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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迪伯德神廟下的兵營

15、迪伯德神廟下的兵營

前面在塞哥維亞看到的羅馬輸水道,雖然說是「羅馬」的,「原產地」卻就在當地。所謂「羅馬」,那是指時代和政治性質,是因為羅馬帝國擴張到了西班牙。可這個埃及神廟,最初並不「產」在這裏,而是在南埃及的尼羅河邊。原物從六世紀開始,就頹敗、廢棄了。在現在這個神廟裡,有一個小小的博物館,在那裡可以看到神廟在原址時廢棄后坍塌了一半的照片。那幾乎是一個廢墟。可是可以想象,在夜晚,月色下殘存的神廟,有尼羅河水在腳下流淌,仍然是何等地動人心魄。
西班牙共和政府,以「反法西斯」和「保衛共和」的口號,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激起了國際上眾多國家和民眾的聲援支持,一些理想主義的青年,在共產國際的組織下,前往西班牙支援共和國。甚至,也影響到遙遠的中國。在巴塞羅那,我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年近九十的母親,聽到我們是在西班牙,在電話里唱起了年輕時唱的歌:
起來!起來!
兵營里,有一群年輕軍官,圍坐在一張會議桌四周,他們一個個站起來,走出房間,對著自己頭部扣動手槍扳機,集體自殺。
在長槍黨的重大儀式點名時,第一個總是叫到何塞·安東尼奧的名字,長槍黨們就會全體一起響應。他們沒有什麼嚴密的組織結構,右翼民眾湊在一起,就可以宣布自己是一個長槍黨組織。也許正因為如此,它才起了整合的作用,因為它大旗一揮,把只要是差不多的右翼,都給囊括進來。
作為右翼的佛朗哥之所以能夠吸引一半的民眾,並不僅僅是因為民眾的愚昧和對教會的盲從。佛朗哥在煽動他的那部分民眾時,描繪的西班牙混亂失控現狀並非虛構。當時左翼的工會和群眾組織越來越壯大。他們在武裝起來,囤積武器,等待著革命到來的那一刻。
極右翼決心叛亂的原因之一,是極左翼在準備武裝革命。這也是馬德里的左翼政府在佛朗哥宣布叛亂之後,很長時間猶豫不決的原因。民眾要求政府發槍,可政府怎麼敢?一發槍,就連共和政府也無法控制,暴力會蔓延,革命的群眾組織會很快逐步取代政府。馬德里政府夾在左右之間,都不知道哪一邊更傷腦筋。
作決死的鬥爭!
你不可能對它視而不見,見到了不可能無動於衷。那是在一個高坡上,在一片映著藍天的長方形水池旁的一組視覺分量很重的、方正巨石砌成的古埃及建築。好就好在是一組,有兩重大門,後面是一個叫做德波(Templo de Debod)的神廟。那是公元二世紀的埃及神廟。

