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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十七 現在何去何從

第四篇

十七 現在何去何從

對這個星球上的其他生物來說,差別並不大,因為不管是科技或環境消滅了人類,有很多物種也會跟著我們一起滅亡。有人認為,來自外太空的動物園主管會如此大費周章地把人類全部抓走,留下其他一切生物,製造某種神秘難解的謎題,這種概率微乎其微,而且這樣的想法也太過自戀,憑什麼他們只對我們感興趣?面對誘人的資源大餐,我們過去會貪婪地大口吞噬,他們又有什麼理由不會垂涎三尺?我們的海洋、森林以及居住在裏面的生物,或許很快就會發現人類其實沒有那麼壞,至少我們不像這些超級外星強權,用什麼星際吸管插入地球的海洋里吸光海水,就像我們把整條河流從河谷里抽走一樣。
「防腐處理只是為了葬禮。人體組織只是稍微凝固,仍會再度開始分解。」因為我們不可能替屍體完全消毒,馬修解釋道,所以埃及製作木乃伊的師父必須移除體內的器官,也就是腐化開始之處。
在撒哈拉、戈壁和智利的阿塔卡馬等大型沙漠里,幾乎可以達到完全乾燥,有時候會出現天然的人體木乃伊,連衣服和頭髮都被完整保存。冰河與永久凍土的融解,有時候會讓一些死了很久卻神秘保留下來的人類祖先重見天日,像是1991年在義大利阿爾卑斯山上發現的那個穿著獸皮的青銅器時代的獵人。
「衛生就是關鍵。即使有人蓄意帶進埃博拉病毒,或許他的家人和醫護人員會出現一些感染病例,但只要有足夠的預防措施,病毒很快就會死亡,除非它們突變成某種生命力更強的東西。」
「嚴格說起來,我們也是外來入侵者,除了非洲之外。無論智人到了什麼地方,那裡就會有東西要倒大霉,準備絕跡了。」
在超人類主義(有時亦稱為後人類主義)運動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包括,牛津大學的哲學家包斯壯,備受讚譽的發明家雷·庫茲維爾,他發明了光學字元識別系統、平台式掃描儀,還有替盲人開發的印刷品閱讀機。以及三一學院的生物倫理學家詹姆斯·休斯,他著有《電子公民:為什麼民主社會必須回應嶄新的未來人類》(Citizen Cyborg:Why Democratic Society Must Respond to the Redesigned Human of the Future)。姑且不論這些人有多麼酷似出賣靈魂的浮士德,當他們討論到不朽與超越自然力量時的誘惑,還是非常引人入勝。尤其是那種烏托邦式的信念,認為機器可以做得如此完美,甚至能夠超越熵,幾乎動人心弦。
「最後一批人類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最後的夕陽,因為他們知道,人類將一個儘可能貼近伊甸園的地球還諸天地。」
雖然住在俄勒岡州,但他說,他的運動在各處都有基地。他指的基地是互聯網,他的網站已有十六種語言。在地球日的集會與環保研討會上,他都會張貼圖表呼應聯合國的預測,到了2050年,全世界的人口增長率與新生兒出生率都會雙雙下降。可是重點在第三張圖表,這顯示了單純就數字來說,人口總數還是往上飆升的。
後來發現砷(砒霜)的效果更好,也更便宜。在19世紀90年代被全面禁用之前,使用砷的情況很普遍。不過,高濃度的砷有時對考古學家探測一些美國古墓造成很大的困擾。他們發現,屍體還是腐爛了,砷卻留了下來。
