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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螢火龍考爾貢的攻擊

09、螢火龍考爾貢的攻擊

我看見那些女人為萊塞爾準備了洋蔥湯,他喝了不少。那些女奴聞著傷口,她們聞到了洋蔥味。聽到這個,萊塞爾大笑起來,好像這隻是個逗人的玩笑。他要蜂蜜酒,她們便把灑給他。他看上去對傷勢一點也不在意。
我問海爾加這石像象徵著什麼,他對我說:「那是食屍怪之母的形象,她控制著它們,引導它們去覓食。」
隨後我走進了胡羅特大殿,在這裏我看到草席上躺著兩具屍體,他們的頭盔放在胸口。其中有斯蓋爾德,還有海爾夫丹,他很早就受了傷,現在已經冰冷蒼白了。他們都死了。另外還有萊塞爾,他是武士們中最年輕的,他坐在角落裡,幾個女奴正在照料他。萊塞爾上次戰鬥中負了傷,但這次他的腹部又受了新的傷,流了很多血。他肯定覺得很疼,但他表現出來的卻只有喜悅。他一邊笑著,一邊用手捏女奴的胸部和臀部。她們不住地責怪他讓她們分心,從而無法好好地給他治傷。
海爾加對我說:「躺在窩裡的狼永遠吃不著肉;只知道睡覺的人永遠不會勝利。」這是北歐人的諺語,從他這句話中我知道他們的計劃和我想象的並不一樣:我們將騎馬去山裡,去那些霧怪棲息的地方攻擊他們。我對此可不是那麼起勁。我問海爾加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海爾加說我們將在中午時分啟程。
這時我看到了布利維夫,他站在大殿的中央,正仰頭看著仍然在椽子上懸挂著的怪獸的手臂。接著他低頭看了看他那兩名被殺死的同伴的屍體,又看看傷勢漸漸惡化的萊塞爾,他的雙肩沉了下去,他的下巴也沉到了胸部。隨後他從他們身邊走開,一直走出了大門。我看見他穿上了鎧甲,抓起了他的劍,開始準備新的戰鬥。
這時我看到,一個騎士沖了進來,從黑色駿馬上彎下身子,抓住埃克斯高殺死的怪物的屍體,把它揮到馬頸上,而後策馬而去。我曾經說過,晨光來臨之際,這些霧怪的屍體就找不到了。
海爾加看看我的傷口,然後對我說:「你騎馬沒問題。」事實上他的話使我頓時失去了所有的那些歡快之色,我趕緊問他要我騎馬到哪裡去。我實在累得夠嗆,除了好好休息一下,沒有力氣做任何事情了。海爾加說:「今晚,螢火龍會再次攻擊。但我們現在太虛弱了,我們的人數太少了,我們的工事都被燒毀或破壞了。螢火龍會把我們都殺死的。」
這時我發現自己躺在溝里,溝里的水就像血一樣紅。我爬起身來,從余煙繚繞的戰場中走過,到處是死亡和毀滅的痕迹。我看到泥土也浸透了鮮血,甚至匯成一攤攤的,就像下了一場血雨似的。我看到了被殺死的貴族的屍體,另外還有婦女和兒童的屍體。此外,我還看到了三四具被火燒焦的屍體。這些屍體躺得到處都是,我不得不強使自己的目光盯著地下,以防自己踩上屍體。
在阿拉伯世界,這個笑話很普通,意思是反對醉酒,另外隱含的意思是酒和尿一樣骯髒。伊本·法德蘭可能並不是想讓他的讀者認為,他曾經喝醉了酒,而是說他還是運氣的,沒有讓狗在自己身上撒尿,正如在此之前他在戰鬥中死裡逃生。
北歐人還用加熱的牛尿來洗傷口,當她們想給我洗時,我拒絕了。
聽了他的話,我說他是個愚蠢的北歐人,對廣大的世界一無所知。聽了這話,他人笑起來,而他對我的故事根本就沒有發笑。
我又回答說我沒注意。於是海爾加說:「那你看到些什麼了?」他為自己的機智大笑起來,而我並沒有加入,甚至沒有裝著笑,因為我根本沒有笑的情緒。這時海爾加說:「你們阿拉伯人太陰鬱了,總是不停地發牢騷。在你們的眼裡什麼都不好笑。」
此時我想要取回我的長矛,正當我動手時,我被read.99csw.com某個飛馳而過的騎士擊倒在地,此後的事我實際上就不大記得了。我看到羅斯加貴族住宅的一幢已經著火了,火苗直躥,但潤濕了的胡羅特大殿仍未受波及。我覺得很高興,好像自己就是一個北歐人,這就是我最後的意識了。
