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了，再沒有回來，」巴雷托說，「至少應當承認這一點吧。」

「現在教授也知道。」

克雷默嘆了口氣。羅布·德·卡德是第一批去那兒的觀察員。那是將近兩年前的事了。在他身上第一次出現了運送錯誤。「那是項目初期，維克托。當時技術還不完善。發生了什麼情況，你是知道的。他去了幾趟之後，就開始出現小小的反應。他堅持還要去，不過我們並沒有失去他。」

「這些事不要跟那些書生說。」

「你可以不去嘛。」克雷默語氣緩和地說。

「是你們認為他情緒低落。」

她看著他離開。儘管他一臉不高興，但是他會按規定辦的。他們這些人都是這樣。她心想，規定是非常重要的。雖然多尼格喜歡說上幾句「你無法改變歷史」之類的話，事實上，誰也read.99csw.com不知道誰也不想去冒這個險。他們不需要帶現代的武器、物品或者塑料之類的東西去。

「那好吧，這是規定。現代技術不能帶進那個世界。明白嗎？」

「這是你們一廂情願。起碼一條，你們並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回來。」

而這正是克雷默求之不得的。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我是老手了。」

黛安娜·克雷默看著維克托·巴雷托，「維克托，我們一直有這個規定。這你是知道的。」

再說他們也從來沒有帶過。

「不，維克托，我們從來沒有失去過什麼人。」

「你們都是受過格鬥訓練的人。你、戈梅斯和所有其他人。」

「我剛才說的是，」巴雷托說道，「這一次的後勤保障跟我們的任務特點不相符。你是讓我們去進行不必要的冒ｒｅad•99ｃｓw•ｃoｍ險。」

「這是一趟新的任務。」巴雷托又老調重彈，好像他以前從來沒跟她說過。「你是讓我們到那個世界去不妨這樣說吧，是到敵後去，可是又不讓我們帶武器。」

「明白。」

「維克托……」

那些男人難以做到對自己的工作保密。在這方面，女人就比較容易做到。那些男人都喜歡吹噓自己返回歷史的旅行。雖然他們受到種種協議的制約，可是他們一進酒吧，幾杯酒下肚，就把協議和合同拋到九霄雲外。所以克雷默才告訴他們，說還有幾種特別的旅行標牌。這些標牌是公司的神話，就連它們的名字也不例外：通古斯卡、維蘇威、東京。維蘇威標牌可以讓你回到公元七九年八月二十四日上午七點的那不勒斯灣，也就是那兒的人即將被維蘇威火山灰九*九*藏*書活埋的前夕。通古斯卡標牌會讓你回到一九零八年的西伯利亞，也就是那顆巨大的隕石落下的前夕，它的墜落所產生的衝撞造成方圓數百英里內生靈絕跡。東京標牌可以讓你回到一九二三年的東京，回到即將把它夷為平地的大地震發生前夕。如果關於這個項目的消息被傳出去，你就可能在下次出去的時候帶上錯誤的標牌。那些當過兵的人都不相信真有其事，也不相信公司里有這樣的神話。

「你沒有必要說。」

「不，我要去。」

「我們並沒有失去教授，他仍然活著。」

「維克托……」

「不，見鬼，我可從來沒有這麼說。」

「好吧。」克雷默說道。

「克雷默女士，我非常尊重你，可是你沒有正視實際情況。」巴雷托固執己見地說，「你們已經失去了兩個人。如htｔｐｓ://reａｄ•９９ｃｓｗ.coｍ果算上特勞布，那就三個了。」

「我們沒有失去特勞布博士，」她說道，「特勞布是自告奮勇去的，再說，他的情緒非常低落。」

「是的，維克托。不能有歷史的錯誤。現代的物品不能帶去。我們從一開始就有這項規定。」克雷默想掩飾自己的不耐煩情緒。這些原來當過兵的人真難對付，特別是這個人。像戈梅斯那樣的女人還不錯，可是那些男人就像他們自己所說的那樣，總想把「他們受過的訓練運用」到國際技術公司的返回行程中去，但一直行不通。克雷默私下裡認為，這隻不過是那些男人掩飾自己焦慮心理的一種方式。當然了，這種話她是不會公開說的。首先，要他們聽從像她這樣的女人指揮就不大容易。

「可是你們還失去了羅布，」巴雷托說道，「他可沒有他媽的自殺。ｒｅad•9９ｃｓw•ｃom」

「是的，」巴雷托說道，「不過問題是，你又給了我們一項新任務。」巴雷托三十多歲，身材細長，相貌有幾分粗魯。他以前是個突擊隊員，在公司工作已經兩年。在這段時間，他成了一位很能幹的保安，可是也有點不大聽從指揮。「你要我們到那個世界里去，可是又不讓我們帶武器。」

「羅布當時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幹什麼。」

「確實低落嘛，這我們知道，維克托。他太太死後，他心情憂鬱，曾經想自殺。他超過了旅行年齡限制，可是還是想回去，想對這項技術再做些改進。他認為他能對機器進行改進，使它在運行中少出錯誤。顯然他想錯了，所以他才到了亞利桑那州的沙漠里。我認為，他實際上根本不想再回來。我認為那是自殺。」

「你們失去了特勞布，這是肯定的。」

「我想那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