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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年6月

1802年6月

6月4日星期五
6月22日星期二早晨
早晨我注意到赤豆的葉子大量下垂,我們猜想,是由於害蟲的緣故。在果園坐了一會兒,然後去老木匠家探詢棚架。昨天一個老人來訪,頭髮灰白,年齡七十上下。他說他曾當過兵,他的妻子和兒女都已在牙買加亡故。他肩上掛著一隻乞丐的旅行袋,外衣的許多地方成了碎片還打著不少補丁,整個是淡褐色;他個子高大,雖然駝背,看得出過去一直是筆挺的,我問了問他的情況,然後給他一塊冷鹹肉和一便士。他說:「您是一個好女人!」我不禁笑了;我揣測他的意思是:「您是一位好心的太太。」後來一個女人叩門,她到格拉斯哥去。飯後我們走進佛蘭克的田地,爬上小峽谷,計劃做一個座位,然後去奧利甫先生家所在的荷林斯鄉,在那裡坐下來——在佛蘭克的地里發現一種紫色貝殼狀的菌類。飲茶后我們去白脫里普豪,在那裡來回漫步。所有小橡樹的樹葉枯乾如粉末。寒冷的南風,預兆有雨。應補記在星期二傍晚,也就是6月1日,我們在約翰的萌生林附近的草坪上散步。這是個可愛的夜晚。西天的雲彩在湖的上端反映出一種橘黃色的光。萬籟俱寂。在群山的頂峰有一種阿爾卑斯山似的火紅色。當我們觀賞湖景時它消失了。但我們在一條遮掩著它的小山脊後面的兩塊小岩石間以新的最美的視點看到湖。這個白苔是一個為觀賞森林和山峪,仙境似的幽谷和仙境似的山中湖泊而設置的地方。小型的山岡,山上有山,大自然的藝術,千姿百態的美麗作品。小約翰·道生從樹林出來,走進屋內,肩上背著一根木棍。
昨天早晨威廉跟阿吉·費歇爾遠走到斯旺。她是去照看戈昂病得垂危的幼兒。她說:「有許多比一個幼兒死亡更沉重的苦難。」又說:「這個山谷有個女人一年中埋葬了四個成年的兒女,我聽她說,許多年過來,她思念這四個不在的孩子比思念現在活著的幾個更有樂趣,因為隨著兒女們長大,有了他們自己的家庭,他們對父母的責任感耗掉了,淡薄了。她在禮拜天去教堂,可以輕快地跳過死者的墳墓,如同他們小時候以輕快的步伐蹦跳一樣。」
我們走進金先生在荷林斯鄉的家,飯已準備好了。我衰弱無力,單獨下岡,威廉自走一條艱難的路。餐后我們在草坪的小徑上散步——下午降陣雨。瑪·赫寄來一封極為感人的信,我正坐在窗前給威廉讀彌爾頓的《深思的人》。就寢前作復。
我一覺睡到三點半——四點前叫醒莫莉,五點前穿好衣服,進早餐,但因下雨又上床了。現在是十點二十分——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我走到山頂坐在靠近約翰的小樹林的一堵牆下,面向太陽。讀《皆大歡喜》一至兩場。遇見查爾斯·勞埃德,老勞埃德先生在樓上——勞埃德夫人已迎接過我。我經勞埃德夫婦給威廉寫去一行短箋。柯爾律治和萊斯里剛好在我飯後躺下時到來。柯帶給我威的一封信。他已安抵歐斯米爾。柯和我陪萊斯里到船庫。一個陰沉、微寒的傍晚,沒有陽光,但在我們跟萊斯里分別後,天空忽然出現一道光芒,補償了我們的一切。它照在一座山岡上,一個洲渚上,把草和樹都穿上寶石般的光輝。我為柯爾律治做晚餐。我們熬夜到一點。
早晨多陣雨。我們正給約·威爾遜寫信時,愛倫來了。莫莉參加戈昂的孩子葬禮。飯後我和愛倫走入約翰·費歇爾的開墾地。她帶給我們柯爾律治、克拉克遜夫人、莎拉·赫的來信。威廉在傍晚出外,在果園閑坐。陣雨天。傍晚有我記憶中最大的陣雨。
6月3日星期四