他略帶憂思地笑了笑:「這些人可能在試驗的過程中就自食惡果。還有很多更簡單的途徑可以嘗試,不用這麼麻煩。」

封鎖要從棺材開始說起。松木棺材已經不流行,取而代之的是各式精美的青銅棺、純銅棺、不鏽鋼棺,還有硬木雕刻的棺材。據估計,每年有三十八萬立方米的溫帶與熱帶硬木遭九-九-藏-書到砍伐,只是為了要埋進土裡。不過,它們不是真的被埋進土裡,因為將我們永遠塞在裏面的這隻木箱子,還要放進另外一個箱子,通常是用灰色的混凝土所做的墓穴襯裡。目的是為了支撐泥土的重量。這樣一來,在一些老舊墓園裡,當木棺腐朽之後,墳墓也不會下沉,墓碑也不會傾倒。由於墳墓的頂蓋不能防水,所以墓穴襯裡的底部必須留一些小洞,讓任何滲進墓穴的東西都可以流出來。
加拿大安大略省圭爾夫大學的宇宙學家約翰·萊斯利在1996年出版了一本沉悶的學術巨著《世界末日》(The End of the World),他在書中的看法跟包斯壯所見略同。可是他提出警告,沒有任何人能保證我們現在把玩的高能粒子加速器,不會敲裂銀河系之所以能旋轉運行的物理機制,甚至是觸發另一次全新的宇宙大爆炸。(「是不小心的啦。」他又加了一句,不過沒有任何安慰效果。)
如果人類突然集體氣絕身亡,幾個月內,食腐動物就會清理掉我們的骨頭,除非有些人的臭皮囊掉進冰河罅隙里結成冰棍,或陷入泥淖中,在氧氣與生物分解大隊還來不及進駐之前就被泥土掩埋。那些先走一步、去到未知世界的親人會怎麼樣呢?我們慎終追遠,以隆重儀式讓他們入土為安的死者又會如何?人類的遺骸究竟能遺留多少?某個聰明人依照人類的形象創造出芭比娃娃和肯,但人類是否能像這些玩偶一樣近乎不朽呢?我們不辭辛勞、不計花費地想要保存死者的努力,究竟能維持多久?
「戰爭也沒有用,」他說,「數百萬人在戰爭中死亡,但人類的家庭數量還是在持續增加。在多數情況下,戰爭反而鼓勵勝敗雙方都要『增產報國』,結果人口總數通常是不減反增。而且,殺人是不道德的事。大屠殺絕對不能視為改善地球生命的一種方式。」
至今還沒有百分之百完美的避孕方法,所以我們暫時不必擔心有什麼反人類的陰謀能讓整個人類種族絕育。牛津大學未來人類研究所所長尼克·包斯壯三不五時就會計算一下人類瀕臨滅絕的概率(他相信會愈來愈高),他特別感興趣的是納米科技出錯的概率,以及超級智慧橫行人間的可能性。然而他認為,不論是意外或故意,如果要以納米科技毀滅人類,我們要先能造出跟原子一樣大小的醫療機器在我們的血管里巡邏,並攻擊各種病原體,直到有一天這些納米機器對我們展開反撲。而超級智慧要發明能夠自我複製的機器人,最後變得比人類還要聰明,將我們排擠出地球。此二者所需要的技術都「至少還要等上幾十年」。
「沒有任何病毒可以殺死六十億人。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死亡率,也還是會留下六十五萬個自然產生免疫的倖存者。事實上,瘟疫疾病會強化物種,再過五萬年,我們又能輕而易舉地恢復到現在的總人口數。」
然後,又採用現在常用的甲醛(福爾馬林),這種物質跟第一個人造塑料,電木所製造出來的酚系出同源。近年來,綠色殯葬運動抗議要求禁用甲醛,因為甲醛氧化後會形成甲酸,毒性跟火蟻和蜂刺一樣,這等於又多了一種有毒物質,它還會滲入地下水。粗心大意的人類甚至進了墳墓還會製造污染。他們也質疑,既然我們在吟誦塵歸塵的神聖祈禱文之後,矛盾不舍地將屍體埋進土裡,為什麼又要花這麼大的工夫把屍體封鎖起來,不讓它土歸土呢?
