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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年2月

1802年2月

2月2日星期二
2月26日星期五
下雨——我們整天忙於為裁縫拆開威廉的上衣。威廉給安耐特、柯爾律治和那個法國人寫信——我收到克拉克遜夫人的一封信,非常親切感人,我複信告訴她我要去歐斯米爾,那時若威廉去凱斯威克的話——我寫了幾行給柯爾律治。我們托弗萊徹把這些信寄出。這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可怕的夜晚。可憐的柯爾律治!對於像他那樣的旅人那是一個難過的夜晚。讚美上帝願他在一個安全的宿處。威廉出外,把信放在門下——他從未感覺到一個更料峭的寒夜。
餐后(四點半左右出發)我們去里代爾取信。天氣冷得不是時候,寒雨簡直不能融雪。我們在派克家停留了一陣,為威廉的鞋內弄點乾草,年輕的母親坐在明亮的柴火旁,把最小的孩子抱在膝上,其他兩個則坐在煙囪兩旁。火光映照著他們,景象悅目,他們的面孔天真爛漫,臉頰紅潤,髮捲光潔。我們坐著交談可憐的埃利斯的事情和過豪斯的旅行。過去傳聞我們是在夜間過去的。威利告訴我們有三個人曾經在夜間走那條道路時中途迷路,他們帶著燈籠,但在經過湖濱時火滅了,三人全因失事而死亡,在他們的葬禮的前一天,威利曾在派特代爾的酒店見到他們的大衣正晾著。我們拖泥帶水地前行,想到要不得不步行遠至里代爾,情緒低落地走過難行的寒冷的一段路,可是在再次到達湖岸之前我們遇到了堅忍地背著一隻小木箱、弓腰曲背的朋友。「你們去哪裡?」他說。「去里代爾取信。」「我箱子里有兩封信給你們的。」我們打開箱蓋,信就在箱內。可憐的人,他邁開腿竭盡全力往前走;但當我們拿著信迴轉時,不久就遠遠把他拋在後面了。我們應當感謝他而沒有繼續走下去,否則本來會累得夠嗆。想到這一點我不禁跟他比較運氣。每天早晨他慢步地走,在幹完艱難的一天工作之後在夜晚回家,不管如何疲勞,平靜地忍受一切,雖然,或許在晚餐時既不覺得要感謝誰,也不覺得有什麼樂趣,由於沒什麼奢望,躺上床就能睡著,大概既不咕噥也不苦想。他似乎變成了勞作的機器。我們拆開柯爾律治的來信,知道他確實無恙后我把信放進口袋,但在白苔頂上我拿它放在胸口,一個更為安全的地方。夜色荒涼。當我們站在白苔頂上時,山巒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光澤。我常常注意到傍晚在那裡出現的這一現象,是在兩個山谷之間,比別的地方那裡的天空有更多的空間。有時隨著黃昏與夜色的朦朧有一種奇異的效果。它似乎差不多像一種特殊的光。在我們到達約翰的小樹林之前風並不大,此後風從小樹林呼嘯而出,所有的樹木都四面搖擺。柯的信多少有點使我們沮喪,它的語氣對法國的信心減退。威廉複信給他。另一封來自蒙塔古,夾有八鎊錢。威廉十分不適,寫完信累了。他去睡了,留下我給M·H·蒙塔古、卡爾弗、柯爾律治夫人回信。我在他給柯爾律治的信中寫過了。我們寫給卡爾弗請他別在星期天給我們捎東西。威廉留給我一小塊泥炭火——它漸漸小了。我繼續寫下去——餓得要命。兩點我去把信放在弗萊徹的大門下。我從來沒覺得有這麼冷的夜晚。風勢強烈,冰凍得厲害。我集中能找到的所有衣服(因為我不想進儲藏室找吃的,怕弄醒威廉)。開頭上床后我似乎感到暖和。我以為是剛脫離的冷空氣不再接觸身體的緣故;但很快發覺不對,純粹由於冷而無法入睡。早晨我烘了餡餅和麵包。柯爾律治的信附有藥方。
