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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裏就是你的舞台

第十章 這裏就是你的舞台

「沒關係。」哈特說,「對,我跟的還是她。」
「那是你,」韋斯說,「他們可擋不住我的嘴巴。」
「我難道說錯了嗎?」阿拉斯泰爾問。
「另外,我也有可能說錯。」布羅斯說,「時間告訴我,我和其他人一樣,也都是一肚子屁話。」
「你呢?也一樣忙嗎?」阿拉斯泰爾問。
「好吧,韋斯,你從小就有這個視而不見的天賦。」凱瑟琳說,「但我們其他人都沒了胃口。」
「亞本維?」哈特說。
「哎呀,老弟,」布羅斯說,「你難道都沒關注過?」
「政治和派。」韋斯說,「嗯——」他摸索著拿起酒杯湊到嘴唇邊,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是的。」克勞斯說,哈特聽到了他聲音中的一絲凄慘,「但是——」
「勃蘭特喜歡與政治有關的所有事情,」阿拉斯泰爾說,「他根本不在乎政治本身——現在還不在乎,但遲早會在乎的。凱瑟琳也一樣。她正忙著在慈善界建立權力基礎,投資一些人,讓他們用支持她來表示感謝。她遲早會步入政界,到時候會直奔首相的位置而去。」
「一點也不無聊。」哈特說。
「去年豐收節。」哈特提示道。
「告訴你,他們都已經到了。」布羅斯說,「都在家裡。昨晚到齊了。所有人,包括配偶和孩子。我不騙你,哈特,我之所以來接你,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出來清靜一會兒。」
「這些事情發生在我們歷史上的一個特殊時代,人類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危機四伏。我們失去了地球提供的保障和增長,茫茫宇宙中我們只能依靠自己。正因為如此,每一場談判,每一份協議,我們採取的每一個行動——哪怕是我們這些身處外交圈最底層的人的行動——都影響著全人類的未來,也包括這顆星球和類似的所有星球的未來,還有在座各位的未來。
「呃,老媽,我回頭仔細講給你聽吧。」哈特說,「等吃完晚飯。」
「我不能那麼做,因為我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手。」阿拉斯泰爾說,「勃蘭特洋洋得意是因為聯盟黨搶到了一部分權力,但起因是家園黨沒有培育出足夠有才能的下一代,結果給我們帶來了慘痛的後果。」
韋斯睜開一隻眼睛,望著哈特問:「殺狗向邪神獻祭?」
「阿拉斯泰爾!」伊莎貝爾警告道。
「對。」哈特說。
「你說我的祝酒詞會又臭又長還充滿了政治,」阿拉斯泰爾說,「這個沾沾自喜的傢伙肯定會超出你對我的預期。」
「沒有人要你道歉。」凱瑟琳說,「另外,你知道我們都對政治感興趣。」
「你們兄弟姐妹四個人,」布羅斯說,「有兩個人是註定要繼承家族事業的:勃蘭特,因為他喜歡趾高氣揚的作派;凱瑟琳,因為她確實天生就是這塊料。有兩個人是和這些事沒關係的:韋斯,他很早就想清楚了,既然一家人總要出一個廢物,那就是他好了;還有你。廢物的位置被韋斯佔領了,所以你只能去做貴族家庭里三子註定要做的事情——去別處尋找你的命運。」
「誰會忘記凱瑟琳呢?」哈特說,「難以忘記的凱瑟琳。」
「家園黨變得懶散。」布羅斯說,「他們執政的時間太長,忘記了自己還會在投票中下台。關鍵職位上出現了幾個爛人,兩起愚蠢透頂的醜聞,新綠黨換了個魅力四射的黨魁。種種因素加起來,民眾決定換個人試試看。我猜不會持久,新綠黨和聯盟黨已經開始內訌,PHP也會清理門戶。但你老爸還是非常不滿。尤其他是本黨全球戰略的設計師之一。崩盤讓他顯得很丟臉,至少他這麼認為。」
布羅斯點點頭。「他也是這麼對待麗莎的。」麗莎是他妹妹,「讓她在家裡刷了一年馬桶,給她的薪水夠她念完病毒學研究生。他去參加了麗莎的博士畢業典禮。堅持和麗莎合影。照片擺在他的辦公桌上。」
「假如我是你,肯定不會把這話說給韋斯聽。」哈特說。
「韋斯。」伊莎貝爾說。
哈特微笑著走下自動扶梯,踏上航站樓的地面。和平時一樣,他在內心裡想象著匆忙來去的人群忽然停下腳步,抓住身邊人的手,開始集體跳華爾茲。他很確定他在某部電影里見過類似的場景,不是這個主航站樓就是某個類似的航站樓或車站。當然了,這種事從來沒有在現實中發生過,但妄想一下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我確實這麼想。」布羅斯說,「別誤會,假如你想把你那份信託基金送給我,我肯定會接受的。要是你沒地方去,我可以讓你睡車庫上的房間。」