接著他遞給我一杯蜂蜜酒讓我去去寒。布利維夫的武士們等待著考爾貢的到來。所有的眼睛都望向夜霧遮蔽的群山。布利維夫本人沿著工事巡視著,手裡拿著他那巨大的蘭丁劍,用低沉的聲音向他的武士們說著鼓勵的話。所有人都安靜地等著,除了一個人,那就是副官埃克斯高。這位埃克斯高是使用手斧的大師;他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安了一個固定住的木頭靶子,現在正對著靶子一遍又一遍地練習扔他的手斧。事實上,給了他很多手斧;我數了數,他的腰帶上別著五六把手斧,還有一些在他手裡,或是散布在他四周的地上。
與他相似的是海爾加,他正在調整和測試他的弓和箭,另外還有斯蓋爾德,他們是北歐人武士中最熟練的神箭手。北歐人的箭有鐵制的箭頭,製造得極為精良,箭桿就像拉緊的繩子一樣筆直。在每一個村子或營地中,他們都有一個經常是瘸子或拐子的人,他被稱為受施捨的人。他專門為那一地區的武士製造箭,另外也造弓。給這些受施捨的人的報酬是黃金或貝殼,或是如我本人見過的那樣,給他食物和肉
我問答說我沒發現。海爾加大笑起來,說:「斯蓋爾德這麼做是為了如此這般的一個出身自由人的女人,她勾走了他的魂為了她,他天天洗澡,而且一舉一動就像個膽小的傻瓜。你注意到了沒有?」
伊斯蘭泛神論神秘主義學者默薩德·法扎恩幫助我弄清了伊本·法德蘭這裏想表達的意思。事實上,他是在把自己比作以下這個很古老的阿拉伯笑話中的一個人物:
天亮的時候,我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輕柔地摩擦著我的臉,使我感到很舒服,便清醒了過來。很快,我發現是一隻狗正在舔我的臉。可以想象,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喝醉酒的傻瓜,實在不好意思
在羅斯加王國中聽不到哭喊,聽不到呻|吟,因為北歐人從不為死者哀悼。與此相反,空氣似乎異常沉寂。我聽到了公雞的啼叫聲和狗的狂吠,但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卻沒有一絲人聲。
如果武士傷在了胸部,她們就會摸他的手和腳。如果手腳還暖和,她們就會說九*九*藏*書:「這傷不要緊。」但如果這個武士咳嗽或吐血,她們就會說:「他在用血說話。」這表示傷勢極為嚴重。在這種情況下,受傷者可能會死去,也可能能夠生還,這就要看他的運氣了。
海爾加回答說:「如果他不是中邪了,那他就是正在變成個阿拉伯人,因為他現在每天都要洗他的內衣和身子。你自己難道沒有發現這一點嗎?」
北歐人用大洋中的海水來洗傷口,他們相信海水比泉水更能治愈傷口。用海水洗傷口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事實上,我不由痛得呻|吟起來。萊塞爾聽到后笑了起來,對一個女奴說:「他仍然是個阿拉伯人。」我不由感到羞愧。
海爾加面無表情地聽著我講的每一個字,他根本沒有大笑,甚至連微笑也沒有過。我講完后,他問:「傳道士是什麼?」
過了一陣我睡著了,海爾加用一種很粗暴的方式將我叫醒:我聽到腦袋附近有很大的一聲撞擊聲和穿透空氣的呼嘯聲,睜眼一看,發現一支箭插在木頭裡,箭桿還在晃動著,離我的鼻子只有一根頭髮絲的距離。海爾加射了這支箭,所有人都對我的緊張大笑了起來。他對我說:「如果你睡覺,你就會錯過這場戰鬥。」我回答說根據我的思維方式,那並不是件壞事。
但我後來得知,這一方式在海爾加和斯蓋爾德看來並不高明,因為北歐人相信動物是毫無神聖性可言的,因此在他們看來,箭的最佳用途是用來殺馬,把馬上的人掀下來。他們如是說:「一個人下了馬就只是半個人,加倍容易殺死。」他們這麼做是毫不猶豫的