長槍黨領袖被處決后右派抬著他屍體
這個電影很傳神。它準確描繪了這樣一個過程,一個普通的社區,如何在很短的時間里,因政治衝突而變得緊張、暴力;描繪了衝動激進的地方群眾組織如何起來,變成一種血腥的恐怖勢力;描繪了民眾在複雜的、恐懼的情緒下如何壓抑和隱藏自己,以求得生存。電影主角是個十來歲的天真男孩。他和教師——一個老人,有著長久的深厚感情。可是,在風暴席捲一切的時候,男孩在大人的引導下,突然陷入了非此read.99csw.com即彼的敵我劃分,追在抓走老師的那輛車后。也許是出於恐懼而要掩飾,也許是出於真心的仇恨和憤怒,他開始辱罵並向載著老人的車子扔石頭。老人的表情是麻木的,隨著車子晃動,故事就這樣結束了。這一瞬,讓我們看到了自己,看到在兩個相距遙遠的地方,雖然民族性完全不同,卻可以發生一樣的事情。
這裏大概有一部分是佛朗哥們的訴求,佛朗哥一貫是個強調要用鐵腕來維持秩序的人,最看不得的是社會混亂的局面。可是,軍人起事本身就是叛亂行為。假如不成功,他們怕是要成仁。所以,世界上大凡軍事叛亂都是要大開殺戒的。而在佛朗哥的眼中,一向認為,只要最終目的是「恢復秩序」,過程中的殺戮只是必要的手段。這種對於「手段」的理解,西班牙左右翼的極端,看法大同小異。
對這些軍人來說,不管怎麼說,有人拿著槍炮打上門來,只能守住,不管你願意不願意,你只能自衛還擊。只要他們下決心死守,在彈盡糧絕之前,要攻下來是很困難的。因此,外面的工人開始採用心理戰,廣播勸降,包括朗讀政府在巴塞羅那誘捕的一名將軍的講話。這以後,兵營有一次打出白旗,表示投降。可是在準備受降的民兵接近的時候,裏面機槍又掃射了。對於這一事故,一直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裏面的「叛軍」假投降;另一種說法是,在兵營內部,即便在戰鬥打響之後,他們仍然是分歧的。一部分原本效忠政府的左翼軍人,希望能避免流血,主張投降,而其中的右翼軍人,已經被視為叛亂者,他們即使投降也不會有生路,所以必定要打到底。正是內部的矛盾和猶豫、困惑,導致了這次出爾反爾的投降。也就是有人要降,有人要打,並不是同一撥人。
從共和政府和左翼民眾之間的矛盾就可以看出,左翼本身也是分裂的。
這種必須站隊表態的情況也在軍隊發生。在內戰開始的一瞬間,軍隊首當其衝受到衝擊。發生的故事,慘烈不下於民間。

民兵押解著軍人俘虜

國際縱隊
從內戰一開始,左翼自己也就打起來,明的暗的一直打到戰爭結束。從他們自相殘殺的殘酷來看,也很難相信他們如果革命成功,會實行真正民主的共和制。把「共和」、「民主」的名稱太當真,其實很是害人。這也讓後來的專權者學得很精,不管裡面包裹的內容是什麼,外面一定要有「共和」招牌、「民主」稱呼。
內戰開始
全西班牙的人民,
迪伯德神廟
為了你們祖國的自由和獨立,
1936年7月,西班牙內戰打響。
保衛馬德里,保衛全世界的和平!
電影《蝴蝶》的故事
在水池的一邊,有一read•99csw.com塊小小說明牌,告訴人們現在這座神廟的原址曾經是一個叫做蒙塔那(Montana)的兵營。
向賣國的走狗們,
工人們開始攻打,軍隊抵抗,打成了一個戰役。這樣的戰事本來就是攻難於守,再說攻的一方基本上是平民,防守的則是職業軍人,武器裝備精良。因此,一開始進攻,工人們傷亡慘重。軍人本來也有不同的政治觀點。很多哪怕是右翼觀點的軍人,也並不同意武裝叛亂。工人這一打,把敵我界限不是劃在左右翼之間,而是把蒙塔那軍營的全體軍人都划進敵方,其中包括許多原本是效忠於政府的軍人。
在歷史上,西班牙經常有斷斷續續的內戰,一向不怎麼引人注意。過去兩百年裡,西班牙從來不是、後來也不是世界史上掛頭牌的地方。二十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西班牙都沒有參加。可是,這一次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前夜,是國際上左翼思潮的盛期,也是德意的極右翼最猖狂的時期。雖然西班牙是個很特別的國家,它有自己的特殊問題,可是國際上的左右翼極端派,都到這裏來尋找自己的同盟軍,都到這裏小試牛刀,抒發自己的激|情,雖然很可能抒發得文不對題。世界上最極端的左右兩邊,出槍出炮甚至出人幫忙,各國志願軍蜂擁而至,西班牙突然成了一個國際戰場。