一個十分多雨而潮濕的早晨。我抄寫《彼得·培爾》的第二篇《序詩》,然後走訪奧利甫夫人家。飯後,抄第一篇《序詩》。我在奧家時威廉去裁縫店——始終在下雨。雪花蓮盛開了,但天氣寒冷而有冬意;然而不管這些,一隻生活在我們果園中的畫眉呼喊叫嚷,整天唱著它最歡樂的歌。晚上我寫信給克https://read•99csw.com拉克遜夫人和理查德弟弟。威廉精疲力竭地上床。
早晨有霧夾雨——湖水平靜。我烘麵包和餡餅。飯前為威廉的馬甲稍作縫紉——飯後讀德語語法。飲茶前我們散步進入伊斯代爾,轉向一邊走進教區牧師的田地,一塊漂亮的地,三面有優美的景色。接著我們走向第一片大田,但如此一陣寒風迎面吹來,我們只得轉身。從自己的家門外出時風似乎溫暖宜人。可愛的畫眉在果園最高處的梣樹光禿的高枝上歌唱。我說不出它在那同一棵樹上棲息了多久,但我終日聽見果園裡它親切的聲音,跟我們冬天的朋友、知更鳥的歡樂的伴唱配合。我們經戈昂家回來。我在路旁撿拾了一些苔蘚,把它們留在家裡,然後去約翰的小樹林,在那裡坐了一小會兒,觀望逐漸暗淡的風景。雖然湖岸的物體逐漸昏暗,湖卻似乎比它在大白天更加明亮,湖心島把自己往上推舉,顯得又大又清楚。湖岸輪廓分明。在我們頭上的樹木間有一種好聽的大海般的聲音。我們為親愛的約翰的緣故徜徉了一些時候,然後走去觀賞里代爾。我們回家天已經擦黑,點好蠟燭立即喝茶。威廉讀霍爾主教——我讀德文。我用一塊木頭燒起一堆噝噝聲的旺火。弗萊徹的郵車到來但沒有柯爾律治夫人的信。
晴和、灰色、美麗的早晨。裁縫在這裏。我一心拆衣服。威廉上午寫信給蒙塔古。飯後他去勞埃德家——我陪他走到角落裡的大門前,也就是靠近倫蒂·弗萊敏的農舍再過去的河邊,小谷的拐彎處。天有點冷,像要打霜——澄凈的黃昏。我恰好在天黑前到家,帶來一些苔蘚和常春藤,接著喝茶,攻讀德語。我讀了萊辛大量的散文。威廉在九至十點之間回家。我們一同舒暢地坐在爐邊直到就寢時。威廉不太疲乏。
2月24日星期三
2月25日星期四
早晨有雨。我們走往裡代爾取信,發現柯克遜夫人與瑪麗·赫寄來的一封。山上降雪。我們在白苔腳下的山壁上坐下來。晚上坐在爐火旁。威廉倦了沒有寫作。不久他去睡了又睡不著。我寫信給瑪赫。托弗萊徹發出。還寫給柯爾律治。威廉卧床,飯後為他讀書助眠,直到一點半。
2月10日星期三
威廉睡得不好。我烘餡餅和麵包。威廉用功寫《小販》,把自己寫累了。他跟我走訪辛普遜先生一家。在奧利甫先生的房頂上有微帶紫色的光,這使我向山谷的另一邊張望,看到夾有風雨的奇特的霧氣從微徑中帶紫色的銀谷那邊過來,很快就降下大雨。我們立即分手——威廉去里代爾——我跟辛夫人一塊兒喝茶,兩位辛先生都微醉了。我跟珍妮辛普遜先生的女兒。一直遠走到斯旺。寒冷的夜晚,乾燥而多風——木星在林邊的上空。威廉身體挺好但沒怎麼工作。上午從倫敦寄來一箱衣服並夾有書籍。我坐在他的床畔,為他選讀《希望的樂趣》,是隨箱子寄來的。他不能安睡,但我在上午發現他比預期的睡得好。沒有信。
2月19日星期五
非常晴朗澄凈的嚴寒天,地面有雪而一片白——威廉在莫莉為他做好準備前起身,我在九點稍過後起床。威廉很疲倦,依舊用心寫作《小販》。辛普遜小姐在他精疲力竭時來訪——他躲開了,坐在自己的房間內直到她離去。她頭暈,不舒服,拔掉了一顆牙,很不好受。我陪她散步,走過加文家。太陽非常暖和,直到我們走過路思懷特家——這時才顯出力量減弱,沒有把路上的冰雪融化。隨著我迴轉,覺得山谷像有著不同的氣候,山谷明朗美麗。莫莉把亞麻織品晾曬出去。我們有辛普遜夫人送的豬肉佐餐。威廉依舊狀態不佳。飯後我們燒了一爐旺火,威廉把他的床墊拿出來,鋪在地板上睡。我為他讀本·江生的傳記和他的某些短詩,它們對他太有興味了,偏不讓他入眠。我開始讀弗萊切,可是對我來說太枯燥乏味。富勒在他的《江生傳》中談江生的劇作說:「如果他後期的作品不如他前期那麼有靈氣和有力,所有老派的人或所有渴望成為老派的人應該在這一點上原諒他。」他說他「看到」莎士比亞與江生之間的鬥智,把莎士比亞比作一艘英國戰艦。我在威廉安適地小睡時一直在寫這篇日記。他一度由於查爾斯·勞埃德的來訪而醒,查爾斯是來察看他患百日咳的孩子的寄宿處的。現在是七點——我有一爐熊熊的煤火——威廉仍躺在床上。今天來了兩個乞丐。我繼續為威廉朗讀。我們很喜歡《母天鵝的沙洲》這首詩。威廉起床見好。我感到歡暢欣幸。但他又去工作,就寢時不適。read.99csw.com
