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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救贖者 9、雪

第二部 救贖者

她從未如此不快樂過,卻又從未像現在一樣想盡情地去活。
活得更久一點。
因為現在她明白了一切。
她看著黑色管口,知道自己看見的是什麼。
以及即將來臨的是什麼。

9、雪

「我猜畢悠納·莫勒喜歡待在辦公室,至於我,我認為領導者應該實地參与。兇手開了不止一槍嗎,哈福森?」
「你確定他沒有欠別人錢嗎?」
「接近一米五,」貝雅特說,「大多數手槍會把彈殼彈射到右方,而且不會彈得太遠。這個彈殼是在距離屍體一百四十六厘米的地方發現的,已經被人踩進雪裡,而且死者的外套袖子上有燒焦的羊毛線頭。」
哈利仔細觀察貝雅特。他之所以欣賞貝雅特,並不主要因為她與生俱來的面孔辨識能力,而是因為她的聰慧和熱忱,以及他們都有一種很傻的想法,那就是這份工作很重要。
貝雅特朝他們走來,金髮上沾著雪花,手指間夾著一個小塑料袋,裏面有個空彈殼。
哈福森嚇了一跳:「根據我們的證人所說,兇手只開了一槍。」
「可以說的不是很多。伊格廣場是奧斯陸最繁忙的廣場,因此現場受到高度污染,即便死者遇害二十分鐘后我們就趕到了,也還是一樣。不過這看起來像是行家的手法。法醫正在做屍檢,看來被害人是被一發子彈擊中,正中額頭。行家,對,直覺告訴我這是行家乾的。」
從哈利耐心陳述事實的回答中瑪蒂娜得知他已經很習慣人們在獲知親友的死訊后問些不相關的問題。
「我們是在憑直覺辦案嗎,警監?」
「你們的猜測我知道了,」哈根說,「帶我去看屍體。」
「確定什麼?」
「有用的方法我們都會嘗試,長官,」哈利說,「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屋頂燈光下,里卡爾身穿連身工作服,戴著手套,站在總司令的藍色沃爾沃轎車旁。但吸引瑪蒂娜目光的並不是里卡爾,而是他身旁那個高大的金髮男子。她立刻認出男子是誰。
「歐拉·李和托莉·李呢?」
「他們放棄了信仰。在救世軍長大的人如果選擇了不同的道路,通常會很辛苦。」
「原來如此。」哈根淺淺一笑。
「不知道,我是快七點半的時候接到隊長的電話,我以為會在這裏碰到你……」
哈根在雪地里跺了跺腳:「幹得好,貝雅特。但究竟是什麼人會射殺救世軍軍官?」
「請進。」西婭說。
手提箱完成託運后,他朝安檢處走去。最後一項任務完成了,他心情大好,因此決定冒個險。安檢處的女安檢員對他點了點頭,他從大衣內袋拿出藍色信封,出示裏面的機票。
「嗯,這是工作上,那私生活呢?」
哈利和哈福森站在三兄弟酒吧外,看著圍觀群眾和媒體記者擠在封鎖線周圍。哈利拿出口中的香煙,咳了幾聲,咳嗽聲嘶啞濕潤。「好多記者。」他說。
「你是埃克霍夫嗎?」聲音在四壁間回蕩。
「羅伯特有沒有吸毒?」
哈利轉頭望向西婭,又低頭看著筆記本。「你應該就是里卡爾·尼爾森的妹妹西婭·尼爾森吧,剛才約恩說的符合你對羅伯特·卡爾森的印象嗎?」
「羅伯特?」
「我知道你還處於震驚狀態,但我想請問,你是否知道有誰想殺害你https://read.99csw.com弟弟?」
「我是奧斯陸轄區的哈利·霍勒警監,有件關於你下屬的事,羅伯特……」
「另外,調出附近商店七點左右的監控錄像。」
「因為在這種狀況下我們必須遵循一定的程序,優先通知家屬,但很遺憾我們還沒找到他的家屬。」