對此我說他講的不對。他便讓我講一個幽默的故事,我給他講了那個著名的傳道士的講道。你們對這個故事都是很熟悉的。一個有名的傳道士在清真寺的佈道壇上佈道,各地的男男女女都前來聽他高貴的語言。一個叫哈米德的男人穿著長袍戴著面紗坐在女人們中間。那個有名的傳道士說:「根據伊斯蘭教義,一個人不應該讓他或她的陰|毛長得太長。」有人問:「多長才是太長,傳道士?」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故事,事實上這是個很粗魯的笑話。那傳道士回答說:「它不應該長於三二分之一英寸。」這時,哈米德對坐在他身邊的女人說:「大姐,請幫我檢查一下,看看我的陰|毛是不是比三分之一英寸長。」那個女人就把手伸到哈米德的袍子底下去摸陰|毛,她的手於是碰到了他的生殖器。她大吃一驚,叫了起來。傳道士聽到了她的叫聲很高興。他對聽眾說:「你們都應該像這位女士一樣,學學聽傳道的藝術。你們可以看到,它觸及了她的心。」那個女人此時仍驚魂未定,她作了這樣的回答:「它沒有觸及我的心,傳道士,它碰到了我的手。」
這時,我看到其中一個騎士從柵欄燃燒的部分沖了進來,我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這些食屍怪,我見到這樣的情景: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坐著一個黑色的人體,但他的頭卻是熊的頭。我突然感到一陣從未有過的恐懼,我甚至覺得自己可能會死於恐懼,因為我從未見過這樣噩夢般的景象。然而與此同時,埃克斯高的手斧深深地埋進了那個騎士的背部,他從馬上跌了下來,那個熊頭從身體上滾了下來,在那下面我看九-九-藏-書見了一個人的腦袋。
此時,領袖布利維夫和他的武士們正在大殿的另一處開會,我也加入進去,但沒有受到了什麼歡迎。海爾加的命還是我救的,但他也沒有注意我,而是和別的武士一樣全神貫注地進行著嚴肅的交談。我學了一些北歐話,但他們說得又低又快,所以我根本跟不上。於是我走到一邊,喝了一些蜂蜜酒,覺得身體疼痛隨後一個女奴過來幫我清洗傷口。有一道傷口在我的小腿上,另一道在胸口,但在她提出為我處理傷口之前我對它們直沒太在意。
「現在做好準備。」海爾加對我說。另外他還按北歐人的老話說:「祝戰鬥中好運。」我把這個祝願對他重複了一遍,他走開了。
現在隨著夜幕的降臨,霧從山上飄了下來,就像手指一樣攏著樹木,沿著綠地向胡羅特大殿和等待著的武士們滲透過來。這時工作已經停了下來;從一眼新泉引來了水,把淺溝填了起來,這樣我才看出了其中的道道。由於水遮住了溝里的尖樁和更深的洞,因此這條壕溝對任何入侵者而言都是十分危險的。
很快,那些騎馬的人從霧中沖了出來。黑色的騎士舉著火把,黑色的駿馬嘶叫著向前猛衝;戰鬥就此打響了。轉瞬之間,夜晚的空氣中充滿了可怕的尖叫和憤怒的吶喊,因為騎士的第一波攻勢撞上了壕溝,許多馬絆倒了,把騎士摔了下來,火把掉到了水裡。其他的馬想要躍過柵欄,卻被尖樁刺穿了。柵欄的一部分著火了。武士們從各個方向跑上前去。
在這場戰鬥中,海爾加和斯蓋爾德不斷地射著箭,空氣中充滿了箭的呼嘯聲。他們箭無虛發,射中了很多目標。我看見斯蓋爾德的箭穿透了一個騎士的頸部,扎在了那兒;我又看見斯蓋爾德和海爾加的箭同時穿透了一個騎士的胸膛,他們迅速搭箭再射,於是這個騎士的身體中埋進了四支箭,他的尖叫聲真是恐怖至極。
事實上,無知的不是維京人,而恰恰是米勒本人。在過去的幾百年中,普通的西方人認為心臟位居身體的左側。美國人在向國旗宣件時把手放在左胸上。我們也經常聽到故事說某戰十放在胸前口袋裡的《聖經》替他擋住了致命的子彈,使他死吧逃生。事實上,心臟位於中心線上,只是不同程度地偏向左側,刺人胸部正中央就一定能刺穿心臟。
