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多拉 對。
斯切潘 我從來不疲勞。
我們要幹掉他，對吧？
安南科夫 沒什麼。
斯切潘 有此必要。我在那兒憋悶，要行動，行動，總之……
多拉 我呀，我可不喜歡偽裝。（她指了指身上的衣裙）瞧！這種華麗的破爛貨！波里亞本可以給我找件別的穿。裝扮成演員！我的心可是單純的。
多拉 （朝斯切潘走過去）坐下吧，斯切潘，長途旅行，你一定很疲勞。
斯切潘 我們不能相愛。
卡利亞耶夫 在戰爭中，日本人不投降，不得已就自殺。
斯切潘 謝謝。
她停頓一下。卡利亞耶夫看著她，她垂下眼睛。
卡利亞耶夫 對，這是值得羡慕的幸福。夜裡，我躺在小販的草墊上，有時翻來覆去睡不著，受到一種念頭的折磨：他們把我變成了兇手。不過，我同時又想，我也要死的，於是，我的心就平靜下來。瞧，就像這樣，我微笑了，如同孩子一般重又入睡。
烏瓦諾夫 上歷史課的時候，老師問我，彼得大帝是如何建造起聖彼得堡的。
多拉 你有魄力，你能排除一切，勇往直前。你為什麼請求投第一枚炸彈呢？
卡利亞耶夫 誰？
卡利亞耶夫 （氣沖沖地）你單槍匹馬，師出無名，就殺不掉他。你同我們一起，以俄國民眾的名義，才能除掉他。這樣，你才名正言順。
安南科夫 雅奈克覺得好玩就改了，他有獨自的信號。
斯切潘 他犧牲了嗎？
卡利亞耶夫 對，這就是死掉兩次。謝謝，多拉！誰也不能對我們提出任何指責。現在，我對自己信心十足。
斯切潘 求求你，你知道這對我意味著什麼。
安南科夫 黨派你到這裏來，斯切潘，我非常高興。
安南科夫 以後再說吧。你應當準備好，必要時就代替我們，繼續保持同中央委員會的聯繫。
多拉和烏瓦諾夫分頭下。斯切潘腳步堅定地走向安南科夫。
冷場。
安南科夫 不行，斯切潘，人已經確定了。
安南科夫 不，沒有這種必要，要盡量逃走。組織需要你，你應當保存自己。
卡利亞耶夫 （狂熱地）我也想過。刺殺時當場犧牲，還有不足的地方。相反，在行刺和絞刑架之間，卻有永生，對人來說，那也許是唯一的永生。
安南科夫 這兩個十字標誌什麼？
多拉 哦，不，親愛的，我信不過自己。自從茨維特澤爾死後，我時常起些怪念頭。再說，也輪不到我告訴你困難在哪兒。
卡利亞耶夫 （激動地）我會幹掉他！要是成了，那多好哇！大公嘛，還不算什麼，應當打擊更高的人物！
卡利亞耶夫 這一年來，我沒有想別的。我活到現在，就是為了這一時刻。現在我清楚，我要當場就義，和大公同歸於盡，流盡最後一滴血，或者在爆炸的火焰中一下子焚毀，在我身後什麼也不會留下。我為什麼請求投炸彈，現在你明白了吧？為思想而死，這是唯一達到思想高度的辦法。這樣就名正言順了。
多拉 是啊，行刺，上絞刑架，死兩次，這是最容易的。你有足夠的勇氣。然而，站在第一排……（她住了口，注視他，彷彿猶豫不決）站在第一排，你就要看見他……
烏瓦諾夫 我明白了，光揭露社會不公正是不夠的，必須捨命去剷除不公正。現在，我很高興。
卡利亞耶夫 經驗？你read.99csw.com非常清楚，一個人只能投一次，然後就……從來沒有人投過兩次。
卡利亞耶夫 你信不過我嗎？
卡利亞耶夫 歡迎你，兄弟！
卡利亞耶夫 不是。然而，上帝保佑，在節骨眼兒上，仇恨一定會遮住我的雙眼。
安南科夫 什麼辦法？
斯切潘下。
多拉 當然了，當然了，專制政權該殺。我製造炸彈，在上雷管的時候，要知道，這是最困難的時刻，神經高度緊張。然而，我心裏卻有一種奇異的幸福感。是的，我不認識大公，如果在製作炸彈的過程中，他坐在我的對面，那事情就不容易了。你呢，你要是在近處看見他，靠得非常近……