「呃,畢竟你……是警監啊。」
「你可以看電視新聞,我得走了。」
「他們正在署里審問證人,兇手開槍的時候,有兩個少女就站在旁邊。」
「我是警察,我叫哈利·霍勒,這件事跟約恩的弟弟有關。」
「兇手清楚地知道用小口徑手槍殺人,一定要瞄準頭部才行。」哈利說,「他只打出一枚子彈,這表示他知道結果,因此他一定站得距離被害人很近,並看見被害人頭上出現小孔,才知道自己沒有失手。檢查死者的衣服應該就能發現微量的槍彈殘留,證明我所言不虛。他們兩人距離最多兩米。」
「也是……」哈利嘟囔著把香煙彈到地上。香煙燒穿被強光照亮的冰雪表面,消失無蹤。
「爸,這話你說過了。」
「記者一下子就趕來了,」哈福森說,「他們的辦公室就在附近。」
「對,」哈利並未在他剛拿出來的筆記本上寫字,「他在工作上或私生活中有沒有跟人結仇?」
「抱歉,我……你說什麼?」
她把車停在沃爾沃轎車旁,但仍坐在車上,在包里找東西。她父親先下車,沒關車門,因此她聽見那警察說:
「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年輕人?」
「什麼意思?」
瑪蒂娜看著父親,但即使是她,也沒察覺到眼前堅毅的父親說的是謊言。哈利轉身離去,她感覺一滴淚水滑落。腳步聲遠離之後,里卡爾清了清喉嚨:「我把夏季輪胎放進後備廂了。」
「沒錯,去查看伊格廣場周圍五條街內所有的容器、垃圾桶和後院,必要的話請求制服警察支持。」
「沒有。有,欠我一點點。」
「有手機嗎?」女安檢員問道。
「沒問題,警監。」總司令直起身子,「但是在你離開之前,能告訴我們更詳細的事發經過嗎?」
「說來話長,他們墮落了。」
「沒錯,」埃克霍夫嘆了口氣,「他們想尋求連任。」他望向窗外。「里卡爾是個英俊的小夥子,對吧?」
哈利踏入門內,關上了門,將鄰居失望的面孔關在門外:「我帶來的是壞消息,也許我們應該坐下再說。」
「我叫史卡勒去辦。」
「他不在家,手機也沒人接。有人跟我說他可能在總部加班,可我來這裏后卻只見到這位年輕人。」哈利朝里卡爾點了點頭。里卡爾站在那裡,目光獃滯得像一隻氣餒的大猩猩,雙臂軟軟地垂落在身旁,手上戴著專業的大手套,嘴唇上方的青黑色胡楂閃爍著汗水。
事實如此,他坐上火車時又在心裏說了一次。火車高速穿越漆黑的夜色,在抵達奧斯陸之前只停留一站,站外的白色地面上矗立著各種各樣的房屋。雪花在月台投射九_九_藏_書的圓錐形燈光之間飛舞,一隻狗坐在長椅下渾身發抖。那隻狗看起來很像廷托。廷托是只愛玩的流浪狗,他小時候住在武科瓦爾,廷托經常在他家附近跑來跑去。喬吉和其他男孩給它圍了個皮項圈,上面刻著「名字:廷托;主人:大家」。沒有人希望廷托受到傷害,一個人都沒有。但有時這樣也不夠。
哈根在手套里伸展手指:「兇手的描述呢?」
「我想這是對目前狀況非常正確的判斷。」他說。
「真的是羅伯特嗎?」
「呃,既然你們已經收到通知,那我先走了,但我們明天還會來請教其他問題。」
事實如此,他對自己說。一小時前,廣播第一次播報航班由於大雪而延誤時,他也是這樣對自己說。
她父親難以置信地搖頭:「可是……可是七點,你說七點?為什麼……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人通知我這件事?」
「死了?」他聽見西婭低聲說,「羅伯特?」
「兇手是一名男子,」哈福森的目光在隊長和哈利臉上游移,「目前只知道這些,因為大家都在欣賞樂隊表演,整件事情又發生得非常快。」