「西班牙的列寧」卡巴耶羅
從大面上去看,這時西班牙人是散的,山頭林立,滿地都是群眾組織。就像後來聲勢浩大的右翼組織長槍黨,其實只是各地群眾組織都用了同一個大名號,相互之間並沒有什麼組織上的聯繫。
中午時分,進攻的一方終於攻破了兵營的大門。
古建築修復的一條基本原則,是所謂修舊如舊。可是究竟舊到什麼地步,對每一個修復個案,考慮還是不一樣的。迪伯德神廟假如今天還是在尼羅河邊,修復可能更多保留略為殘破的狀態,也就是更多保留它的歷史滄桑。而在這裏,今天這樣基本修補完整的做法,興許是更正確的選擇。
起事一開始在隔海的摩洛哥,這是相當於殖民地的所謂西班牙「海外省」,然後迅速擴大到各地。當然不是每一個部隊、每一個軍官和軍人都支持這一行動,因此起事一開始,先就是一場軍隊內部的廝殺。短短兩三天,已經有效忠政府的將軍被叛軍殺死,也有起事的將軍被共和政府一方槍決。
我完全相信在西班牙的一些村莊里發生過這樣的故事。在內戰開始的初期,叛亂地區確有大量自稱「長槍黨」的群眾組織一夜間起來,他們濫殺左翼和無辜者。
我們是帶著過去形成的模模糊糊的概念來到西班牙的。印象中,西班牙這場內戰,一邊是佛朗哥法西斯,另一邊是共和派,顧名思義,也就是為共和國而戰的民主戰士。可是,在北方看了一次展覽,看到內戰前第二共和國的競選廣告和口號,方才明白,我們是被「名稱」給蒙了。西班牙內戰的兩邊並不那麼簡單。
可是,這個故事也並不是西班牙內戰故事的全部。它沒有告訴人們的是,在左翼佔上風的地區,也發生著完全相同的故事,只是雙方的位置顛倒而已。
佛朗哥一方是軍方起事https://read.99csw.com,因此雖然他們自稱民族派,卻被對方稱為叛亂者,更由於他們在國際上得到納粹德國和法西斯義大利的支持,他們理所當然被稱為是法西斯;另一方自稱為忠誠派或共和派,也由於他們在國際上得到蘇聯、共產國際的支持,於是也被對方稱為赤黨。

戰爭初期的右派叛亂民眾
對這些左翼民眾來說,這不單是反叛亂反法西斯,更是長久以來在醞釀和期待的革命開始了。尤其對於無政府主義者來說,這是他們實現理想的機會。今天,他們手裡有了槍,馬上從工廠主和地主手中奪下工廠和田莊,自己成為主人。政府已經無能為力。
在另一方,各路右翼本來有不同的訴求,長槍黨卻在整合右派中起了很大作用。長槍黨的口號非常明確,就是「祖國,西班牙,信仰」,要求建立社會秩序,要求保護私有財產。他們反對的目標也很明確,反對極左翼政黨,如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無政府主義。他們同樣訴諸底層民眾。長槍黨的典型服飾是藍襯衫,就是表示自己是底層勞動者的意思。如同義大利法西斯最初的標誌是一條紅帶子緊扎一捆木棍,上面加一把戰斧,給人一種團結齊心戰鬥性這樣的感覺,長槍黨的標誌是牛軛和一束箭,以顯示它是代表農民的政治觀念,和尚武的民族主義色彩。
佛朗哥是一個典型西班牙軍人,卻不是一個政治人物。因此在1937年,當他需要一個基層組織,需要一個有意識形態的政黨時,他發現自己除了軍隊什麼都沒有。這時,長槍黨是現成的。他於是接手長槍黨,成為長槍黨的領袖。
從西班牙結束旅行回到家后,讀著有關西班牙的書,蒙塔那軍營的名字又跳了出來。「蒙塔那兵營」,總覺得這名字熟,突然想起,那就是我們去過的、有埃及神廟的那個公園。這才知道,那裡竟發生過如此驚心動魄的故事。
西班牙從第二共和國以來,就有一種全民政治化傾向。民眾高度關心政治,積极參与政治活動,不論左翼右翼,他們都要拚命協助自己一方奪取權力。有人通過正常的政治活動,也有人相信暴力和革命這樣的極端手段。
投向殺人放火的佛朗哥。
民眾衝進來之後,很多士兵被當場打死,其中包括十幾個軍官,一名主張叛亂的將軍被逮捕,歷時三個小時的進攻結束了。這些士兵並非彈盡糧絕,民眾從兵營里搶出大量武器彈藥,其中包括五萬支步槍。這些武器,立即武裝了馬德里的民眾。在巴塞羅那,類似的戰鬥也在發生,根據當時的報道,巴塞羅那的死亡人數在兩三千之間。
左翼中力量最強的社會黨,它的領袖叫卡巴耶羅(Largo Caballero),被公認為是「西班牙的列寧」。他在群眾集會的演講中,從來就直言不諱,政權問題是革命的根本目標。社會黨的最終目標是掌握政權,以便實行自己的黨綱,建立新的國家機器,改造西班牙。

