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時政評論三集(1958年) 梅宗瑟爾案件

時政評論三集(1958年)

梅宗瑟爾案件

致《世界報》的信

就是在最近,在他所摯愛的國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時,他認為應該以自己的名義和行動支持全民休戰的倡議,這也正是我的倡議,而且這一倡議的主要原則已相繼取得蘇斯泰爾先生、拉科斯特先生和摩勒先生的同意。這個原則的主要精神,就是在目前的形勢下,努力爭取使無論是法蘭西的還是阿拉伯的婦女、老人和兒童受到保護。這根本不同於現在或從前的那種談判或者「停火」之類的行動,它只不過是一種純粹的人道主義的舉措,直到目前為止,它尚未受到任何卑鄙無恥的攻擊。我的呼籲書全文也已被發表出來,據我所知,也還沒有人認為其宗旨是不光彩的,其用意是不良的。新聞媒體所說的「組織」,只不過指的是對我那個呼籲,在事物上和經濟上承擔義務的那個委員會,它得到了多方鼓勵並決心在愈來愈使其氣餒的條件下,把事情辦到底。我們的安全部門,也無須花力氣去「發現」這個「組織」,因為它的存在是盡人皆知的事。
(1956.5.28巴黎)
為了使這種虛弱的表現、這種對行將死亡的人危險的無動於衷行為,不至於在一個民族的領頭人身上紮根,我們有必要提醒政府,請它負起自己的責任。我的一個信念便是,只有履行自己義務堅決的人,才是對自己的權利寸步不讓的人。鑒於這一理由,我們對那個在監獄中無辜者權利的要求決不能放鬆。對讓·德·梅宗瑟爾曠日持久的監禁,是一種令人氣憤的非法行為,對此政府當局,而且自此以後也只有政府當局自己,應該是理所當然的責任人。在向公眾輿論直接發出呼籲之前,在動員它們通過各種手段提出抗議之前,我最後一次向責任人——政府提出要求,請它立即釋放讓·德·梅宗瑟爾,併為他公開地恢複名九九藏書譽。
在讓·德·梅宗瑟爾被捕一個星期以後,所有那些不擇手段攻擊他的材料便全部被背信棄義學校畢業的高材生們利用起來了。羅伯特·拉科斯特先生宣稱,這件事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至於政府部門的官員們則說,他們對這件事的發生既覺得難過,又感到吃驚。實權在手的當政者們則空話連篇,言不及義。歸根結底,此事若無陰險小人和陰謀詭計,何以會鬧得如此沸沸揚揚?如果不是如此,何以會這樣?對於我那位無辜的朋友至今仍受著牢獄之苦,並且那些人正秘密地加緊活動,而且他的律師們還不能同他接觸。對這一切,使我提起筆來便感到萬分氣憤。從另一方面講,在外表上看,並非宗主國的政府在阿爾及利亞起支配作用,甚至也不是羅伯特·拉科斯特先生,但不管是誰,總之都是一樣。
我剛剛聽到我的朋友讓·德·梅宗瑟爾在阿爾及爾被捕的消息,感到十分驚詫和憤慨。到目前為止,關於阿爾及利亞事件,我一直被迫一言不發,以免再給法蘭西人增添痛苦,因為說到底,這種做法無論是對右派還是對左派我都絕對不贊成。然而,面對這種愚蠢和粗暴的做法,又不可能閉口不言,因為這樣做,是對法蘭西在阿爾及利亞利益的一種直接打擊。
對於近幾天來傳到我們耳朵里的那些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該怎樣表示我們的驚訝呢?讓·德·梅宗瑟爾被指控的那些罪名,大家也承認在他的生活中並不存在,但他卻被拋進了監獄,而我們那些哈巴狗卻趁此機會紛紛出來對他狂吠。而法蘭西呢,卻在此時向埃及和敘利亞大量提供武器。對此,我們被徵召的青年人遲早會掂量出這件事的分量。在此我要提出嚴正的質問,這也絕沒有開展筆戰的意思,即是誰背叛了那個如今尚在牢獄中受苦的那個人的國家?而此人對這個國家一直都在心甘情願地竭盡自己的義務,一直都在為使無辜的生命不致九-九-藏-書在戰爭中犧牲而努力奔波。我們之所以感到失望,是因為一個政府竟然對於侵犯一個人的自由行為聽之任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而且它又明明知道此人是無辜的。那些為了更順利地進行戰爭而不惜武裝他們對手的人可能會這樣認為,一個人的清白無辜只有用監獄和造謠中傷來回報才是最好的做法。虛弱也可成狂妄,它可以為任何失去理智的做法作出解釋。
