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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這當然不是他做過的最聰明的一件事,但是那個時候他可能思維比較混亂。我想他大概有種很扭曲的想法,那就是如果他能把你身邊的人全部消滅掉,你肯定會乖乖地投入他的懷抱。當然,最後這種做法沒有奏效,所以最後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選擇成為你的……什麼呢?你最好的朋友?」
是的,格蕾絲絕對相信。米奇可以為了她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她試圖想象他的感受,在發現了自己結婚10年的妻子竟然是個殺人犯之後。但是他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該死!你怎麼可能和一個人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她的真面目?「我不明白,這麼多年你是怎麼瞞住他的?」
迪亞娜的身子飛向一邊,猛然跌落在地。她的腦袋碰到地板上發出一聲巨響——此生的噩夢大概都擺脫不了這個聲音了。好多血,到處都是血,從迪亞娜頭上、身上多處傷口源源不斷地流出——格蕾絲看得甚至都有些糊塗了。
「醫生說傷勢不容樂觀。」吉諾說。
格蕾絲聽到樓下一陣叫喊聲順著電梯傳上來。聽上去像是上千人同時說出意義不明的單詞,但是她的心立刻從嘈雜聲中辨別出3個與眾不同的聲音正在大聲呼叫著她的名字。
吉諾和馬戈齊站在倉庫外面的路牙石上,看著救護車向漢尼品綜合醫院方向呼嘯而去。3輛警車,開著警燈、鳴著警笛一路護送:前面兩輛是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的車,博納則開著威斯康辛的巡邏車跟在後面。哈羅蘭堅持要和莎倫同車。醫護人員告訴他很抱歉他不能坐在救護車上,但是哈羅蘭一言不發,直接掏出手槍,將槍口對準他們,醫護人員立刻改了主意。
「哦,格蕾絲!你認為喬治亞那些人是我殺的?哦,上帝啊,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是米奇乾的啊!」
迪亞娜目光閃爍,「哦,老天,看來騎兵們這次是動真格的了。我想我們最好趕快做個了斷。你他媽的在幹嗎?」
她也感覺到了,就在她的手指間。儘管她的槍已經垂向地板,她的另外一隻手卻伸到T恤下面摸到了那條鏈子,掏出傑克遜送給她的那個十字架。這完全是一個無意識的動作。你不能指望格蕾絲在經歷了這樣的生活之後,還能相信什麼護身符——不管是由於宗教或者其他什麼原因。但是當她摸到那個十字架的時候,她立刻看到那個小男孩棕色的眼睛正望著她,懇請她把它戴上。因為他相信。或許這就是她現在撫摸它的原因;為的是能夠感受到生活還沒有從他身上完全拿走的信任。
馬戈齊點點頭,「他們兩個都很了不起。我還沒有打出去第二顆子彈,哈羅蘭已經破門而入打空了彈匣了。」
格蕾絲機械地聽著。思維、身體、精神——全都麻木了。之前她所指望的憤怒,以及讓她變得堅強的仇九_九_藏_書恨,現在都被洪水般的絕望沖得乾乾淨淨。
「胡說。米奇才不會……」她張口說道,卻被迪亞娜冷冷的笑聲打斷。
迪亞娜出神地盯著那個十字架。它在格蕾絲手中晃來晃去。陽光從閣樓窗戶射進來,照在它身上,閃閃發光。
到達安全通道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湯米在那邊朝他大聲吼道:「里奧!我找到了!是米奇·克洛斯!詹姆斯·米切爾就是米奇·克洛斯!D·伊曼紐爾是他妻子!」
「喬治亞。」
迪亞娜眯起了眼睛。格蕾絲試圖從她眼睛里找到憤怒、仇恨等人類的情感,但是她看到的卻只有惱火。
隨著她的思緒飄遠,她的眼神看上去也沒有了焦點。然後她又猛然間回過神來,「總之,那個時候我已經認定了米奇就是我將來要嫁的人,所以我倆很快達成協議。我得到了一個我想要的丈夫,而他則得到了一個不會告發他的妻子。」她厭惡地皺了皺鼻子,「要是聯邦調查局沒有把你和莉比·哈羅德一起關在那間小屋裡,那就萬事大吉了。我告訴你,格蕾絲,就是這件事讓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因為他見不到你了。我個人認為,他那個時候已經有些精神錯亂了,一心想要去『救』你,我怎麼勸都不聽。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把項鏈丟了。」
