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當中的椅子是準備給庭長坐的，它面向著土牢的門。

做完了這件事，西穆爾登抬高了嗓音說：

「我就是。」郭文說。

旁聽的人就是部隊里的兵士。

「逃了。」

「那麼你應該被處……」

「我要的是犯人。」

「的確，這是他的堡壘，他熟悉所有的出口，土牢也許有一條通道，我應該想到這一點，他可能有辦法逃走，他這樣做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把朗特納克給我帶來！」

正午到了，還沒有開庭，一個信差站在法庭的桌子旁邊，屋子裡可以聽見他的馬在外面的踏地聲。西穆爾登在寫著什麼。他寫的是：

在那時候所有的軍事法庭差不多都是獨斷獨行的。仲馬在立憲會議里曾經起草過軍事立九_九_藏_書法草案，後來泰洛在五百人議院里曾經加以修訂，但是最後的軍事法典是在帝國時代才制定的。附帶說一句，也是從帝國時代起，法律才規定軍事法庭的投票表決時，必須讓低級官階的軍法官有優先權。在大革命時期，這種法律還不存在。

「我說的是事實。」

沉默了一陣。西穆爾登結結巴巴地說：

他寫了日期，簽了字，把信折好，封好，交給信差，信差立刻走了。

「死刑。」郭文說。

「你瘋了。」

「你！」

桌子上有一支紅封蠟，有共和國的銅印，有兩隻墨水瓶，有白紙的卷宗，有兩張印刷的公告，一張登載著通緝令，另一張登載著國民公會的命令，兩張都攤開著。

「我做了。」

「憲兵https://read.99csw.com，把軍刀拔|出|來。」

「有人幫助了他。」郭文說。

「我。」

「我走進了土牢，單獨和犯人在一起，我脫下我的斗篷，披在他的身上，把風帽拉下來遮住他的臉，他代替我走了出去，我代替他留在牢里。現在我在這兒。」

在一七九三年，一個軍事法庭的庭長几乎就可以代表整個法庭；他選擇人員，排列官階等級，規定表決的方式；他既是主人，又是法官。

「我。」

「他自由了。」

「你沒有做這種事！」

兩個憲兵守衛著被告席。

拉杜最後終於讓人家把他的傷口包紮起來。一條手帕環繞著他的頭縛著，上面一大塊血跡慢慢地擴展開來。

這是被告可能被處極刑時的一種慣例。

西穆爾https://read.99csw.com登抬起頭，把雙臂交叉在胸前，眼睛盯著牢門，叫道：

他堅定了自己的嗓音，說：

西穆爾登指定堡壘底層的大廳作為法庭，退障就是築在這裏，現在駐紮著警衛部隊。他堅持要把一切縮短，從監獄到法庭，從法庭到斷頭台的距離愈短愈好。

西穆爾登臉色蒼白得像一具死屍。他動也不動，好像一個受了雷擊的人。他彷彿已經停止了呼吸。一大滴汗珠在他的額上出現。

「這是事實。」

兩個憲兵拉開門閂，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被告，」他說，「你站起來。」

西穆爾登已經恢復了平常的音調。

然後他接著說：

依照他的命令，法庭在正午開庭reａｄ•9９csｗ•coｍ，庭內設備如下：三張草墊椅子，一張松木桌子，點著兩支蠟燭，桌子前面放著一張圓凳。

他的頭上戴著有三色花翎的帽子，身邊掛著他的軍刀，腰帶上插著他的兩支手槍。他的臉上的鮮紅疤痕使他的神氣更加顯得怕人。

「朗特納克呢？」

「把土牢打開。」

「把犯人提出來。」

「我。」

當中的一張椅子背靠著一簇三色國旗；在這種作風簡陋樸素的時代，屋子的裝飾很快就能完成，用不著多少時間就可以把一間警衛室改變成一所法庭。

「不可能！」

「幫助他逃走嗎？」

郭文自己坐在圓凳上。

西穆爾登繼續說：

這個人是郭文。

椅子是給法官坐的，圓凳是給被告坐的。在桌子的兩端各擺著一張圓凳，一張是給檢察官坐的，九_九_藏_書檢察官是部隊里的軍需官，另一張是給書記官坐的，書記官是一個伍長。

「郭文！」他叫起來。

「你？」

西穆爾登震動了一下。

在拱形的門框下面，一個人在那兩個憲兵中間出現了。

他已經不以親昵的口氣來稱呼郭文了。

「幫助他逃走。」

「你在做夢！」

「自由了！」

「逃了？」

「誰幫助了他？」

憲兵們拔出了軍刀。

西穆爾登顫抖著結結巴巴地說：

西穆爾登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右邊是蓋桑大尉，第一審判官，左邊是拉杜曹長，第二審判官。

「憲兵，叫被告坐下。」

「他已經不在這兒。兵士們看見他穿著司令官的斗篷，以為他是我，放他過去了。那時還是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