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熄滅了打火機，從口袋裡把那盤「保利娜」的錄像帶抽出來，扔給他。「放錄像，咱們來看看你的傑作。」

「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槍這種玩意兒是最靠不住的寵物，隨時都能跟你翻臉。」

西奧開始將那瓶伏特加往哈維爾的腦袋上澆，兩升酒差不多全倒了出來，哈維爾的身上和沙發上到處都是酒。

西奧又看了幾個瓶子上的標籤，從中選出一瓶。

「好，好。」哈維爾拿起錄像帶，慢慢站起身來，朝電視機走去。西奧一步步跟在他的後面，手槍始終指著他的腦袋。哈維爾將磁帶放進錄像機里，調好了電視機。電視屏幕閃了一下，變成了藍色。西奧焦急地等待著，以為會看到什麼不堪入目的偷|拍鏡一個女人毫無防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或是坐在馬桶上——這個女人名叫保利娜，被這個變態的傢伙用攝像機偷偷錄了像，就像他對薩莉做的一樣。

「閉嘴！」西奧吼道。「我跟你說什麼來著，不要插嘴！」

「你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西奧輕輕聳了聳肩，說道：「難道別人不都是這樣？」

「閉嘴！」他吼道。「聽我把話說完。明白？」

哈維爾衝著酒櫃點了點腦袋。「你請便。」

「蘇格蘭威士忌，朗姆酒，波旁威士忌——這也能算波旁？以前我祖母為聖誕節波旁舞會預備的燒酒比這可要強多了。」

西奧回到餐廳時，哈維爾正坐在放電視機的偏廳里。他繞過餐台邊的幾個凳子，拖過去一把椅子騎在上面，將兩隻胳膊搭在椅子背上。哈維爾的塊頭不算小，可是在西奧的面前卻九九藏書相形見絀，這倒不是因為他的個頭不濟，只是他的氣勢難以與西奧相比。

西奧靠到椅子背上，收起臉上的笑容。他平時總是面帶憨厚的微笑，那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不過，要是他認為有必要的話，他也能顯得和他哥哥一樣壞，每到此時他總是盡量模仿他哥哥的一舉一動。

「喂，那是我的。」

哈維爾一臉茫然。「明白什麼？」

「你知道她？」

「渾身著火的野鬼，我喜歡，不會可惜了這好酒。五十度的伏特加，外加一塊哈拉帕①辣椒。他媽的我是個天才，你說是嗎？」

「我上癮了，」他輕聲說道，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我對這種東西上了癮，克制不住自己。」

「別對我撒謊！」

「對不起，行了吧？但是……」

「如果說有什麼事能讓找比威脅一個單身母親還要憎惡，那就是威脅這個單身母親的孩子。說吧，情哥哥，那東西在哪裡？那把槍管鍍鎳的左輪手槍你藏在哪兒了？就是你頂在凱爾西臉上的那一把。」

「我聽你的。」

「向上帝保證，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哈維爾點了點頭。

看上去哈維爾忍不住要發火，可他剛欲站起來卻又止住了。

「我看過你收藏的東西了，壁櫃里的錄像帶。儘管我沒有看到有薩莉的，但是我敢肯定我們會在這裏找到……」

「當然，」哈維爾聲音顫抖著說。「你讓我做什麼都行。」

哈維爾的臉色刷白。

「當心打火機，行嗎？」哈維爾說。「求求你，別把我點著了。」

①南美一地區名。

九-九-藏-書「那我把你的房子燒了怎麼樣？」

「那不是……」

「我知道，掂掂這把槍的分量我就知道。」西奧這話說得很高明，可以讓哈維爾以為他是耍槍的行家，其實他只是看過一本有關槍支彈藥的雜誌而已。

哈維爾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兩隻眼睛充滿了恐懼，一會兒看著西奧那張表情嚴肅的臉，一會兒看著那黑糊糊的槍眼。

西奧用槍頂著哈維爾的左眼，說道：「你這傢伙不笨吧，哈維爾？」

「你當心點行嗎？那玩意兒里上了子彈。」

「她是我最喜歡的女人之一。」

「當真？那你為什麼要錄她的像？」

「這就好，因為有些事情我想讓你幫我分析分析。你認為你行嗎？」

「什麼？」

哈維爾張開嘴，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你去了我的卧室？」

西奧的口氣比先前緩和了許多，可他這種口氣令哈維爾愈加感到害怕。

「是的，人們都說我很聰明。」

西奧起身走向酒櫃，眼角盯著哈維爾，槍口始終沒有離開他。「咱們來看看你這兒都有些什麼酒，」

但是，西奧看到的鏡頭完全是另外一碼事。他先是聽到一個女人在呻|吟，接著屏幕上顯出圖像，又聽到一個男人哼哼唧唧的聲音。只見一個漂亮的金髮女郎仰面躺在充水床墊上搖晃著，身上一|絲|不|掛，兩條腿衝著天花板叉開，腳上穿著細高跟皮鞋。一個臀部肥碩的男人躺在她的身下，以一種痛苦的后側體|位盡其所能，這種做|愛的姿勢對這一對男女來說，如果不是給人看，那是根本說不通的。