格蕾絲也聽到了。警笛聲。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是來這裏的,還是去其他地方的?迪亞娜似乎根本不在乎,這讓她更加恐懼。
「但是……你甚至都不認識那些人。他們只不過是……遊戲里的人物。這隻是個遊戲!」
下一秒她就看到迪亞娜眨了眨眼,猛地轉向門口那個女人,以格蕾絲難以形容的速度,將那把·45口徑手槍對準了門口。此時,格蕾絲的西格也已經舉起,閣樓里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槍聲。
更多的警笛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迪亞娜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也有一個這樣的,」她喃喃自語,摸著自己的脖子,去感受一個已經不存在的東西,「校長嬤嬤送給我的,但是……我想我把它扔了。」
格蕾絲過了好久才明白過來。哦,原來如此,以前那個見了槍就害怕、從來沒有高聲說過話的嫻靜優雅的迪亞娜,剛剛把一把·45口徑手槍抵在自己的胸口。但是直到她提起·22口徑手槍,格蕾絲才意識到原來她就是搗亂猴兇手。
「我聽到了。」
「你殺人只是因為米奇不喜歡這個遊戲?」
「沒什麼。只是個十字架,看到沒?」
「你怎麼能殺他?」
現在她被逗樂了。確確實實被逗樂了。
吉諾搖搖頭,「我不知道。這相當了不起!」
「我在想她這次能不能挺過去,還會不會再次神經錯亂。」
馬戈齊閉上眼睛,回想起剛才他們把輪床推出車庫時,格蕾絲在旁邊跟著跑的情景。她邊跑邊從脖子上read.99csw.com扯下一個十字架項鏈,狂亂地將鏈子纏在莎倫的手腕上。
「你的脖子!該死!你幹嗎摸你的脖子?」
「消防通道。」他突然說——話音未落,他已經跑向建築側面。
格蕾絲的思緒漫天飛舞,交織著,碰撞著,試圖理出一絲頭緒,「你在說什麼?」
你的錯,格蕾絲,都是你的錯。
格蕾絲迷惑不解地眨了眨眼。
「第15號謀殺案,格蕾絲。你把一切都暴露了。6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以及上百名警察都沒有查出究竟是誰在亞特蘭大殺了人,而你,在你那個噁心人的遊戲中,用一個噁心人的線索就將一切全部告訴了他們。格蕾絲,謝謝你差點毀了我的人生。很明顯,我得趕在別人見到它之前停止這個遊戲。於是我就這麼做了。殺了幾個人,你就將遊戲關閉了——我知道你會這麼做。但是那些愚蠢的警察又把你的指紋送到聯邦調查局檢驗,這又重新提起了亞特蘭大那檔子事,於是所有的事情開始失控了。」
「我想應該不會。」他說。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她沒頭沒腦地說著,丟下槍跑去幫助那個受傷的女警,全然不顧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面。她想到的是安妮、哈雷和羅德拉納都還活著,感謝上帝!他們都還活著;她想著傑克遜、馬戈齊和這個叫哈羅蘭的男子,以及那個正在他懷中流血的女警——這些人最終救了她。
「哦,不!」格蕾絲感覺嘴唇脹脹的,甚至沒有了知覺,而思維也已經停滯。她實在無法相信,「你?你殺死了那些人?上帝啊,迪亞娜,為什麼?」
她望向電梯,又收回目光,臉色陰沉下來,「當然,也並不完全是皆大歡喜。我真的很生氣,格蕾絲,是你讓我殺了米奇。」
車子還沒有停穩,馬戈齊和吉諾就跳了下來,向門口跑去,車門都沒顧得上關。趕在哈羅蘭再次開槍之前,馬戈齊一把握住槍管,「別!這是鋼的!等著撞槌來。」
「你知道有哪個警察在傷成那樣之後還能爬上那麼多樓梯?」
「守住前門!」他轉過腦袋向吉諾吼道。這個時候,消防站緊急滅火車的車頭護柵也出現在街角。
「他愛你。」格蕾絲低聲說道。突然間手中的西格手槍變得沉重無比,她的胳膊也開始酸痛。她有沒有把槍口轉向迪亞娜哪怕一英寸?她不確定。
「她只是在盡自己的心意,吉諾。」
她是天主教徒嗎?一個醫護人員問她。
馬戈齊一邊沿著鐵樓梯往上跑,一邊將手機扔到欄杆外面。