德波神廟
九_九_藏_書
馬德里兵營被攻破
左翼一方擁有合法的共和國政府,因此他們理所當然能夠打出保衛共和國的口號。雖然早在1933年,西班牙左翼工聯主義的領導人就對《泰晤士報》的記者說,「我們一直在開展教育運動,正在組織工人蘇維埃。到了關鍵時刻,工人必須首先到達現場並奪取權力。失去權力的話,我們將在幾年內沒有復興的希望。……我們要把廣大民眾團結到民主旗幟之下——這一旗幟可以給他們帶來希望,以便到時候,把政治社會運動的領導權從資產階級那裡轉到人民手中,因此我們組織了革命政務會。政務會在西班牙是個重要傳統,到時候,它就可以轉變成蘇維埃」。
1936年7月17日,莫拉將軍和佛朗哥將軍宣布起事之後,佛朗哥將軍到電台有過一個演講,解釋他們起事的理由。他說,無政府主義和革命起義已經毀了這個國家。在這種狀態下,憲法實踐的目標被終止了。不論是自由還是在法律面前的平等,都變得不再可能。地方分離主義在摧毀國家的統一。破壞社會秩序的人,正在有組織地傷害軍隊。軍隊再也不能袖手旁觀,眼看著這些可恥的事情發生。這次起事,是為了把公正、平等、和平帶回給西班牙。
起來!起來!
氣勢,更來自它不是建築單體,而是一個群體。兩個大門拉開,就有了鋪墊的空間,就有了抑揚頓挫的節奏,神廟本身成了最後推出的高潮。水池在引入晚霞和滾動的浮雲,它們也一樣映照著埃及的天空。
舉起手榴彈,
長槍黨的創始人何塞·安東尼奧被處決
17日之前,局面已經非常混亂。幾個大城市,早就是左翼工會組織的天下。相對來說,不論左右,在西班牙第二共和國,一本正經選出來的文官政府,比起民間組織來,都要溫和得多。可是遇到這種大變故,馬德里政府一時愣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們一度以為,這隻是馬上會被平息的暫時局部騷亂。然而面對極右翼的行動,最知道怎麼應對的,倒是極左翼的群眾,摩洛哥兵變的消息一傳來,17日當天,馬德里的工會組織馬上開始給民眾發槍。
這折射了民眾內心的緊張。隨著暴力的加劇,人們認為,假如自己一方失敗,權力落到另一方手中,自己就不會有好果子吃。政治競爭變為生死存亡的鬥爭。現代社會裡,人們平時的日常生活,社區里人們的日常關係,自然是錯綜複雜的。他們之間不僅僅是政治觀點的異同,還有很多親緣、朋友、同事的交往,有類似親情、友誼這樣的複雜感情。一旦政治挂帥,表態動武,人群就被分割開,推向兩極。哪怕以前從沒有在手上套個袖標的,這個時候也要找個「組織」加入。人們往往是會被時勢裹挾的。
埃及神廟的風格很特別,一是古埃及建築在結構上還不用圓拱,形式就受到材料的局限,跨度大不起來。可是,古代埃及人對力度的表現讓人佩服,方方正正的造型會顯得單調,可是這個神廟的整體造型有恰如其分的收分,這個形象就坐得住了。不單是那神廟的幾個精細雕琢的柱頭和入口的處理,還有那邊角和檐口精細的圓線勾勒,都讓你服了古人。神廟是雄壯渾厚的,卻不是粗糙的。
在馬德里,有住在那裡的朋友帶領著我們。他久居此地,熟門熟路,九_九_藏_書但還是很費心思地帶我們遊覽,為了能讓我們在有限的時間里看儘可能多的東西。我們也就信馬由韁,完全鬆弛地在後面跟著。可是,有一個很特別的公園,記得我們只是碰巧路過而偶然進去的。
就在我們這次從西班牙回來之後,偶然間看了一部叫做《蝴蝶》的西班牙電影,講的就是這段時間的故事。它描寫了一個西班牙鄉村,有富人和窮人,有保守的村民,有自由主義思想傾向的鄉村教師,有天真無邪的孩子,整一個風景優美、相對封閉的鄉村小社會。它描寫了外面的騷動漸漸影響到鄉村的生活,最後突變的一刻到來。人與人,也就是村民與村民間的關係,突然成為一種敵對的、血腥的關係。這部片子是同情左翼的,因此,裏面左翼的形象比較溫和、開明、進步,是善良的和受迫害的,而那裡的右翼和富人是霸道的,右翼村民的形象大多不是愚昧、就是兇狠。
極右派對敵方殘酷無情,雖然內部的政治觀點也有分歧,可是在整個內戰過程中,右派是在趨於基本的團結一致。興許,這也是他們最後取得內戰勝利的重要原因之一。