「比如說我把你的房子燒了ｈtｔｐｓ://ｒｅaｄ.９9ｃsw.cｏm，讓你在裏面待著。」

「白喝酒就別挑剔了。」

「誰？」

他一邊翻看酒櫃里的那一大堆瓶子，一邊說道。

「你有沒有腦子？我就想知道這個。」

哈維爾驚呆了。西奧把打火機湊到桌面上的伏特加旁，啪嗒一聲點燃了打火機。酒燃燒起來，藍色的火苗開始在桌面上跳躍。哈維爾在沙發里向後仰起身子，想盡量避開那火苗。西奧等了差不多一分鐘，眼看著哈維爾浸滿了伏特加的寒毛孔里滲出冷汗。接著，他用手掌猛擊了一下桌子，隨著啪的一記響聲火苗熄滅了，嚇得哈維爾差點從位子上蹦起來。

「就這瓶吧，五十度的伏特加。我說的飲料就是這玩意兒。你要不要來一瓶，情哥哥？」

「什麼錄像？」

他咧開嘴獰笑著。

西奧等著他把話說完，可哈維爾卻突然把注意力轉向了電視屏幕。保利娜原本好像要去沖澡，可不知怎的迷了路，徑直走進一個橄欖球隊的更衣室。「你認為你怎麼樣？」西奧問。

「我有四盤她的錄像帶，是我的朋友從音像商店幫我錄回來的。我對錄像片的名子不感興趣，全按這些女人的姓氏筆畫收藏。」

「別跟我犟嘴，渾蛋。我敢肯定你根本就不是她的保鏢，你很可能根本就沒有為她工作過，是吧？你到底是誰，自命的保鏢？用保鏢這個名字來代替騷擾者是個不錯的說法。」

「這是我的一種嗜好。」

只見西奧用他的那把手槍指著他。「你他媽給我坐下。」

「這是保利娜·普雷斯頓。」西奧說。

「噢，那倒沒有，我只是寫了腳本而已。https://read.99csw.com凱爾西的角色就是讓你想入非非，好讓我有時間去看看你的卧室。」

西奧惡狠狠地瞪著他，換了一般人準保會被那眼神嚇跑。

「你是說你卧室壁櫃里的錄像帶全都是這種盜版的淫穢帶子？」

「別謝我，笨蛋。你沒有當真吧？」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燒得時間很長。說不定三十秒鐘就夠，頂多三十秒，我不需要再把子彈射進你腦袋裡了。咱們是哥們嘛，我不會讓你像一個野鬼似的在屋子裡嗷嗷叫著滿世界亂跑。只要一點，立刻就著。」

「放錄像！」他吼道。

「喝夠了關照一聲。」西奧道。

「我會把你變成烤肉的，老兄。」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用艾倫·西拉普這個名字，快說！」

「哦，有時候是過分了點兒，我承認。這件事我在眩暈夜總會告訴過你的朋友傑克。我認為我……」

「嘿，咱們的朋友凱爾西怎麼樣？」西奧問。

「我跟你說了，沒有她的錄像帶。」

「老兄，求你……」

「你聽我說，飯桶。你的房子被燒垮了，可你卻被燒得飛上了天。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難道火是朝兩個方向燃燒的？難道火苗會像變魔術一樣在中問一個什麼點上相遇？如果是這麼回事的話，在哪一點上你開始掉下來，房子開始飛上去？」

「這不是我錄的。」

西奧點燃了打火機，火苗猛然向上躥起來。哈維爾的臉上立刻露出恐懼的神色，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渾身浸透了五十度的伏特加，沾火就著。

「我沒有撒謊！求求你，不要把我點著，老兄。不要把我點著！」

「當然是，老兄。無論九*九*藏*書你說什麼都對。快把那個打火機拿開，求你了。」

「回答我的問題，」西奧厲聲道。「你到底行不行？」

「根本就沒……」

西奧點了點頭，嘴巴撇向一邊笑道：「坐穩了，朋友。我會讓你領教領教什麼叫白喝酒的。」

「嗜好？那裡面肯定有上百盤帶子！」

哈維爾聳了聳肩，什麼也沒說。

只見西奧點燃了打火機，把開關調到最大，火苗躥起來高達六英寸。「把你的那盤薩莉的錄像帶拿出來。」

哈維爾的左眼被西奧手裡的槍頂得變了形，可他強忍著不敢做任何反抗。西奧說：「咱們來打個比方好不好，情哥哥？哦，等到大火熄滅之後，人們會說：『嘿，聽說哈維爾的房子被火燒掉了嗎？』有人就會說：『是的，我聽說他跟房子一起燒成了灰。』」西奧撓了撓頭說道：「我就是弄不明白，你明白嗎？」

「你在互聯網上告訴薩莉·芬寧的假名字。」

哈維爾沒有吭聲。瓶子里大約還剩一盎司酒的時候，西奧停了下來。他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把剩下的酒倒在面前咖啡桌上的一個小坑裡，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說道：「你是喝酒的行家，一定知道五十度的伏特加燃燒起來會冒出好看的藍火苗。」

哈維爾在沙發上挪了挪屁股。

西奧說：「我現在想喝你剛才讓我喝的飲料了，可我不要啤酒。」

「你？哦，哦……謝謝。」

西奧朝哈維爾走過去，打開瓶蓋，用槍頂著他的臉。「可我很想讓你喝。」

哈維爾臉上那傻乎乎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你認識她？」

「不，謝謝。」

「何止認識！是我讓她給你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