「我最近哪一型都不喜歡。」哈特說,「老媽,我在太空船上的工作,全年無休。我和同事住一個卧艙,比咱們家的餐具室都小。我每天的任務是說服外星人停止把我們炸上天。從早忙到晚。考慮到我的處境,嘗試任何形式的關係都很愚蠢。對另一方不公平,對我也同樣不公平。」
「既然你在問我問題了,那你介意我問一聲你究竟是怎麼了嗎?」布羅斯說。
「這就是我老爸。」哈特說。
「咱們裏面只有我對政治感興趣,我可不會為了這個而道歉。」勃蘭特說。
哈特俯身親了一口母親的面頰。「我上樓收拾一下,然後去看看老爸。」他說,他喝完酒杯里的金湯力,轉身走進宅邸。
布羅斯聳聳肩。「我是寫作的,」他說,「而且我有大把時間可以用來琢磨你們。」
「她還是那麼混賬嗎?」凱瑟琳問,「上次你回來的時候說了些她的事情,怎麼聽都是個特大號的混賬東西。」
「一向可好?」哈特問。
「當然。」布羅斯說。
「這幾天我就免費了。」布羅斯說,「因為啊,我的朋友,你反正哪兒都去不了嘍。」
「我注意到他還在叫你『部長』。」哈特說。
「每一年,祝酒的人都會談起過去一年中他們生命中的大事,」哈特說,「好吧,我不得不說,我過去的一年可謂精彩紛呈。我被外星人吐口水,那是一場外交談判的一個環節。我的飛船被導彈擊中,險些被炸得粉身碎骨。在另一場外交談判中,一個外星人把一顆人頭交給我。還有,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在又一場談判中,我把一條狗電擊得失去知覺。我每天度https://read•99csw•com日的地方是還在服役的最古老的飛船之一,我睡的鋪位比我的身子寬不了多少,我的室友一整夜不是打鼾就是放屁。

哈特把腦袋探進敞開的房門,朝父親揮揮手,表示他回來了。父親招手叫他進來,然後將注意力放回那個可憐蟲身上。「我問的不是為什麼難以找到那份數據,克勞斯。」他說,「而是我們為什麼根本沒有。『難以找到』和『我們沒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很好,」阿拉斯泰爾說,「豐收節快樂,克勞斯。」
「從個人角度說,新綠黨和聯盟黨的聯合政府越早垮台我就越高興,我考慮過要不要拒絕他們,只是為了欣賞一下車禍現場。」阿拉斯泰爾說,「但仔細一想,那樣會釀成非常慘烈的車禍,這種事會把所有人都釘上恥辱柱——不止是聯合政府內的那些人。」
「不,」布羅斯說,「她因為其他的原因對我喪失了興趣。」他切換到手動駕駛模式,開完剩下的一段車道,到正門口停下。「你到了,哈特。全家人都在裏面等你呢。」
「麗茲·晁。」伊莎貝爾說。
「這值得我沒有立刻撲向土豆泥,」韋斯說,「現在請把肉汁遞給我,謝謝。」
「老媽去廚房了,幫瑪格達張羅晚飯。」勃蘭特說,去吧台給自己倒酒,「她很快就會回來。老爸在辦公室里,朝鳳凰星家園黨的某個官員大喊大叫。估計要一會兒呢。」
「哈特,你最近到底喜歡哪一型?」伊莎貝爾問。
「我們可不需要這種人。」哈特說。
「不恨了。」布羅斯說,「首先,帶大學里的女朋友回車房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儘管有種種的不如意,但我過得還挺好的。我和你上同樣的學校,你們家資助和照顧我、我妹妹和我母親,不是貴族老爺高高在上的義務性照顧,而是把我們當成了朋友。媽的,哈特。我是個詩人,明白嗎?我能過這種日子,都要感謝你們。」
勃蘭特朝弟弟翻個白眼。「哈特,你見到你的家人了嗎?」
「政治是家族事業。」阿拉斯泰爾說,「這是家族聚餐。否則我們還能談什麼?」
「你跟的還是,呃,她叫什麼來著?」伊莎貝爾說,「奧塔瓦?」
「哎呀,你知道的,」哈特說,「老爸逼我離開殖民聯盟外交部,回來繼承家業,簡而言之就是管理這顆星球。」
「我愛你們所有人。老爸,我愛你對鳳凰星的忠誠和想要保證它良好運行的決心。老媽,我愛你對我們所有人的關懷,雖說有時候你會小小地出賣我們一下。勃蘭特,我愛你的雄心勃勃和行動力。凱瑟琳,我愛你遲早會統治我們所有人的事實。韋斯,我愛你這個家族弄臣,你讓我們保持誠實。我愛你們,還有你們的妻子、丈夫和孩子。我愛瑪格達、布羅斯和麗莎,他們的生活與我們的息息相關。
