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德拉的聲音滿是高興：「我也愛你，瑪爾。我都等不及要跟你在一起了。」

衛兵點點頭。「好吧，」他最後鬆口，「好吧，朝前走吧。」

「有，一個有鞋盒大小的金屬盒子。」

忽然司機把立方車停在地上。「這兒離我去的地方很近，」他說，「你們聽到審判者的話了。你們要是還想往裡面去，就自己步行去吧。」

「看在上帝的分上！」瑪麗說，「這是一次緊急事故。」

瑪麗爬上機器的銀色背部，爬的時候右邊小腿颳了一下。她回頭對雷本和露易絲說：「全上來。」

最後，他們到達電梯間。謝天謝地，正好那兩個尼安德特人剛剛下來：電梯還停留在底層。瑪麗從強健的螃蟹上跳了下來，直奔電梯。露易絲和雷本緊隨其後。他們三人全部上了電梯后，瑪麗按了按鈕，電梯向上運行。

瑪麗開始往司機指點的那個方向奔跑。喬克在一塊空地上，四周都是白雪。瑪麗能夠看到別的立方車正從中心區駛出，開往邊緣區。她希望審判者不至於笨到把警告也傳輸到喬克佩戴的機侶身上。瑪麗、雷本和露易絲快速地拉近了距離，離他只有20米。穩住呼吸后，瑪麗喊道：「都結束了，喬克。」

「不，」露易絲說，她身體也前傾，「不，龐特，你去太冒險了，任何尼安德特人都是。讓我們去吧。」

「好的。」瑪麗說，「德康特，找機會對喬克說，你要去公共建築裏面上廁所，但是他得待在外面，因為他是男性。好嗎？我們很快就到了。」

雷本走上前，向他亮了自己的工作證：「我是蒙特戈醫生，這裏礦業集團的內科醫生，這是一次緊急醫療事件，我們懷疑克瑞格攜帶了高度傳染性病毒。」

電梯晃蕩一下停了下來。瑪麗打手勢讓雷本和露易絲趕緊出去。「我們剛要進入德布拉爾鎳礦頂部的設備間。露易絲和雷本跟我一起的。」

「有……多……遠？」露易絲氣喘吁吁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瑪麗什麼都沒有聽出來，顯然機侶的聽力更好。她輕聲地說，這樣別的人就聽不到她了。「那不是英語，那是法語：『Jet'aime』，意思是『我愛你』。露易絲告訴過我，他總是用法語對她說這句話。」

「他沒有辦法那麼做的，」龐特說，「那樣會不停地響起警報。他在這裏肯定不能隨心所欲。他或許跟拜德羅斯在一起，或許跟別的官員在一起。不，我們可以定位他。你在哪兒？」

「連接上了。」

喬克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好呀，我就……」

司機指著前方說：「空布廣場就在那邊。」遠處，瑪麗能看到一群低矮的建築物、一排立方車和一片空地。

「等等！」又一個尼安德特人喊道，「你得通過激光殺菌設備檢測！」

龐特翻譯好的話進入了瑪麗的內置耳機。她拉出了機侶面板上的操作鈕，這樣他的回答就從外置揚聲器中放了出來，露易絲和雷本也能聽到：「嘿，你說過在我們的檔案系統中，沒有足夠的措施來保護個人隱私。事實上，要是沒有犯罪控訴的話，必須要在三個審判者一致同意的情況下才能對機侶進行司法監控。」

「另外一邊的警力如何？」雷本用一口深沉的、帶牙買加口音的英語問道。

「天哪，」瑪麗說，一隻手罩在眼睛上方，看看視野里是否有立方車的蹤影，「到底要多久才能過來？」

「快點接龐特，」瑪麗急切地說，「快點接……」

「那麼，一切看我們了？」雷本問。

在薩德伯里中微子觀測站工作的時候，露易絲和雷本就習慣了激光殺菌設備，那是設置在清潔室內，直到龐特第一次來毀壞了監測儀。但是，他們兩人還是猶豫片刻。瑪麗開始脫下襯衫。「快點！」她說，「別浪費時間。」

