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感謝我們心領了，但不需要這麼客氣。」亞本維說，「我們只是做了我們該做的事情。至於數據記錄——」亞本維朝施密特點點頭，施密特上前將一張數據卡遞給多伯，「在這張數據卡上，你們能找到波爾克號的黑匣子記錄和我們抵達丹納瓦空域后的全部歷史數據。我們希望能和貴方開誠布公，在談判期間請不要對我們的意圖和行為有所懷疑。」

「對。」威爾遜答道。

烏切人的交通艇來到威爾遜身旁，為他打開氣密艙的外門，他估計他還剩下一刻鐘的空氣供應。一個穿太空服的烏切人將他拉進氣密艙，關閉外門，然後打開通往飛船內部的艙門。威爾遜解除戰鬥服的面罩，摘下呼吸面具，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住作嘔反應。烏切人的氣味對人類來說不怎麼好聞。他抬起頭，看見幾個烏切人好奇地望著他。

「哼。」科洛馬答道，準備轉身離開。

科洛馬船長上前敬禮。「我是索菲亞·科洛馬船長。」她說，「大使，歡迎登上克拉克號。」

「那你九*九*藏*書為什麼喜歡我？」威爾遜說。

「謝謝，大使。」蘇爾說，「但我看談判的事情還是暫時擱置一下吧。貴方飛船嚴重受損，船員中無疑有傷亡。你現在應該先照顧好你們的人。我們當然願意提供一切幫助。」

交通艇離開機庫后，科洛馬說，「謝天謝地，總算結束了。」她轉身返回艦橋，連一眼也沒有看威爾遜和施密特。

「有人死亡嗎？」威爾遜問，「受傷情況呢？」

「嗨。」他對他們打招呼道。

「你非常了不起，為了烏切人拿自己的飛船冒險。」威爾遜說，「我沒有請求你這麼做。這是你的決定，科洛馬船長。請允許我這麼說，這是一場勝利，女士。」

「蘇爾大使。」亞本維說，系在脖子上的小裝置為她翻譯。她鞠躬道：「我是奧黛·亞本維大使。非常抱歉，我們沒有譯員。」

「很抱歉，我不明白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多伯瞥了一眼他（她／它？）的上司，然後說。「我很願意解釋給你聽，」威爾遜說，「要是能在去克拉克號ｈｔｔｐｓ://rｅａd•9９ｃｓｗ•cｏm的路上解釋給你聽就更好了。」

「我的氧氣很快就要用完了，所以我非常感謝她的堅持。」威爾遜說。

「你是士兵。」第二個烏切人說，「能翻譯我們的語言嗎？那樣溝通起來比較容易。」

「你的魅力只能用『特異反應』這個詞來形容。」施密特說。

「飛船其實並不怎麼安全，對吧？」威爾遜對她的背影說。

科洛馬停頓了半秒鐘，然後走出機庫，沒有回答他。

「很高興聽您這麼說，」蘇爾說，「但即便如此——」

「你還好嗎？」一個烏切人問，聲音像是邊吸氣邊說話。

「大使，克拉克號確實嚴重受損，需要維修，但生命支持系統和能量系統都很穩定。」科洛馬說，「我們在導彈撞擊前有短暫的時間調整姿勢並做好準備，因此船員的受傷不算嚴重，而且無人死亡。我們非常歡迎貴方的幫助，尤其是在通訊系統方面，但目前我們沒有最緊迫的險情。請不要讓我們妨礙你們的談判。」

烏切交通艇的虹膜艙門徐徐打開，蘇爾大使和ｒｅａd•99csw.cｏｍ多伯走了出來，威爾遜緊隨其後，亞本維、科洛馬和施密特帶著外交使團的大部分成員列隊歡迎他們。

「呃，我他媽可再也不想來這兒了。」他對蘇爾和多伯說。

蘇爾和多伯望向威爾遜，像是想知道他的看法。威爾遜望向亞本維，亞本維依然面無表情。

「當然不，」她說，轉過身，「我說的只有一句實話，那就是無人死亡，不過更確切地說，是目前無人死亡。至於其他方面，生命支持系統和能量系統還在勉強運轉，大多數其他系統不是被毀就是停機，克拉克號需要一個奇迹才能憑藉自己的力量重新開動。還有，最最糟糕的，一個白痴毀掉了我們的交通艇。」

「我好像沒有承認過我喜歡你吧。」施密特說。

「我沒事。」威爾遜說，「克拉克號怎麼樣？」

「呃，對不起。」威爾遜說。

二十分鐘后，烏切交通艇帶著亞本維和外交使團離開克拉克號。

「不，無聊是好事。」施密特說，朝整個機庫揮揮手，「這種事會害死我的。」

「你問的是你的飛船九-九-藏-書？」另一個烏切人用類似的吸氣聲說。

蘇爾和多伯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後發出腦伴翻譯為「大笑」的聲音。

「謝謝，船長。」大使說。

「受損嚴重。」前一個烏切人說。

「大使，恕我直言。」亞本維說，「克拉克號的船員冒著包括失去生命在內的一切風險來保障您和貴方船員的安全，確保雙方能夠簽訂協約。我手下的這個人，」亞本維朝威爾遜擺擺頭，「開著交通艇引開四枚導彈，跳出交通艇進入冰冷真空以逃過死亡。要是我們推遲應該完成的事情，那我們對他們的努力也未免太不尊重了。」

威爾遜吃了一驚，黑匣子數據和克拉克號的航行數據無疑是保密情報。亞本維在締結協約前將它們交給烏切人是在冒掉腦袋的風險。他望向亞本維，但亞本維面無表情。無論以前她有多麼乖戾，此刻都完全進入了外交人員的狀態。

「我是多伯副使。」前一個烏切人說，「你能說說你為什麼會飄浮在太空中，而周圍沒有任何艦艇嗎？」

「你不無聊。」施密特說。

「我是蘇爾大使，」第二個九九藏書烏切人說，另一個聲音同時在威爾遜耳畔響起，使用的是英語。「我們還不知道貴方飛船的損毀和傷亡情況，因為我們剛剛才重新建立通信，克拉克號用的是一台備用無線電發射器。重建通信后，我們想提供協助，讓我方人員登船救人。但亞本維大使堅持讓我們先來接你，然後再和克拉克號會合。她非常堅持這一點。」

「我有過一艘交通艇。」威爾遜說，「但它被一群導彈吃掉了。」

「你最喜歡我的就是這個。」威爾遜說。

「這麼一說，你好像沒說錯。」威爾遜說。

威爾遜點點頭，激活烏切語言的翻譯程序，那是隨著克拉克號的新任務一起送到的。「用你們的語言說吧，」他說，「我用我們的語言回答。」

「亞本維大使。」蘇爾用他的語言說，鞠躬還禮，「不需要道歉。貴方的威爾遜中尉向我們報告了你為什麼代替貝爾大使前來談判，還有你和克拉克號的船員為我們做了什麼。我們當然還需要親自核實數據記錄，但在此之前請允許我先表示感謝。」

「我看她還是不喜歡我。」威爾遜對施密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