那些閃爍的光點現在仍十分遙遠,但已經靠近些了這時我聽到了一種聲音,我以為是雷聲。這是一種很低沉遙遠的轟隆聲,被包裹在滿是霧氣的空氣中,聲音在霧中就是如此:在霧中一個人的耳語聲可以在一百步外聽到,清晰得就和在你自己的耳邊講一樣,這是千真萬確的。
另外,羅斯加王國的婦女們用羊皮袋從井裡打來水,把房屋、柵欄和胡羅特大殿的整個外面都澆濕了。同樣,布利維夫的武士們用泉水將自己鎧甲內的身體澆濕。這個夜裡又潮又冷,我以為這是某種異教徒的儀式,我請求他們放過我,但是沒有成功:海爾加把我像其他人一樣從頭到腳澆個透濕。我站在那兒,身上往下滴著水,渾身直打哆嗦:事實上由於冷水的刺|激我叫了起來,要求知道是為了什麼。「螢火龍會噴火。」海爾加對我說。
如果武士傷在了頭部或頸部,女奴們就會把傷口洗凈后仔細檢查。如果只是皮肉之傷,沒有損及骨頭,她們就會說:「這傷不要緊。」但如果骨頭裂了或是被打開了口子,她們就會說:「他的生命已經離體,很快就要溜走了。」
如果武士傷在了腹部,他們就喂他喝洋蔥和藥草混合的湯、然後這些女人就去聞傷口,如果她們聞到了洋蔥味,她們就會說:「他病得厲害。」她們知道他將死去。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平靜。我覺察到了這一點,便問海爾https://read.99csw.com加:「那麼,我們騎馬到什麼地方去呢?」我心想,大概由於損失很大,布利維夫和他的夥伴們決心放棄羅斯加王國了。對此,我並不反對。
1874年,美國歷史學家羅伯特·米勒說到伊本·法德蘭的這段描寫時指出:「儘管維京人是很好鬥的武士,可是他們生理學的知識很貧乏。他們的武士被指示要攻擊對手軀幹的垂直中線,但如果這樣做,他們當然就會錯過心臟,因為心髒的位置是在胸部左側。」
就這樣,在這個晚上,布利維夫和他所有的武士們,包括我在內,警覺地守衛著。一直保持這種機警使我覺得十分疲勞,很快就累得像是已經打了一仗似的,而事實上仗還沒有打呢。這些北歐人並不累,時刻準備著戰鬥。他們確實是世界上最警覺的人,隨時準備著應付戰鬥和危險;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從他們出生起,這就是十分平常的事。隨時隨地他們都十分謹慎和警覺。
這時斯蓋爾德喊了一聲,所有布利維夫的武士們,包括我在內,轉身望向濃霧遮蔽的群山。我所見到的是:在遠處高空中,出現了一點閃爍的火光,就像一顆耀眼的星。所有的武士都看到了,他們中傳來一陣低語和驚嘆。
很快出現了第二個光點,接著是另一個,然後又一個。我數到一打左右的時候就不再繼續往下數了。這些閃爍的光點連成一條線,波動起伏,就像一條蛇,或者說像巨龍扭動的身體。
北歐人的弓幾乎和他們自己的身體一樣長,是用樺木做的。射箭的方法是這樣的:把箭桿向後一直拉到耳部,而不是眼部,然後讓箭飛出去;箭的力量極大,以致於能一下從一個人的身體中穿過去,而不會停留在身體中:同樣,箭還可以穿透像人的拳頭那麼厚的木板。我曾親眼看到這種箭的威力,而且我自己也試過用他們的弓,但卻發現它相當笨重,對我來說,這張弓太大了,也太費力氣了。
北歐人相信牛尿是很寶貴的物質,因此他們把牛尿貯存在木製容器中。他們通常將它煮沸,直到它變得很濃,發出刺鼻的氣味,然後他們用這種難聞的液體來洗東西,特別是那些粗糙的白色衣服
斯蓋爾德坐得並不遠,而海爾加說話聲音很大,因此我意識到斯蓋爾德正在聽著我們的話;但海爾加是用拉丁語說的,斯蓋爾德聽不懂,因此這裏面可能有些我不明白的原因。斯蓋爾德此時正在磨尖他的箭頭,等待著作戰。我問海爾加:「斯蓋爾德怎麼中邪了?」
至於防禦工事,大部分的尖樁柵欄被燒毀了。在其他地方,被刺穿的馬屍躺在地上,四下散落著火炬。我沒有看到布利維夫的武士們。