這回輪到瑪麗吃驚了，喬克居然笑了。「好呀，好呀，好呀。三個勇敢的加拿大人，來拯救尼安德特人。」他搖搖頭，「你們這些人總是讓我發笑，你們那些愚蠢的社會主義，假惺惺的人。但是你們知道，加拿大人最好笑的是什麼嗎？」他把手伸進口袋裡，掏出一把半自動手槍，「你們不帶槍。」他拿槍指著瑪麗，「現在，我親愛的，你倒是如何阻hｔtpｓ://ｒｅaｄ•９9ｃｓｗ•com止我？」

「我們定位到他了，」龐特的聲音，「哈克，停止翻譯，直接連接。」龐特開始用尼安德特語言喊，顯然是在對瑪麗這輛車的司機說話。

雷本和露易絲開始脫衣服。

「我會的。」龐特說，「我們可以對每個機侶廣播緊急通知。我很快就到檔案中心。我會確保這一切不出意外。」

她的機侶或許沒聽說過那個單詞，但是肯定明白瑪麗的意圖，並將其傳達給機器人。它的6條腿上下活動，好像是掂量背上的重量，然後就朝著前方駛去。速度非常快，瑪麗能感覺臉上颼颼的熱風。到處都是泥漿水，每次機器人的一隻腳著地，瑪麗他們都會被濺到。

「班德拉，親愛的，我是瑪麗。」

忽然有東西擋在路上。要是她的心臟沒有跳動的話，或許現在也被嚇得跳起來了。但那不過是個採礦機器人。她對身後的露易絲和雷本說了一聲，以免嚇著他們。然後，她對機器人大喊道：「等等，到這邊來！」

「我的英語詞彙量顯然很欠缺，」克里斯蒂娜的聲音從內置耳機裏面傳了出來，「juh-tahm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一個人。審判者正在看他的機侶傳輸的信息，他和德康特·多思特在一起。」

瑪麗現在一|絲|不|掛，走進了圓柱形抗感染檢測室。這個檢測室對一個尼安德特成年人來說很寬敞，但是為了節省時間，在瑪麗的堅持下，三個人一起擠了進去。露易絲和瑪麗背對著背站著，而雷本與瑪麗面對著面，但瑪麗已經緊張到顧不上害羞了。

「就是他，」瑪麗說，「他隨身攜帶了什麼物品？」

瑪麗感到很糟糕。那個老奶奶肯定嚇壞了。「有什麼建議嗎？」瑪麗問雷本和露易絲。

升降機操作員點點頭：「直接帶你們去那兒，醫生。」

「我來問問審判者……他們在戶外，正朝著中央廣場走去。」

瑪麗搶在這個巴拉斯特女人能回復之前，立馬就開始說起來：「德康特·多思特，不要說話，也不要讓喬克·克瑞格看出來你是在跟別人交流。要是你明白的話，就咳一聲。」

「我剛才不是把我的工作證給你看了嗎？」雷本說，「護照沒帶。」

「緊急醫療事件！」雷本·蒙特戈喊道，他那剃得光光的大腦袋在大樓燈光的反射下鋥鋥發光，「我們直接下地下6800英尺。」

一個尼安德特男性現在正往雷本的左前手臂上綁上臨時機侶，過了一會兒，他走向露易絲，給她也綁上一個。瑪麗舉起胳膊，向衛兵展示自己的永久機侶。「好的，」她對露易絲和雷本說，「抓件衣服，我們出發吧。」

