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覺到她想抽回手，我便輕輕地抱住她。

朱迪瞪大眼睛，輕聲一笑。

我們聽著孩子們在遠處的笑聲和叫喊聲。我握住朱迪的手，深情凝視她。

孩子們又從柱子後面竄出來，像兩個穿著紅黃雨衣的小精靈。

她的反應不在我預料之內。她難道不是應該大聲說好的，然後跳到我的懷裡對我說不管去哪都跟著我嗎？

「什麼？去荷蘭？」

「是的……當然，朱迪。」我回答說。

異常漫長的一天快要結束的時候， 朱迪和孩子們來到了阿徹街。

她聽了后，身體有輕微的顫抖。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皮特。」她緊緊握住我的手，「謝謝你，讓我在你計劃的考慮範圍之內，我真沒有想到。」

她點頭不語。

她笑了。

我們約好很快見面，考夫曼說可能會在克蘭布朗，因為他從沒有去過那裡。在我們告別的時候，他和我在走廊里聊天，而朱read.99csw.com迪和孩子們已經在大街上了。他說如果能再見到我們的話會很開心。

「等等，我想知道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去。」我說。

「不，皮特，沒事的，但你要明白，這是一件……很大的事。它意味著很大的改變。」

孩子們在石柱間奔跑，當他們被柱子擋住看不見我們的時候，我們就抓住機會深情擁吻。在孩子們面前，我們這些成年人是有些害羞的，我們在聊天中幾乎忘記對方嘴唇的感覺。當我們停下腳步的時候，我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注意到她臉上有一兩條皺紋，鼻子周圍有幾顆雀斑。

我努力朝他們微笑，朱迪也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然後我們冒雨開車回克蘭布朗。一路上我放了一張又一張CD，直到回到小鎮。這幾天所經歷的一切讓我不太想說話。

我說完之後又開始緊張起來，好像又回到14歲那年約喜read.99csw.com歡的高中同學去柏林的塔拉火車站時的樣子。

我們約定在八月或九月見一面，那時孩子們應該已經回到阿姆斯特丹了。他建議我在那之前要嘗試放鬆地生活，享受和孩子們在一起的時光，盡量少吃藥。

「我一直在考慮年底回荷蘭或比利時，因為我想離孩子近一點。我需要他們在我的生活里，這是不能逃避的。每三個月見一次有些太少了。」

「治療期間碰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值得再試一次。」

「是的，我也是，」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但是這一切實在是……太意外了。」

「是啊……去大陸上的任何地方。德國、荷蘭、比利時。我們可以任選一個啊，只要有到阿姆斯特丹的火車。朱迪，我可以幫你重新開始。比如，我們可以在其他地方開一個像霍利亨夫人那樣的店。你勤奮又有才華，我相信不管在什麼地方開店你都九九藏書可以經營得很好。」

她臉色變了，噘起嘴唇，目光中有一絲不安。也許這個時候她會更喜歡戒指吧，因為現在聽起來像是在說再見。

「你說得對，」她說，「我同意你的看法……這是你應該做的。他們是兩個很棒的孩子，應該有父親的陪伴。」

第二天，我們冒著雨安靜地開車回去。我的腦子裡仍然很混亂。在與考夫曼醫生進行了一天長時間的激烈交談之後，晚上我幾乎沒有合眼。朱迪睡得也不是很好，在貝爾法斯特的時候她的情緒不太穩定。那天晚上，我們在各自的房間睡覺，她吃了很多安眠藥,做了很多噩夢。貝阿特麗絲和她住在一個房間，第二天吃早餐時告訴了我這件事。

「爸爸！朱迪！」他們在叫我們，「快來看呀！我們發現了一個巨型螃蟹！」

「她整晚都在動，好像她害怕什麼似的。我把她叫醒，之後我們互相抱著睡著了。」

「嘿https://read.99csw.com，別擔心，」我笑著說，「在你被嚇跑之前，我要說我夾克口袋裡沒有藏戒指哦。」

「如果又出現其他幻覺，試著寫下它，並記得給我發郵件。」

「當然，朱迪……嗯，這一切都發生了，不是嗎？我並不是在強求改變什麼，但是最近我確實在為你考慮一些事情。我對你的感情非常強烈，並不只是一時衝動。我總是不停地問自己你是不是跟我一樣。」

我們在「巨人之路」停下。糟糕的天氣並沒有阻止貝阿特麗絲和傑普下車去探索那近乎神話般的玄武岩柱聚集成的迷宮,它們在霧靄中時隱時現。

「我能再考慮一下嗎？我不想這聽起來像是在說『不』，但你確實讓我措手不及。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不是這樣的人，我無法倉促地做決定，如果這聽起來不那麼浪漫的話，我真的很抱歉。」

我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我想和你談談。」

意外，這聽起來像read.99csw.com對項目的評價，「不錯，但是……」讓我的心跌落到了谷底。

雨稍微小了一些。

當朱迪和考夫曼交談的時候，孩子們就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看櫥窗里陳列的陶瓷塑像收藏品。

考夫曼醫生之前不想在開始治療前與朱迪見面，也許是因為他想「避嫌」，以保持專業的態度，但是當朱迪出現時，他立刻改變了想法。他給了朱迪一個大大的擁抱，像是老朋友久別重逢一樣。朱迪也無法抑制情緒，流下幾行淚。早上在酒店吃早餐的時候，我發現她很緊張，她承認是因為來到貝爾法斯特，知道馬上就能見到考夫曼。是他在朱迪過去很艱難的日子里幫助她迷途知返。「當時我來的時候就像一個幽靈，但是離開的時候卻已經像個正常人了，每次我踏入這座城市的時候都很緊張。」

「別擔心，我們倆還從來沒討論過這件事呢，聽起來的確有些瘋狂。很抱歉。我真是個傻瓜，把你置於兩難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