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二卷 克萊摩爾號軍艦 三 貴族和平民混在一起

第二卷 克萊摩爾號軍艦

三 貴族和平民混在一起

伯爵和騎士互相注視著。
「是真的,艦長。」
「英國一定會給我們治好的,不必擔心,艦長。」
「拉·維爾維勒,你認為德·迪埃茲男爵怎麼樣?」
「有的。」
布瓦斯貝特羅繼續說:
「雖然如此,可是讓一個郭克羅、一個讓-讓、一個慕林、一個福卡爾、一個布如、一個蕭白來領導,真叫人受不了!」
「最遲一個月。溫德姆先生對胡德爵士這樣說過的。」
「他是不是一個真正的領袖,我們等著瞧吧。」
「她的名字叫賽爾旺托,你知道的,艦長;萊斯薩希利是領地的名字。」
「你相信他能稱職嗎?」
「在巴馬爾軍營里。被一顆炮彈打中了。」
「永遠做不了。」
拉·維爾維勒嚷起來:
「現在可真醜惡。」
「因為沒有法國的親王,只好要一個布列塔尼的親王。」
「那麼,艦長,一切都不能說是不順利呀?」
「要的,假使海岸在我們的人的手中的話;但是假使海岸在敵人手中的話就不用了。戰爭有時要破門而入,有時也要偷偷地溜進去。內戰是必須經常有一把假鑰匙放在口袋裡的。我們要盡自己的能力去干。最重要的還是領袖。」
「對的。拉·盧亞利死了,杜·德萊奈是個白痴。所有這些主教們都是一些多麼可憐的領袖!例如羅歇爾的主教庫斯,普瓦蒂埃的主教博普瓦·聖-奧來爾,德·萊斯薩希利夫人的情人呂宋的主教梅爾希!……」
「他們不來,我們就不要他們。」
「可是他的惡劣的品行卻妨礙他的成功。」布瓦斯貝特羅說。
「《阿黛兒和保蘭》,和《軍營》。」
「是的。」
「從大樓梯上吐下來嗎?」
「當然了!只要有利嘴和爪子就有用。」
「那麼,你只好接受斯托弗雷將軍和卡特利諾將軍了。」
「因此萬事都要防微杜漸啊。」布瓦斯貝特羅說。
「是一個保王黨的布魯圖。」布瓦斯貝特羅說。https://read.99csw.com
「還在那兒嗎?」
「他是一個很有地位的貴族。」
「就是指懦夫。我是知道的,艦長。可是總得要有一個親王才能使那些愚蠢的鄉下人信服呀。」
「平等的兒子。他嗎,他什麼時候才能做國王?」
拉·維爾維勒把頭側了一下,表示懷疑。
「馬車早就不知何處去了!」拉·維爾維勒叫道,「我們現在坐的是囚車。」
「啊!這個共和國!多麼小的事情引起多大的混亂啊!試想這次革命只不過是幾百萬的赤字引起的哩!」
「只要他夠好。」拉·維爾維勒說。
布瓦斯貝特羅來不及回答拉·維爾維勒。一聲絕望的喊聲驟然打斷了拉·維爾維勒的話頭,同時他們又聽見了一種和任何聲音都不相像的響聲。喊聲和響聲都是從船艙里傳出來的。
「不管怎樣,他是一個親王。」
他說:
「因為沒有畫眉……不,因為沒有鷹,只好要了一隻烏鶺。」
「差不多可以算是。」
「我倒寧願要一隻兀鷹。」布瓦斯貝特羅說。
「是第三等級的癬疾,」布瓦斯貝特羅說,「只有英國能夠給我們治好。」
「需要兵士的時候卻來了一些教士!主教不是主教!將軍不是將軍!」