讓·德·梅宗瑟爾的朋友們,以及他本人,絕不會滿足於泛泛的幾句表示遺憾的辭藻。一個人的聲譽和自由,絕不是用安慰和表示難過所能換得。相反地要有實際行動,有足以決定生死的實際行動。甚至可以說,在議會的唇槍舌劍中,你雖然表現出眾,但同個人的榮譽比起來,重要的還是榮譽。對於那些經常把在法蘭西要振奮國民意識掛在口頭上的人,讓他們聽聽上述的話,現在正是時候。如果說這件事乃是當務之急,如果說感到法蘭西處於孤獨狀態的人中我不是最後一個,那麼必須說這種國民意識,首先已經在政府人士中不存在了。在他們當中,公僕這個詞已失去了它的尊嚴。疲疲沓沓、麻木不仁來自於意志衰退,以及性格上庸庸碌碌等,這一切都是使人們看到他們的政權意識在衰退,這就使得他們對待一個無辜受害者採取聽之任之的態度,對待一個真正的犯罪者卻以笑臉相迎。政權應該是合法的,但只有當它作為一個民族的領頭人,以仲裁人的身份實施公正的政策、調整好特殊自由行動的總體利益時,它才是合法的。如果它失去這種功能,它便失去了主幹,就會腐朽,就會成為無政府主義的官僚機構。而法蘭西也便成了一條全身扭動的蠕蟲,在尋找它已丟失的腦袋。
我認識讓·德·梅宗瑟爾已有二十余年,在這一段時間內,他從未參与過政治活動。他唯一的兩種愛好就是建築學和繪畫。例如奧爾良維爾之所以能夠在廢墟上又矗立起來九_九_藏_書,就得益於這位偉大的建築家。在阿爾及利亞被別人破壞期間,他一直致力於重建阿爾及利亞的工作。
事實上,我們也早已了解,阿爾及利亞的自治很久以來已經成為一個事實了。法蘭西在那裡的統治權由對立的兩派實施。因此要維護這個統治權必須在兩方面進行,或者乾脆不予理會。的確,那些不主張在兩方面作戰的人,最終總是遭到背後射來的黑槍。那證明,在今天已是顯而易見的了。的的確確可以說,在阿爾及利亞有陰謀活動存在。這種陰謀活動的矛頭乃是指向行政當局和法蘭西的未來。在令人反感的傳統警察部門中,一個由各種觀點組成的大雜燴,曾試圖通過威嚇手法表明,所有自由主義人士都是叛徒,以使法蘭西不敢以其武裝為後盾實施一個開明的公平政策。我們這些能幹的陰謀家唯獨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這樣做同時也鼓勵了費拉加,因為他們向費拉加們表明,在最誠實的法蘭西人中竟有那麼多人已經決定誠心誠意地把阿爾及利亞交給費拉加。至於要從中得出必要的結論,並尋求責任者,這件事還是請我們那些部長去做吧。至於我本人,所關心的卻是政府應負的責任。
如果他的活動有利於阿爾及利亞的法蘭西和阿拉伯無辜受害的人民,並且相反的這一條又足以對他提出控告的話,那麼我也必須應該被捕,因為我不但現在從事這種活動,而且將來也從事這種活動,基於同樣的邏輯,也必須逮捕紅十字會的所有代表,以及摩勒先生和拉科斯特先生,因為他們也同意這個活動方案。特別是摩勒議長,就在一個月以前他還讓我轉告,他個人對這個委員會是贊同的,並對該委員會的活動給予高度的評價。那些讚揚之詞應該給我那位被監禁的朋友的牢房帶來一股清涼。當他受到這種侮辱性的待遇時,得知他的朋友們正在對他進行聲援時,他將會感到安慰。在政府里或在其他地方,絕沒有任何人能夠對這位勇敢的法蘭西人進行這樣的愛國主義教育。我可以證明,他對自己的國家一向是忠誠的,特別在他的行動中尤其如此。而相反地對他的逮捕,以及因此而引起的混亂局面,是對法國在阿爾及利亞問題上的未來前景一種名副其實的破壞。費拉加的參謀部今天應該放聲歡笑了。他們笑得有道理。這種一味地倒行逆施絲毫也補償不了我們外交上的各種致命缺陷。但如果這種事多起來的話,卻足以對我們國家造成最大的破壞。九-九-藏-書
作者附言:我從最近的報紙上獲悉,加給讓·德·梅宗瑟爾的罪名僅僅是「行為不慎」,對他的起訴將在「有限的範圍」內進行。我要強調的是,這種「行為不慎」乃是一個公民的勇敢行為,它絲毫沒有損及法蘭西的利益,並且得到官方人士的認可和贊同。至於所謂的在「有限範圍」內起訴,它只能增加我的憤怒。因為這談不上什麼有限範圍,這是對一個無可指責的人的侵犯,他的名字已在輿論界喊得沸沸揚揚。無論是在電台或在頭版的報紙上經常聽到和看到,而且伴之以令人氣憤的評論。我在此強調,所有的自由人士應該站出來,要求立即為他恢複名譽。
社長先生:

不要聽之任之

我也曾在報道中看到過,說讓·德·梅宗瑟爾曾參加了「自由法蘭西人聯盟」。在那種情況下,參加者並非他一人,而且據有人對我說,該聯盟曾經公開申明過它的計劃,並提出了它的綱領,參加這樣一個聯盟絕非罪大惡極。逮捕自由主義人士,其唯一的罪名就是他們是自由主義人士,這無疑是公開表明,只有2月6日的遊行示威者才有對阿爾及利亞說話的權利。如果真是如此,我要懇請摩勒議九*九*藏*書長,把事情對我們講明白,並請其公開表示贊成這樣一種政策,即所有不罵法國政府首腦的人,都有投降的傾向。至於我本人,如果我堅決反對任何投降的話,我自然也反對對阿爾及利亞極端分子政策的投降,因為這種政策,在我看來,是另一種形式的放棄政策,其責任是極大的。這一立場也正是讓·德·梅宗瑟爾的立場。
不錯,我相信在專橫地逮捕讓·德·梅宗瑟爾這件事中,政府並沒有參与其事。但自從它了解了這件事,併為此感到遺憾的同時,它就已對這種非法的拘捕,而且一個無辜者依然待在牢獄中這一事實負有不容推脫的責任了。自這時起,政府便沒有任何可以辯解之處了。因此,對這種卑鄙的監禁,每天,每夜,每時,政府都要負責。對這種非法行事,僅只表示遺憾沒有絲毫用處,必須予以平反。敲桌子並不解決問題,還必須按照這些去做。倘不如此,我們便會因此永遠留下一個政府當局疲軟無力的形象,便會使人覺得,儘管它口頭上宣稱對各種事件起導向作用,但實際上卻被它們牽著鼻子走,就會使政府失去了駕馭和平的能力,正如失去駕馭戰爭的能力一樣,就會永遠在其高喊自己德政的同時被人強|奸。
然而,我卻把這種政策上和警察部門應負的責任歸咎於我們的政府。我現在所關心的唯一一件事,就是釋放讓·德·梅宗瑟爾。我將盡我一切可能發動公眾輿論,要求對他予以釋放,隨後還必須要求給予損害賠償。因為不加節制地任意通過警察機關損害這樣一些人士的名譽是不能容忍的。
而讓·德·梅宗瑟爾,正是這個委員會的積极參与者。至於說他曾與某些政黨或派別有聯繫,那純粹是言過其實和濫用職權。因為這個委員會從未同什麼政黨和派別有過什麼關係。更有甚者,還說什麼他有意為實行「停火」而組織談判,甚或是為了建立一個獨立的阿爾及利亞共和國云云。大家讀了這些蠢話,一定以為是在白日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