我們去里代爾取信——遇到弗蘭克·培提,他捎來預期的瑪麗的一封信。我們往上走進里代爾林,在那裡讀它,靠近一方舊牆坐著。它擋著一片榛樹林,威廉說它恰像密德爾翰的歐洲榛林榛樹。這片榛林是個挺美的地方,一塊成斜坡,或者不如說相當陡峭的地面,許多高而直的榛樹,有間距地長得一叢一叢,差不多好像是有規則的,彷彿人工栽培的。我們回來吃飯。飯後我寫信給瑪麗,威廉則在果園裡閑坐。老辛普遜先生跟我們一同飲茶。辛先生走後我向威廉讀我的信,跟瑪麗談養一隻貓的事。我談到小鳥跟我們作伴,威廉告訴我就在早晨一隻鳥兒停留在他的小腿上。他一直一動不動地躺著觀察這隻小生物,它來到他原坐著的長凳下,然後飛到他的小腿上;他想進一步看看它,無意中動了一下,它立即飛到他頭上的蘋果樹上去了。那是一隻小小的幼鳥,剛剛離巢,既跟人不熟又沒有習慣跟風雨搏鬥。它待在蘋果樹上時https://read•99csw•com風吹動僵硬的枝條,小鳥似乎給弄得茫然,軟弱到不知對抗。燕子飛到起居室的窗戶前彷彿想築巢,但我恐怕它們沒有勇氣,我以為它們會在我的窗戶前築起來。它們柔軟的白色肚腹和開叉的魚一般的尾巴緊貼著玻璃,趴在玻璃窗格上呢喃啁唽,鬧鬧嚷嚷,唱著一支歡樂的小曲。它們游弋一圈又一圈,然後再回來。這是個令人心曠神怡的黃昏。開頭我們走向岡頂去觀賞里代爾,然後去白脫里普豪。現在我看不見一度在萌生林呈現的棕褐色。下層的山楂花萎謝了。現在那些在山岡上的是淡白色。野生的歐洲莢蒾開放了,還有野玫瑰。我還沒見到忍冬,除了我們自己的一株幼樹,還有我跟愛倫去溫德米爾那天在湯利夫人家見到的開黃花的一種。毛地黃現在常見了,頭一株開花的是我在跟愛倫那天見到的,此外還有一株成熟的草莓。威廉隨即就寢。
一場極好的雨。我躺在床上直到十點。威廉比昨天好多了。我們步入伊斯代爾,在牛棚躲雨,回家時打濕了。杜鵑啼鳴。我們坐在牛欄門口時守望著那些小鳥。橡樹萌生林成棕褐色,像秋天裡一樣——最近的霜凍——它打在綠樹、樺樹或榛樹上。榿樹的葉子完全長出來了,有些受到損害。我們回家打得夠濕的。從進餐時起我們一直在讀可憐的羅根的傳記和作品。「對失落的一切永遠的渴想。」這是感人的一行。他的詩中有許多感人的句和段。威廉現在睡了,窗戶開著,他躺在窗座上。畫眉在啼。我真信忍冬樹上有一千個芽,全都是小小的,遠不到開花的時候,除了近牆的小枝後面的一個,舒服猶如一個鳥巢。約翰的薔薇樹非常美,跟忍冬混雜在一起。
6月23日星期三
6月19日星期六
6月29日星期二
威廉睡得不好,頭特別痛。我們跟柯爾律治走了一段登雷斯岡的小路,天陰有風,稍冷。沒有跟柯爾律治在登雷斯走多遠,不過在分手前一塊兒坐了不多幾分鐘。我不很舒服——回家來想躺下,但威廉勸我喝茶。我們在一個〔?〕棚屋和路思懷特家之間遇到一個老頭。他戴一頂陳舊但沒破的帽子,穿一件極好的藍色上衣、馬甲、褲子,以及質地良好有斑點的精紡毛襪。他的鬍子很多,灰色,我猜有兩個星期沒剃了,那是一種正規的式樣,像長毛絨似的。他的包裹內放的是設非爾德的貨物。威廉先問他做什麼生意,然後對他說:「你年紀挺大吧?」「沒錯,今年八十三了。」我加入問:「有兒女嗎?」「兒女?是呀,好些。我有兒女,孫兒女,曾孫曾孫女。我有個曾孫女,挺好的姑娘,今年13歲了。」我接著說:「噢,他們照顧你嗎?」他有點生氣地回答:「感謝上帝,我生活可以自理。」他說他曾經做過格蘭比侯爵的僕人——「噢,他是個好人,他在天堂里——我希望他是。」他接著告訴我們侯爵如何在巴斯開槍自殺,他跟著侯爵在德國,陪他到處旅行。「他是個著名的拳擊手,先生。」然後他告訴我侯爵跟他手下的農民搏擊的故事。「他總習慣說我頑強厲害。」