「對的,」拉·維爾維勒說,「現在該是有一個領袖的時候了。我同意坦泰尼厄的意見:『我們需要一個領袖和火藥!』你瞧,艦長,我差不多認識一切有希望的和沒有希望的領袖,過去的、現在的和將來的;可是沒有一個是我們所需要的軍事領袖。在這個該死的旺代地方,我們需要一個像律師一樣的將軍:我們必須使敵人疲於奔命,和敵人爭奪每一個磨坊、每一處樹林、每一道溝壕、每一塊石頭,拚命糾纏敵人,利用一切,提防一切,拚命殺人,懲罰少數來儆戒多數,不睡覺也不憐憫。在眼前這時候,在這支農民軍隊里,有不少英雄,可是沒有領袖。德爾貝等於零;萊斯居爾不正常;朋桑寬恕敵人,他的心軟,這是愚蠢的;拉羅什雅克蘭只是一個很出色的副官;西爾茲是一個在平地上作戰的軍官,不適宜於這種游擊戰爭;卡特利諾是一個天真的車夫;斯托弗雷是一個狡猾的禁獵場看守;貝拉無能;布倫威利葉可笑;夏烈特可怕。我不必提理髮匠加斯東。因為,天啊!假使我們叫一個理髮匠來指揮貴族的話,我們和革命鬥爭還有什麼意義?我們和共和黨人之間還有什麼區別呢?」read•99csw.com
「是道爾的。他的名字是基約·德·福勒維勒。不過他很勇敢,他參加戰鬥。」
「夫人們呢?她們在哪兒?」
拉·維爾維勒回答:
「就像拉·特里穆瓦依家族一樣,也像羅昂家族一樣。」
「的確,到處都是粗人;君主政府方面有德·莫勒維里葉先生的禁獵場看守斯托弗雷當總司令,不必再羡慕共和政府方面有德·卡斯特里公爵的門房的兒子巴祁當部長了。旺代的戰爭中雙方的人物多麼匹配啊:一邊有酒坊老闆桑泰爾,另一邊有理髮匠加斯東!」
「當然了。」
拉·維爾維勒又加上一句:
「還有沙特爾公爵哩!」read.99csw.com
布瓦斯貝特羅做了一個用手壓住前額的機械動作,彷彿想從腦袋裡壓出一個主意來。
「在法國,而且坐在王上的馬車裡,他是侯爵,就像我是伯爵和你是騎士一樣。」
「還得要一個親王才行,一個法國的親王,嫡系的親王。一個貨真價實的親王。」
拉·維爾維勒沉思了一陣,說:
拉·維爾維勒打斷了布瓦斯貝特羅的說話。
「那是法國身上的癬疾!」
「一切都要壞了。」拉·維爾維勒說。
艦長和大副趕緊向中甲板走去,可是他們不能進去。所有的炮手都在狂亂地向上跑。
「可是他也曾經想講和。他來覲見過王上。那時候我也在凡爾賽,人家在他背後向他吐口水。」
「他正向著王位前進。他可以用罪惡的手段來達到目的。」
「我認為他也是一個陸地戰和陣地戰的軍官。只有農民才懂得在叢林里作戰。」
「他是個禿子,滿臉都是疙瘩,是個弒君的奸臣,呸!」
「是的。」
「都在的里雅斯特港。」
布瓦斯貝特羅接著說:
「還在那兒。」
「就是說,只要他夠殘暴。」布瓦斯貝特羅說。
「蠢材可真多。喏,拉·維爾維勒,你剛才提起的布倫威利葉,我認識他,我曾經在他身邊觀察過他。起初,農民們用長矛作武器;他不是想過把農民們訓練成為長矛隊嗎?他想教他們操練矛槍法。他夢想把這些野蠻人改造成上陣的兵士。他自稱要教他們把方陣變成圓陣,教他們排成空心隊形。他嘰嘰呱呱地教他們說些過時的軍隊術語,例如他把小隊長叫做『小頭目』,那是路易十四時代對伍長的稱呼。他固執地要把所有這些違法獵戶組成一個聯隊;他有不少正規的中隊,每天晚上中隊的曹長們排成一個圓圈,聽取第一中隊的曹長傳達對答口令,第一中隊的曹長把口令低聲地告訴中尉的曹長,中尉的曹長告訴他旁邊的一個,這一個再告訴近邊的一個,這樣一個個從耳朵里傳過去,直到最後一個人。他開除了一個沒有脫下帽子聽曹長傳達口令的軍官。這樣成績如何你就可想而知了。這傻瓜不懂得農民只能接受農民方式的領導,也不懂得住在森林的野人根本不能訓練成為住在兵營的兵士。不錯,我是深知這位布倫威利葉的。」
「是的九九藏書。」
「祝他一路平安吧!」拉·維爾維勒說。
沉默了一陣。
「現在巴黎演什麼戲?」
「對,一點不錯。我也會。」
