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救了我的性命，」郭文繼續說，「這裡有人認識他嗎？」

他奮起剩下來的一點氣力，同時舉起雙手，一隻手向郭文的心胸開了一槍，一隻手向郭文的腦袋一刀砍過去。

這場戰事是大獲全勝。

他仔細打量他。血從他的傷口裡湧出來，流滿一臉，彷彿給他戴上了一隻紅色面具。沒法子看清楚他是誰，只看見他的頭髮是灰白色的。

這時候受傷的人被冷水刺|激醒過來了。他的眼皮微微地動著。

郭文在皮夾裏面搜索；他找到了一張折成四折的紙，他把這張紙打開，念道：

漢子回答：

「你們只有十二個人，可是你ｈｔtｐｓ://rｅａｄ•9９csw.coｍ們抵得上一千個人。」

「西穆爾登！」

他們點起火炬搜索全城。

「公安委員會令：派西穆爾登公民……」

郭文轉過來對紅帽子聯隊的兵士們說：

「你的父親。」西穆爾登說。

「這人是誰？」他說。

他這樣做快得像只老虎，可是另外有一個人比他更快。那人是一個剛到達的騎馬的人，他在那裡已經有幾分鐘，可是沒有人注意他。這人看見那個旺代黨人舉起了軍刀和手槍，就衝到他和郭文中間。假使沒有這個騎馬的人，郭文早就死了。那一下槍打中了那匹馬，軍read.99csw.com刀砍到騎馬的人的頭上，兩個都倒了下來。這一切都發生在僅夠叫喊一聲的短促時間里。

蓋桑奉了郭文的命令到城外去追趕逃兵，俘獲了很多。

「報告司令，」一個兵士說，「這人是幾分鐘以前進城的。我看見他到達。他是從通到篷托松的公路上來的。」

「西穆爾登！是你！你救我的性命，這是第二次了！」

「你是一個勇士。」郭文說。

軍刀正好砍在騎馬的人的臉上；他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那匹馬已經打死了。

醫生摸了摸旁邊的一隻衣袋，從裏面抽出一隻皮夾，遞給郭文。

他叫起來：

九*九*藏*書「國王萬歲！」

來不及逃走的都投降了。大街上點著了許多火罐子來照明。街上布滿了死屍和傷兵。一場戰事總要費些氣力才能結束，這裏那裡還有幾群已臨絕境的兵士在繼續抵抗，直到被包圍以後他們才放下武器。

這下喊聲使那個受傷的人張開了眼睛。

漢子緊緊地盯住他。漢子身上的傷口在流血，血從他的衣服下面流出來，在他腳下聚成了一攤。

「他的身上有什麼文件嗎？」郭文問。

他伸出手來要和漢子握手。

統帥的一句誇獎，就是那時候的一枚十字勳章。

「只不過是一下刀傷。算不了什麼。可以再縫起來的。hｔtｐｓ://rｅad.99csｗ•coｍ過了八天他就沒事了。這一刀可砍得真准。」

「投降吧。」他說。

漢子仍然不開口。

郭文走近來。

那個旺代黨人也氣衰力竭地倒在石路上。

受傷的人披著斗篷，系著一條三色腰帶，有兩支手槍和一把軍刀。他被抬到擔架上。他們解開他的衣服。有人提了一桶清水來，醫生洗乾淨他的傷口。他的臉逐漸顯現。郭文非常注意地凝視著他。

「你已經是我的俘虜了。」郭文又說。

在敵人潰敗的無比紛亂中，郭文注意到一個勇猛的漢子，他像天神似的敏捷和堅強，掩護著別人逃走，自己卻不撤退。這個農民威風凜凜地使用他的馬槍，read.99csw.com用槍身來射擊，用槍柄來猛擊，竟至把槍柄也敲斷了；現在他一隻手握著手槍，另一隻手拿著軍刀。沒有人敢走近他。突然間郭文看見這漢子搖晃起來，而且把背靠在大街的一根柱子上。他受傷了。可是他的手上始終握著軍刀和手槍。郭文把刀挾在腋下向他走過去。

郭文完全發狂了。

漢子回答：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黑影里跳舞。」

西穆爾登望著郭文。他的流著血的臉上流露出難以形容的快樂的光輝。

部隊的外科軍醫帶著藥箱急急忙忙地奔過來。受傷的人還沒有恢復知覺。醫生察看了傷口以後說：

郭文在他身邊跪下來叫道：

「我的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