2月21日星期日
晴朗的早晨。太陽當空。夜間可是有嚴霜。有一些小小的雪花蓮害怕完全伸出它們雪白的小腦袋。有不少的獐耳、細辛花已經半凋了。威廉把《小販》的某些片段交給我去修改,自己走進果園去了。好天氣推動他下決心;等我把一封信念給他聽后,那是我剛從克拉克遜夫人收到的,他說他要去平利思,因此莫莉被打發去備馬。我努力工作,把手稿背面粘貼上,寫作完成,一切很整潔妥善。我給克拉克遜夫人複信,計劃寫幾封信給瑪麗·赫,威廉穿著他的藍色短外衣和剛從倫敦買來的寬大的新燈籠褲出發。他遠走到弗蘭克家再回頭來問他的信件是否保存好了,然後又要幾隻蘋果,才順利地走遠。我們替他借了錢。下午天氣宜人。我吃了一小塊冷羊肉,鋪桌布開飯,然後坐在爐邊,讀本·江生的《母天鵝的沙洲》和其他作品。日落前我裹上披肩外出散步。覆雪的山岡上沐著斑駁璀璨的陽光,呈現一種略顯蒼白的淺橘黃色。大路非常污濁,因為雖則天氣酷寒,太陽融化了積雪,路上有水。我站在莎拉的大門前,當我走到可以看見里代爾的時候,我向對面的山巒長時間地眺望注視。它們非常皓白,但我判斷威廉越過凱克斯東的行程非常平安,我對他十分放心。飯後,日落前不久,我在格羅岩上散步,走了約20碼。遇到一個趕馬車的人,我猜他是高地人,趕著四輛車子,頭三輛屬他本人,最後一輛明顯屬一個跟他同夥的男人的,這個男人的家眷也隨車而行,我猜他們是陶工。趕車的吆喝著馬兒,同時還跟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說話,她似乎要把他當作夥伴。她跑向牆根,拿起一塊大石頭用以支撐他的一輛大車的輪子,她抱著石頭跑到車子前面去等他。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小人兒,在她的輕鬆愉快的姿態上有一種使人印象非常深刻的東西。她的任務似乎全部是遊戲——在她自身行動的愉快上,男子看著她好像也快樂開心,用跟馬說話的同樣聲氣跟她說話。她的整個身形中具有一種野性,不是一個山區姑娘的,而是一個流浪姑娘的,天生的吉卜賽人的野性,她既不愁食也不愁穿。她母親背著一個可愛的孩子,大約一歲左右,跟隨在最後一輛車子後面走著,還有一個好看的女孩,約15歲的樣子,走在她身旁。所有八個孩子都像母親。她的容貌本來鮮妙,可是由於登山越嶺的艱難,再加上山的陡峭和背上的小孩,已顯得精力憔悴了。她丈夫用肩膀推著車幫助馬把它拉上去。我回家后喝茶,念德文,直到9點左右。隨後莫莉離去,我寫信給柯爾律治。12點左右就寢。睡在威廉床上,睡眠不佳,因為思念威廉不已。
2月1日星期一
2月14日星期日
2月16日,星期二
2月4日星期四
早晨下雪。天氣惡劣難受。我們沒有散步,但是山上的老人帶給我們瑪麗·赫的一封簡訊。我抄錄《彼得·培爾》的第二部分。威廉挺好。
晴朗澄明結霜的早九-九-藏-書晨。屋檐整天由於日光的溫熱而滴水。覆蓋著大路黝黑,岩石呈露微黃色。入夜前湖心島十分翠綠,太陽已將島上的雪全部融化。威廉刮臉時辛普遜先生來訪——威廉夜晚沒有睡好,正在專心寫詩。我們坐在爐邊,沒有去散步而讀《小販》,認為已寫成;可真怪!儘管哪部分都找不出毛病,但它還是枯燥乏味,必須修改。可憐的威!
