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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的話

編者的話

1947年10月3日寫道:
書中詳細記錄的這些日常生活,不僅有利於我們了解一代大師的學術追求、日常交往、為人處世與內心世界,而且可以了解到抗戰結束後到解放前這一段歷史時期的社會風貌。因此這本日記不僅是研究季羡林先生的寶貴資料,更是珍貴的社會生活史素材。
多年海外漂泊和歷經幾個月的各地輾轉之後,季羡林終於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在北大東語系的軌跡基本是:每天六點起床,到圖書館研究室看書、寫作,到系辦公室去看看,出去吃飯,再回去看書,有時到街上逛逛舊書攤,再回來看書、寫作……開始了一個學者的平靜生活。1947年7月,暑假的季羡林終於有機會回到濟南家鄉跟叔父妻兒團聚並探訪親朋好友;9月初,暑假結束,季羡林又返回北京,繼續大學教授的書齋生活。
日記1946年11月23日寫道:
2014年11月九_九_藏_書
到舊書店裡去逛,琳琅滿目,只是自己沒有錢,我買了一部《天竺字源》,用錢七千元。
季羡林先生為人樸厚、學問精深,說過很多既世故又天真的名言妙語,比如「不完滿才是人生」、「時間面前,人人平等」,比如「要說真話,不講假話。真話不全說,假話全不說」。先生生前有堅持寫日記的習慣,日記即是先生內心的真實顯露。本書的一大特點就是「真」。比如日記1946年9月29日寫道:
經清華讀書時的教授陳寅恪先生的引薦,1946年35歲的季羡林入北大文學院東方語言文學系執教任副教授,隨即轉為正教授兼系主任,主持東語系工作。
六點出來到市場潤明樓吃晚飯,到東來順去,任繼愈請客,我不高興吃,所以先吃了。看他們吃完,一同回來。
由於日記寫作時間是1946~1947年,我們將手稿中的繁體字全部轉化為簡體字;另外一些標點符號和漢字的使用與當前所要求的規範有所不同,為了方便讀者閱讀,在編輯過程中酌情給予了修改:例如增加了書名號、英文句點「.」酌情改為逗號和句號;對於日記手稿中的錯別字以「〔〕」進行修改,漏字以「<>」進行添加。然而先生讀書甚廣、鑽研甚深,因時間和編輯能力所限,仍有可能出現紕漏,如有發現還請讀者加以指正,以便我們重印時得以修改。https://read.99csw.com
一個內心坦率、天真的青年學者形象躍然紙上。「習慣決定性格,性格決定命運。」日記中隨處可見先生勤學苦讀、生活簡樸、待人真誠的事例。比如1947年印度漢學家師覺月(Bagchi)來華到北大做訪問學者期間,時任校長胡適將照管這位印度學者的事宜全權委託給季羡林,這一段時期日記經常可見作者幫Bagchi借書、印九九藏書講義、陪同演講、游故宮北海天壇等照管Bagchi日常工作生活的記載。例如日記1947年3月29日寫道:
先生愛書,可惜時值內戰、物價飛漲,教授的每月工資也捉襟見肘,往往是遇到想買的書又買不起,又或者寧可餓著肚子也要多買幾本書。比如1946年6月30日寫道:
「此心安處是吾鄉」是蘇軾《定風波·常羡人間琢玉郎》中的一句,原為抒發作者政治逆境中隨遇而安、無往不快的曠達襟懷。作為本書書名,這裏反其意而用之,表達作者歷經十年海外漂泊、終於回到祖國;又經過香港、上海、南京等城市近半年的輾轉,終於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真正心安的地方是祖國故鄉的感受。
本書內容包括的就是這一段時期季羡林先生的日記,我們按先生輾轉各地的時間和旅程,將全書內容分為:香港、上海、南京、北平、濟南等。蒙季承先生(本書中的「延宗」)信任,授權我們https://read.99csw.com使用先生珍貴的手稿;又在本書出清樣之後,幫助我們審讀校勘。同樣需要致以誠摯謝意的還有季羡林國際文化研究院院長、中國散文家協會會長卞毓方先生,卞先生抽出寶貴的時間幫我們審讀文稿並作序。二位先生所付出的心血,使本書內容最大程度上做到了準確和嚴謹。
編者
「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異非至人,至人只是常。」相信讀者將會通過本書的閱讀,領略到季羡林先生的純粹、真摯和平淡,在淡然中獲得啟迪和感動。
……去看梁實秋先生,走進大門,一看門上糊了白紙,心裏一驚,一打聽,原來他父親死了,我於是也沒有進去。就到市場去,看了幾箇舊書攤,買了幾本書,到潤明樓吃過午飯,就步行回來……
1945年深秋,因二戰炮火阻隔羈旅德國十年之久的季羡林,終於有機會離開收穫學術也歷經轟炸煉獄https://read•99csw•com與飢餓折磨的哥廷根,「懷著『客樹回望成故鄉』的心情,一步三回首地到了瑞士」。1946年春天,經過法國和越南西貢到香港,坐船到上海,再從上海到南京。在南京接到北大的聘書,但因學校放假且戰亂|交通中斷,只得在南京度過漫長的暑假,之後又折回上海坐船到秦皇島,再經唐山、天津終到北京。離開故國十一年,到了北京已是「落葉滿長安」的深秋時節。
這是一條有名的舊書店街,我以前還沒有來過,我因為錢已經不多了,不想再買書。但一看到書就非買不行,結果又買了兩萬元的書……四點到圖書館去看報,忽然看到《益世報》上登了一篇訪問我的記錄,我於是就到市場去買了份《益世報》,不由不到書攤上去看了趟,結果又買了一本。決意十天不上館子,只啃干燒餅。
九點到翠花衚衕去找Bagchi。同他一同到故宮博物院去……我們一直逛到十二點……到潤明樓,我請他吃午飯,結果每個人吃了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