多拉 一顆不夠，但是樓房能遭到嚴重破壞。
卡利亞耶夫 不對，我知道他的想法。茨維特澤爾就說過：「太特殊，就不能成為革命者。」我很想向他們解釋我並不特殊。他們覺得我有點兒胡鬧，有點兒任性。然而，我像他們一樣有思想、有信仰，像他們一樣準備獻身。我也可以變得機靈，沉默寡言，不露鋒芒，精明強幹。不過，我始終覺得生活是美好的。我喜愛美，喜愛幸福！正因為如此，我才憎恨專制政權。如何向他們解釋呢？革命，毫無疑問！可是，革命是為了生活，是為了給生活增添希望啊，你明白嗎？
多拉 （微笑）「我沐浴在永恆的夏天……」
多拉 能啊。不過要當心，別碰斷雷管。
烏瓦諾夫「是用鮮血和皮鞭建造起來的。」我回答說。於是，我就被開除了。
安南科夫 擬定了。全俄羅斯都會知道，為了加快俄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社會革命黨戰鬥隊用炸彈處決了謝爾蓋大公。朝廷也將得知，我們決心實施恐怖行動，直到土地歸還給人民為止。對，斯切潘！對，全準備好了！行動的時刻快到了。
安南科夫 是他。
卡利亞耶夫 哈！多拉，你還記得這些詩句。你笑啦？我太高興了……
斯切潘 你覺得他們挺嚇人的？
斯切潘 （在遠台講話）必須有強烈的自愛，才會自殺。一個真正的革命者不能自愛。
多拉 （打量斯切潘）已經三年了。
斯切潘 我要投炸彈。
安南科夫 你在瑞士見過烏瓦諾夫。儘管他年輕，我卻很信賴他。還有雅奈克，你不認識。
絞刑架。
多拉 （若有所思）對，是有第一排的問題，但也有最後的時刻。這我們也應當考慮到。這就是勇氣、豪情，我們需要……你也需要具有的。
斯切潘 聲明擬定了嗎？
卡利亞耶夫 （笑）你穿著這件衣裙多美！
多拉默默無言，她走過去坐下。冷場。
安南科夫 我用不著你的許諾，斯切潘。我們大家都是兄弟。
安南科夫 斯切潘，在雅奈克和阿列克賽守候那輛馬車的時候，你到街上去，定時經過我們的窗前，我們商量好一個暗號。多拉和我在這裏等著散發聲明。我們要是運氣好些，大公就會一命嗚呼。
卡利亞耶夫 （激烈地）我不會看見他。
多拉上。
安南科夫下。多拉始終紋絲不動地等待著。安南科夫摟著斯切潘的肩膀，一同上場。
卡利亞耶夫 它是不會發抖的。怎麼！暴君來到我的面前，我還會猶豫嗎？你怎麼能這樣想呢？就算我的胳膊發抖，我也有萬無一失的辦法幹掉大公。
卡利亞耶夫 應當站在頭一排。
斯切潘 需要多少炸彈，才能炸毀莫斯科呢？
有人摁門鈴，只響一聲。他們沒有動彈。斯切潘和烏瓦諾夫上。九-九-藏-書
烏瓦諾夫 我什麼也不怕。我習慣於說謊，僅此而已。
斯切潘 要有紀律。在監獄里，我明白了這一點。社會革命黨需要紀律。我們遵守紀律，就能幹掉大公，推翻暴政。
多拉 正是這樣，雅奈克，殺人並且犧牲。不過，依我看，還有一個更大的幸福。
卡利亞耶夫 （克制自己）你不了解我，兄弟。我熱愛生活，並不寂寞。正因為熱愛生活，我才投身革命。
安南科夫下。
烏瓦諾夫 一處是小廣場，馬車經過那裡要放慢速度；一處是劇院，是他們停車的地點。依我看，這兩個地點最適合。
卡利亞耶夫 有把握，我從從容容地見過兩次。它只要在天邊一出現，就是混雜在上千輛馬車中間，我也能認出來。我記下了所有特點，比如，左面車燈的一塊玻璃有缺口。
卡利亞耶夫 我殺的不是他，而是專制政權。
卡利亞耶夫 我不會動搖的。說說你的想法。
斯切潘 後來呢……