威廉睡眠較好。他一心撲到工作上把身體累壞了,沒有去散步。一個可憐的女人的葬禮過去,她投水自盡,有人說其原因是丈夫虐待她;別的人說他是個非常正派的受人敬重的男人,而她則是個平凡的妻子。儘管是這種情況,她不過在去年的聖靈降臨周結的婚,後來身體一直很不好。她在夜裡投塘自盡。生前她要求葬在她母親旁邊,所以就用靈車把遺體送去,後面跟著若干騎馬、外表體面的男人,她的姊妹,托馬斯·弗萊敏的妻子,坐在輕便馬車裡,還有幾個別的人跟她坐,一輛大車坐滿婦女。莫莉說人們思念自己的母親。別人很少想念她,可憐的人兒。我們譯了一點萊辛。我試譯一篇語言,但頭痛;我的骨頭由於日前的寒氣而疼痛,我十足笨頭笨腦。我們等威廉把自己弄疲倦了才就寢。
早晨晴和澄凈,但料峭。早餐后威廉走進果園劈木頭,我在平台上來回散步。莫莉叫我下來見查爾斯·勞埃德,他從他的兄弟那裡捎來花籽。威廉不很舒服。我們走入伊斯代爾谷,看見一頭牛而轉身走進開闊的田野——每頭有角的牛都使我害怕。我們散步走得遠遠的,跨過步行橋后,因環境很臟又轉回頭——在古迪橋和白脫里普豪之間來回徜徉。威廉希望中斷創作又欲罷不能,所以自己折磨自己。太陽高照,但天空寒冷。飯後威廉寫《小販》。飲茶畢我朗讀《失樂園》第十一部。我們都極受感動,熱淚盈眶。我把書放一邊后很快送來報紙——這對威廉是好事。今天我把送來的箱內的亞麻織品稍為縫補。莫莉浣洗。
早晨有霧,但下午霧散天晴,威廉去辛普遜夫人家飲茶。我跟他同去戈恩·馬克雷思家。道路非常污濁。他不在時我抄寫《彼得·培爾》的第三部,開始寫給柯爾律治的信。威廉回家帶著柯爾律治的一封信,經過凱斯威克轉。我們在一塊兒聊天直到十一點,這時威廉才開始工作,情況更糟。嚴霜。
2月8日星期一晨
威廉病得不輕,忙於寫作《小販》。上午我們收到報紙。威廉自己修面。飯後我不得不上床躺下,起身後好轉——寫信給莎拉·赫和克拉克遜夫人——沒有散步。徹底的失敗
今晨有小雪。仍舊專心寫《小販》,修改、重新安排。我們沒有散步,雖然這是一個非常晴朗的好天。我們收到珍妮·杜克雷送來的禮物包括蛋和奶,就在她離開之前,從希爾來的一個小男孩帶給我們莎拉·赫的一封信,還有一封是倫敦的那個法國人的。飲茶后我給莎拉作復,威廉拿出他的舊報看,過後不久新的就給送來了。我寫完信后我們坐著交談,威廉對我高聲朗讀《隱士》的幾個部分。我們到七點半才喝茶。
威廉睡眠不好,夜晚下雪,又在周末,如莫莉所說,冷得不是時候。威廉去里代爾取信——他帶回柯爾律治兩封極其感人的信——決心試試另一種氣候的滋味。我中斷寫作,為來信煩惱。威廉頭痛得厲害;他在地板上鋪了一個床但睡不著——我去睡在他床上也不能成眠——起來后好些——飲茶后又寫——譯了兩三則萊辛的寓言。
2月3日星期三
2月11日星期四
2月13日星期六
2月5日星期五
早晨大雪紛飛。天空雖然稍為放晴了一會兒但我們沒有散步。托弗萊徹帶回信件和寫作用的紙張等等。他沒有給我們回話。這是怪事,因為我料定瑪麗會有信來。我因為希望有一定稿而把詩謄錄下來時,由約翰·道生的女兒帶來一封信,是在歐斯米爾寫的。通過約翰·費歇爾付訖威廉·傑克遜的賬單,由弗萊徹發給蒙塔古一信。莫莉走後我讀詩的第一部分,對它感到喜悅,但威廉寫到某個不滿意的地方,徹底累了而就寢。read•99csw•com