旅客們等了又等,卻只見外面飛機機身上的白雪越積越厚。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心想機場的警察應該會穿制服。四十二號登機門櫃檯內身穿藍色制服的女人再度拿起麥克風,他清楚地看見她要說的話就寫在臉上。飛往薩格勒布的航班取消了。她表示歉意,說航班改為明天早上十點四十分起飛。旅客們不約而同地發出無聲的哀嘆。她還說航空公司將為過境旅客和持有回程機票的旅客補貼返回奧斯陸的火車票和瑞迪森飯店的住宿費用。
約恩和西婭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我們先在這裏站一會兒,」哈利說,「命案是幾點發生的?」
「約恩?他在問你問題。」
「我剛剛說的已經包括了工作和私生活。」
「他不是軍官,」哈福森說,「只是一般士兵。軍官是終生職,士兵是義工或僱用人員。」他翻看筆記本。「羅伯特·卡爾森,二十九歲,單身,沒有小孩。」
「好,叫歐拉列出被害人的親友名單,我們從親友開始調查是否有明顯動機。」
約恩不斷吞口水:「他也許有時瘋狂了點,還有點……衝動,有些人可能覺得他憤世嫉俗,但他就是這樣的人。羅伯特的內心只是個不會傷害別人的小男孩。」
「為什麼他父母不住在挪威?」
「不會有任何證據的。」哈利說。
約恩走到門口,看見一名跟他身高相仿、有藍色眼睛的男子站在門外。「羅伯特做了什麼違法的事情嗎?」約恩問道,沒理會正踮起腳、越過男子肩頭觀望的鄰居埃瑪。
瑪蒂娜心頭一驚。哈利等大家的心情都平復片刻之後,才繼續說:「今天晚上七點,羅伯特·卡爾森在伊格廣場遭人槍殺身亡。」
「你不是說這是行家乾的?」
「這可是大新聞,挪威最著名的街道在忙碌的聖誕節期間發生命案,被害人就站在https://read.99csw.com救世軍的聖誕鍋旁,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槍殺,旁邊還有個著名樂隊正在表演。炒作新聞需要的元素都到齊了,那些記者應該別無所求了吧?」
「算是。」
「好。」
「採訪時間到了,」哈利說,「叫他們去找哈根,我回署里去了。」
「抱歉,」哈利說,「我們現階段的調查工作分秒必爭。」
「逃脫?」
瑪蒂娜俯身坐在方向盤前,雨刷來回擺動,刷走風擋玻璃上的白雪。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是的,有人跟我說在西婭·尼爾森的住處可以找到他,樓下門鈴旁沒有名牌,幸好有這位女士幫忙。」
「哦?」哈根微微一笑,「那是針對什麼?」
瑪蒂娜聽見父親用的是友善但權威的總司令口吻。
清晨兩點,雪停了。原本懸浮在城市上空、猶如沉重黑色舞台幕布的雲層退到一旁,露出黃澄澄的大月亮。裸|露的天空底下,溫度再次下降,房屋的牆壁咯吱作響。
「羅伯特?」約恩覺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處於慢動作的狀態,就連他的搖頭也是。
約恩聽見自己發出不合宜的笑聲。「羅伯特是救世軍成員,」他說,「我們的敵人是貧窮,物質和精神是相對的。很少有救世軍被人殺害。」
「我們把所有同事都視為大家庭中的一員。」
貝雅特和哈福森都以詢問的眼光朝哈利看去,哈利對貝雅特點了點頭。