她陷入了沉思,格蕾絲簡直難以想象,在那雙凝視的眼睛後面她究竟看到了什麼竟然能讓她在這個時候分了神。與此同時,格蕾絲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腎上腺素的激增。她開始抬升自己持槍的手;她還看到樓梯間的門被緩緩打開;看到一個已經被鮮血浸透的身穿棕色警服的https://read.99csw.com女人正在地面上爬著,兩隻手還顫巍巍地抱著一把槍,然後她終於沒有了力氣,槍管一沉,掉在地板上,發生咔嗒一聲響……
格蕾絲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個身穿棕色制服的大塊頭男人正彎腰抱著那個流血的女警,一隻手按著她脖子上的傷口,哭得像個孩子。
他緩緩地從安妮桌子後面站起身來,這樣才不至於嚇著她。他手裡還緊緊握著槍,槍口指向地面。
「那個傻瓜在做掉那個聯邦調查局的女探員時,把項鏈丟了。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直到你把那條該死的項鏈作為一個線索加到你那個該死的遊戲裏面,然後發布到該死的互聯網上去!要是亞特蘭大警方看到這個,他們一準會想起在他們的證據室里也有一條同樣的項鏈。你猜猜會怎麼樣?他們會跑到這裏來問你,你是如何想到這個主意的?你會回答他們,『嘻嘻,在亞特蘭大讀大學的時候,我曾送過米奇一條這樣的項鏈。』然後真相大白,故事結束了,因為當時莉比·哈羅德也割傷了他。現場到處是他的血跡。只要一查DNA……」
她最終還是沒有準備好。她的槍口指向右邊,還在瞄著樓梯門。吃驚恐懼之餘,她還在想:在我把槍對準她之前,她都能來得及朝我心臟連發兩槍……
或許她沒有聽到。讓她聽到。第15號謀殺是什麼來著?她所說的線索指的是什麼?不。先別想這個。現在這個不重要。先轉移她的注意力,這樣你就可以動一動你的西格了,慢慢地,一次只挪動一英寸……
原來都是白費力氣。她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這麼嚴密的保安設施,原來只是為了防範一名一路與她同行的兇手。這麼多年的提心弔膽、防範每一個陌生人,卻只是因為自己有眼無珠太愚蠢,看不透自以為最熟悉的臉龐後面隱藏著的真相。
迪亞娜看著她,用那雙空洞的、沒有靈魂的眼睛——在被子彈擊中喉嚨之前幾秒鐘,莎倫·穆埃勒看到的正是這樣一雙眼睛——格蕾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睛。她一掏出那把·45口徑手槍,立即停止了剛才的哭天喊地。
「我今天還帶了這把大槍來,」她輕聲說,「我還是比較喜歡·22口徑手槍,但是我要做到萬無一失。你肯定了解·22口徑手槍。很精確。」
格蕾絲麻木地點點頭。
迪亞娜惱火地將那把·45口徑手槍用力抵在格蕾絲胸口,「格蕾絲,你思路能不能跟上!那條項鏈,你那個速比濤的小玩笑。」
「我希望大部分都能。」
迪亞娜竟然對著她笑了起來,格蕾絲的膝蓋都嚇軟了,「沒錯。我就知道你會理解的。我殺的就是遊戲,不是真的要殺人。」她稍微眯了眯眼睛,「米奇想讓你放棄這個遊戲,但是你就是不聽,是不是?你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將這九九藏書個男人置於怎樣一個危險的境地?」
哈羅蘭將狂野的目光投向他,然後一把抓過車胎撬杠,死命往門和門框之間的縫隙里插。
撞槌一分鐘就能撞開門,他想,或許兩分鐘。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格蕾絲立刻想起來了。遊戲里,它是被緊緊抓在15號受害者手中的;而在現實生活中,讀大學的那幾年,則是一直戴在米奇脖子上的。他總是把它藏在襯衫或毛衣下面,這樣才不會被別人看到。
車子一個急轉彎,兩輪懸空地拐上華盛頓大道。馬戈齊緊緊咬著腮幫子。等到四個輪子全部落地,他再次將油門一踩到底的時候,腮幫子已經被咬破,嘴裏出現一絲血腥氣。
這隻不過是他的名字。他這輩子已經聽人叫了無數次,但是此刻聽到格蕾絲·麥克布萊德這樣叫他,他立刻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痛。
「還有哈羅蘭。」他說著,看向樓梯門。
「哦,格蕾絲,別說傻話了。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這個遊戲會毀了我們。它會毀掉一切!」她停了下來,側耳傾聽。
我不知道。但是別讓他們把這個取下來。