「你好。」傳來班德拉的聲音。

「還有，班德拉……」瑪麗看了看露易絲和雷本，然後想，不去管那麼多了，「班德拉，我想我早就該說出來了。我真的愛你。」

「我們還不知道哪些人在幕後，」瑪麗說，「這可能是喬克一個人單獨行動，也可能與五角大樓有關。」

「該死，」瑪麗說。正常來說，她相信任何一位女性巴拉斯特人都能制服任何男性格里克辛人。但是141代已經78歲了。「我們不希望她成為人質。我們得想法讓她離開那裡。」

瑪麗一路小跑沖向德克斯管。她到達入口，繼續往前走，然後——

雷本看著瑪麗。「該死的。」她說。

靜電。

「幾乎沒有。」瑪麗差不多是喊出來，升降機的噪音太大了。她想，本來就應該是那個樣子，一個沒有犯罪和暴力的世界。

露易絲點點頭，瑪麗能感覺到背後的那個年輕女人的頭上下動了一下。或許，把這兩個毫無準備的人帶到尼安德特的世界是個錯誤。畢竟，這可能——

「沒關係的，」瑪麗說，「這非常安全。激光知道哪些是人體內該有的蛋白質分子——包括那些腸內細菌，等等——它們都會通過檢測的。但是激光會攔阻異質蛋白質分子，殺死任何病原體。」

克里斯蒂娜翻譯了這些話，然後機器人的背部九-九-藏-書閃出一道紅光。「這種類型的機器人不會說話，」克里斯蒂娜補充說，「但是答案是可以。」

喬克說了些什麼，瑪麗沒有聽出來。大概20秒以後，德康特說：「好了，沃恩學者，我現在已經安全地在裏面了。」

瑪麗能夠聽到身後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所以在走出地下通道的時候，沒有必要回頭看看露易絲和雷本是否跟了上來。一個尼安德特男性技|師抬起頭，目瞪口呆，或許以前從來沒有人是跑著出地下通道的。

「當然了，」衛兵的聲音帶著防備，「未經激光殺菌設備檢測，絕對無法通過。」

「啊。」克里斯蒂娜說。他們繼續下降，直到升降機最終停了下來。雷本打開電梯門，3個人走了出來，直奔前方。

瑪麗輕輕扭轉頭。「露易絲，你前方應該有一個方形的燈，看到沒有？」

「對不起！」尼安德特人喊道。

3000米長跑，瑪麗心想。親愛的主啊，自從大學畢業后，瑪麗就再沒有跑過3000米了，就算是那時候，一提到長跑，瑪麗就頭痛。但是腎上腺激素一直在她體內洶湧不息，就像沒有明天一樣——她知道，或許巴拉斯特會迎來這樣的未來。她沿著地道奔跑著。

但是她的話被一個尼安德特的女聲打斷了，這個聲音從立方車的四個機侶中都傳了出來——應該是薩爾達克檔案中心連接上的所有機侶都傳了出來。「我是審判者馬卡拉，現在有緊急情況。立刻撤出薩爾達克中心，步行、坐懸浮巴士、坐立方車，都可以，但是必須馬上撤離，不得延誤。空氣中可能有致命的物質。要是看到一個銀色頭髮的格里克辛男性，一定要躲開他，他正受到司法監控，目前他在空布廣場。我重複一遍……」

瑪麗無奈地說：「好吧。」她看著雷本和露易絲，這個光頭黑皮膚的牙買加-加拿大混血兒和這個金髮碧眼的魁北克姑娘。他們肯定有很多次看到對方的裸體，但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看過瑪麗不|穿衣服的樣子。「脫下衣服，」她語氣堅定地說，「全部脫下，包括手錶和首飾。」

「抓牢！」瑪麗不停地說，雖然她懷疑雷本和露易絲是否需要提醒。但是，瑪麗自己東倒西歪的，好幾次都快要跌倒。他們又經過一個採礦機器人——一個細長直立樣式的，讓瑪麗想到螳螂——大概走了600米，他們遇到兩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的尼安德特人，他們往旁邊躲閃，及時地避讓開機器人。