接著時不時脫口而出:「他是個好人!我們旅行時在酒店他從不要什麼,碰巧也許那地方有一家。(邊說邊指著「天鵝」這可能是交談時本地的一家酒店。)我們要付錢時,他會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掏錢買他喜歡的東西送給他們;從酒店出來他會說,喂,他們本來就要我付一先令十便士的。上帝幫他們的忙吧,這些可憐的人!」我又問到他有幾個孩子,他說:「我沒法告訴你。」(我猜測他把兒女和孫兒女混淆了)「我有一個女兒在克拉文的斯基普頓辦了一所寄宿學校,她教園藝和拼音標點。另一個則在英格爾頓辦了一所寄宿學校。在侯爵手下我把兒女都養育大了。」他對約克郡各地區都熟悉。他問我們住在什麼地方。「格拉斯米爾。」「全英格蘭最好的谷地呵!」老頭說。我向他買了一把剪刀。我們在路邊一道坐著。分手時我試著提起他的包袱,差不多提不起來。喝完茶我稍為好些。然後我寫信給柯爾律治,完成給瑪·赫的信。我們隨即就寢。兒女的重負也是窮人的幸福。我〔?〕自己。
威廉睡得很踏實。我服了蓖麻油躺下直到十二點。威廉把自己弄傷了,只輕微勞動。我起身後我們在果園閑坐——天氣溫煦可愛。赫德遜小姐來訪——我陪他去岡頂。回家后發現威廉正試圖修改我們對瑪麗傾心的詩中的一節,我使他相信無需修改。飯後我們在家閑坐。傍晚在最喜愛的小徑上散步。柯爾律治來一短簡。威廉對他寫的「頌」稍作補充read.99csw.com
非常可愛的一天,但迫切需要下雨。飯前在我寫完給瑪·赫的信后我們走入果園。接著去奧利甫先生的開墾地。我們發現幾個被損毀的鳥巢。耬斗菜長在岩石上。有零散分佈的一株單獨的植物,受樹木和草叢的蔭蔽。那是一種優雅纖瘦的花草,一個尋求遺世的女性,當它最孤獨的時候卻是長得最自由和最優美的。我注意到越是隱蔽的植物總是最挺拔的。柯爾律治送來一紙短箋和醋栗。
威廉不得不遲遲起床,他睡眠極差。早晨非常晴朗。但直到十二點我離家外出才感到天氣炎熱。在鐵匠家上面的綠色小巷和威廉分手,然後去辛普遜先生家就餐——後來我們在園子里散步。蓓蒂·陶華斯和她的兒子及女兒來喝茶。小傢伙4歲,幾乎跟哈特利一樣大,也一樣聰明,他們說。他的眼睛是挺漂亮的,你跟他說話時有什麼事情使他害臊,他就把它們抬起來看著你,露出一種可愛的光彩,還把下巴縮進脖子,作為一位陌生的客人,除此之外我看不出別的什麼。他的母親是一個嬌弱的女人。她說她和她丈夫身體都不結實以致不得不把土地賣掉。談起老吉姆·傑克遜,她說:「在格拉斯米爾他們的情況也許可以好轉,跟任何人一樣好,只要小心在意的話。」——「他們開始有一份清白的產業,從來只一個孩子,他當然智力不全。」——「他們是怎麼花光他們的錢的呢?」——「吃喝唄。他老婆一天要準備四五次茶點,向人討白糖!她想買新茶壺,不過她會用一隻銅盆把水燒好,然後倒在一隻放茶葉的一夸脫的壺裡。這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因為她總是為丈夫和兒子泡茶。」
6月1日星期二
6月16日星期三
……它們不會到這裏來了。我打算喝茶。天氣不穩定,陽光,陣雨,有風。現在是八點。我想去看看燕子是否待在巢邊上。不錯,它們就在那裡,並排兩隻都朝下看花園內的情景。我來到戶外目的是要看看它們的面貌。我一看窗戶就知道它們在那裡。小喬治·馬卡雷思從倫敦來。莫莉說「我沒問他是不是找到了他的綠色皮錢包」。他離開時轉了一圈看望老鄰居,有的給他六便士,有的一先令,我聽他母親說「他從沒丟失過那隻錢包」。我寫信給瑪·赫,克利斯托弗第和格里菲斯小姐,然後去起居室睡覺。柯與威約十一點半左右走進家門。他們談到十二點以後。