迪亞娜快速向前跨了一步,在過去這一段漫長得像是好幾個小時的時間里,格蕾絲第一次感受到沒有槍口抵在胸前的自由呼吸。
格蕾絲突然感覺自己肺部已經沒有一點空氣,好像全部空氣都被抵在胸口的那把·45口徑手槍給擠壓出來了一樣。
「嗯。」吉諾轉過頭來,看著格蕾絲、哈雷、羅德拉納和安妮正彼此擁抱,臉上帶著戰爭倖存者那種劫後餘生的震驚。
「警察來了,迪亞娜,你聽,警笛聲。」
「那天他對你那個叫約翰尼的前男友下手的時候,我恰巧跟在他後面——哦,這也太諷刺了。10年前他殺人的時候恰巧被我撞到;今天早上我剛殺人又被他當場逮個正著。哈!繞了一大圈又回來啦!」
信任是多麼寶貴的事情,又是多麼的脆弱。這才是傑克遜真正送給她的東西。傑克遜、哈雷、安妮、羅德拉納、查理,甚至馬戈齊,他們本來都不該相信她,但是他們都選擇了相信……
迪亞娜一頭霧水,「你說什麼?」
格蕾絲,你相信我嗎?……就好像她欠他似的,因為是他相信她在前。
「哦,這可不是我的錯。他不該到這裏來的。他發過誓了。他發過誓了!我殺那個女警察時被他逮了個正著,然後我當然得向他解釋我的計劃;自然,他怎麼會捨得讓我殺掉他心愛的格蕾絲呢?」
馬戈齊呆立了一會,絕望卻又無計可施地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警笛聲。
馬戈齊也轉過頭來看著格蕾絲。她幾乎被朋友們的胳膊壓在了最下面,但是在他看向她的同時,她幾乎立刻抬起頭來迎上他的目光,好像他剛剛叫了她的名字一樣。
突然間樓下傳來一種可怕的聲音。像是巨大的東西在碰撞,金屬撞金屬,一遍又九*九*藏*書一遍。
手中的西格更加沉重,而她張開的手臂肌肉快要抽筋了。她還拿著它幹什麼呢?反正她是沒有機會開槍的。
他們在倉庫門口急剎車停下來的時候,恰巧看到哈羅蘭叉著腿站在那扇小綠門前,正對著門鎖打出一梭子子彈,轟隆之聲不絕於耳,彈殼也飛了一地。停在街對面的明尼阿波利斯警局的那輛車子的後備箱已被打開,一個年輕的巡警拿了一支12口徑狙擊步槍和一把車胎撬杠,向哈羅蘭奔來。
吉諾嘆了口氣,「我必須得重新考慮一下我在威斯康辛警察中的位置了。麥克布萊德是怎麼回事?她幹嗎要追著輪床跑?」
「總之,」迪亞娜冷靜地繼續往下講,「我必須在遊戲者進入第15個謀殺案之前封掉它。你知道,警察也玩這種遊戲。要是亞特蘭大的某個警察看到你設計的那個犯罪現場之後過來審問怎麼辦?」
「哦,我想應該是自我保護吧。」
她用那種拉家常的口氣繼續往下說——直聽得格蕾絲胳膊上寒毛倒豎,「這是我們結婚以來吵架吵得最凶的一次,格蕾絲。絕對是最糟糕的一次。他竟然要殺我,他自己的妻子,只是為了阻止我來殺你——你相信嗎?」
「哦,別擔心這個。這隻是整個計劃的一部分。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計劃呢?簡直是天衣無縫。當然,今天我來這裏的目的最初是打算只殺你一個人。我不想把人全部殺光,這樣的話搗亂猴就不復存在了,米奇就會不開心了,但是……你知道的,大家都跑來妨礙我做事。」她皺起眉頭,顯得很惱火,「就像樓下的那個女警察。這就打亂了我的計劃。她跑到這裏來幹什麼?你知道她是來自威斯康辛嗎?我看到她襯衫上的徽章了。」她用食指敲打著嘴唇,思考著什麼事情,然後面部突然舒展開來,「總之,等到警察們衝到樓里來時——這裏我應當向你點頭致謝,格蕾絲,為了這麼堅不可摧的保安系統——我已經變得歇斯底里了。我想我可以表現得很好。我可是一直都在勤加練習哦。然後我要做的就是告訴他們,你突然神經錯亂,開始殺人。為了自衛,我不得不朝你開槍。你知道聯邦調查局肯定會喜歡這種說法的。反正在喬治亞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希望你是兇手,現在他們終於得償所願了,然後他們可以了結這個令人煩惱的案件了。皆大歡喜。」
格蕾絲瞪著她,完全驚呆了。她的耳朵捕捉到外面某個地方傳來的槍聲,很密集的槍聲,但是她的思維卻拒絕接受這個信息並加以消化。
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西格造爾,滿臉困惑。她開了一槍?兩槍?肯定不會比這再多了;時間根本來不及。另外,她才勉強將槍口舉離地面——她甚至可以看到子彈在光滑的楓木地板上打出來的裂縫和碎片。
「馬戈齊,」格蕾絲小聲叫道,然後又叫了一聲,「馬戈齊。」
「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