「瑪麗，」雷本說，「你應該去檢查一下你左肩的痣……」

然後他們匆忙出去。瑪麗希望門口能有輛車，但要是有的話，喬克自己肯定會乘坐的。

「好的，」他說，「現在讓我們——哦，等一等……」連接出現幾秒鐘中斷，然後又傳來龐特的聲音，「審判者要求司法監控。檔案中心的一位技術人員正在確定喬克現在的位置。」

「薩爾達克中心選舉出來的官員，」龐特說，「她是一位141代的女性。」

翻譯到一半的時候，尼安德特技|師停下腳步，但是沒留神滑倒在這計算機機房光滑的地板上，順勢滑向雷本。露易絲躲閃不及，也被尼安德特人絆倒在地。

瑪麗知道，自雷本從辦公室打了電話過來，這部升降機就一直在地表候命。一行三人匆忙進入升降機，而操作員則待在地表，他關上沉重的升降機門，做出直下到底的指令。升降機開始下降，它要下降的深度有五個世貿雙子塔那麼高，當然，要是那些男性智人沒有毀掉它們……

「當然，我——」

「是哈布——」

瑪麗忽然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這個尼安德特人以為露易絲和雷本不是跟在瑪麗後面，而是在追趕瑪麗。「不，」瑪麗喊道，「不，他們是跟我一起的！讓他們過吧。」

「龐特，為什麼監視喬克需要三個審判者？」

「請便，」雷本說，「但是請先告訴我們他都帶了些什麼。」

雷本打斷她：「不，瑪麗，他是對的。還記得嗎？龐特第一次去我們那邊病得多嚴重。我們是去阻止一場瘟疫，而不是帶來瘟疫。」

「調諧式萬億赫茲激光！」露易絲驚嘆道，「是的，當然了，像那樣的東西可以選擇性地與大型分子互動。整個過程reaｄ•9９csw.cｏｍ要花多久？」

「瑪爾，」過了一會兒，龐特說，「哈克已經為我聯繫上一位審判者。你的立方車到了之後，直接去中心區的檔案館，我們在那兒匯合。」

「那他呢？」衛兵指著雷本問。

雖然現在情況緊急，瑪麗還是很高興聽到那個年輕女人已經開始喘氣了。「3000米。」瑪麗對身後喊道。

「連接上。」

「對不起，沃恩博士，」那個衛兵開始說，「但是我想我沒有必要泄露——」

瑪麗看著路過的風景——至少這輛立方車符合尼安德特的標準；大概每小時只行駛60公里。「哦，那你就不能起訴他犯罪嗎？」瑪麗問，「那樣的話，你只需要一個審判者，是不是？」

「德康特·多思特肯定有內置耳機，是嗎？」瑪麗說。

「盒子也通過激光殺菌設備了嗎？」露易絲問。

「我可以看你們的身份證件嗎？」

「現在，我不知道，」瑪麗說，「雖然我猜想，他準備在合歡節的時候，到中心區釋放病毒。」

「克里斯蒂娜，幫我連接龐特。」

「是，我知道，還沒有到合歡節！」瑪麗說，「我知道他是男的。」她扭頭向雷本的方向，「但這是個緊急醫療事件。快走！」

「我不明白。這是——」

瑪麗搖搖頭：「他不是白痴。當然也要請求監視他的機侶，但是我敢打賭，他早就除掉了機侶。」

雷本的形象更加糟糕。機器人一路上都在跳躍前進，雷本的光頭肯定撞到了屋頂。

「那好，」瑪麗說，「我們趕緊過去吧。」

雷本往前傾，這樣他就可以對著瑪麗的機侶說話。「龐特，我是雷本。一旦定位到喬克，讓他們清空周圍的人，露易絲、瑪麗和我都是安全的，但是任何一個靠近喬克病毒的尼安德特人都可能會死。」