6月6日星期日
6月21日星期一
早晨多雨。飯前柯動身。我們送他到雷斯,但下雨,因此就送到這裏為止。在牆下避雨。他會全身濕透的,因為我們剛分手就下了一場猛烈的陣雨。我們沒有吃飯;但喝茶時有醋栗餡餅作點心。我烘製餡餅及麵包。跟威廉一同散步,開頭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但它太濕,然後越過岩石上大路,來來回回,最後去金先生家。辛普遜小姐和羅伯特曾經來訪,莎拉與安耐特有信來。
非常可愛的早晨,夜間有充沛的雨量。進餐遲。傍晚沿我們最喜愛的小徑散步。然後走進果園並在園中閑坐。晚上幽暗溫暖——恬靜的夜晚。我撇下威廉在果園。就寢前讀《胡貝德媽媽的故事》
晴朗的早晨。陽光燦爛,但有雨雲。威廉睡眠有改善,但不佳,上午一直修改獻給瑪麗的詩,現在正洗腳。我把我們旅行的詩抄錄出來,給柯克遜姑夫寫一信。上午辛普遜先生來,這時我們正在果園中,他帶給我們一幅他作的畫。傍晚我們散步,開頭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有好一陣。岑寂的夜晚。星星一點兩點地出現,但沒有杜鵑,也沒有小鳥,天氣不溫暖,我們注意到自8日星期二,威廉寫「太陽早已落下好久」以來,在黃昏已經完全降臨之下我們沒有聽到小鳥啼鳴。散步去觀賞里代爾的新貌,可它露出一副陰沉的臉色。在貝因里格斯有一隻貓頭鷹嚯嚯地叫。它的頭一聲招呼酷似人聲使我為之一驚,當它叫第二聲時,震顫而使勁吐出來,我才發現那是一隻貓頭鷹發出來的。滿月(不十分滿)是在一群九九藏書穩定而孤立的浮雲間,它周圍的天空要比天然的天藍色更藍。威廉注意到在一叢黑黝黝的矮樅樹林之上的圓月,是一個降凡的仙子的綽約形象。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離開我們最喜愛的小徑,一場陣雨把我們趕進約翰的小樹林。在走去看里代爾的景色前,我們在約翰的小徑上散步。一回到家隨即就寢。
星期二傍晚當我們待在岩石中間時,看到樹林中好像有個人在休息或往四下看——他近處有一根木材。我們回去時,威廉往前走去,我追趕他時發現這個我們加以猜測的人乃是約翰·道生。我跟他說話,我猜想他認為我問他先前威廉跟他說過的話,因為他說「威廉問我的腦子怎麼啦」。可憐的人——他說愈來愈糟,他走路好像怕讓身體運動似的。
6月30日星期三
今天上午我寫信給瑪麗·赫,把《懶散》一詩寄柯爾律治。抄錄寄威爾遜的信,又寫信給理查德弟與柯爾律治夫人。傍晚,跟愛倫散步去白脫里普豪,去喬治·馬卡雷思家借馬。非常可愛的傍晚,有杜鵑輕啼和小鳥啁啾;萌生林仍遭損害,但成簇的樹木大體看來非常柔和美麗。我們進去時威廉正在散步——他已經兩個晚上沒有睡好,所以我們不久就寢。早晨我跟愛倫去里代爾瀑布。安耐特、瑪麗·赫和柯克有信來。
6月20日星期日
6月17日星期四
6月13日星期日
6月12日星期六
6月10日星期四
我在床上進早餐,因為不十分舒服——然後散步去里代爾,我等郵件等了好長時間,卧在田野,眺望遠處的青山——觀看流水和聆聽水聲。我等來了郵件。蒙塔古和理查德來信。我匆匆而歸,把這些信轉給威廉,又給蒙塔古作復。回家后還給克利斯托弗第寫信。莫莉洗窗帘並上光。我讀《仲夏夜之夢》,又開始讀《皆大歡喜》。辛普遜小姐來訪——塔瑪爾給我帶來一些漿果。我決定去看威廉,為此約翰·費歇爾答應陪我過岡。辛普遜小姐吃餡餅,然後把我撇下念瑪麗和柯爾律治的來信。得到替貝茜搞到一所房子的消息。我寫信給瑪麗·赫,為柯爾律治打好一個包裹。《抒情歌謠集》寄來了。我十一點半上床就寢。
