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4萬！但是在那時……」
「所以他們的大氣層——臭氧層——完好無損。我們的卻不是。」
「OK，」露易絲說，「正如你所看見的，我們在地圖上表示出的地磁逆轉比他們要多得多——過去的1.75億年裡有300多次。這是因為從海底岩石中發現的記錄要比從隕石中發現的記錄更加全面。」
「OK，OK。是這樣的。地球——那時存在的唯一一個地球——在4萬年前經歷了一次磁場坍塌。磁場消失時，意識出現了——我認為這不可能是一個巧合。」
「我剛才問過你，你在那個世界有沒有讓任何其他人絕育，而你卻對我大吼大叫。」
「在尼安德特世界里，他們最近的這次磁場坍塌期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露易絲說，「不過……」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大吼大叫嗎？」
「但是這事還不止如此，」露易絲說，「遠遠不止。」
「而她甚至不是巴拉斯特人，對嗎？她屬於另一個物種。就因為我們沒有那些——他們怎麼說的來著？那些不朽的靈魂？就因為我們沒有不朽的靈魂，並不意味著他們沒有，是嗎？」
塞爾根的語氣很溫和：「你也說過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還會這麼做。」
「稍等一下，」喬克凝視著那張尼安德特圖表說道，「那邊那個是不是我們已知的最後一次有記錄的磁極逆轉——」
「OK，」喬克說，「可是如果這就是我們圖表上最近的一次，那這邊的這個又是什麼？」他指著尼安德特圖表上標出的一次時間更近的逆轉，這顯然又是另外一次了。「這就是他們說在25年前開始的那次？」
「只是什麼？」
「什麼？」
「為什麼沒說？」龐特重複道，他對這個問題很是吃驚。「為什麼沒說？我犯罪了——很嚴重的攻擊罪。我不希望把她牽扯進來，我不希望她有任何過失。」
「去做一些我很久以前就該做的事。」龐特說著，毅然走出了這個圓形的房間。
「你以為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嗎？」龐特厲聲說道。
「嗯，是的。我們……」
「兄弟。姐妹。罪犯的母親。罪犯的父親。」
「我們不會無視法律而擅用私刑。」塞爾根說。
「我不是說你所做的不能寬容；我是說他——那個格里克辛男人——對瑪爾所做的不能寬容。」
「我不知道，」露易絲說，「我們還得再做很多建模才能確定。不過……」
儘管瑪麗·沃恩沒有找到證據表明尼安德特世界的磁場確實逆轉過，但喬克還是利用自己的影響力使得古地磁學資料的交流成為頭等大事。如果尼安德特人弄錯了，磁場沒有快速消失，那麼喬克就會知道自己是在杞人憂天。但他想確保萬無一失。
「我們——智人——腦子裡也有磁石。沒人知道這是為什麼，因為我們很顯然沒有把它當成是一個內置指南針來使用。但是當磁場在4萬年前坍塌時，我認為腦子裡的這個磁石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啟動了』——可以這麼說吧——意識。」
龐特聳起他那寬大的肩膀。「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九*九*藏*書。」
龐特站起身來。「謝謝你為我抽出這麼多時間，塞爾根學者。再見。」
露易絲鼓勵地點點頭；他走上正軌了。
「這一張，」她說，同時用一隻塗著紅指甲的手指指著左邊的圖表，「是我們的人類製作的標準古地磁年代表。」
「而且她們來自完全不同的信仰體系。」
露易絲咧開豐唇一笑。「4萬年前。」
「是的。」龐特說著在胸前抱起了雙臂。
「你有孩子，對嗎？」
「那麼，」露易絲說，「這就明明白白了。你知道我的理論：長期以來只有一個宇宙，直到4萬年前的意識起源。」
「沒有。」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一點嗎？」龐特提高了聲音說道。
「你肯定她是錯的嗎？肯定在死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點不錯。咱們的臭氧層已經耗盡了；大氣層也發生了化學變化。等到磁場再次坍塌的時候——這會兒似乎已經開始了——咱們就不會有任何備用防護罩就位了。」
「是的。」
「我來吧，」塞爾根說，「龐特，請別把這個看得太重了，不過……你跟我說過格里克辛人的信仰。」
「……所以，」喬克繼續說道，「在尼安德特世界里，最近確實有過一次快速的磁場坍塌，而這一次，當磁場重新建立時，也就是6年以前，它的極性又翻了個筋斗，於是就重新和我們這個世界的極性相一致了。」