又濕又雨的早晨。一吃完早餐我就躺下,身體非常不適。我睡了。威廉拿四封信帶到我床畔——安耐特、加蘿琳·瑪麗、莎拉和柯爾律治寫來的。柯的腸胃病又一次突然發作;否則,健康是好轉中——瑪和莎均無恙。瑪在星期一晚上十二點前到達密德爾漢——湯姆在那裡。傍晚我們走往山頂,然後至橋,趴在橋緣看下面深深的小河,它以豐|滿、堅定,但非常迅速的水勢流向湖中。小溪到處發出溫柔的聲音,在暮色中顯得非常有趣。奧利甫先生的房子上方的那條小澗給人印象非常深。一條幽靈般的白色蛇形線,獨特的聲音可以非常清晰地辨別出來。山岡黑而陡,有些山巔還看得見積雪。昨晚雨下得那麼大,很多雪都被沖洗掉了。飲茶后我剛打算寫信給柯爾律治,這時辛普遜先生來訪。威廉開始把《彼得·培爾》讀給他聽,所以我把我的東西帶到廚房的火旁抄寫。威廉把我叫到樓上讀第三部。辛普遜先生帶來他的頭一幅版畫給我們看——他和我們共進晚餐。威廉讀書和談話累了,在精神睏倦下就寢。
2月15日星期一
整個上午漿洗亞麻小織品,雪下得挺大,冷得要命。飯後放晴,但我不得不一路跑向白苔下,讓身體稍稍暖和。發現有一封柯的信——他好多了——這非常使人滿意,但他的信不是對威廉去信的答覆,那是我盼望的。安耐特來了一封。我抵家后喝茶,然後定下心來讀德文。寫了給柯爾律治信的一部分,遲寢,睡眠不好。
我極感不適,頭痛得厲害,病不輕——躺在床上直到三點,亦即早餐一過就躺下。非常潮濕的雨天。威廉整天在家坐著。弗萊徹的男孩沒有回家。我做蒙塔古的襯衫。威廉稍稍構思《小販》。我在會客室里睡。讀斯摩萊特的傳記。
2月22日星期一
非常晴好、明朗、澄凈的嚴寒天氣。威廉重又工作。我把《小販》重抄一遍,但可憐的威廉一直在寫作。莫莉告訴我:「多沒想到!小莎莉去看望辛普遜先生家了。他們說她非常聰明。她穿上她表姐送給她的新睡衣。那挺好看,他們告訴我,但我沒看見。莎莉和我都有運氣。」下午一個窮女人上門,她說,要為她丈夫的腿討點破布,是大風中給一塊從屋頂掉下的石板砸傷的——她已經習慣沿途乞討了,她常來此地。她父親活到105歲。她是個骨骼健壯的婦女,容貌一直挺美,到去年還非常鮮艷,但如今看上去憔悴,她的兒子——一個漂亮的小傢伙,因為貝錫爾的緣故我喜愛他——顯得單薄蒼白。我向她提醒這點。「是呀,」她說,「我們都有病。我們的屋頂最近在暴風雨中給掀掉了,所以我們這樣在裏面住了一個多星期。」孩子穿著一件破爛的淺褐色上衣,戴一頂皮帽,他從我頭一回見到以來似乎就沒有怎麼長。那一次威廉跟我在一起;我們在去斯凱衛思橋的一條巷子里遇見他。他看上去非常漂亮。他在那條狹窄的深巷裡正懶洋洋地走著。巷子有樹籬遮掩,他的盛飯菜的袋子背在肩上。他說他「正往一處出租的房屋去」。可憐的人們!他現在正穿著上次穿的同樣的衣服。女人走後我不禁想我們處身在現有的生活條件下卻沒有感到欣慰滿足,當我們要求這五十鎊、那一百鎊等等時,我們沒有因為老發牢騷而責備自己。這個女人的情況並非個別。雪依然留在地面。剛好在白晝將盡時,我聽到一輛大車經過門前,光線剛夠使我看到一個男子駕著一輛read.99csw.com大車,車上似乎東西不多,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幼兒跟在後面,身邊還帶著一條狗。這是一幅蒼涼可悲的景象。點上蠟燭后威廉擦他的桌子,我們開著窗戶長時間坐著。我差不多把《小販》抄完;可是威廉把他自己和我都累壞了。我們進行了一次動情的交談。十二點才就寢。