「再過二十一年,因為人口結構的關係,就不會再有青少年犯罪問題。」到了那個時候,奈特預期,大家開始接受這個事實,精神上的覺醒會取代恐慌,因為大家終於大徹大悟,雖然人類的生命走到終點,生命質量卻大幅改善。糧食不虞匱乏,包括水在內的資源變得充沛,海九_九_藏_書水再度滿盈。因為不需要蓋新房子,所以森林與濕地也會隨之復甦。
「這就像是他們培育出一批較不容易傳染病毒的蚊子,這些實驗室里培育出來的蚊子被放回大自然之後,卻無法跟其他蚊子競爭。實際情況不像我們腦子裡想的那麼容易,在實驗室里合成病毒是一回事,而病毒有沒有用又是另外一回事。要讓實驗室里的病毒具有傳染性,必須有合適的基因組合讓它可以感染宿主的細胞,然後再製造出一批後代子孫。」
「如果人類消失了,」鳥類學家希爾地說,「地球上的鳥類至少有三分之一都不會察覺到這件事。」他說的那些鳥類從不曾離開隱世獨立的亞馬孫盆地、間隔甚遠的澳大利亞熱帶旱生林或雲深不知處的印度尼西亞山區。至於其他可能會發現人類消失的動物,比方說,受到人類壓迫、濫捕而瀕臨絕種的大角羊與黑犀牛,會不會慶祝人類滅亡,不得而知。我們只能看出極少數動物的情緒,大部分都是馴養的動物,如狗和馬,它們可能會懷念固定的三餐和一些和善的主人,儘管這些人還是不免會用到馬鞭與韁繩。那些我們認為最聰明的動物,像是海豚、象、豬、鸚鵡,還有我們的表親黑猩猩與侏儒黑猩猩,或許根本就不會懷念我們。雖然我們花費了很大的工夫去保護它們,不過它們的最大威脅還是人類。
最後,墓窖蓋採用特殊的丁基封條跟無接縫的塑料襯裡黏合。帕查爾說,這個封條可能是所有用料中最堅固的。他提到一個位於俄亥俄州的著名私人測試實驗室,這個實驗室的測試報告相當專業。「他們將這封條用高溫加熱、用紫外線照射,甚至浸到強酸里,結果測試報告指出,這東西可以維持好幾百萬年。我聽了渾身不自在,不過這些傢伙個個都是博士。想象一下,在未來某個時候,可能有考古學家挖出這些長方形的丁基塑料圈呢。」
雷斯·奈特是「人類自願滅亡運動」(Voluntary Human Extinction Movement)的發起人,他的思想深奧,說起話來輕聲細語,口才流利且不苟言笑。他不像其他類似的團體那樣喧嘩刺耳,鼓吹用極端的手段將人類趕出這個飽受摧殘的星球。如安樂死教會就有四大宣傳骨幹:墮胎、自殺、雞|奸和食人,他們還有一個網站教人如何屠宰人類,甚至還有烤人肉醬的食譜。奈特並沒有反人類傾向,也不會因為看到別人的戰爭、疾病和痛苦而感到欣喜。他是學校老師,所以他只是不斷計算各種數學問題,不過這些問題永遠都只有一個相同的答案。
強調保存價值的殯葬業,提出了一種更堅固結實的選擇——青銅墓窖。相形之下,連混凝土墓穴襯裡都顯得太粗糙。青銅墓窖可以完全密封,連淹水時都能浮出水面,儘管其重量相當於一輛汽車。
「病毒有可能會改變傳播途徑。可是目前的傳播途徑有助於HIV病毒的生存,因為受害者會存活好一陣子,繼續傳染給其他人。病毒會演化出這樣的基因,必然有其道理。」
情勢看似不甚樂觀,尤其在這個年代,大多數人都聚居在稱為城市的超大尺寸細菌培養皿里,各種微生物在這裏聚集滋長。不過他認為還不至於有任何一種致病因子足以消滅整個物種。「這在歷史上從未發生過。我們研究的都是最厲害的病毒,即便感染了這些病毒,還是會有人活下來。」
當然會有一些人不相信人類滅亡會帶來更美好生活,認為這樣的想法太過瘋狂。不過,在這個現實如日薄西山,而虛擬現實卻像旭日東升的年代里,與「人類自願滅亡運動」的觀點持相反意見的並不只是這些人而已,還包括一批受到尊崇景仰的思想家與著名的發明家,他們將滅亡視為智人向前邁進的一大步。這些人自稱為超人類主義者(t九*九*藏*書ranshumanist),他們希望開闢虛擬空間,經由發展軟體將他們的思想上載到一個在各方面都超越人類大腦與身體的迴路(正巧,其中一項優點是不會死亡)里,佔據虛空間。藉由計算機(也就是一大堆的硅晶元)自我增長的魔法巫術,再加上模塊內存與機械附屬品所提供的眾多機會,人類滅亡所代表的意義,只不過是拋棄了容量有限且不大耐用的容器而已,因為我們的科技頭腦終於超越了人類的這個臭皮囊。