「但是你肯定能夠信任他嗎？」塞爾根說。
「那就是？」
龐特閉上了眼睛。
龐特輕蔑地哼了一聲。「她之所以對我有興趣，也許是因為在她看來我不是人類——不是傷害她的那些人之一。」
「於是……」露易絲繼續說道，「我就把那些確實相匹配的逆轉——也就是他們和我們都有證據表明發生過的逆轉——都配成對。正如你看見的，儘管他們的記錄里存在很多漏洞，但是一直到現在，幾乎都能和我們的一一對應。」
「完全正確。」
「兄弟姐妹。父母。」
喬克睜大了眼睛。「可是咱們的防護罩已經有一個失效了。」
「我們讓罪犯以及和他或者她的遺傳物質至少有50％相符的所有人絕育。」
「所以，如果有人知道了你犯的罪，又無意中說漏了嘴，或者法庭下令調閱她們的遠程信息檔案，那麼就不光是你會受到懲罰了。你的女兒們也會被絕育。」
塞爾根沉默了幾拍。「這個想法倒是值得考慮一下。」
「我想咱們還沒談完呢，」塞爾根說，「你到哪兒去？」
「你還記得頭一回我們談起這事時我是怎麼說的嗎？在磁場消失以後，新的磁場會以什麼樣的極性建立起來是各有一半可能的。有一半的機會，它會和原先一樣，還有——」
「你是說，我們之所以能發展出藝術，與磁場坍塌是有關係的？」
龐特嘆了口氣，然後說道：「那麼如果這種難以想象的事情還會發生，而我又會再次失去女伴，我也許就不會那麼悲傷了，因為她可能並沒有真的離開。」
「所以呢？」
「那會發生什麼事呢？」
「當然。我是說，https://read.99csw.com是的，我研究過那本《聖經》，而且我知道瑪爾神志清楚、頭腦聰明，而且從沒有什麼妄想，但是……」
「我有兩個女兒，傑斯梅爾·凱特和梅加·貝克。」
塞爾根搖了搖頭。「真是個奇怪的念頭，不是嗎？那個關於死後還有來世的想法……」
「又是不過！不過什麼？不過什麼？」
「我們什麼？」
「當然，我不希望她看不起我。」龐特說。
龐特翻了個白眼。「你們這些人格塑造師啊！」他說，「你接下來會對我說，她在很多方面讓我想起了克拉斯特。但是你大錯特錯了。她的樣子和克拉斯特一點兒也不像。她的個性也完全不一樣。瑪爾和克拉斯特絲毫沒有相同之處。」
「是的。還有呢？」
龐特的聲音非常輕。「是的。」
但是龐特搖了搖頭。「不。不會的，她會對我很生氣，對我很失望。」
「咱們這邊加一分。」喬克冷冰冰地說。
龐特點點頭：「正如我一開始就說過的，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感到驕傲。」
「嗯，意識是在一次磁場坍塌期間出現的——就其影響而言，這將是所有領域坍塌的開始。這一次，意識也許會……嗯，我不想說得太誇張了，但是這一次意識也許會突然消失。」
「你——你說什麼？」
喬克點點頭。
龐特揚起了眉毛。「就算是這樣吧。但是我不明白克拉斯特的去世怎麼會把我推到一個來自其他世界的女人懷裡。」
「沒錯。」喬克說。
「還是那句話，」塞爾根說，「你在20多個月以前失去了自己的女伴。」他頓了一下，然後儘可能用溫和的語氣說道，「瑪爾不是唯一一個正在從創傷中恢復的人。」
「你知道有些鳥類用腦子裡的磁石來識別方向吧？」
「還有一半的機會，它會和原先相反！所以這肯定是在兩個宇宙分裂以後發生的——因為兩個宇宙的步調不再嚴絲合縫，而剛好尼安德特世界的磁場極性建立起來以後與原先相反——」
「你敢肯定嗎？」
龐特猛地把目光收回來盯著塞爾根。「當然！」
「他們相信死者並沒有真的死去。他們相信，在身體死去以後，個人的意識還會繼續存在。」
「身體上，也許是這樣，」龐特說，「但是智力上和情感上，我們有很多共同點。」
「但是有什麼關係呢？」
喬克看著這兩張表，視線跟隨著露易絲的手指。「OK。」
「這個跟磁極逆轉又有什麼關係？」
龐特口中發出一聲戰慄的長嘆。「我只閹割了那個確實犯了罪的人，沒有閹割他的親人。你知道，我以前從來沒有認真地想過……僅僅為了改善基因庫，就要讓無辜的人絕育，這種行為是否正當……但是哈克和我已經讀完了格里克辛人的那本《聖經》。在第一個故事里，因為最初的那兩個人犯下了罪行，所以他倆所有的子女都受到了詛咒。這看來很有問題，很不公平。」
「你知道吧？」塞爾根在龐特的聲音漸漸消失以後說道，「在我們的世界，我們並非僅僅讓暴力罪行的九*九*藏*書犯罪者本人絕育，不是嗎？」
「還有……」
「好吧，」龐特最後說道，「這個概念對我很有吸引力。自從瑪爾第一次對我說起之後，我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龐特舉起雙手，「我是說，當然，當然，我知道沒有什麼來世——至少對我來說沒有。但是……」
「說痛快點，丫頭！」