我帶了花草回家,向日葵,栽種它們。
威廉睡得不好。整天是把一切泡著的雨。我們本應去辛普遜先生家喝茶,可是在喝完后才去。勞埃德夫婦來訪。山腰上的山楂花如園裡的一樣開得爛漫。把菜用大黃從山上帶下來。大雨如注。安布爾賽德有集市。我寫信給克里斯托弗和瑪·赫。
6月18日星期五
6月25日星期五
6月21日星期一
潮濕的雨天。威廉睡眠極糟。威和柯出外散步。飯後我去躺著休息,不舒服。我由於整理床、做飯等事累了,莫莉病得不輕。
威廉比我原先預期的要睡得好,但絕不是整天都舒服;上午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果園裡。喝茶后長時間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散步。我們融洽地一塊兒談論如何處置我們的財產。躺在草坡上。天空和大地是這麼可愛,它們融化了我們的心。向北方的天空是一種單純然而豐|滿的黃色,漸漸消褪為淡藍色,夾著零散分佈,穩定孤立的紫色條紋又融化成濃淡不同的粉紅。那使得我的心幾乎感覺像面對一種幻景。後來我們拿著披風坐在果園裡。辛普遜先生和小姐來訪。我們告訴他們我們盼望的好運。看到辛普遜先生聽后的冷淡態度我們感覺驚訝和有失自尊——辛普遜小姐似乎非常高興。他們離去后我們進屋,威廉上床休息。我端坐約一小時。然後他叫我去交談——他睡不著。我寫信給蒙塔古。
我們餐后坐著——威廉正要修面時——路甫進來。這是個可愛的早晨——他騎馬過岡而來。他帶來羅瑟勛爵打算清償所有債務的消息,等等,以及克拉克遜先生一信。他參觀了我們的園子,對赤豆等等,挺驚異。他走後,我們就羅瑟勛爵的事寫信給柯爾律治、瑪·赫和理查德弟。威廉決定星期一去歐斯米爾。下午我們帶著寫好的信散步去里代爾——沒有信來。甜美可愛的下午。倒霉的頭痛,由於心情激動而產生的腹痛——九點上床就寢,但遲遲才睡著。
6月7日星期一
6月2日星期三
6月15日星期二
身體極不舒服——來不及喝茶就躺下——病了,後來在威廉帶給我一封瑪麗的信之前幾乎睡著了,他坐在床邊念給我聽。威廉寫信給瑪麗和莎拉,告訴她九_九_藏_書們有關《採集水蛭的人》的情況,我給她倆寫了一信,另一封給安耐特,還有一封給柯爾律治。喝茶后見好——把我的包裹收拾好後跟威廉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一道散步。我們被公地上的馬兒趕走;然後去看里代爾,在小樅樹林內散了一小會兒步,再登上山頂,然後回家。夜晚溫馨可愛。威廉在我後面。我從窗戶向外把披風扔給他。月亮被雲遮住了。他在果園內坐了不多幾分鐘,回來困了,匆匆上床。我把麵包奶油給他送去。
6月9日星期三
6月11日星期五
愛倫和我騎馬去溫德米爾。我們有一個美好的艷陽天,既不熱又不冷。我在採石場登上馬。除在入口處大門之外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和耽擱。我為某些景緻所陶醉。從海雷岡上眺望,景色美不勝收,萬物欣欣向榮,湖泊、樹林、房舍、果園、樹籬、綠野、青山、白色的房屋大大小小;我們經過二三棟政界人物美觀的別墅。寇爾溫先生的灌木林在土生土長的大樹下看起來樣子十分可憐。我們把馬安頓好,在湖邊就餐,然後走向渡船停泊站,接著登上湖中的島,環島繞行一周,再帶著馬坐渡船過湖。島上有些地方的灌木已被砍掉,我向船夫指出我不以為島上環境有所改善。