留在腸道內的細菌很快就會得到天然的協助,而會因為屍體的酸鹼值改變而變得活躍。「其中一種就跟阿道夫牌嫩肉粉一樣,會分解蛋白質,使其更容易消化。一旦我們的生命停止,它們立刻開始作用,不管有沒有經過防腐劑處理。」
然而,我們這些現在還活著的人,沒什麼機會可以留下長生不滅的記號。現在的人絕少有機會,被含有豐富礦物質的淤泥覆蓋全身,直到這些泥土取代我們骨骼里的鈣質,把我們變成一塊骷髏形狀的岩石。我們所做的許多傻事之一,就是用各種誇張的保護措施,不讓我們自己和所愛的人有機會留下一個真正永久的紀念——化石。到頭來,我們的所作所為只是保護地球不受我們的玷污罷了。
暫且不論各種大小宗教所定義的「來生」。在我們都走了之後,什麼是信者與不信者所共同關注的焦點?是說出靈魂深處的感受,因為這是我們無法壓抑的靈魂本質的渴望。人類感情表達中最偉大的創造形式,還會剩下什麼呢?
防腐處理,直到南北戰爭期間,為了要運送陣亡士兵返鄉才普遍起來。容易腐敗的血液也要用手邊不易腐敗的東西替換掉,通常是威士忌。
機器人與計算機要從無生命變成一種生命形態,還必須越過一道鴻溝,最大的障礙就是從來沒人能創造出可以意識到自我的機器。一部超級計算機如果無法自覺,就算可以計算我們周圍的各種幾何環狀結構,它也永遠無法思索它在世界上的地位。更主要的缺陷在於,如果沒有人類幫忙維修,就沒有任何一部機器可以無休止地運轉下去。即使沒有零件的機器還是會發生故障,就連自我維修的程序也會當機。靠備份文件的形式尋求救贖,最後可能會形成一個所有機器人都急著要複製一份最新科技的世界,因為具有競爭力的知識都會轉移到那裡。這是狗追尾巴的翻版,不過狗無疑享受到了更多的樂趣。
在非洲,時不時就傳出一些恐怖的病毒傳染,如埃博拉病毒(Ebola)和馬爾堡病毒(Marburg)等,大規模屠殺了村民、傳教士與眾多的醫護人員,導致其他工作人員紛紛逃離醫院。其實每次病毒爆發,最後切斷鏈條感染的方法都很簡單,無非就是要求工作人員穿戴防護衣,並在接觸病患後用肥皂和水刷洗罷了。貧困地區就是缺乏這些物資,因此疾病也都從這裏開始蔓延。
綠色殯葬人士反對使用墓穴襯裡,也鼓吹大家使用可以快速分解的材料來製作棺材,例如紙板或柳條細枝。最好什麼都不要用,將未經防腐處理、只裹上屍布的屍體直接放在土壤里,立刻就能讓人類剩餘的養分回歸大地。在歷史上,或許大部分的人都是用這種方法掩埋,不過在西方世界,只有極少數的墓園允許這種做法。甚至還可以再精簡一點,使用更環保的墓碑替代品,種一棵樹吸收人體的養分,讓人立刻化作春泥。
「假設我們都同意停止繁殖後代,或某個真正有效的病毒終於來襲,導致所有人類的精蟲都失去生育能力,第一個發現的一定是懷孕危機處理中心,因為再也沒有人上門求助。幾個月之後,我們會很慶幸地發現所有墮胎診所都關門大吉。對於一心想懷孕的人來說,這是一場悲劇。反過來看,五年之後,就再也沒有五歲以下的幼兒不幸read.99csw.com慘死了。」
即使有一天,後人類主義者真的可以將自己傳送到計算機迴路中,也不是短期內會發生的。至於其他人,依然戀舊地抓著這個以碳為本的人類肉體不放。鼓吹自願滅亡的奈特提出一個預言,完全擊中人心的脆弱之處:真正具有人性的人類在目睹了這麼多的生物與美景崩潰之後,所感受到的內心疲憊。想象少了人類這個重擔的世界,所有的動植物都向四面八方瘋狂而冶艷地綻放,乍想之下,的確很誘人。但接踵而來的卻是有如喪失至親的錐心刺痛,哀悼人類曾經創造的奇迹以及隨之而生的各種傷害與暴行。如果人類生命中最神奇美妙的創造——孩子們,再也不能在綠色地球上翻滾嬉戲,那麼我們真正留下的還有什麼呢?我們的精神中又有什麼是真的不朽?