「這麼快?」布羅斯說。
「你是說,像你這麼一個人,生下來就富得流油,擁有特權,屬於整顆星球上最顯赫的家族之一,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無論想要什麼都有人擺在盤子上端給你,根本不知道其他人過得有多麼辛苦?」布羅斯說。
「哦,謝天謝地。」勃蘭特轉向妹妹,「好吧,公正的凱瑟琳,我承認錯誤。哈特心裏顯然裝著比政治更重要的事情。」
「我一直在太空里。」哈特說。
哈特·施密特乘交通艇從克拉克到鳳凰星空間站,搭站內有軌電車到空間站的通勤主機庫,跳上每十五分鐘從空間站發出一班的擺渡船。擺渡船前往地面上鳳凰市樞紐總站的空間站航站樓,鳳凰星是人類星際殖民以來最古老和人口最稠密的星球,鳳凰市是這顆星球上最古老和人口最稠密的城市,這座城市的大多數公眾交通工具的彙集點就是樞紐總站。
「多給哈特介紹幾個選擇又有什麼不好的?」伊莎貝爾說。
「長久不見,哈特。」布羅斯說,「豐收節快樂。」
「遵命,施密特部長。」克勞斯鬱悶地說。
「記得我六歲的時候,我老媽來這兒工作。」布羅斯說,「我記得我們開車過來,我心想一家人怎麼可能住在這麼大的房子里呢?」
「我以為我只是在對他說他這會兒不想聽的話。」勃蘭特說。
「她有個哥哥。」躺椅上的韋斯說。
「不會就是我的高中同學麗茲·晁吧?」哈特問。
「我非得出來躲一會兒不可。」哈特說。
「不,我不認為。」哈特說,「我是說,我不認為你說錯了。『一肚子屁話』這方面我保持中立。」
「我在樞紐站休息了一下,」哈特想起他的旅館房間,「第二天早上出發比較輕鬆。」
「聽說了最近選舉的結果嗎?」勃蘭特說。
「他也不是我的那一型。」哈特說。
「老爸,你真的讀完了給你的那些報告嗎?」哈特說,「要是你認真讀過有狗的那份報告,就肯定知道我們最後挽救了和平談判,幫助殖民聯盟和一個傾向於和種族聯合體結盟的種族締結了盟約。」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布羅斯說,「在我所謂的空閑時間里,我認真研究詩歌,湊巧還挺成功的——謝謝你問起。我的詩歌還蠻受歡迎的,不過這種事情你也明白,相對性其實很強,而且幾百年來始終如此。現在我是一位有成就的詩人了,可惜幾乎一分錢都沒掙到。」
「那就你來吧,親愛的。」伊莎貝爾對凱瑟琳說。
「我從其他渠道聽說的。」哈特說。
「他當然不會有什麼變化。」勃蘭特說,「他還年輕,老個一歲也看不出來。」
「就那麼回事唄。」布羅斯說,「給你老爸打工,送他這兒那兒跑。保持庫爾卓家族的傳統,充當施密特家族王座背後的黑手。」
「我加入了殖民聯盟的外交部,沒有進入鳳凰星的政壇,他還在生我的氣呢。」哈特說。
「哇!」勃蘭特說,「破天荒第一次。」
「好吧。」哈特說。
「昨天我問他要那份數據,他滿口答應,要是他做到了,這會兒早就回家啃雞腿了。」阿拉斯泰爾說,「但他沒有做到,所以他就不能回家,責任在他身上。」
「現在呢?還恨我們嗎?」哈特說。
「呃,對,」https://read.99csw•com哈特有點被嚇住了,「對,就是這樣的我。」
「隨你自我安慰好了。」布羅斯說,「但我還是要告訴你,上個月有一天,我送我老媽去醫院作檢查,你老媽出去開她的什麼組織大會了。你老爸呼叫我老媽的手持終端,問咖啡機怎麼使用。她一邊被醫生抽血,一邊教他先按哪個按鈕再按哪個按鈕。你老爸是鳳凰星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哈特,但要是扔下他一個人過日子,他能把自己活活餓死。」
「問問他那條狗的事情。」韋斯在躺椅上懶洋洋地說。
「他的豐收節恐怕不會快樂,因為你逼他在豐收節加班。」哈特說。
「有所耳聞。」哈特說。
「我知道,」布羅斯說,「但地區選舉的時候我也投了新綠黨一票。別告訴你老爸。」
「哎呀,我的天,」哈特說,「這個豐收節一定會過得很開心。」
「然後我就想到了我為什麼能堅持下來。因為這種生活儘管離奇怪異、費神費力甚至有時候很羞辱人,但每次工作結束的時候,假如一切按計劃進行,那就是我做過的最激動人心的事情了。什麼都比不上。我站在那裡,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因為我所屬的團體打交道的對象不是人類,但依然能夠用理性對話,我們可以一起用理性談判,我們通過理性決定和平共處,而不是互相殘殺,也不是向彼此提出超出需要的要求。