「還有那個阿格拉的假主教,他是一個本堂神父,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本堂神父!」
「你看得到的。我們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到巴黎了。」
「是的。」
拉·維爾維勒回答:
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擔任指揮嗎?」
「對了,唐比埃爾被殺是真的嗎?」
「可是在第三等級中,」布瓦斯貝特羅反駁,「也有值得欽敬的人物。就拿鍾錶匠佐里來說吧。他曾經在佛蘭德聯隊里當曹長,後來變成了旺代的一個領袖,他指揮一個海岸部隊;他有一個兒子是共和黨,因此,父親在白軍里服役的時候,兒子在藍軍里服役。兩軍相遇。打了一場。父親把兒子俘虜了,而且把他的腦袋打得開了花。」
「親愛的拉·維爾維勒,我相當看得起這個加斯東。他在基買尼指揮得並不壞。他命令三百個藍軍自己挖好墳墓,然後槍斃他們;他這件事做得多漂亮!」
又沉默了一陣,布瓦斯貝特羅繼續說:
「布瓦斯貝特羅先生,你把最重要的字眼說出來了。殘暴。不錯,這正是我們所需要的。這次戰爭是沒有憐憫的戰爭。現在是好殺者的時代。弒君的人斬掉路易十六的頭。我們要把弒君的人肢解。對的,合用的將軍是鐵石心腸將軍。在安如和上布瓦圖地方,領袖們寬宏大量,他們陷在慈悲的泥濘里,一切都很糟。在馬雷和雷斯地方,領袖們很殘酷,一切都很順利。夏烈特正因為殘暴,才抵擋得住帕蘭。這是豺狼在對付豺狼。」
「戰爭中的偉大行為,」拉·維爾維勒說,「只有那些身上流著貴族血液的人才能完成。這是騎士的事,不是理髮匠的事。」
「一切都會變得順利的,不錯,只要布列塔尼的戰事領導得好。」
「我的親愛的騎士,親王們不願意來了。」
布瓦斯貝特羅說:
「據說他躲在艙底下,是真的嗎?」
「我很想看看。」
「他是他們的姻親。」
「這是因為狗養的革命也傳染上我們了。」
布瓦斯貝特羅帶著沉思的樣子又說:
「假使他聽從奧維里埃海軍上將給他的信號堅決抵抗,他就可以阻止英國人通過。」九_九_藏_書
布瓦斯貝特羅低聲在拉·維爾維勒的耳邊喃喃地說:
「親愛的騎士,對方也是同樣地氣憤的。我們這兒擠滿了平民;他們那邊擠滿了貴族。你以為那些無套褲漢受康克勞伯爵、米蘭達子爵、布哈奈子爵、瓦朗斯伯爵、吉斯丁侯爵和畢隆公爵指揮,心裏就高興嗎?」
「多混亂啊!」
「艦長,」他說,「我們要派海軍陸戰隊登陸嗎?」
「德·唐比埃爾伯爵。又是一個我們的人投到他們那邊去的。」
「在法國是貴族,可是在布列塔尼是親王。」
「不。可是這樣說法也未嘗不可。」
「年輕的那一個嗎?」
「我們等著瞧吧。」
拉·維爾維勒哈哈大笑。
艦長和大副回到甲板上,兩人並著肩邊走邊談話。他們談的顯然是他們的那位乘客,下面就是被風吹散到黑暗中的他們的談話的大概:
然後談話又繼續下去:
「當著孔代的面嗎?」
「在聖神號船上嗎?」
「我嗎,我曾經在烏愛桑跟他在一起。」
「為什麼?提起親王……」
「做得真漂亮,可是我也會做得跟他一樣漂亮。」
「我們管他叫爛泥波旁。」
「好吧,讓這位將軍試試看。」
他們走了幾步,各人想各人的心事。
「這一個是好的。」拉·維爾維勒說。
「艦長,你的房間里有公報嗎?」
「做得好。」
布瓦斯貝特羅想了一想,又說:
布瓦斯貝特羅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