他答覆:「我們認為是改善了,因為你們已幾乎見不到原先那棟房子。」可是依我看似乎並不比以前好些。他們沒有天然的林中空地;那不過是一塊草地,其中有些可憐的幼樹,長在那裡彷彿半飢半渴。草地上沒有羊群,也沒有牛群。它什麼也不是——既不是天然的,也不是完全人工培植的,先前則不是如此。想想那棟大宅院!天哪!要是能掩蔽起來,倒是對所有的人有好處,他們現在痛心地看到地上最怡情悅目的地方受到人的糟蹋。可它是不可能遮掩的。即使我們的老橡樹當中最高的也達不到它的頂層。當我們走上小船時有兩個人站在登陸處。一個人似乎有60歲上下,紅潤的面孔樂呵呵的,他看來好像在寇爾溫先生的宅第里可以一直生活下去好些年。他穿著一件藍夾克和長褲,如生活在近溫德米爾湖的人那樣,尤其是在主要的名勝區的,我以為,活得裝模作樣。他在我們把小船劃開時,意味深長地瞧著我們的船夫說:「托馬斯,注意避免偏離木桶的方向。你明白我的意思。那對他們會當作一扇百葉窗,你明白。那是盲目的事情,對你,對車夫,對我,我們所有的人。注意偏離方向。就某些人來說眨眨眼就如同點點頭一樣起作用。」隨後他轉身,以如此自滿的神氣看著他的同伴,對未知的東西具有如此深刻的眼光,我忍不住立刻笑他。島上的金蓮花自由自在地開放,在灌木叢中,在湖岸上——也在別的地方到處謝落。各種各色的薔薇現在也開了。金雀花到處盛開,在萌生林中間形成「黃金的紋理」。谷中的山楂花萎謝了——在山上的挺美。我們在三點到家。茶后威廉外出散步,寫「太陽久已落下」那首詩。他開頭去喬·麥克雷恩家因為馬,後來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散步時寫下這首詩;他把我叫進果園,在這裏向我重複念那幾行詩——然後他待在果園裡直到十一點。
6月14日星期一
威廉三點后才睡著,但睡得還可以。辛普遜小姐來為房間著色。我從粉刷天花板開始。我跟他們一道工作(威廉挺忙)直到吃飯,但飯後我立即上床而且睡著了。起身後飲茶前去園子。我仰望燕巢,它已不在了。它掉下來了。可憐的小生物們,它們不可能比我更痛苦。我上樓去觀看巢的遺迹。它成為窗台上一大堆廢物。燕子築這個巢費了十來天功夫。我在清晨和白天一次次觀察它們,在傍晚天幾乎全黑時還去留神觀望。我一直看見它們在巢中不論白天黑夜並排坐在一起。最初它們在窗前出現時總是撞著窗面玻璃,白色的腹部和剪刀狀的尾巴看起來像魚,可是接著撲動雙翼,唱著唧唧喳喳的小曲。一等巢達到充分的寬度,為它們提供一個壁架,早晨和傍晚它們就坐在上面,但並不在上面過夜。一天早晨,威廉還在歐斯米爾時,我注意觀察了一個多小時,時不時它們的翅膀有一種撫摩性的動作,類似顫動,同時互相唱著一支低聲的歌。
一個舒適多陣雨的早晨。我做餡餅和麵包;但我們首先散步去伊斯代爾,坐在橡樹下的青苔石上。有一兩次小陣雨。雛菊沿著溪邊怒放。草莓花垂懸在溪水上——所有的花草嬌柔青翠。下午威廉在果園閑坐。我去那裡,因疲倦而睡著了。辛普遜先生來喝茶,史密斯夫人帶著女兒來訪。我們開始給約翰·威爾遜寫信。
6月8日星期二read.99csw.com
我寫信給克拉克遜夫人和路甫——跟愛倫一道去里代爾。柯爾律治來,帶著一滿袋書等,和一根花楸枝。他曾受到一頭母牛的攻擊。他是越過格里斯代爾來的。一場烈風。辛普遜先生來飲茶。威廉身體非常不適——我們睡得稍遲——我在起居室睡。
