦了自己的私人偵探所，有一些體面的客戶，還是不斷地犯錯誤，但後來就站穩了腳跟。現在你看到今天的我是一個龐大帝國的首領。」

「你離婚有多長時間了？」

「正常情況下我願意跟客戶見面，在達成協議、接受工作之前了解他和他的議程。」

大風順著海灘颳去，氣溫急劇下降。費思扣上長襯衣的扣子；儘管天氣很冷，她還是脫掉了便鞋用一隻手提著。

「準確地說你並沒有躲藏起來。像我以前說過的，我以為你可能犯了什麼事。當我進入小屋之後我就知道了情況不是這樣。那天晚上發生的其它事件更進一步證實了我的結九_九_藏_書論。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

「你難道沒有先查查客戶和他的意圖是否合法？」

「我想我得離你遠點兒。對不起，打斷你了。」

「我肯定已經有人問過你一萬次了，可你是怎麼成為私人偵探的呢？」

李剛要說什麼又停下了。這是一個合情合理的問題。事實是最近的生意不景氣，任務和現金適時而來。給他的文檔中有一張費思的照片。後來他就看到了她本人。好吧，他還能說什麼呢？他的大多數目標都沒有費思·洛克哈特這麼迷人。照片上她的臉讓人覺得她有點脆弱。看到她之後，他知道他的印象是不正確的。但對他來說這是一個無法抗拒的結合：美麗與脆弱。對任何男人都是如此。

他看起來很驚訝。「我的秘密？對不起，我才剛出道。」

「我在你辦公室的時候，聽了丹尼留下的口信，他聽起來急於知道我在哪兒，還有你發現了什麼。他留下了他的電話號碼讓你回電話。我從來也沒聽到過他這麼沮喪的聲音。如果我安排要殺的人還活著，而且還能反抗，我想我也會這rｅａd.９9cｓw•cｏｍ樣。」

「我想是的，」他附和道，「可這碰巧是事實。」他捧起一些沙子，又讓沙子從他的指間漏下去。「因此我認為你在機場想溜走是因為那個電話？你不相信我。」

「我喜歡沙的感覺。」她向李解釋說。潮水不高，因此他們可以在寬闊的海灘上漫步。空中飄著幾朵雲，月亮就要圓了，一閃一閃的星光灑落在他們身上。他們看到遠方的水中大概是船上或固定浮標的燈光在閃爍。除了風聲，這裏一片寂靜。沒有車，沒有喧鬧的電視，沒有飛機，也沒有其他人。

「因此你沒有把錢退回去，而是接受了，並開始盲目地跟蹤我——就像已經發生的。」

「你怎麼知道他雇了我？」

費思凝望著遠處的大海，目光轉向了地平線，天水一色。這是每天都發生的某種視覺衝擊，出於某種原因，看上去令人鼓舞。當她可能沒有理由感到有希望時，這給了她希望，而不是坐在她身旁的這個男人。

「這有點難，因為我不知道是誰雇了我。」

他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肘。「咱們談談吧。我們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