「真的嗎?」哈特問。
布羅斯聳聳肩。「也沒那麼糟糕啦。你父親在這方面很慷慨。你了解他的為人。總喜歡說什麼人必須在世上走出自己的道路,還有什麼誠實做工的價值。他寧可去死也不肯送錢給別人,但給了我一份輕鬆得可笑的工作,薪水也很好,讓我能有時間打磨我的詞句。」
「你那位亞本維大使最近似乎很活躍,」阿拉斯泰爾說,「在已知宇宙內飛來飛去,忙著執行各種任務。」
「豐收——」克勞斯還沒說完,阿拉斯泰爾就切斷了通話。
「對,他最近喜怒無常。」布羅斯說,「你母親努力給他鼓勁,但你回來了,今年豐收節可就是全家團聚,你知道一家人聚齊的時候他是個什麼樣。尤其是勃蘭特最近在聯盟黨內升得飛快。」
「是啊,我們生活在一個很有意思的時代。」哈特說。
「天哪,沒門。」阿拉斯泰爾說。
「已經分居了。」伊莎貝爾說。
「假如我是你,肯定不會把這話說給勃蘭特聽。」哈特說。
「布羅斯,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哈特說。
「你總是刺|激他,他的心情怎麼可能好?」凱瑟琳對勃蘭特說。
「刺|激。」凱瑟琳和韋斯異口同聲說。他們是雙胞胎,時不時會做這種事情。哈特不禁微笑。
「少來了。」哈特說,「我們還沒那麼不堪。」
「哦,這個。」布羅斯說。
「好吧,我在刺|激他。」勃蘭特說。他喝了一口金湯力,皺起眉頭,回到吧台前,又加了一些湯力水。「但經過這麼多年聽他嘮叨每次選舉在歷史上的重要作用和家園黨扮演的角色,我覺得我稍微報復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哈特來到三樓他父母居住的一側,這裡有他們的卧室、主浴室、連通和獨立的兩個衣帽間、各自分開的兩間辦公室、圖書室和會客室,他在父親的辦公室里找到了他父親阿拉斯泰爾·施密特。孩子們居住在宅邸的另一側,雖說同樣有指定用途的那麼多房間,但布置和裝飾就完全不一樣了。
「再說你還對選舉結果懷恨在心呢,今天晚上我不想聽你嘮叨這個。」伊莎貝爾說,「所以不能是你。」
「是嗎?」哈特說。
「這個活兒好像不怎麼費神嘛。」哈特說,轎車自動駛離車站。
「我們都對政治感興趣,除了韋斯,」凱瑟琳修正道,「他只對利用家族在政治方面的好名聲感興趣。行,勃蘭特,隨便你和老爸聊政治吧。但求求你,等吃完派后你們再吵不遲。」
「這個選擇有名字嗎?」哈特問。
他首先去了樞紐總站的坎貝爾旅館。哈特要了個比標準間稍大一點的房間,把行李扔在特大號床的床腳下,然後立刻開始享受起來。他在克拉克號上和另一名外交人員共用一間儲藏室大小的所謂「高級船員卧艙」,幾個月的這種生活之後,能夠一個人享用一個近四十平方米的生活空間,他像是來到了天堂。
「啊哈,太空浪子回家了。」勃蘭特·施密特說。他和施密特家的其他孩子一樣,都坐在宅邸的後門廊上,望著孩子和配偶在後花園裡嬉戲。勃蘭特過來擁抱哈特,然後是凱瑟琳和韋斯。勃蘭特把他手裡的雞尾酒塞給哈特。「這杯我還沒動呢。」他說,「我再去倒一杯。」
「等一等,」哈特說,「老爸,你難道想要我加入家園黨?我必須跟你說清楚,這件事絕對不可能發生。」
「那你就該明白他為什麼心情不太好了。」勃蘭特說。
凱瑟琳還沒來得及反擊,伊莎貝爾·施密特就下樓出來了,她擁抱家裡最小的孩子。「天哪,哈特,」她說,親吻哈特的面頰,「真高興見到你。真是不敢相信,又是一年了。」她後退半步,「你幾乎完全沒有改變。」
「啊哈。」哈特說。
「哦,不,離她遠點兒。」阿拉斯泰爾說,「她是個壞消息。她和我在克勞利的地區代表睡覺。」
「我更願意將其視為是拉優秀人才一把的舉動。」阿拉斯泰爾說,「哈特,你難道不是優秀人才嗎?你有技能,在外交崗位上摸爬滾打磨鍊了好幾年,假如身處高位,這些都是立刻派得上用場的,對吧?你難道真打算從底層做起?你的年紀有點太大了。」
「他遲早會想通的。」布羅斯說。
「我來。」勃蘭特說。
「要是我不想統治呢?」哈特說。
「麗茲·晁也需要我。」哈特沮喪地說。


「你還有四天要煎熬呢。」布羅斯說,「我會替你祈禱的。」
「好的,那就好。」伊莎貝爾說,「要是你有時間,我想介紹你認識一個人。」
哈特站起身,端起酒杯,望著桌邊的眾人。
「情況怎麼樣?」哈特問。
哈特一飲而盡。所有人都舉杯喝了一口,只有阿拉斯泰爾除外。他一直等到和九九藏書兒子對視才舉起酒杯。
「非常合理的一個原因。」哈特說。