「有意思，」喬克說，「不過等一下——等一下！他們的世界在4萬年前有過一次磁極逆轉，對嗎？可是瑪麗說，她在尼安德特世界時，看見羅盤顯示出那裡現在的極性和我們的世界是一樣的，所以……」
「但是在我們的世界，建立起來的極性和磁場消失以前是一致的——於是就沒有留下記錄。」
「她是一名基督徒，」他說，「她遵從一名哲人的教導，而這位哲人認為寬容是最重要的美德。」
「地球有兩種方法可以屏蔽太陽輻射和星際輻射。一是大氣層，二是磁場。如果一個失敗了，另一個就會取而代之……」
但是具有意識的生物所做出的舉動讓分裂無法再愈合了，所以，當巨大飛躍在4萬年前發生時——當意識出現時——就有了第一次的永久分裂。在一個宇宙中，智人獲得了最初的意識；而在另一個宇宙中，尼安德特人也是這樣——然後他們就此分道揚鑣。
「她們是無辜的，」龐特說，「不管我做了什麼樣的錯事，她們都不應該為此而遭受痛苦。」
「是的。還有文化、語言、符號邏輯和宗教，也有關係。」
「那好，」喬克說，「這就是我想知道的。」
龐特沒有說話。
龐特搖搖頭。
「是嗎？所以呢？」
「那麼這一次發生在什麼時候？」
「但是她住在另外一個物理次元，」塞爾根補充道，「另一個宇宙。在那個宇宙里，事情也許是不一樣的。」
喬克點點頭。儘管一次次量子力學事件讓這個宇宙發生過無數次短暫的分裂，可能自時間起源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如此，但這些分裂並沒有在宏觀上造成差異，所以分裂的兩個宇宙總是在一兩納秒以後又再度收縮在一起。
很長時間沒有人說話。最後，哈克——在整個治療期間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都很安靜——通過外置揚聲器對塞爾根說道：「你希望我來對他說嗎？」
「我不知道你在……」龐特忽然不說話了。「哦。」他輕聲說，他又看了看塞爾根，然後低下頭，「孩子。子女。」
「那個拉斯金是——是你閹割的唯一一個格里克辛人嗎？」
龐特沒有說話。
「還有這一張，」她指著另外一張表，表上滿是奇形怪狀的符號，「是我們從尼安德特人那裡得到的類似圖表。」
「那些信仰怎麼啦？」龐特說，他的口氣還是很不客氣。
「不過什麼？」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
「哦，」塞爾根說，「只是……」
「所以儘管你想要從格里克辛人的基因庫中把拉斯金的罪惡徹底清除掉，卻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去追查他的近親。」塞爾根說道，「因為如果你這麼做了，就等於承認你的近親——你的兩個女兒——也應當為了read.99csw.com你所犯下的罪行而受到懲罰。」
「為什麼？」
「是的，」露易絲說，「那在他們的表上大約是1000萬個月以前，也就是78萬年前。」
龐特沒有吭聲。
「能，但是……」
朱拉德·塞爾根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龐特告訴他的當然要絕對保密。病人及其人格塑造師之間的討論蓋了時間碼。塞爾根永遠都別想把任何一個病人告訴他的事情透露出去，也沒有人能給自己或是自己的病人在每一次治療時的這一部分遠程信息檔案解除鎖定。不過，龐特的所作所為……
「我相信你說得沒錯，」塞爾根說道，同時做了個手勢彷彿要把這個想法拋在腦後，「我是說，她們怎麼可能相像呢？她們甚至不屬於同一個物種……」
「連阿迪克也沒有？」
龐特把目光移開了。
「先前我聽你說過關於他們也是人類的那一席話。但是，儘管如此，她在此之前所遇到的任何其他人都比你更像她。」
「是的，沒錯，但是你忘記了另外一類人。」
「一點不錯。」
「然後……然後就不怎麼樣了。」
「完全正確，」露易絲說，她對這個學生很是滿意，「在那時發生了人類大躍進，在那時出現了意識，在那時宇宙永遠地一分為二了。」
「沒什麼。算了。」
「他做錯了，」龐特說，「遠比我對他所做的要錯得多。」他攤開雙手，似乎在設法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他傷害了女性，而且還打算繼續下去。但我讓這事一了百了。不僅僅是因為他現在知道我能夠根據氣味認出他來，而且還因為他被閹割了。對於那些使用暴力的男性，我們一直用這種特殊的方法來使他們絕育。畢竟，這樣不僅讓他們的基因無法代代相傳，而且，通過摘除睾丸，還可以使他們的睾丸素酮水平大幅降低，從而減弱他們的攻擊性。」
龐特深呼吸了一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龐特點點頭。