「確實如此。」龐特說。

「不要動！」瑪麗喊道，「在尼安德特的顏色中，綠色是停止的意思。當它變成紅色的時候，就可以出去了。變成紅色的時候通知我們。」

「希望吧，」瑪麗說，「我一會兒再給你打電話。克里斯蒂娜，幫我接班德拉。」

前方，薩爾達克中心的建築隱約可見。成群的婦女在外面裝扮，迎接合歡節的到來。

克里斯蒂娜把她的話翻譯過去，片刻之後，機器人又出現了。瑪麗這回好好打量了這個機器人一番：矮矮的，扁平的，6條腿，像個2米長的螃蟹，有圓錐形的口徑和半圓形的凹處保護著前面的有關節的胳膊。這種機器人是用來搬運石頭的。看在上帝的分上，它應該非常地結實：「你能不能載我們一程？」瑪麗問。

換巴拉斯特衣服，瑪麗是老手了，但是露易絲和雷本都遇到了麻煩。瑪麗對雷本喊出指令，露易絲不知道怎麼穿尼安德特的連褲鞋，瑪麗彎下腰，幫她穿了進去，並在腳踝處系好帶子。

瑪麗彎腰扶起露易絲，雷本自己也站了起來。

「是的，哦，是綠燈！太好了。」她輕輕地動了動，好像想要出去。

「好的，我是瑪麗·沃恩。我是一個格里克辛人。喬克目前處於司法監控之下。我們相信他正私自把一種致命物質帶入薩爾達克中心。你必須儘快找機會離開他，我們正在去往你所在的地點。好嗎？」

克里斯蒂娜很聰明。瑪麗聽出她說的第一個詞是尼安德特的祈使詞「tik」，也就是說，她把「快走」首先翻譯了出來。當司機開始發動的時候，她才繼續把瑪麗別的話翻譯出來。

「瑪爾，我親愛的！我以為你要到後天才過來。我一直都擔心合歡節，要是哈布——」

「衣服就留在這個地方。」瑪麗邊說，邊把褲子放在一個圓形的桌子上，「在隔壁房間，我們可以換上尼安德特的衣服。」

那個人皺起眉頭，在回想：「一個一次性袋子。」

「好了，」瑪麗說，「電梯到地表還需要幾分鐘。上面會有一兩個衛兵，你們要是不綁上臨時機侶，他們是不會放行的。你們最好還是同意那麼做，因為要說服那些衛兵這是緊急醫療事件要花的時間比綁上機侶的時間還要長。除此之外，機侶還可以幫我們和任何尼安德特人交流。在礦上的所有機侶都有翻譯資料庫。」

在來的路上，瑪麗、露易絲和雷本就從換衣間各自拿了一九九藏書套頭盔和礦工服。升降機晃蕩晃蕩地下降的時候，他們匆匆忙忙地穿上那套衣服。

「協力集團的喬克·克瑞格。」瑪麗說。

露易絲和雷本相互交換了驚訝的目光，但是他們還是馬上爬上機器人的背部。瑪麗對著機器人說：「駕！」

「我應該向我的上司彙報。」衛兵說。

「非常可能，」龐特說，「那是人口密度最大的時候，節日結束時會有很多城際交通，所以——」

「當然。」龐特說。

「我們知道Surfaris病毒，」瑪麗說，「你逃不了的。」

「紅色！」露易絲喊道，「是紅燈了！」

瑪麗看了一眼露易絲，露易絲臉上露出「這都是什麼跟什麼」的表情，但接著她就指著瑪麗的背後。瑪麗轉身，立方車往這邊飛來，停在一片白雪覆蓋的空地上。他們跑了過去，瑪麗坐在司機旁邊的位置，這位紅髮的司機是144代。她看著雷本和露易絲費勁地爬到後面的兩個位置坐了下來。「薩爾達克中心區，越快越好。」瑪麗對司機說。她的機侶在翻譯的時候，司機的反應很不高興。