還有兩百多種細菌也以我們的身體為家,尤其是那些居住在大腸、鼻孔、口腔內部和牙齒上的細菌。我們每一寸的皮膚上都含有數百個葡萄球菌,在腋下、胯|下與腳趾頭上,更是高達數千種。這些細菌的基因演化幾乎完全都是為了要適應人類,因此我們消失了,它們也會跟著滅亡,只有極少數還趕得及參加在我們屍體上所舉辦的告別餐會,甚至連毛囊蟎蟲都來不及。雖然流傳甚廣的迷思說,頭髮在人死後還會繼續生長,其實不然,這是因為人類組織失去水分之後收縮,導致髮根外露,讓挖掘出來的屍首看起來好像需要剪個頭髮。
會哀悼我們的生物,主要還是那些沒有我們就真的活不下去的物種,因為它們已經演化成只能靠我們為生。如頭虱及體虱兩兄弟,尤其是體虱,完全是適性演化,不但靠我們為生,還跟時裝設計師一樣,靠我們的衣服為生。命運同樣悲慘的還有毛囊蟎蟲,這種寄生蟲的體形極小,一次能有好幾百隻一起寄住在人類的眼睫毛上,適時伸出援手幫我們吃掉身上不要的皮膚細胞,以免頭皮屑多到無法控制。
「往好處想,至少科技還沒殺死我們。」包斯壯說。除了收集世界末日的資料,他還研究如何延長人類的壽命。「如果我們真的絕跡了,我想比較有可能是因為新科技,而不是環境。」
麥克·馬修說,在大部分的現代世界里,保存死者的過程都是先從防腐處理開始,這個程序可以稍稍延遲無可避免的腐化。他在明尼蘇達大學教授殯葬學課程,課程中不但要教導屍體防腐處理的過程,還包括化學、微生物學和殯葬史。
齊亞查承認,確實有可能設計出這種極度惡毒又有高度傳染性的病毒,但這就跟轉殖基因的殺蟲方式一樣,操縱基因的結果未必保證有效。

像埃博拉、馬爾堡這一類高危險性的病毒,都是起源於動物,果蝠是最大的疑兇,然後經由體液傳染給人類。由於埃博拉病毒最後會進入呼吸道,因此在馬里蘭州迪特里克的美軍研究人員就想證實,恐怖分子能不能製造出埃博拉炸彈。他們製造出一種噴霧劑,可以將病毒傳染回動物身上。「但是,」齊亞查說,「這些可經由呼吸系統來傳遞病毒的粒子做得不夠小,因此無法直接經由咳嗽或打噴嚏傳染給人類。」
芝加哥的威爾伯殯葬服務公司正是生產這種墓穴的最大廠商。該公司副總裁麥可·帕查爾說,最大的挑戰在於「墳墓不像地下室,沒有排水泵」。因此他們公司提出的解決之道是墓窖的三重防護裝置,一是經過壓力測試,可以承受一點八米深的水量,當地下水位上升,讓墓園變成一座池塘時也不用擔心。再來是混凝土核心,外層裹覆防鏽青銅,內里和外部全都加襯ABS塑料,這是一種用丙烯、苯乙烯、丁二烯製造的合成橡膠,可能是世界上最堅不可摧又防震防熱的塑料。
「沒有資源衝突之後,我懷疑是否還會有人浪費生命,彼此戰鬥。」就像退休的企業總裁突然在園藝https://read.99csw•com中找到平靜一樣,在奈特的願景中,我們會利用剩餘的生命替這個愈來愈自然的世界,除掉那些礙眼而現在又沒有用的廢物。我們過去為了追求這些廢物,還會拿生命這種美好的事物來交換呢。
在這個時代里,機器思考的速度比人類還要快,卻經常被證明它們跟人類一樣會出錯。哲學家試圖替這樣的時代尋找一個道德標準,卻一再碰到睿智的先賢從未遇到過的麻煩。到目前為止,人類顯然逃過了大自然丟給我們的每一個瘟疫與流星撞擊,但是我們卻將科技丟回給自然,製造更大的危機。