2月18日星期四
整個早晨烈風、暴雨,威廉一心作詩,我讀了一點萊辛及語法。一輛馬車載車夫埃利斯過去,他頭部受傷。
2月7日星期日
2月9日星期二
2月28日星期日
2月27日星期六
早晨有嚴霜,但很快下起雪來,然後解凍——令人難受的下午。威廉遜來,為威廉理髮——我寫信給柯。威廉遜把信帶往安布爾賽德。後來我寫信給瑪麗和莎拉,倦了,早早就寢。
早晨晴朗,我說服自己別盼望威廉;我覺得是害怕失望的緣故。整天熨衣物。剛好在飲茶時威廉進來,他只見到瑪麗·赫兩小時,在怡蒙特和哈特香樹之間。柯夫人見好。過凱克斯東的旅途艱難,經斯列凱爾德歸來,他吻我時嘴與呼吸都好涼。我們度過一個溫馨的晚上。他身體好些,修改《小販》。我們很快就寢。格萊姆先生說他本來希望前些天威廉能跟他見面——他正乘一輛郵車經過,聽到一聲奇異的呼喊,他沒明白過來,呼聲不斷,他叫車夫停下來。原來呼喚的是一個小姑娘,彷彿她的心要碎。她在馬車後面跌倒后已爬起來,大衣卻被車輪纏住並卷進去了,掛在那裡。她在後面哭喊。可憐的小人兒,格萊姆先生把她抱進馬車,大衣從車輪里拿出來,但這孩子傷心欲絕因為她的大衣已撕成碎片;它本來就破舊不堪,可是她再沒有另一件,這是她遭遇的最大的悲哀。她的姓名是愛莉絲·費爾。她是下一個市鎮的居民,父母雙亡。在下一個市鎮格萊姆先生留下一點錢給當地的正派人士,為她買一件新的。
2月17日星期三
早晨大雨不停。但後來稍稍放晴——我們散步去里代爾,沒有信。道路很臟。我們遇到騎馬的小道生,要他從詹姆遜夫人處把給我們的報紙帶來。飲茶后我抄寫《彼得·培爾》的第二部。威廉見好。
2月12日星期五
2月20日星期六
早晨灰濛濛的,直到十點才艷陽普照。勞埃德夫人的孩子們以及路甫夫人乘輕便馬車來訪,到此地是十一點,然後去看奧利甫夫人。威廉和我送他們到大門口。我準備正餐,找出《彼得·培爾》的原稿,給威廉一些冷肉,然後我們去散步。首先去白脫里普豪,在這裏坐下來俯瞰山谷。沒有春天的跡象,但樹林上層的枝柯和單獨的樹木呈露鮮明的紅色。沐著陽光坐憩。近橋處遇到查爾斯·勞埃德,進餐——因不適躺下——起身喝茶。路甫先生和夫人回家,勞埃德一家待到八點。我們在家說話總是比在別的地方過得愉快——談論金夫人和奧利甫夫人。馬車夫給我們捎來瑪·赫的一封信,柯爾律治的一封短簡。我們為莎拉的到來困惑不解。我給瑪麗作復。威廉完成給蒙塔古的信,又寫給卡爾弗和柯爾律治夫人。鳥兒今天唱得棒極了。腸胃和頭不舒服。威廉見好。
下午我們散步去里代爾,回來喝茶。晚餐后巴思·辛普遜先生來訪,稍為有點醉。弗萊徹說他沒有郵件。威廉不很舒服。飯後我坐在果園裡休息——傍晚我們往裡代爾方向散步。
2月6日星期六
注意:我們在約翰的小樹林時月亮突然出來,旁邊有一兩顆星星。
寒冷的雪朝。雪夾有冰雹。我們沒有去散步。威廉劈了一點木柴。我讀了包含在〔?〕中的〔?〕的故事。莎拉的包裹和背心一同送來。喬叟作品不僅裝訂有誤而且缺了一兩頁。我就此寫了信給瑪麗及索爾比。我們從莎拉收到了馬車送來的背心、鞋及手套。威廉不適。寫《小販》到很晚。
2月23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