早晨,阿吉·費歇爾跟我談到她的兒子。她繼續說下去——老瑪麗·華生在孩子夭亡時正在戈昂家。自她的兒子上個夏天溺死後我從沒見到她,「我們都遇到了麻煩,麻煩把人的心打開」。她開始談她那個嫁給了萊昂納德·霍爾姆斯女兒的事,現在疾病如何落到他頭上,他們一步步垮下去,在人世振作不起來了。天天都要借錢欠債,他們什麼也不能幹,在一塊煩惱吵架。一天他騎著馬到格拉斯米爾來——我納悶發生了什麼事,決心在他回去時跟他談談。他臉色白得像幽靈。他不耐煩馬兒走得只比蝸牛爬得快一點。在一陣衝動下他來找老瑪麗,告訴她,她可以把女兒和孩子們領回來。瑪麗高姿態地回答(阿吉說),她不想把夫妻分開,一家子該在一起,只要她有能力就願意養著他們。老瑪麗後來到安布爾賽德去看他們,他求她原諒。阿吉說假如上帝高興突然把他召去,他們就不再有這些痛苦。
6月5日星期六
一個多雲但溫馨可愛的早晨。鳥兒輕柔地轉啼。威廉整晚沒有睡著,才九點五十分他已上床就寢。威廉起身後我們去果園閑坐直到正餐時。傍晚我們在最喜愛的小徑上長時間散步;貓頭鷹嚯嚯地叫,夜鶯不斷地唱給自己聽,沒有其他小鳥,沒有畫眉。我撇下威廉讓他去寫幾行夜鶯或黃昏出現的其他禽鳥形象徑去取信。沒有一封。我回到威廉身邊后,我們來回走了一陣,然後遠走到金先生家。回來進屋。有一籃萵苣,瑪·赫的一封來信說我拖延作復,告訴我此前她另有一封郵寄的;另,維德有一封,一封是莎拉給柯爾律治的。威廉沒有讀它們。瑪·赫長胖了。
6月24日星期四
今天早晨燕子在我窗下非常忙碌。我睡得挺不錯,但威廉失眠。十一點后他還在床上不起。暖和的早晨。柯爾律治上次在我們這裏時告訴我們,長老會在凱斯威克好多年沒開過會了,一個長老會老太太習慣每星期天定期獨自去會堂坐著禱告,獨自一個在斯基道的高山下,那個空曠的山谷里,那些樅樹當中,那個美麗的地方!可憐的老威利——我們每當走過他靠近教堂墓地大門的墳墓時都不由得想到他,回憶起他的樣子。從前他把一份小小的產業花完后是霍克斯海德的一個馬夫。到晚年他靠教區提供,或他們說的「承包」膳宿。一個屬於僱用他的會堂的小夥子,一天早晨輕快地騎著馬經過約翰·費歇爾的房子——「喂!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約翰對這個小夥子說——「沒有,什麼也沒有,就是老威利死了。」他是去指令敲喪鐘的。星期四沃金頓的赫德遜小姐來訪。她說:「噢!我愛花!我在離家好幾英裡外的公園播花種,我母親和我去探望,看它們長得怎樣。」這可以顯出要是植物學家發現遠離家宅的地方生長稀有的花草,他可能常常受騙。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青年婦女,在英格蘭北部的任何城市你都可以找到二十來個。我在威廉之後端坐了一會兒——接著他叫我下樓到他那裡去。(我正給瑪麗·赫寫信)我讀丘吉爾的《羅西亞德》。重又寫信。直到他提醒我才去就寢。百葉窗關著,但我聽到小鳥的啼聲。有我們自己的畫眉急不可待地叫喊——它就這樣對我發出來。早晨寧靜,小鳥的唧唧喳喳非常憂傷,貓頭鷹先嚯嚯地叫了一刻鐘,如今雄雞打鳴了。天色將近大亮,我吹滅蠟燭,上床就寢。不多一會我想聽到了威廉的鼾聲,這樣我安下心來睡覺。查爾斯·勞埃德來訪。〔?〕對我親愛的哥哥
我跟柯爾律治爬至雷恩岡的半山。一個涼爽的早晨。在辛普遜先生家就餐,幫阿吉·弗萊敏縫一條襯裙。辛普遜小姐茶後跟我繞白橋而行。到家后我磨顏料累了。莫莉剛離開我威廉進來。傍晚溫和,降雨——他身體涼爽,精神飽滿,散發出好聞的氣味——衣服打濕了。我們坐在一塊交談直到破曉——一段快樂的時間。他面色蒼白但不很疲倦。他也覺得我看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