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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一章 神父、理髮師兩人和堂吉訶德談論他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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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神父、理髮師兩人和堂吉訶德談論他的病。

理髮師說:「堂吉訶德先生,我實在不是這意思。天曉得我是一番好意,您不該生氣。」
堂吉訶德答道:「這又是世俗的通病,許多人硬是不信世上真有這種騎士。我曾經在各種場合,多次向形形色|色的人極力糾正這個流行的錯誤。有時我講不清,有時根據事實,居然講明白了。我的根據是千真萬確的。譬如阿馬狄斯·台·咖烏拉吧,我簡直可說親眼見過。他是個高個子,白白的臉兒,一部黑鬍子修得很整齊,神氣溫和而又威嚴;他不多說話,不易動怒,發了火一會兒就平息下去。我可以把故事里寫的全世界的遊俠騎士一個個都像阿馬狄斯這樣細講他的形容相貌。讀了故事對他們就有個印象,再按他們的行事和性情脾氣仔細推究,他們的面貌呀、顏色呀、身材呀就一一活現在眼前了。」
理髮師道:「我不是說您不切實;不過我看到從來大家向國王陛下獻的計策,差不多全都無用:或是行不通,或是荒謬絕倫,或是,照辦了就有害於國王和國家。」
「『老哥,出院的是我,因為不用再待在這兒了。這是上天的洪恩,我說不盡的感激。』
堂吉訶德這才說道:「我憑耶穌聖體發誓,國王陛下只要用個叫喊消息的報子,傳令全國的遊俠騎士,在指定的某日到京城來聚會。儘管只來六個,說不定其中一個單槍匹馬就能打得土耳其全軍覆沒。兩位請聽我講。遊俠騎士一人摧毀二十萬大軍,難道是從來沒有的事嗎?在他眼裡,二十萬人好比只長著一個脖子呀!二十萬人只像一塊杏仁糕呀!不然的話,專記這種奇事的歷史,會有這麼多嗎?假如鼎鼎大名的堂貝利阿尼斯沒死,或者阿馬狄斯·台·咖烏拉的子子孫孫里有一個還活著——當然就礙著我的道兒了,且不說別人。可是咱們現在只要有他們中間的一個去抵抗土耳其人,哼!土耳其人只怕就完蛋了。不過上帝自會照顧信奉他的人,給他們派救星來,即使不能像過去的遊俠騎士那麼兇狠,至少也一樣的勇敢。上帝知道我的意思,我不多說了。」
理髮師插嘴道:「堂吉訶德先生,我請問您,這麼許多詩人讚美她,是否也有人作詩嘲笑她呢?」
堂吉訶德答道:
神父說:「假如羅爾丹像您說的這樣,他可不夠漂亮,怪不得美人安傑麗咖公主瞧不入眼,扔了他去找她相好的那個剛出鬍子的小摩爾人了;那人一定風流俊俏、活潑有趣。她不愛羅爾丹的嚴肅,卻愛上梅朵羅的溫柔,可見很有眼力。」
至於她怎樣接位做了中國的女皇,
理髮師插嘴道:
堂吉訶德說:「理髮師先生,您認為這個故事正當景,忍不住要講嗎?哎,使剃刀的先生啊!『隔著篩子瞧不見東西的人,真是瞎子』!況且把人家的才德、相貌、家世互相對照,總是討厭的,您連這點都不知道嗎?理髮師先生,我不是海神耐普圖諾,我也不要求人家稱我識見高明,因為我並不高明;我不過竭盡心力,讓大家知道,不恢復崇奉騎士道的盛世,是個大錯。從前有遊俠騎士負責捍衛國家,保護幼|女孤兒和孩童,除暴安良,那時代的人多麼享福啊;咱們這個衰敗的時代可不配有那麼大的福分了。現在多半的騎士,身上只有錦緞衣服的窸窣聲,沒有鋼盔鐵甲的鏗鏘聲了。現在沒什麼騎士冒著嚴寒酷暑或風吹雨打,渾身披掛,在野外露宿了;沒什麼騎士還像先輩那樣腳不離鐙、身靠長槍,只求打個盹兒了。以前的遊俠騎士,從深林出來跑進深山,從深山跑到荒涼的海邊,海上總有狂風大浪。他看見海灘上一隻小船,槳呀、帆呀、桅杆呀、繩索呀,什麼裝備都沒有。可是他毫無畏懼,跳上船,隨怒濤惡浪去擺布。他跟著海波起伏,一會兒聳到天上,一會兒落到海底。他頂著不可抵擋的暴風,想不到一上船已經走了三千多哩瓦的路。他上岸在陌生的遠方遭遇到許多事,都值得鐫刻在青銅上,不是寫在紙上的。像這種遊俠騎士,現在都絕跡了。現在這年頭,懶惰壓倒了勤快,安逸壓倒了勤勞,罪惡壓倒了美德,傲慢壓倒了勇敢;甚至拿槍杆子的也空談而不實行了。這一行,只有黃金時代靠了遊俠騎士才走得紅。不信,你們說吧,誰比鼎鼎大名的阿馬狄斯·台·咖烏拉更純潔勇敢呢?誰比巴爾梅林·台·英格拉泰拉更聰明呢?誰比白騎士悌朗德更隨和呢?誰比李蘇阿爾泰·台·格瑞西亞更豪俠多情呢?誰比堂貝利阿尼斯受的傷更多、而且傷的人更多呢?誰比貝利翁·台·加烏拉更剛毅呢?誰比費麗克斯瑪德·台·伊爾加尼亞臨險更勇往直前呢?誰比艾斯普蘭狄安更誠摯呢?誰比堂西隆希琉·台·特拉西亞更奮不顧身呢?誰比羅達蒙泰更勇敢呢?誰比索布利諾王更謹慎呢?誰比瑞那爾多斯更膽大呢?誰比羅爾丹更無敵于天下呢?誰比汝黑羅更溫文爾雅呢?據杜爾賓的《環球志》,現在的費拉拉公爵全都是汝黑羅的後代。神父先生,我另外還可以說出許多騎士來,都是發揚光大了騎士道的遊俠英雄。我要向國王進言所說的遊俠騎士就是這一類人。國王陛下羅致了他們,既有了得力的幫手,又可以省掉一大筆費用,土耳其人到頭來無法可施,只好揪自己的鬍子。現在大主教府的教士既然不帶我出瘋人院,我就待著好了。假如照理髮師的話,朱庇特不肯下雨,那麼有我在這兒呢,我要下雨就下雨啦!我這話是要叫那位靠洗臉盆幹活兒的先生明白,我懂他言外之意。」https://read.99csw.com
堂吉訶德答道:「照我猜想,瑞那爾多斯是寬盤兒大臉,面色通紅,眼睛很靈活,有點兒鼓;性如烈火,專好結交強盜和亡命之徒。羅爾丹、或羅佗蘭多、或奧蘭陀呢——歷史上這三個名字是通用的,我拿定是中等身材,寬肩膀,多少有點兒羅圈腿,黑臉,紅鬍鬚,身上汗毛很重,眼睛里殺氣逼人;他沉默寡言,可是溫文有禮。」
神父說:「即使他不是,我可以擔保他像啞巴一樣,決不把您的話說出去;否則依判罰款。」
「碩士答道:『我知道自己現在好了,不用再回來了。』
「那瘋子說:『碩士啊,你說話得仔細,別上了魔鬼的當。我奉勸你別亂跑,好好兒待在自己屋裡吧,免得再回來。』
「『老哥,你瞧瞧有沒有什麼事要托我,因為我要回家了。上帝恩德無邊,就連我九_九_藏_書這樣不值一顧的人,也蒙他照顧,頭腦重又清醒。我現在已經完全正常了;上帝真是無所不能啊!你該信賴上帝;他既會叫我復元,也會叫你復元,只要你信賴他。我一定記著給你送些好吃的東西來,你千萬得吃。你聽我說,我是過來人,我想咱們發瘋都因為肚裏空虛,腦袋裡就充滿了氣。你得鼓起勁來!倒了霉垂頭喪氣,會傷生減壽的。』