斯切潘 你？
烏瓦諾夫 現在我都能畫出來。瞧，（他畫起來）這幾處是拐彎，這幾段路面狹窄，這幾處經常阻塞……馬車要從我們窗下經過。
斯切潘 （打斷卡利亞耶夫）我們在浪費時間。波里亞，我看，是不是要通知一下門房？
安南科夫 是他！斯切潘來了。
多拉 是一次事故。
多拉 我參加組織的時間比你長，我知道什麼都不簡單。但是，你有信仰……我們大家都要有信仰。
斯切潘 我來殺個人，而不是為了愛他，也不是為了向他的差異致敬。
多拉 他們愛你，也理解你。斯切潘不一樣。
斯切潘 我有時會這樣。（停頓。他彷彿在思索）多拉，要炸毀這座樓房，一顆炸彈夠嗎？
多拉 那裡怎麼樣，斯切潘？
斯切潘 然而，你卻說謊吧？
卡利亞耶夫 我就喜歡困難。你要是看得起我，那就講吧。
安南科夫 （對卡利亞耶夫）沒什麼。斯切潘受過折磨。我勸勸他。
多拉 苦役犯監獄！
多拉和卡利亞耶夫坐到其他人對面。
斯切潘聳聳肩膀，走到遠台坐下。
安南科夫 對。聽說你逃到瑞士，我們很高興。
——幕落——
安南科夫 先拿大公開刀。
多拉 不用說，你總是笑呵呵的。
安南科夫 是門房。大公明天去看戲。（注視眾人）要全部準備就緒。
斯切潘 要有果敢的手。
斯切潘 全準備妥當了吧，波里亞？
卡利亞耶夫 （猛然回頭）真正的革命者？你為什麼對我這樣？我怎麼惹著你啦？
斯切潘 哪裡？
卡利亞耶夫 如果不成功呢，波里亞？依你看，要不要效法日本人。
斯切潘 雅奈克？
多拉 為什麼？你要閉上眼睛嗎？
卡利亞耶夫 我服從，波里亞！對我來說，這是多大的榮譽，多大的榮譽呀！哼！我決不辜負。
斯切潘 便衣警察呢？
安南科夫 你這話什麼意思？ｒｅａd.９９ｃｓw.ｃｏｍ
安南科夫 迫不得已，只好改變了地點。
斯切潘注視多拉。多拉移開目光。
安南科夫 給我看看！
多拉 這是雅奈克。這是斯切潘，他代替茨維特澤爾。
卡利亞耶夫 空談恐怖行動而不參加，這能行嗎？
安南科夫 考慮恐怖，重新進行恐怖行動。
多拉 不，我真胡來。
安南科夫 你瘋啦？你這是什麼意思？
冷場。多拉走過去坐下。
斯切潘 我笑了嗎？
安南科夫 雅奈克，你有把握認出那輛馬車嗎？
卡利亞耶夫 為什麼？你的眼睛總是那麼憂鬱，多拉。應當快活，應當自豪哇。世上存在美，也存在快樂。「在靜謐的地方，我的心向你祝願……」
安南科夫 在他們面前，誰也不會感到自在。你不要心慌。
斯切潘 誰投第一枚炸彈？
烏瓦諾夫 我說謊。等我投炸彈那天，我就不再說謊了。
烏瓦諾夫 這不容易。記得上大學的時候，因為不善於掩飾，我常受同學們的嘲笑。我怎麼想就怎麼說，結果讓學校給開除了學籍。
卡利亞耶夫 （勃然火起）那你到我們中間來幹什麼？
有人摁一下門鈴。他們聽著並等待。門鈴又響了兩下。安南科夫走到前廳，又領著烏瓦諾夫回來。
斯切潘 為什麼？
多拉 （她看見卡利亞耶夫的樣子）出什麼事兒啦？
前廳傳來說話聲。安南科夫上。
有人摁門鈴，先是一下，然後兩下。多拉跑出去。
安南科夫 雅奈克的看法正相反，他說詩歌具有革命性。
烏瓦諾夫 斯切潘！
多拉 （朝斯切潘迎上去，握住他的手）見到你真高興，斯切潘！
卡利亞耶夫 衝到馬蹄子下面去。
多拉 （注視卡利亞耶夫）你不當小販啦？現在成了大貴族，你真帥！你捨得那件羊皮襖嗎？
斯切潘 我不喜歡因為無聊而投身革命的人。
安南科夫 不行。照章辦事。（冷場）我也不投嘛，到時候我就在這裏等待。規章是嚴格的。
斯切潘 我不熱愛生活，而熱愛高於生活的正義。
烏瓦諾夫 便衣警察呢？
安南科夫 你先給多拉當助手。茨維特澤爾原先同她一起工作，現在由你來代替。