「你這該死的。」瑪麗說，但是克里斯蒂娜並沒有翻出來，然後瑪麗問，「我們離那兒還有多遠？」

「正在連接，」克里斯蒂娜說，「還沒有接通。」

又一聲咳嗽聲。

藍色火焰。

又一聲咳嗽，然後，瑪麗第一次聽到了德康特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緊張。「克瑞格學者，」她說，「你得原諒我，但是我這老朽的身體不太中用了，我想……想上廁所。那裡面有廁所。」

「量子層疊激光，」瑪麗回道，這是她從龐特那裡聽說來的，「以每拍萬億轉的頻率。」

與格里克辛人那邊的地道相比，這邊的照明更少。尼安德特人用機器人採礦，所以不需要那麼多燈光。

「龐特，聽我說，」瑪麗說，「喬克·克瑞格已經過來了。我們必須找到他，阻止他。」

瑪麗非常生氣，但是她把海星按鈕往上一推，打開立方車她這邊的門，跳了出來。露易絲和雷本也跟著出來。他們一下來，立方車就升起來，朝他們來的方向飛去。

「這跟哈布沒有關係。叫一輛立方車，然後走，離中心區越遠越好。」

瑪麗拉出了操作鈕。地板開始緩慢地旋轉，激光開始運作。瑪麗目前已經習慣了這個程序，但當光束掃射過身體時，瑪麗能聽到露易絲倒吸了一口冷氣。

瑪麗感到露易絲微微顫抖一下，但是她聽起來很感興趣。「到底是什麼樣的激光能做那些事情？」

一位加拿大的衛兵抬起頭，豎起眉毛：「誰？」

「他是什麼時候通過的？」瑪麗問。他們到達了通道的台階部分，這部分是建立在有6層樓高的薩德伯里中微子觀測站頂層的平台上。

他們走進另一間屋子，裏面四周全是立方柜子，每個柜子裏面都有一套尼安德特的衣服。「那些應該適合你穿，雷本，」瑪麗指著一個柜子說，「這些應該適合你。」瑪麗又對露易絲說。

「還沒有，」聲音從瑪麗的內置耳機傳來，「恐怕只有快接近地表的時候，我才能接收到信息，但是我會一直連接的——等等，是的，我連接上了。我在網路上了。」

「他在空布廣場，」龐特說，他的話再次被翻譯過來，「我對你們的司機講了，我們在那會合。」

「太好了！」瑪麗說，「接龐特。」

那個金色頭髮白皮膚的小夥子在電腦上查詢：「有個叫喬克·凱文·克瑞格的人在3個小時之前通過。」

喬克穿了件猛獁毛大衣，手裡拿著那個加拿大士兵所提到的金屬盒子——裏面可能裝著液體炸彈。他轉過身，看上去大吃一驚。「瑪麗？露易絲？還有——我的天哪！蒙特戈醫生，不是嗎？你們在這兒幹什麼？」

「喬克的清除病毒是通過空氣傳播的，」瑪麗說，「他帶的那個盒子里肯定有液體炸彈，或許他想把它埋在中央廣場，在合歡節的時候引爆。」

「不，你必須在外面等。合歡節還沒有到，你知道，男人不行！」

「她可以告訴喬克她想上廁所。」露易絲說。

「我想這不應該——」

「這樣更快，」龐特說，「起訴有一個複雜的程序，還有——啊，我的立方車到了。」瑪麗聽到車子下降的聲音、龐特上車https://read.99csw.com的砰砰聲。他用尼安德特語說「檔案中心」，瑪麗聽出來了。然後，他的注意力又轉回到瑪麗這裏。

「什麼？」瑪麗問，「天哪，雷本，現在不是時候——」

這個尼安德特人瑪麗認識，顯然他也認出了瑪麗。但是讓瑪麗驚訝的是，他居然攔住了緊隨瑪麗的雷本。

瑪麗在大聲喊，也就意味著克里斯蒂娜要等她喊完才能翻譯，因為揚聲器只能發出常規的音量，無論如何也趕不上一個人大喊時候的音量。瑪麗聽到前臂傳出尼安德特語：「Rak！Ta sooparb nolant，rak！Derpant helk！」

