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

「是的。」

「你到拉·圖爾格去吧。」

她跟他們談話。她問：

可是有一天，一個農民聽她說話了。這個好心人開始思索起來。

「大的一個四歲半，最小的女孩只有二十個月。」

「是的。」

「兩個男孩子？……」

對方只是望著她，如此而已。

「在富耶爾森林那邊。」

「一直向前走，朝著太陽落山的方向。」

「怎樣走法？」

「在哪一邊？」

過路人繼續走路。於是她停下來，不再說什九_九_藏_書麼，只是用指甲抓自己的胸口。

「當心點。那邊在打仗哩。」

「是一個地方。」

「拉·圖爾格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母親在找尋她的孩子。

「你現在是在望驛特，」農民說，「你左邊繞過厄爾尼，右邊繞過郭舍勒，你要經過洛桑，穿過勒盧。」

她穿過火線，穿過槍林彈雨，可是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也不躲避什麼，只是找尋她的孩子。因為到處都起來叛變，憲兵也沒read.99csw.com有了，市長也沒有了，什麼機關都沒有了。她遇見的只是些過路人。

「雷尼-讓，胖亞倫，小喬治特？你沒有看見過他們嗎？」

農民的手還沒有放下來，她已經開步走了。

她繼續說：

過路人抬起頭來。

「是不是我在那裡可以找到我的孩子？」

農民向她叫喊：

她看見人家聽不懂，她就說：

「因為他們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要問。」

「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人家把他們從我這裏搶走了。」

「遠九九藏書不遠？」

「我從來沒有去過。」

「這人在哪兒？」她叫起來，「他們在哪兒？」

「一個女孩子。」

「慢著，」他說，「三個小孩子嗎？」

她從一個村子流浪到另一個村子，從一個田莊流浪到另一個田莊，到處打聽消息。她在人家的門檻上停下來。她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有時人家接待她，有時人家趕走她。她不能到人家的屋裡去的時候，她就到樹林里去。

她又繼續說：

「你要找的就是他們嗎？」

「並不近。」

九-九-藏-書農民回答：

「你在什麼地方看見過三個小孩子嗎？」

她並沒有回過頭來回答他，只是繼續向前走。

「拉·圖爾格。」

她不認識這一帶地方，除了西斯各依納田莊和阿舍教區以外，她什麼都不懂。她沒有固定的路線，她往往回過來，把走過的路重新走一遍，走了許多冤枉路。她有時沿著石路走，有時跟著車輪的痕迹前進，有時順著林間的小徑走。在這個漫無目標的流浪生活中，她的破破爛爛的衣服已經完全損壞了。起初她是穿著鞋子走路的九九藏書，後來赤著腳，最後兩隻腳都流血了。

她又加上一句：

「是一個村子？一個堡邸？還是一個田莊？」

「兩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她說。

她一直向前走。她怎樣生活的？這是不可能回答的問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日日夜夜地走；她乞食，她吃草根，她躺在地上，她在露天睡覺，在荊棘叢中，在星光底下睡覺，有時甚至在風雨中歇宿。

農民用手指著西方。

「我聽人家說有一個貴族俘虜了三個小孩子，現在他還帶著他們。」

「也許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