「我來。」阿拉斯泰爾說。
哈特走出擺渡船,穿過太空港C航站樓,搭站內有軌電車前往樞紐總站的主航站樓。三分鐘后,哈特下了電車,從站台乘著長得誇張的自動扶梯來到主航站樓。這是人類建造過的最龐大的建築物之一,巨大的拱頂之下有店鋪、商場、辦公室和旅館,有公寓供工作人員居住,有學校供他們的孩子念書,有醫院,甚至還有拘留所,不過哈特還沒有親身體驗過最後那個地方。
「好像就是。」伊莎貝爾說。
「每年都是你。」伊莎貝爾說,「親愛的,你的祝酒詞很無聊,又臭又長,充滿了政治。」
「因此,我敬你們所有人——我的家人——一杯。請替我保護好鳳凰星。其他的就交給我吧。等明年我回來過豐收節,我會告訴你們我的進展。我保證。乾杯。」
「你別給我挑事。」阿拉斯泰爾說,「我聽勃蘭特一個人說就夠了。倒不是說我不在乎,因為我真的在乎。但選舉結果依然讓我很生氣。」他指了指寫字檯前的椅子,示意哈特坐下。哈特坐下后,阿拉斯泰爾也坐進自己的椅子,打量自己的小兒子。
「今年誰祝酒?」伊莎貝爾問。全家人都已落座:阿拉斯泰爾和伊莎貝爾,哈特,凱瑟琳、韋斯、勃蘭特和各自的配偶。孩子們在隔壁房間的矮桌前,忙著互扔豌豆和麵包卷,保姆忙著控制場面,卻總是無濟於事。
「對,五天。」哈特說。他也為返回克拉克號的前一晚在坎貝爾飯店訂了房間,他想舒舒服服地再睡一覺。
「老爸!」哈特說。
「最近有人對我說,假如我想做出一些成績,那麼這裏就是我的舞台。這裏,鳳凰星。但請允許我懷著愛意和尊敬表示難以苟同。老爸、勃蘭特和凱瑟琳會替我們所有人照顧好鳳凰星的。我的任務是照顧鳳凰星之外的世界。那是我的工作,也是我打算一直做下去的事情。只有在那裡,我做的事情才有意義。
說話間,施密特家族的莊園出現在了視線內,莊園共佔地120英畝,宅邸坐落在一座丘陵上,腳下是果園、田地和草坪。家。
「倒不是說我贊同你。」哈特說,「老爸,但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呢?你一直說我們必須走出自己的一條路,說我們要麼沉底要麼自己游到對岸。你在嚴父之愛這方面特別會打比方。假如你認為我要沉底了,你應該讓我沉到底才對。」
「當然不一樣了。」阿拉斯泰爾說,「假如我是你們的老闆,我也會這麼寫報告。但我不是你們的老闆,而且我比絕大多數人都會看字裡行間的意思。」
「去你們的吧。」韋斯說,伸手去拿土豆泥。
「他自己早就想通了。」阿拉斯泰爾說,「我覺得他也接受了,尤其是他什麼都不需要做。但如我所說,每個家族都有這麼一個。我們承擔不了兩個的代價。」
「我沒有這種感覺。」哈特說。
「他喜歡支持別人。」哈特說。
「我們以為你會昨天回來的。」伊莎貝爾改變話題。
「謝謝誇獎,老媽。」韋斯說,抬起胳膊懶洋洋地揮了揮。
「這不就是『刺|激』的意思嗎?」韋斯從他幾乎放平的躺椅上淡淡地說。他閉著眼睛,一隻手擱在門廊欄杆上,旁邊是一大杯棕色的東西。
「仔細想來,這是一種荒唐可笑的生活。對,確實是。而且正如不久前有人對我說的,這種生活對我來說沒什麼前途,我的老闆是個低等級的外交官,她成天應付的那些無聊任務會被更尊貴的外交官拒絕,因為那將是浪費他們的天賦和能力。你們肯定會懷疑我為什麼要做下去,我為什麼一直做到了今天。
「也許是吧。」哈特說,「我還在考慮等我長大了想幹什麼的問題。人到三十還在考慮這種事也算了不起。」
「很高興知道你這麼想。」哈特說。
「我認為你現在應該返回鳳凰星了。」阿拉斯泰爾說,「你為殖民聯盟努力拚搏過了,他們沒有用好你的天賦。他們把你塞進一個外交團隊,幾年來一直在執行註定失敗的任務,他們把你分配給一個殖民防衛軍的小兵,他讓你做各種卑賤的小事。你脾氣太好,不會抱怨,甚至過得還挺開心,但你這麼下去是不會有前途的。要是你的職業生涯剛起步,也許還能混混日子,但你已經不是個新人了。前方死路一條,毫無希望。」
「你要相信我做事的手腕。」阿拉斯泰爾說,「勃蘭特在聯盟黨混得那麼好,你真以為那全是他自己的功勞?不。他們看見了施密特這個姓氏的價值,我和他們達成了協議,他在黨內平步青雲,他們也能得到相應的報償。」
「對,這個。」哈特說。
「哇,你還真的認真思考過這些事情。」哈特說。
「早就等著你問了。」布羅斯領會了哈特的意思,配合著說了下去,「獲獎幫我在梅泰里大學得到了一份教職。應該從今年秋天開始,但我請他們推遲一個學期,因為我想幫你老爸撐過這個選舉季。」