哈利清了清喉嚨,繼續往下說。約恩聽見的彷彿是陰暗、晦澀、難以辨識的聲音。他聽著哈利說明案情,雙眼只是在注視西婭半開的嘴巴和閃亮的嘴唇。嘴唇是濕潤的、紅色的。西婭急促地喘息著。他沒發覺哈利已停止說話,直到聽見西婭的聲音:
貝雅特聳了聳肩。
「哦?」其他三人都轉頭看向哈利。
哈利環視四周,似乎覺得在這裏不是很舒服,但卻耐心等待約恩把話說完。
「可能是救世軍。」
哈利在門前停下腳步,思索著她這句話。
「你們知道誰想讓羅伯特·卡爾森死嗎?」他們再次搖頭。
「沒有。」他把信封放在X光機和金屬探測器之間的桌子上,脫下駝毛大衣。這時他發現自己還戴著紅色領巾,於是把它解下,放進口袋,再把大衣放在安檢人員提供的籃子里,在另外兩對警覺的眼睛下走過金屬探測器。他數了數,算上負責搜查大衣和傳送帶盡頭的安檢員在內,現場共有五名安檢員,他們只有一項工作,那就是確定他沒把任何能當作武器的東西帶上飛機。他來到探測器另一側后,穿上大衣,回頭去拿放在桌上的機票。沒有人阻止他,他就這樣從安檢員面前走過。把小刀夾帶在信封里通過安檢,就是這麼簡單。他走進寬廣的出境大廳,首先令他驚訝的是大片觀景窗外的景色,因為此時什麼也看不見,紛飛的白雪彷彿在窗外拉上了一道白色簾幕。
「原來是這樣,」埃克霍夫鼓起雙頰,又呼了口氣,「羅伯特的父母已經不在挪威了,但你們應該聯絡過他哥哥約恩。」
「部長的反應很正九*九*藏*書面,」戴維·埃克霍夫滿意地說,「非常正面。」
「兇手站在被害人前方,」哈利說,「最多兩米的距離。」
「你……你可以去我妹妹家找找看,她叫西婭·尼爾森,」三人都轉頭朝里卡爾看去,他吞了口口水,「她住在歌德堡街的救世軍宿舍。」
哈根吸了吸鼻涕:「這麼多人,一定有人能清楚地看見開槍的人。」
「約恩?」
「我們的工作必須面對吸毒者,所以我們知道他們的癥狀,羅伯特沒有吸毒,好嗎?」
「約恩在這裏?我不知道怎麼……」
約恩看著哈利,雙眼露出驚恐的神色:「沒有,他沒吸毒。」
「沒問題,這我已經想到了。」
哈利看了看表:「將近一小時前,為什麼沒人早點打電話給我?」
「是的,很遺憾。」
「你應該早就料到會這樣吧,」瑪蒂娜說,「他們如果想提出負面意見,就不會來喝湯,還邀請記者了。他們只是想尋求連任而已。」
「九毫米,」貝雅特苦笑著說,「最常見的子彈,我們只找到了這個。」
「這我們不知道,」哈利說,「我可以進來嗎?」
「卡爾森。」哈利把話說完,目光回到總司令身上。
「你怎麼會這樣想?」
「七點出頭。」
「什麼?」
「熟人所為。」哈福森嘆了口氣。
「你們知道哪裡可以找到他哥哥嗎?」哈利問道。瑪蒂娜和父親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現場勘察組的泛光燈打在伊格廣場上,把天上飄落的雪花染成了黃色。
貝雅特微微一笑,現在她很了解哈利。直覺擺在第一位,接下來才是事實,只因直覺也會提供事實;犯罪現場可以提供所有信息,只是大腦一時無法全部明白而已。
約恩搖了搖頭,彷彿想把體內的某種東西甩掉。羅伯特死了。死了。
「還少了著名警探哈利·霍勒的專訪?」
瑪蒂娜看見父親臉色一變,遂轉頭朝哈利看去,和他目光相撞。
「哈福森,我們必須多管齊下,再看看向哪個方向擊破的可能性最大。通常親友都很容易找到,而且十件命案里有九件是……」
瑪蒂娜開門下車,感覺哈利的目光朝她射來。
「目前只知道一個不明人士在人群中對他開槍,然後逃離現場。」
這時有人大喊哈利·霍勒的名字,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他們轉過頭去,看見一名記者正穿過雪地朝他們走來。
