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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終於脫身了。」他低聲說道。
「格拉海姆先生跟我說了。你可以直接進去。」
布坎南知道現在他的追隨者更多了。四周有許多穿著深色套裝的人,他在這些大廳中艱辛跋涉了這麼久,足以嗅出誰是這兒的人,誰是不合時宜的。他推測他們是聯邦調查局和桑希爾的人。自從在車裡相遇之後,青蛙可能已經部署了更多的人力。好。
「你還能從愛爾蘭人那兒得到什麼呢?」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嗎?」
菲爾點點頭。
他打開門鎖,布坎南進了門。菲爾關上門站在那兒守衛著。他沒有注意到四個人漫不經心地注視著他們交談。
他抬頭看著國會大廈穹頂上棲息了一個半世紀的自由女神。她最近被直升飛機和結實的繩索搬了下來,徹底清洗了一百五十年來的污垢。太糟糕了,人的罪read.99csw.com孽可沒有那麼容易清洗。
室內,布坎南從牆上的衣鉤上抓過一件雨衣。幸運的是外面下起了毛毛細雨。在另一面牆上的衣鉤上還掛著一頂黃色的硬檐帽。他把帽子也戴上了。隨後,他從文件箱中拿出了一副可口可樂瓶樣的眼鏡和一雙工作手套。至少從遠處看,文件箱被遮在雨衣下,他從一個國會說客變成了一個工人。
「你好,丹尼。」穿套裝的人說道。
「聽我說,別讓他們割你。你感到疼的時候,好好喝上一大杯蘇格蘭威士忌,扯著嗓子唱一首歌,然後跟你老婆做|愛。」
國會勤雜工就是通過閣樓到屋頂換下那些飄揚在國會大廈上空的旗幟。內部流傳的笑話是這樣的:旗幟經常被換下來,有些只飄了幾秒鐘,於是議員們就可以源源九-九-藏-書不斷地把曾在國會大廈上空飄揚過的星條旗送給慷慨的選民。布坎南揉了一下眉梢。上帝,多好的城市。
菲爾笑了。「你是個好人,丹尼·布坎南。」
布坎南走到房間盡頭的另一扇門,去掉鎖門的鏈條,打開門。他上了樓梯,打開一扇像艙蓋一樣的門,露出一段向上的梯子。布坎南踩著梯子向上爬。到了頂上,他打開另一扇艙門,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國會大廈的屋頂。
布坎南笑了。從現在起,他要把中央情報局的人稱為青蛙。間諜喜歡代號。他想不出一個更適合桑希爾的名字了。布坎南只是希望他的刺有足夠的力量,而青蛙那閃閃發光的可人的後背不至於太光滑。
特工們合情合理地認為他們可以等布坎南出來再繼續監視他。他們畢竟是在三樓。這個人是飛不出去的。
「喝九-九-藏-書酒、跳舞、做|愛——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建議。」菲爾說。
「醫生說我得做手術。」
一時間,布坎南瘋狂地想到要跳下去。若不是想打垮桑希爾的慾望過於強烈,他可能就真跳下去了。可不管怎麼說,那是懦夫的解決方式。布坎南有很多特點,但他絕不是一個懦夫。
又過了一會兒,他已經穿過一扇只有此處為數不多的幾個老資格人士才知道的後門。一輛車在那兒等他。半小時后,他到了國家機場,一架私人飛機轟鳴著在等待惟一的乘客。這兒有一個身居高位的朋友在掙他的錢。幾分鐘后,飛機收到起飛許可。布坎南看著飛機窗外,不久,首都就從視野中緩緩消逝了。他從空中看這一景觀有多少次了?
那扇門是上了三樓向左拐的第一個門。一個穿著西服套裝的中年人站在門旁。門上沒有標九九藏書著某某辦公室的銅牌。隔壁就是參議院警衛官富蘭克林·格拉海姆的辦公室。警衛官是參議院的首席執法官、行政保障官以及禮儀官。格拉海姆是布坎南的一個好朋友。
布坎南按計劃要在一大早到國會山參加一系列的會議,向不願接受他的預言的聽眾說大話。這就像是對著一個巨浪投球,不是彈回來砸在自己臉上,就是淹沒在大海中。好吧,今天是最後一次了,不會再有了。
他的車把他送到了國會附近。他登上國會大廈正面的台階,向參議院一側走去,他登上寬大的樓梯到了二樓,這兒大部分都是禁區,他繼續上了三樓,人們在這裏可以自由走動。
國會大廈的房頂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這條小道通往布坎南的第二段路程。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他的逃跑路線。國會大廈的眾議院側樓也有一間類似的閣樓室,九*九*藏*書也是勤雜工升降旗用的。布坎南快步走過這條小道,穿過眾議院一側的艙門。他順著梯子進入閣樓室,在這裏,他摘掉硬檐帽和手套,但仍戴著眼鏡。他從文件箱中拿出一頂後面可調整鬆緊的硬檐帽戴上。他豎起了雨衣的領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開閣樓室的門走了出去。人們四處亂轉,但誰也沒看他第二眼。
「你好,菲爾,你的腰怎麼樣了?」
布坎南低頭看著國會大廈正面的地面。到處都是匆匆忙忙的人,趕著去開會,他們急切需要從那些人那兒獲得幫助。他們個個自負,各有宗派,議事日程排得滿滿的,危機一個接著一個,承擔的風險比世界史上出現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大得多,然而,一切似乎都得到了解決。這台潤滑良好的民主機器。螞蟻是為了生存才這樣做。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也是如此,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