「你送我回家要收多少錢?」哈特開玩笑道。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哈特說。
「對,亞本維。」伊莎貝爾說,「對不起,我不擅長記名字,你知道的。」
「那就別統治唄。」布羅斯說,「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問這個,哈特,你不是一直都很擅長不帶頭統治嗎?」
「我覺得重要的不是幾歲想通。」布羅斯說,「而是在其他人告訴你錯誤答案之前想通。」
「老媽,我記得麗茲。」哈特說,「她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我幫忙電死了一條狗,因而拯救了一場和平談判。」哈特說。
「呃,很抱歉。」哈特說。
第二天上午晚些時候,哈特從坎貝爾旅館退房,乘站內有軌電車去鐵路A車站,跳上沿途停靠加泰霍拉、拉福什、費里西亞納和泰勒博恩的311次列車。施密特一直坐到泰勒博恩才下車,跑了幾步,趕在車門關閉的最後一秒鐘跳上坦吉帕合快線。來到坦吉帕合,他坐上伊比利亞專線,到第三站克勞利下車。一輛轎車在車站等他。他認出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是布羅薩德·庫爾卓。
「結局?不,」哈特說,「read.99csw.com那條狗的結局好得很,但中間有段時間很不好。」
「什麼?」凱瑟琳問,一時語塞。
「她慢慢好起來了。」哈特說,「或者說我好像慢慢能理解她了。」
「夠了,不許用地面上的政治騷擾哈特。」凱瑟琳說,「上次他回家都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老爸,官方報告的結論好像和你的解讀不太一樣。」哈特說。
「差不多吧。」哈特說,「我和哈利·威爾遜中尉一起做了許多事情,他是殖民防衛軍的技術官,幫我們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務。」
「你這就開始了?」哈特說。
哈特不禁苦笑。
「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阿拉斯泰爾說,「家園黨沒有培育出像樣的下一代,但新綠黨和聯盟黨也沒有。我依然坐在這個職位上,是因為鳳凰星的下一代政治接班人全都是無能之輩,例外屈指可數。」他指著後門廊的方向說,除他們之外的全家人都在那裡,「勃蘭特以為我生他的氣是因為他加入了聯盟黨。不,我生氣的是他向上爬得不夠快。」
哈特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沒幾分鐘就墜入了夢鄉。三小時后,他一覺睡醒,起來洗了個足夠熱也足夠長的澡,他打電話叫客房服務送餐,沒有忘記要一份軟糖聖代。他塞給送餐的服務員一筆慷慨的小費,吃得感覺自己要爆炸了才停下。他打開娛樂顯示屏,找到一個經典電影頻道,看著一百年前早期殖民者的情感糾葛和生死冒險——主演的演員早就死了——直到雙眼忽然自己閉上。他一口氣睡了十個小時,連夢都沒做。
阿拉斯泰爾·施密特站在寫字檯后,正在聽一名幕僚通過電話向他報告情況。這名幕僚無疑在鳳凰市家園黨總部的一個格子間里,心急火燎地想離開辦公室回家和家人共度佳節,卻被恐怖的施密特釘死在了座位上。施密特是黨內資格最老的大人物之一,對鳳凰星的全球政治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很不錯嘛。」哈特說。
「但依然是裙帶關係。」哈特說。
「你有沒有恨過我們?」哈特問,「恨過我?」
「所以你承認殖民聯盟外交部教我學會了一些技能。」哈特說。
「殖民聯盟外交部的生活如何?」阿拉斯泰爾問,「肯定很刺|激吧?尤其是地球和殖民聯盟的關係破裂之後。」
「電死狗這種事可沒什麼前途啊,哈特。」阿拉斯泰爾說。
「那條狗的結局很不好嗎?」伊莎貝爾問。
「我不希望你人到老年回想起來,覺得生命中美好的事物都和你擦肩而過了。」伊莎貝爾對哈特說。
「好多了。」布羅斯說,「她正忙著做幾小時后你要塞進喉嚨里的那頓飯呢,所以咱們快點出發吧。」他接過哈特的行李,扔在轎車的後排座位上。兩人坐進前排,布羅斯輸入目的地,轎車開始自動駕駛。
「她結婚了。」哈特說。
「謝謝。」哈特挖苦道。
「哈特,你知道我不喜歡像普通老媽那樣嘮嘮叨叨的,」伊莎貝爾說,「但我們家的孩子里只剩下你既沒有感情生活也沒有孩子了。連韋斯都做到了。」