「瑪爾！」傳來龐特的聲音，同時克里斯蒂娜也在翻譯和模仿，「你到這邊來幹什麼？後天才是合歡節，現在——」

「要是這樣的話，」龐特說，「要是這樣的話，他很可能算過時間，定在合歡節的最後一天，確保所有的男性在病狀出現之前就已經回到家。這樣病毒就不僅僅會傳播到薩爾達克邊緣區，還有很多男性是從更遠的地方過來的。」

瑪麗知道電梯在上升的過程中，會旋轉180度，但是她懷疑露易絲和雷本能不能感覺出來。她舉起前臂，對著說：「克里斯蒂娜，你有沒有連接上星際信息網路？」

「班德拉，離開中心區。別問我為什麼，照做就行。」

「照我說的做！」瑪麗說，「相信我。」

「大概3分鐘。」瑪麗說。

「太聰明了！龐特、喬克和那個女人現在在什麼位置？室內還是室外？」

瑪麗和露易絲拿出各自的護照。「可以了嗎？」瑪麗問，「現在，讓我們通過吧。」

從克里斯蒂娜的揚聲器里傳出一聲咳嗽聲音。

「希望不要太久。」龐特說。

瑪麗爬樓到了操控室，然後繼續走向連接量子計算機設備與鎳礦的機房。

「恐怕是這樣。」瑪麗回答。

「我得走了，」瑪麗說，「快點兒，現在。離開中心區！」

「沒有時間了，」瑪麗喊道，「這是一次緊急醫療事件，還有——」

「克里斯蒂娜，聯繫德康特·多思特。」

「好的，」瑪麗說，「打開門。扶手像海星一樣，看到沒有？向上一提，就可以開門了。」瑪麗能感覺到露易絲又往後擠了一下，然後忽然，瑪麗背後頓時就輕鬆了，露易絲走出檢測室。瑪麗後退一步，轉過身，也匆忙走了出來。「這邊！」她喊道。

「要是我們帶些加拿大警力過去，你看怎麼樣？」露易絲問。

「那是誰？」瑪麗問。

瑪麗看了看另外兩個人。在熒光燈下，一切都綠瑩瑩的。但是有一點看得很真切，露易絲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時裝模特，汗水順著她的臉往下淌，頭髮上沾著泥漿，她的尼安德特衣服也沾滿泥污，髒兮兮的。過了一秒鐘，瑪麗意識到那是油脂，或者類似的東西，從機器人身上沾來的。

「他會捆綁機侶的，」龐特說，「我從展示器里看到，對格里克辛人之前沒有佩戴就通行的這一行為，最高長老院有爭議。相信我，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我在家，」龐特說，「哈克，給瑪麗和我分別叫輛立方車，聯繫審判者。」瑪麗聽到哈克應允，然後龐特接著說，「喬克可能在什麼地方？」

露易絲看著雷本，瑪麗看到他把她拉得更近。要是他們有瑪麗一半害怕，她就不能責備他們想要相互擁抱。瑪麗走到升降機的一角，給雷本和露易絲留幾分鐘獨處。

瑪麗上次在這裏的時候，就已經下雪，現在是一望無際的白色。「審判者正在聯繫另兩位審判者，」龐特的聲音從線上傳來，「這樣他們就能要求對喬克的機侶數據進行監控。然後他們就可以定位他。」

司機回復了幾句，其中一個是「ka」，車子開始轉頭。

「還有別的嗎？」

但是她忽然住口了，因為她意識到，退到一個技術性的角度，從專業眼光來看，他所做的正是露易絲剛才做的。畢竟，雷本現在正裸體和兩個女人站在一起，一個是他的戀人，一個是他戀人的朋友。「我會去看皮膚科醫生，」她柔聲地說，在有限空間的許可下，她聳聳肩，「該死的臭氧層……」

「好，」瑪麗說，「現在，要是——」

哈克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沒有翻譯，他在直接對龐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