「兇器。」
「我們的弟兄。」埃克霍夫說。
「還有一件事,《每日新聞報》也參与舉辦街頭音樂會,會寫一些相關報道,去問問他們的攝影記者有沒有拍攝觀眾的照片。」
「我的天,」她父親高聲說,「怎麼會有這種事?」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很遺憾我要為你們的大家庭帶來死訊,埃克霍夫先生。」
「先忘記找到的和沒找到的,」哈利說,「你的第一印象是什麼?不要思考,直接說出來。」
「然後把照片拿去給貝雅特看。我要所有警探明天早上十點在紅區會議室集合,你會聯絡他們嗎?」
「羅伯特有沒有說過什麼話,讓https://read•99csw.com人覺得他跟別人起了衝突?」
哈利點了點頭,做了筆記。「抱歉,但我們必須問這些問題。當然,我們也不排除開槍的兇手精神失常,羅伯特只是被隨機選到的對象。或者,站在聖誕鍋旁邊的救世軍既然是個象徵,兇手針對的也可能是你們的組織。你知道有什麼可以支持這個假設的事情嗎?」
三人循聲轉頭,朝後方望去,看見說話之人是甘納·哈根,他身穿綠色軍裝外套,頭戴黑色羊毛帽,只有嘴角掛著微笑。
約恩躲到房間另一端,門口看不見的地方。西婭打開門,門外是鄰居埃瑪:「對不起,西婭,這個人有急事要找約恩·卡爾森。」
哈利沉默等待。
「什麼?」
三人坐在咖啡桌前。約恩一聽見哈利帶來的死訊,彷彿肚子被揍了一拳,頭部不由自主地向前伸出。
哈利點了點頭,正要離去,又朝埃克霍夫轉過身來。
「他只需要一點引導,就能成為對我們非常有用的人。」瑪蒂娜把車開到總部車庫前,按下遙控。鐵門搖晃著升起。車子駛入車庫,輪胎上的防滑釘嘎吱嘎吱地碾過空曠車庫的水泥地。
十二月十六日,星期二
「由於天氣不佳,機場暫時關閉。」
「大家都這麼想,」哈福森說,「但我們不確定兇手站在哪裡。」
「墮落?」
「會。」
哈利看著封鎖線外的攝影記者,他們正用閃光燈照亮冬夜。他揉揉下巴,陷入沉思。「行家。」他說。
西婭聳了聳肩。「我跟羅伯特沒那麼熟,他……」她交疊雙臂,避開約恩的目光,「據我所知,他沒傷害過別人。」
「理念衝突,」哈福森說,「像是同性戀、女牧師、墮胎,說不定是某個狂熱分子或……」
「羅伯特有沒有欠錢?」
「不見得,但無論如何他會先把能將命案和他聯繫在一起的東西丟掉。」
「看來你說錯了。」哈福森對哈利露出勝利的微笑。
「你怎麼能確定?通常……」
「但顯然有敵人,」哈根說,「你說呢,隆恩?」
「但你們只是確定了這個,」西婭脫口而出,「除此之外,你們一無所知。」
「很快所有證據都會被埋在一米深的雪堆中,」哈福森說,「真是太典型了。」
加勒穆恩機場的廣播系統發出通知,而他早已猜到:
「謝謝你們幫忙。」哈利把筆記本塞進外套口袋,站了起來,「我們找不到你父母的電話號碼和地址……」
「貝雅特說兇手是行家,我們就從這裏查起。行家作案之後,第一件事會做什麼?」
貝雅特回答時並沒看向哈根,而是看著哈利:「也許兇手不是針對個人來的。」
「羅伯特心地善良,」約恩聽見自己的聲音開始分崩離析,「又很忠誠,大家都喜歡羅伯特,他……」話音越來越重,最後停了下來。
「所以是你主動打給我的?」
「天哪,」他們離開后哈福森說,「這個隊長是打算接管調查工作嗎?」
「這我來聯絡。」約恩瞪著空氣,「你確定嗎?」
「這是案發現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