「為什麼沒說？」
「然後呢？」
「你死了以後，然後怎樣？」
「是嗎？」塞爾根追問道。
「OK，」她說，「我想我已經弄明白了。」她把兩張巨大的圖表攤開在喬克辦公室里的工作台上。喬克從他的桌子後面站起來，走到工作台前和露易絲站在一起。
「還有——是的，還有同卵雙胞胎。所以我們說至少有50％相符；同卵雙胞胎的DNA是100％相符的。」
龐特以最輕微的點頭動作在豎直的方向上動了動腦袋。
「就好像，」塞爾根輕聲說，「你知道永遠沒有人能證明你閹割了他這樁罪行。」
「你到底想說什麼？」龐特提高了聲音說道。
「你有沒有仔細考慮過這一點？想過是否，只是也許……」塞爾根的聲音越來越小，耐心地等著龐特來填補這個空白。
「這不要緊，」龐特說，「這一點都不要緊。我愛她。她也愛我。除了這兩件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瑪爾知道嗎？你跟她說了沒有？」
「可是……可是為什麼他們知道那時有一次地磁逆轉而我們卻不知道？」
塞爾根皺起了眉，決定read.99csw.com不在這個問題上步步緊逼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有沒有想過瑪爾為什麼對你有興趣？」
「不是。」露易絲說。她的學究氣太濃了，很不對喬克的胃口。顯而易見，她是想引導他自己去發現，儘管她已經知道答案了。而他卻希望她直接告訴他就好。
「很好，」塞爾根說，「很好。」他又停了一下，然後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有點漫不經心，就好像是剛剛才想到了一個古怪的念頭，而不是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時機把它提出來。「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對她有興趣？」
露易絲·貝努瓦走進了喬克·克瑞格在協力集團的辦公室。喬克手下的全體職員中一個地質學家也沒有，不過露易絲是一名物理學家，而且她以前一直都在克萊頓礦的底下工作，所以喬克把這個任務派給了她。
「而你覺得如果你不採取行動的話，就沒有人會採取行動了？」塞爾根問道。
「但是如果你站出來認罪的話，她們就會為此而受苦。」
龐特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周圍的木頭牆壁和牆上磨得很光滑的紋理。
露易絲點點頭，「在隕石上留下了記錄。」
「沒錯。」
「這就是全部原因嗎？」
喬克毫不掩飾自己的惱火。「那就是？」
塞爾根那灰色的眉毛挑到了眉脊上面。「有些事情是很難寬容的。」
「可是，」塞爾根說，「因為瑪爾曾經被她自己那個人種的一名男性傷害過，所以她也許——」
「是這樣嗎？」塞爾根說。
「她也許會更看得起你，」塞爾根說，「畢竟，你這麼做是為了她，為了保護她，以及其他像她這樣的人。」
「我不知道，」露易絲說，「但是別忘了，從解剖學上來說，10萬年前就開始有現代智人了，但是他們一直到4萬年前才有了意識。6萬年來，我們有著同樣的人腦，卻既沒有製造出藝術品，也沒有顯示出任何其他跡象表明我們具有真正的感知能力。然後——咔嗒！——有什麼事發生了，我們就有了意識。」
喬克點點頭。
「那麼磁場再度坍塌時會發生什麼事呢？」
「不過他們不使用化石燃料。他們沒有數十億輛汽車。他們的空調也不用氟利昂。」
塞爾根揚起眉毛，又稍稍聳了聳肩。「就是這樣。」
塞爾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對其他人說過你所做的事嗎？」
「嗯……」
「50萬個月以前。」露易絲說。
「所以也許你想讓自己從此遠離克拉斯特去世時你所承受的那種痛苦。如果你的女伴相信這一點……相信精神是永生的，或者如果你認為——不管這有多麼不合理——她也許的確擁有這種永生，那麼……」塞爾根的聲音漸漸消失了，讓龐特來替他把這個想法說完。
「正是如此！他本來就能逃脫的！瑪爾·沃恩原先還以為自己佔了上風，以為強|奸她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知道自己強|奸的是一名遺傳學家。但是她錯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知道如何確保自己永遠不會被證明有罪。」
「大聲說出來吧，龐特。打開天窗說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