此時,我看著,聽著;所有布利維夫的武士們握著他們的武器,和我一樣看著,聽著。而螢火龍考爾貢在雷聲和火焰中向我們撲下來。每一個閃光點都變得更大了,呈現出邪惡的紅色,辟啪作響,火舌亂舔。巨龍的身體很長,閃爍不定,模樣真是兇猛極了。但我並不害怕,因為我現在已判斷出這些只不過是舉著火把的騎士,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一個喝醉了的人在路旁跌倒在自己的嘔吐物中。一條狗過來舔池的臉。喝醉酒的人以為是一個好心人在給他擦臉,感激地說:「願安拉讓你的子女孝順。」這時,那條狗抬起後腿,在他的身上撒尿,他說:「願安拉賜福與你,兄弟,謝謝你用熱水給我洗臉。」
根據受傷的性質,治傷的方式是這樣的:如果武士傷在了四肢,無論是腿還是手臂,他們在受傷的肢體上綁上繃帶。在傷口上墊的是煮過了的布。另外,我還九-九-藏-書被告知,可以把蜘蛛網或一些羔羊毛放到傷口上,這樣會使血液變得粘稠,從而得以止血。但這種做法我從未見過。
在夜霧的籠罩下,靠著那些火焰發出的光,戰鬥又進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看見海爾加正與一個惡魔以命相搏,便拾起一根長矛,將它深深地刺入怪物的背部。海爾加渾身浴血,一隻手舉了舉向我表示謝意,便又投入到戰鬥中去了。這時我覺得很自豪。
我爬起身來,這時一個騎士向我衝來。我是這樣做的:我牢牢地站在地上,把我的矛向上舉著。我覺得他的攻擊會把我撕碎,但我的長矛刺穿了騎士的身。他恐懼至極地尖叫著,但並沒有從馬上摔下來,而是接著向前騎。我覺得自己的胃部一陣劇痛,但那時我並沒有真正負傷。
這時海爾加取回了箭,他看到我被他的惡作劇惹怒了,便坐到我的身邊,友好地和我交談。這個晚上,海爾加特別能說笑話和打趣。他和我分享著一杯蜂蜜酒,對我說:「斯蓋爾德中邪了。」說完他笑了起來。
另外我被告知,有的時候,北歐人在長途航海時耗盡了淡水,那麼每個人都得喝自己的尿,這樣他們就能倖存下來,直到上岸。高貴的真主啊,這我只是聽說,從來沒有見過。
這些北歐人對各種作戰方式都十分熟悉,能很好地使用他們喜歡的那幾種武器來殺敵。他們講到戰爭時用「線」來劃分,但這和調度士兵毫無關係;對他們而言,那都是指他同他的敵人一對一的戰鬥。使用寬劍時,總是按弧線揮動,從來沒有擊刺的動作,這時他們就說:「劍要尋找呼吸線。」呼吸線指的是脖子,因此意思就是把頭從身體上砍下來。對於使用投矛、箭、手斧、匕首,或其他擊刺的武器,他們說:「這些武器要尋找脂肪線。」這話指的是身體中部從頭到腹股溝的部位;擊中這一中心線對他們而言意味著敵人的死亡。他們還相信首先要攻擊腹部,因為腹部最柔軟,要比攻擊胸部和頭部強。
如同閃電一般,埃克斯高向落地者撲了過去,把劍深深地刺入他的胸部。他把屍體翻了過來,從背上取回了他的手斧,又跑去參加戰鬥了。我也加入了戰鬥,一根長矛打得我直轉,腳都離了地。此時已經有很多騎士進入了柵欄,他們的火把閃爍著;其中一些戴著熊頭,另一些則沒有;他們轉著圈,想把胡羅特大殿和其他建築點著。布利維夫和他的武士與他們英勇戰鬥。
這時我看到一個小孩走進了大殿,手裡拿著一塊石頭。海爾加檢查了那塊石頭,這又是一個臃腫醜陋的無頭的孕婦雕像。海爾加高聲喊了一句咒語,石頭從他顫抖的雙手中掉了下來。他叫來了一個女奴,讓她把石頭拿走扔到火里去。火焰的熱量使石像開裂,最後變成了碎塊。海爾加告訴我,這些碎塊將被扔進海里。
這時武士們的會議已經結束了,海爾加向我走來。照料我的女奴使我的傷口痛得利害,但我決心要像北歐人一樣表現得很快樂。我問海爾加:「我們接下去要做些什麼小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