馬德里蒙塔那兵營被攻破以後的共和派男女民兵
它移建此地,是由於尼羅河的一場大變故,那個地區要建造阿斯旺水壩。1960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開始發起一個項目,搶救阿斯旺水壩建造后水庫淹沒區的考古遺址和古建築。這座神廟和它前面的兩座石門,就這樣在1968年移居西班牙,「複原」在這個高坡上,1972年開始開放給公眾參觀。在這裏,作為博物館展品,這樣的環境處理和展示方式,興許已經無可挑剔。可是,壯雖壯哉,但哪怕是千年巨木,它卻已是被連根拔起了。在尼羅河邊它是歷史,在這裏,它只是文物。
快加入為和平而戰的陣線。
那是……?我掰著手指數了數,啊,那是差不多七十年前的事情了,母親唱著這支歌宣傳抗日的時候,還只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女呢。
長槍黨的創始人何塞·安東尼奧(Jose Antonio Primo de Rivera),是第二共和以前,國王阿方索十三時代的西班牙實際掌權者,米格爾·安東尼奧(Miguel Primo de Rivera)將軍的兒子。內戰前夕,何塞·安東尼奧以非法擁有武器的罪名,被共和政府逮捕。內戰一起來,他經草草審判之後,在1936年11月20日被共和政府槍斃,成為佛朗哥陣營的第一個民族烈士。

蒙塔那兵營被攻克后的現場
在馬德里,確實有軍人在商量著跟隨叛亂,要從蒙塔那兵營出發,佔領馬德里的中心地帶。可是他們沒有行動,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兵營里也有大量軍官和士兵並不贊成這樣的行動。但是工人們已經把整個兵營看作敵人,7月20日一早,一萬名工人,還有一些軍人、警察,也包括婦女和姑娘們,帶著他們的五千支步槍和兩門大炮奔著蒙塔那兵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