我們人類一起消失的概率非常小,更別說是在短時間內集體滅亡,但並非不可能。至於只有人類滅亡而其他生物都能繼續生存的概率,就更渺茫了,不過概率還是高於零。美國疾病管制中心(U.S.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特殊病原體分部主任托馬斯·齊亞查博士的主要工作,就是預防有任何東西讓數以百萬計的人類一起消失。齊亞查原本是軍方的動物微生物學家暨病毒學家,接受諮詢的範圍很廣,從生物戰的威脅到其他物種身上突發的各種危險,例如急性嚴重呼吸道症候群(SARS)的冠狀病毒就是他幫忙指認出來的。
至於還活著的孩子,他們的命運就明顯改善。他說,因為孩子們成了稀世寶貝,不再是隨手可以丟棄的東西,再也不會出現有孤兒找不到人領養的情況。
就連經由空氣傳染、有致命可能的流行性感冒病毒,都未能將人類全部抹殺,因為人類會產生抗體,流行性疾病自然就偃旗息鼓了。但如果出現了某個恐怖分子,既有偏執症的精神疾病,又有生化的專業訓練,運用創意將病毒湊在一起,創造出某種演化速度比我們發展抗體更快的病毒,好比將部分病毒基因注入病毒SARS中,並在齊亞查偵測出來之前,就經由性行為與空氣傳染雙管齊下。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有太多積極生育的人口。中國的人口增長率已經降到百分之一點三,每年仍會增加一千萬人。飢荒、疾病和戰爭減少人口的速度跟以前一樣快,卻怎麼也趕不上我們的人口增長。」
但如果有一種埃博拉病毒株雷斯頓(Reston)突變的話,我們可能就有麻煩了。目前,這種病毒株只攻擊人類以外的靈長類動物,跟其他埃博拉病毒株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它是通過空氣傳播。同樣,如果高度傳染性的艾滋病毒從目前由血液與精|液的傳播途徑,突變成經由空氣傳播,就有可能成為真正的物種殺手。不過齊亞查相信,這不太可能發生。
這個運動的口號是「但願人類長壽,然後慢慢滅亡」,鼓吹人類避免痛苦的大規模的滅絕方式。奈特預期,當人類認清了殘酷的事實,我們不可能天真地以為所有人都可以共享這個星球並填飽肚子,這時候就會發生這樣的大滅絕。「人類自願滅亡運動」主張,與其面對這種恐怖的資源爭奪戰與飢餓,大規模殺戮人類和幾乎所有生物,還不如讓人類種族安詳長眠。
但未來的考古學家絕對不會發現人體留下來的任何痕迹。儘管我們花了這麼多錢,用盡各種化學手段、防輻射聚合物、瀕臨絕種的硬木和重金屬來保存人體。尤其是紅木與胡桃樹,我們將這些樹木從地球表面扭下來,只是為了再塞回地球而已。因為沒有外來物可供處理,人體內的就只好將細菌沒有吃完的任何組織都予以液化,然後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間,將液化后的東西跟防腐劑燉煮出來的酸湯混合在一起。這會是丁基封條與ABS塑料襯裡必須要做的另外一項測試,它們應該能輕騎過關。如果這些考古學家在青銅、混凝土和其他材料還沒分解之前就挖出這個墓窖,那麼他們除了丁基封條之外,還會發現我們的殘骸只剩下幾厘米深的人體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