神父說:「真是奇迹!」
「我到死也是遊俠騎士。不管土耳其人從南來、從北來,不管他們的兵力多麼強大,隨他們來吧!我再說一遍,上帝明白我的意思。」
「『我的先生,您甭著急,別理會這瘋子的話。他是朱庇特不肯下雨嗎?我卻是水的父親、水的神道、耐普圖諾呀!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我想下雨,或需要下雨,雨就下了。』
他們談話的時候,管家媽和外甥女已經走開了;這時忽聽到她們倆在院子里大叫大嚷,大家忙趕去。
「我始終還沒開口,可是聽了堂吉訶德先生的話,心上倒有點兒納悶,想痛痛快快地問問。」
外甥女插嘴道:「啊呀!我舅舅準是又要去當遊俠騎士了!不信,我死給你們看!」
熙德·阿默德·貝南黑利在本書第二部講堂吉訶德第三次出行。據說,神父和理髮師大約有一個月沒去看堂吉訶德,免得惹他記起舊事。他們只探望他的外甥女和管家媽,囑咐她們小心調護他,給他吃些補心養腦的東西,因為他的病根顯然是在心裏和腦袋裡。她們倆說,已經照這麼辦了,以後還要竭力調養他;照她們看,她們家主人有時候好像頭腦很靈清了。神父和理髮師聽了非常高興。這部偉大的信史第一部末一章里,講到他們使堂吉訶德著了魔,用牛車把他拉回家來。他們覺得這件事確是做得不錯。他們決計去看望他,瞧他的病是否真有好轉。不過他們料想他的病是好不了的。兩人約定絕口不談遊俠騎士,怕他傷口的新肉還嫩,保不定又碰破。
堂吉訶德說:「神父先生,這個安傑麗咖是個沒腦子的姑娘,喜歡亂跑,也有點兒輕浮;她那許多風流放誕的事,隨著她的艷名到處流傳。她鄙棄了成千的王孫、爵士、才子、好漢,卻看上一個還沒長鬍子的小僮兒,既沒有財產,也沒有聲望,只因為他對朋友感恩知報,才有點名氣。安傑麗咖的失身當然是不體面的;歌頌她美貌的大詩人阿利奧斯陀寫到這裏,就不敢或不願再敘述她的事了。他擱筆以前,寫了以下兩行詩:
神父說:「堂吉訶德先生,您說了半天,還沒把您那條妙策說出來呢。」
堂吉訶德答道:「該不該生氣,我自己明白。」
堂吉訶德道:「我這會兒一說,明天早上就傳到樞密院諸公的耳朵里去了。我幹嗎白費心思,把功勞讓給別人呀。」
堂吉訶德說:「可是我的妙策既不是辦不到,也並不荒謬;誰也想不出更加方便、切實、巧妙、簡捷的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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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長等人都大笑,弄得那位教士很不好意思。瘋人院里給碩士脫下衣服,還把他留在院里;這故事也就完了。」
「『您說得對,耐普圖諾先生,不過招朱庇特先生髮火究竟不妙,您還是待在這裏,等哪天方便,我們有工夫再來找您吧。』
「旁人都在聽這瘋子叫嚷,我們這位碩士卻轉身握住教士的雙手說:
堂吉訶德答道:「世界上究竟有沒有巨人,各有各的說法。不過《聖經》里的話是沒半點兒虛假的。照《聖經》上看來,確實有巨人。因為《聖經》上講到斐利斯人歌利亞斯,說他身長七腕尺半,那就高得很了。西西利亞島上發現過巨大的脛骨和肩胛骨。那麼大的骨頭,準是巨人身上的,那些巨人該有塔那麼高呢。這是可以用幾何學來推算的。不過,我拿不定莫岡德究竟有多高。我想不會很高;我這話有根據。因為我看見記述他的專著里說,他常睡在屋裡;既然屋裡容得下他,顯然他不會太高大。」
理髮師說:「我在這裏,面對上帝,保證不把您的話向任何人泄漏。據《神父的故事詩》,那神父給強盜搶掉一百杜布拉和一頭善走的騾子,發誓不說出去;後來在做彌撒的開場白里向國王告發了那個強盜。我就是學著那位神父發誓。」
堂吉訶德說:「使剃刀的先生啊,我的計策就妙在應機當景,絕不是迂闊的空談。」
理髮師問道:「堂吉訶德先生,您看巨人莫岡德該有多高啊?」
堂吉訶德說:「假如薩克利邦泰或羅爾丹是詩人,我想他們準會把這位姑娘著實的挖苦一番。詩人選中了意中人,不論是假託的還是真的,如果意中人瞧他不起,拒絕了他,他就用諷刺和毀謗來雪恥報仇;這是詩人地道而現成的手法。當然,心胸寬大的人是不屑做這種事的。據我所知,至今倒還沒有誰作詩毀謗這位顛倒一世人的安傑麗咖公主呢。」
「對面另一個柵欄里有個瘋子read.99csw.com赤條條躺在一床舊席上。他聽了碩士這番話,起身大聲問誰病好了出院。碩士答道:
當時外甥女和管家媽也在旁,瞧她們的家主頭腦這麼靈清,說不盡的感激上帝。神父本來打算不談騎士道,可是他要著實知道堂吉訶德的病是否確已斷根,就改變了主意。他東說說、西講講,談起京城裡傳來的新聞。他說聽到確訊,土耳其人結集了強大的海軍,進逼西班牙國境,不知他們有什麼圖謀,也不知這場大風暴要在什麼地區爆發。土耳其人的威脅幾乎年年給基督教國家打警鐘,使它們都加緊備戰;國王陛下在拿坡黎斯和西西利亞沿海一帶以及馬爾他島上都有防備。堂吉訶德聽了這番話,說道:
「塞維利亞有個人精神失常,他親屬就把他送進當地瘋人院。這人是奧蘇那大學畢業的,專攻寺院法。不過許多人認為他即使是薩拉曼加大學畢業的,也一樣會發瘋。這位碩士在瘋人院里關了幾年,自以為頭腦清醒,神識完全正常了。他寫信求大主教解救他的苦難。他說靠上帝慈悲,他一度昏迷的神識已經完全復元,而他的親屬貪圖他的財產不放他出院,硬冤他是一輩子好不了的瘋人。他寫得情詞懇切,事理清楚。大主教給他迭次來信打動了,派本府一個教士向瘋人院長探問究竟,並和那瘋子談談,他果然頭腦清醒了,就放他出院。教士領命去了。瘋人院長對教士說:那人並沒有好,他的言論往往很高明,可是到頭來總露出馬腳,說些荒乎其唐的話,抵消了那些高論;只要和他談談就能摸出底里。教士願意試試,去見了那瘋子,和他談了一個多鐘頭。瘋子始終沒說一句糊塗話,談吐有條有理,使教士確信他已經復元。瘋子說,院長受了他親屬的賄賂,對他不懷好意,硬說他的病時好時發,沒有斷根。他說自己只為家產太多,才吃這個大虧;他冤家貪圖那份財產,竟不讓人相信他靠上帝洪恩,已經從畜類重又變成了人。反正他講得很動聽,顯然院長有嫌疑,親屬給貪心昧了良心,而他呢,頭腦完全清醒。教士就決計帶他回去見大主教,由大主教親自判明是非真偽。那位好教士抱定這個主意,請院長下令把碩士入院穿的衣服發還他。院長重又叮囑那教士不要輕率,說碩士依然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再三勸阻,卻毫無用處。院長心想既是大主教的命令,就聽從了。他們讓碩士換上自己半新的體面衣服。碩士脫掉了瘋人服裝,打扮得像好人一樣,就要求教士行個方便,讓他向同院的病人告別。教士也願意陪著去瞧瞧院里的瘋子,他們和院長等人一同上樓。有一個柵欄里關著個動武的瘋子,不過他這時很安靜。碩士走到柵欄前,對這瘋子說:
「各位請聽我說個塞維利亞的小故事;因為正合式,我忍不住要講講。」
神父說:「您不見怪,我就說吧。堂吉訶德先生,我有件事想不通。您提的那一大群遊俠騎士,難道都是這個世界上有血有肉的真人嗎?我怎麼也沒法兒相信呀。我覺得那都是憑空捏造的一派胡言,都是睡夢剛醒或半睡半醒的夢話。」
堂吉訶德這套瘋話神父聽得很有趣,他就舉出一個個遊俠騎士來請堂吉訶德設想他們的相貌,譬如瑞那爾多斯·台·蒙答爾班呀,堂羅爾丹呀,還有法蘭西十二武士里的其他幾人。
堂吉訶德答道:「神父先生還有什麼read.99csw•com話,不妨都說出來;有什麼納悶的,儘管問,悶在心裡不是滋味。」
他們去拜訪堂吉訶德,看見他坐在床上,穿一件綠色羊毛絨內衣,戴一頂托雷都出產的小紅帽兒,枯瘦得簡直像個木乃伊。他殷勤接待兩人;聽了他們問候,就訴說自己起居健康的情況,講得事理清楚,語言恰當。大家閑聊,談論到建國治民之道:哪些弊政該補救或抨擊,哪些惡習該改變或掃除。三人都儼然是新出的政論家、當代的李庫爾果或新型的索隆。他們把國家改革一新,彷彿投入熔爐,重新鑄造了一個。堂吉訶德談論各種問題都頭頭是道,所以那兩個特來實地考察的人確信他已經神志清楚,完全復元了。
「那瘋子說:『你好了?哼!瞧著吧!但願上帝保佑你!今天把你當作沒病的人放你出院,就是塞維利亞的罪過。我代替朱庇特管轄這個世界,我憑朱庇特發誓:我單為塞維利亞這點罪過,要向這個城市狠狠降罰,叫它千年萬載也忘不了,這就是我誠心所願!小矮子碩士啊,你可知道,我真有這本領!我剛說了,我是掌管雷霆的朱庇特,我手裡有怒火熊熊的霹靂,經常可以嚇唬世人,摧毀世界。不過我另有辦法懲罰這個愚昧的城市。我從現在起整整三年裡,叫塞維利亞全城和四郊不下一滴雨!你可以出院了?你健康了?你病好了?我倒是瘋子、瘋人、不得自由的?哼!要我下雨呀,就好比要我上弔!』
這話分明像預言;因為詩人也有『先知者』或預言家的稱號。這句預言是很準的。後來安達路西亞的著名詩人曾為她的眼淚悲歌,咖斯底利亞獨一無二的著名詩人也曾歌頌她的美貌。」
神父答道:「我的職業可以擔保;因為保守秘密是我的職分呀。」
神父說:「對啊!」
堂吉訶德說:「可是神父先生,您擔保他,誰擔保您呢?」
堂吉訶德說:「我不知道這些故事,只知道這個誓是靠得住的,因為我相信理髮師先生是可靠的人。」
「國王陛下及時防衛國境,叫敵人不能攻其無備,可見他深知兵法。不過他假如請教我,我卻有個妙策,他老人家這會兒怎麼也想不到的。」
堂吉訶德請他講,神父等人都靜聽。理髮師講了以下的故事:
「那教士答道:
神父插嘴說:
神父一聽這話,心上暗想:「啊呀!可憐的堂吉訶德!我看你瘋得透頂而且傻得沒底了。」理髮師也這麼想,一面就問堂吉訶德有什麼妙策;還說許多人向國王獻計,都不切實際,只怕他的也是同樣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