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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母親 三 農民們竊竊私語

第四卷 母親

三 農民們竊竊私語

「也沒有布里斯-丹尼。」
「我不是跟你說過他們搶了我的孩子嗎?那是一個小女孩和兩個男孩子。我是從森林里的窯洞里來的。你可以向要飯的泰爾馬克打聽我。也可以向那邊田野上我遇見的那個人打聽我。治好我的就是那個要飯的。據說我什麼地方受了重傷。這一切都是我遇到的事。還有曹長拉杜你們也可以向他打聽。他會告訴你的。因為我們在樹林中遇見的就是他。三個,我的意思是說三個孩子。最大的一個叫做雷尼-讓。我能夠證明這一切。另一個孩子叫胖亞倫,女的叫喬治特。我的丈夫已經死了。被人家殺死的。他本來是西斯各依納的佃戶。你看來是一個好心的人。請告訴我該走哪條路。我不是一個瘋子,我是一個母親。我失掉了我的孩子。我在找他們。事情就是這樣。我並不十分清楚我是從哪一條路上來的。昨晚我在一間倉房的草堆上過夜。我要去的地方是拉·圖爾格。我不是一個小偷。你應該聽得出我所說的都是真https://read.99csw.com話。大家應該幫助我找回我的孩子。我不是本鄉人。我曾經受過槍殺,可是我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
「這三個,和我的孩子不同,是兩個女孩子,一個男孩子。」
「也沒有費若爾。」
「她又發作了!」農婦叫起來。
老頭反駁:
「聽我說,過路人。在革命時期你不應該說些叫人聽不懂的話。你可能因此而被捕的。」
「可是我要到那邊去。」母親說。
農婦望著她逐漸走遠,咕嚕著說:
「什麼?」她重複說,「拉·圖爾格?」
米歇爾·佛萊莎繼續說:
一個拿著一籃子蕎麥糕的女人走過來低聲對她說:
於是她把她拉過一邊,給了她一塊蕎麥糕。
「也沒有弗朗梭亞·杜都哀。」
她的樣子的確是令人看見了吃驚的;一切都使她發抖、吃驚、戰慄,她像一頭野獸似的不安,驚駭得那麼厲害,簡直使人看見了就害怕。絕望女人的那種懦弱樣子是很可怕的。人家看了總認為她https://read.99csw.com已經走到了命運的邊緣。可是農民看事情更全面一點。其中一個嘀咕著說:「她很可能是一個女間諜。」
一個市民回答:
一個農民說:
剩下的人都散了。他們一個個都走開了。
「也沒有勞尼-委里葉的于哀。」
「這是真的。」
米歇爾·佛萊莎聽見了,她說:
「也沒有格里紀。」
「也沒有紀亞雷。」
「這是給你做晚餐的。」
大家回過頭來望著她。
「我不休息的。」母親說。
農婦搖了搖頭說:
「是呀,就是賴伐爾的那個。」
有一堆人仍然留在告示前面。米歇爾·佛萊莎向這堆人走去。
米歇爾·佛萊莎吃完以後,她對那個農婦說:
她深入到森林裏面。
「可是拉·圖爾格呢?」母親嚷道,「太太,看在聖嬰耶穌面上,看在天堂上的好聖母面上,我求你,太太,我請你,我懇求你,告訴我從哪一條路可以到拉·圖爾格去!」
「我一定要到拉·圖爾格去。請你告訴我到拉·圖爾格去https://read.99csw.com的道路。」
「他是一個亡命貴族。」
「不要做聲。」
另一個說:
「真的,」農民們說,「她吃起來像一隻牲畜。她是一個白痴。」
米歇爾·佛萊莎拿了那塊蕎麥麵包,沒有回答什麼,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走。
看見他們盯著她的麵包,她把麵包給了他們。
「我才不告訴你!」農婦說,「叫你去送死嗎?而且我也不知道怎樣走法。哎呀,難道你真的是個瘋子嗎!聽我說,可憐的女人,你的樣子很疲倦。你願意到我家裡休息嗎?」
她走出了村子。她走到村子盡頭的幾戶人家那裡的時候,她遇見三個穿著破衣服,赤著腳的小孩。她走近他們,說:
「她的兩隻腳都擦破了。」農婦喃喃地說。
這堆人裏面有農民也有市民,換句話說就是有白黨也有藍黨。
「也沒有皮隆。」
這時候鼓手敲了最後一通鼓,貼告示的公差把告示貼好;鄉長已經走進鄉公所,喊話的公差動身到別的村子去了,人群也散了。
農婦生氣了。
「因為九九藏書他槍斃過我。」
米歇爾·佛萊莎沒有道謝就狼吞虎咽地啃起來。
孩子們拿了麵包,卻害怕起來。
大家望著她。她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衣服破破爛爛。好幾個人低聲說:「她好像是個女匪。」
「他是一個連女人也槍斃的人。」
「真好吃,我吃完了。現在,拉·圖爾格呢?」
「也沒有勒桑特里葉·特·彼埃爾委勒先生。」
這句話是奇怪的,所產生的效果彷彿一個活人說自己是一個鬼。大家稍微斜著眼睛打量她。
「也沒有蒙讓的羅里爾。」另一個農民說。
那個好心的女人望著那些盯住米歇爾·佛萊莎的人,用手指按住前額,眨了眨眼睛,說:
「她得吃點東西才行。」
她跑過去追上了米歇爾·佛萊莎,把一塊黑麵包放在她手上。
別的農民也插|進來說:
「他們還沒有得到他呢。」年輕人中的一個說。
「抓住朗特納克就是得到了心臟。朗特納克一死,旺代就不能活了。」
「傻子!」一個白頭髮面貌嚴厲的老頭說,「他們抓住朗特納克就是一網打read•99csw.com盡。」
米歇爾·佛萊莎回答:
「這個朗特納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呀?」一個市民問。
「我沒有做錯事。我找我的孩子。」
米歇爾·佛萊莎混雜在人群中。她什麼也沒有注意聽,可是一個人對某些事雖然不注意聽,卻會聽得見。她聽見了這個名字:拉·圖爾格。她抬起頭來。
「也沒有羅若瑞三兄弟。」
於是她又出發了。
他們在談論那些被通緝的人的名字。
她繼續說:
米歇爾·佛萊莎獃獃地打量這個女人。她又弄不懂了。拉·圖爾格這個名字像閃電一樣閃過,又恢復了黑暗。她難道沒有權利打聽一下嗎?他們為什麼這樣望著她?
「不要再說了,走開吧。」那位跟她說過話的好心的女人低聲對她說。
「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那是個壞地方。我們不到那邊去。」
「也沒有曼尼桑。」
「她是一個傻子。」
「不管怎樣他們並沒有把每一個人算進去。十九個就是十九個。他們沒有普利烏,他們沒有本傑明·慕林,他們沒有安都野教區的古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