「你又沒有問過我。」布羅斯說。
「老爸,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哈特說。
「施密特家的孩子們,」哈特說,「勃蘭特,叛徒,哈特,窩囊廢,韋斯……好吧,韋斯。」
「這話什麼意思?」哈特問。
「我明白,施密特部長。」可憐蟲克勞斯說,「我只是在說放假拖累了我們。大部分人都去度假了。我們已經提交了申請,申請會得到優先處理,但必須等工作人員回來才行。」
「勃蘭特喜歡政治。」哈特說,「我不喜歡。」
「現在還沒有,」伊莎貝爾說,「但是親愛的,你已經三十歲了,但還在給別人打下手。要是接下來一兩年爬不上去,那就永遠也上不去了。然後你打算怎麼辦呢?我愛你,我希望你過得開心。但現在你應該腳踏實地思考一下殖民聯盟外交部究竟適不適合你的天賦和生活了。」
「他們要是敢說我,就不是我的助理了。」凱瑟琳說。
「這就是我不恨你們家的另一個原因了。」布羅斯說,「『天生統治者』什麼的聽一聽就覺得能煩死人。我只需要開車送你老爸去這去那,腦子裡琢磨怎麼把字詞串到一起。」
「我是說,你們到現在還經常會忘記階級區隔是怎麼一回事——請相信我,是真的——你們喜歡互相諷刺挖苦,那個勁頭說實話有點討厭。」布羅斯說,「但要我說,就算你們沒有錢,勃蘭特一樣會拚命往上爬,凱瑟琳一樣會碾壓眾生,韋斯一樣會隨波逐流,你一樣會做你喜歡做的事情,也就是觀察和助人為樂。你們依然會是你們。其他只是環境因素而已。」
「再說政府不可能完全關門,哪怕是全球性的主要節日也不可能,」阿拉斯泰爾說,在克勞斯進一步辯解前打斷了他,「因此,你現在的任務就是找到像你一樣今天還在工作的人,拿到那份數據和那些預測,在今晚我上床前做成加密文件送到我的寫字檯上。我必須告訴你,克勞斯,豐收節我總是睡得很早。吃了派我就是這樣。」
「天哪,老媽,」凱瑟琳說,「你難道還沒死心嗎?」
「啊哈,所以你知道選舉的結果了?」阿拉斯泰爾說,「勃蘭特很得意,對不對?」
「別告訴你老媽。」阿拉斯泰爾說,「她覺得麗茲是個好姑娘。也許她確實不錯,但判斷力很成問題。」
「當然不會。」阿拉斯泰爾說,「但我願意告訴你,讓你理解這些事是怎麼運作的。」
「好吧,你會待上一個星期,對嗎?」伊莎貝爾說。
「韋斯就是韋斯,」阿拉斯泰爾說,「每個家族都有這麼一個。我愛他,但只當他是個喜歡說風涼話的小寵物。」
「所以你要我回家,」哈特說,「然後呢?走上政壇,扮演你給我挑選的角色?其他人都看不見這麼明顯的裙帶關係,對吧?」
「老爸說得有道理。」凱瑟琳說。
「對,豐收節需要的就是這個。」凱瑟琳說,「瑪格達精心準備了一桌子好飯菜,結果你和老爸吵得不可開交,一直放到涼也沒人吃。」
「他每天忙著應付整個殖民聯盟的危機,你難道指望他會關心鳳凰星政治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九*九*藏*書嗎?」凱瑟琳對勃蘭特說,然後扭頭問哈特,「哈特,說說你最近一次星際外交任務都做了什麼?」
「我不感興趣。」韋斯說。
「我沒有刺|激他。」勃蘭特說,「我只是纏著他和他討論近期選情而已。」
「怎麼會這樣?」哈特問,「我確實離開了一陣,但還沒久到鳳凰星會忽然轉性的地步吧。」
哈特茫然地望著父親。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父親對孫子孫女表露過超出禮貌的興趣。也許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長到足以引起他興趣的年齡,哈特的半個大腦說,他能理解其中的道理。他父親和自家孩子的交流也是隨著孩子長大而逐漸增多的。他看到了父親內心比較柔軟的那一面。哈特的視線飄向牆上的相框,裏面裝著布羅斯的新阿卡迪亞獎章。
「有段時間我確實恨你們,」布羅斯說,「我是說,不難想象,對吧?所謂青春期,有六成意義就是滿腹怨恨嘛。而你們——你們所有人,你、凱瑟琳、韋斯、勃蘭特——都完全不知道你們過得有多麼不食人間煙火。但在這底下的公寓里,我卻住在車庫樓上?對,確實存在過一些怨恨。」
「有道理。」哈特說,「你母親怎麼樣?」瑪格達·庫爾卓也許並不真的是施密特王座后的黑手,但全家人無疑都非常喜歡她。
「你的助理都是怎麼說你的?」勃蘭特問妹妹。
「最隱秘的黑暗小秘密。」哈特保證道。
「因為事情不僅和你有關,哈特。」阿拉斯泰爾說。他指了指剛才用來呵斥克勞斯的電話機。「老天在上,我七十二了。你以為我很想把時間花在阻止一個倒霉蛋回家過節上嗎?不,我更想讓家園黨放我一馬,我更想和孫子孫女待在一起。」
「狗?」伊莎貝爾望向韋斯,然後問哈特,「狗怎麼了?」
「是你挑頭的,寶貝兒。」伊莎貝爾說,扭頭繼續對哈特說,「在殖民聯盟外交部待得還開心嗎?還沒覺得無聊?」
布羅斯微笑道:「別忘了你姐姐。」他說。
勃蘭特轉向哈特。「幫我說兩句吧。」他說。
「很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伊莎貝爾說。
「有道理。」布羅斯說,「再給你說一個你會覺得很好玩的故事吧。我念大學的時候,帶女朋友去車房,她驚呆了,因為我們居然住得這麼寬敞。我都不敢帶她去主宅,我怕她看過之後會對我喪失興趣。」
「是啊是啊,在此之前是你們一時疏忽,讓狗被食肉植物一口吞掉,從而發現了國王的死亡地點,而那顆星球的內戰正是因為國王失蹤而起,發現他的屍體威脅到了和平進程,但在你們出現前,這些威脅根本不存在。」阿拉斯泰爾說,「你們熄滅自己點的火,哈特,這並不是什麼功勞。」
「這份工作你打算做多久?」哈特問,改變了話題。
「我從沒說過你沒有技能。」阿拉斯泰爾說,「我只想說你的技能在被白白浪費。你難道不想讓你的技能派上應有的用場嗎?哈特,這裏就是你的舞台。就讓殖民聯盟照顧它自己吧。哈特,回鳳凰星吧。我需要你,我們需要你。」
「從正式角度說,新綠黨和聯盟黨的聯合政府請我繼續擔任貿易和交通部長是向家園黨的示好之舉,」阿拉斯泰爾說,「從非正式的角度說,求和的原因是他們找不到一個哪怕還算夠格的傢伙管理這個部門,他們再亂來也不敢搞亂這個部門,因為這個部門負責保證食物運到應該去的地方和人們能夠按時上下班。」
「你在人生中已經作出了許多糟糕的決定,」阿拉斯泰爾說,「現在該選擇更好的道路了。」
「韋斯呢?」哈特問。
「上頭給了她許多事情做。」哈特說。
「呃,你們來了以後就不是一家人了。」哈特說。
「對,」布羅斯說,「去年我的書得了新阿卡迪亞詩歌獎,他比我還自豪。我讓他把獎章擺在他的辦公室里了。」
「好得很,」勃蘭特的自告奮勇被駁回,他顯然有點生氣,「就用去年你碾壓眾生的傳奇來讓大家開開眼界吧。」
「說得好。」布羅斯說,「聽起來你似乎遭遇了存在主義危機的時刻,希望你不介意我這麼說。」
「委婉一點還是有好處的,老媽。」哈特聽見凱瑟琳在背後說,但他沒有聽見他母親是怎麼回答的。
「意思就是雖然結婚了但隨時能賣舊換新。」凱瑟琳說。
「啊哈。」哈特說,這個熱鬧他就不去湊了。
「布羅斯!」他和男人擁抱,「豐收節快樂。」
「老媽和老爸呢?」哈特喝了一口,皺起眉頭。酒杯里是杜松子酒和湯力水,杜松子酒的成分稍微多了點。
「但你不是在嗎?」阿拉斯泰爾說。
「唉,勃蘭特,你就少說幾句吧。」伊莎貝爾說,語氣卻很親切,「他今年三十了,已經有可能開始顯老了。你是從二十七歲開始的。」
「我知道你和他吵過幾架。」布羅斯說。
「天哪,媽媽。」勃蘭特說。
「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再見。」布羅斯·庫爾卓說。他靠在車身上,捧著手持終端在讀信息。哈特走出主宅,來到了車房。
哈特搖搖頭。「我更願意度過一個沒有你和老爸唇槍舌劍的豐收節。」他說,「我回家不是為了談論政治,而是為了和家人團聚。」
「讓我祝酒吧。」哈特說。

哈特微笑道:「著名的阿拉斯泰爾·施密特式同情。」他說。
「戰況慘烈。」布羅斯說,「當然了,慘烈的不是你老爸。這兒甚至沒人和他競爭。他能一直待到不得不被抬出去的那天為止。但家園黨遭到了迎頭痛擊。在地區議會中失去了六十個席位。全球議會失去了九十五個。新綠黨和聯盟黨結盟,推選出新首相和各個部長。」
「怎麼了?」韋斯挖了一勺土豆泥,「等你們討論完今晚誰來祝酒,食物早就涼透了。我尊重瑪格達的辛勤勞作,不會坐視這種事的發生。」
「勃蘭特,安靜。」伊莎貝爾說,然後轉向她最小的孩子,「親愛的,開始吧。」
「我知道。」阿拉斯泰爾說。「我有個朋友在國務院工作,所以我能看到克拉克號最新的外交任務報告。」
「其實要複雜得多,」哈特說,「另外,我不得不補充一句,那條狗活了下來。」
「外交工作真是太棒了。」韋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