斯切潘 雷管要是碰斷呢？
多拉 如果情況不是這樣呢？
卡利亞耶夫 你完全清楚，我憋不住笑哇。喬裝打扮成小販，這種新生活……我覺得很開心。
烏瓦諾夫 （猶豫一下）有很多。
卡利亞耶夫 （他目送多拉出去，接著轉向斯切潘，聲調溫和地說）我要幹掉他！幹個痛快！
斯切潘聳聳肩膀。從前廳傳來多拉的講話聲。多拉和卡利亞耶夫挽著胳臂上，卡利亞耶夫一副笑臉。
多拉 （對卡利亞耶夫）出什麼事兒啦？
多拉 （抓住他的雙手，口氣親熱地）這種思想一定能幫助你。我們加倍付出了代價。
卡利亞耶夫 我們已經衝突起來。他不喜歡我。
斯切潘 要有經驗。九*九*藏*書
卡利亞耶夫 住口！你非常清楚，這不可能。果真那樣，斯切潘就是對的了，那就應當向美的面孔上吐唾沫了。
多拉 （注視著他）我知道，你很勇敢，正是這一點令我擔心。你歡笑，振奮，滿懷激|情地走向犧牲。但是，再過幾個鐘點，就必須從這種幻想中走出來，付諸行動。也許事先講一講好……以免突然感到意外，動搖起來……
斯切潘 以後呢？
安南科夫 （改變語氣）一個月以來，我們有兩個人觀察大公的活動。多拉搜集必要的物資材料。
卡利亞耶夫 誰，我們？哦，你是說……這不是一碼事兒。噯！這不是一碼事兒。再說了，我們殺人，是為了創建一個永遠不再殺人的世界！我們情願成為兇手，就是要讓大地最終布滿清白的人。
多拉 我看他誰也不喜歡。等到大功告成，他會高興起來的。你別傷心。
斯切潘 大地上只要還有一個人受奴役，自由就是一座監獄。我在那裡是自由的，可我總想著俄羅斯和它的奴隸。
卡利亞耶夫 （輕聲地）你為什麼要拿話刺我呢？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因為無聊呢？
卡利亞耶夫 你感到意外嗎？難道你不信任我嗎？
多拉 （激動地）明白……（停頓一下，壓低聲音）然而，我們卻要去殺人。
卡利亞耶夫 這個星期，大公要去看戲。巴維爾不久就會了解到確切日子，把情報交給門房。（朝多拉轉過頭去，笑了笑）我們的運氣真好，多拉！
斯切潘 你好。
安南科夫 對，多拉，你下樓說一聲好嗎？別忘了給小費。回頭烏瓦諾夫再幫你把材料集中到房間里來。
斯切潘 這名稱跟恐怖分子可不相稱。
安南科夫 你說什麼？他們至少是自由人。
斯切潘 人人都說謊。謊話要說得圓，這才是關鍵。
斯切潘 你好，多拉！
安南科夫 巴維爾證實了我們掌握的情況嗎？
斯切潘 （同樣氣沖沖地）我用不著。三年前，在監獄里，一夜之間我就取得了永遠正當的身份。我不能容許……
卡利亞耶夫 我。烏瓦諾夫投第二枚。
斯切潘 信號不一樣。
安南科夫 斯切潘！
多拉 美！美我當然高興了。然而，不應當往這上面想。
多拉緩步走下。
卡利亞耶夫 那考慮什麼？
幕啟，一片寂靜。多拉和安南科夫在台上一動不動。門鈴響了一聲。多拉要說話，被安南科夫制止了。門鈴又連續響了兩聲。
安南科夫 不，不要考慮自殺。
卡利亞耶夫 （顯然克制地）大家各盡其力，效命于正義。應當接受我們的差異。我們應當相愛，如果可能的話。
他凝視著安南科夫。
斯切潘 我不知道。你改變暗號，喜歡扮演小商販的角色，朗誦詩句，還要衝到馬蹄子下面，現在呢，又要自殺……（他凝視卡利亞耶夫）我信不過你。
卡利亞耶夫笑起來。
恐怖分子的房間。清晨。
多拉 大公。
斯切潘轉過身去。
斯切潘 瑞士也是一座監獄，波里亞。
斯切潘 我知道。
斯切潘 （站起身，朝他們走來）是的，我說話太粗暴。然而，在我看來，仇恨不是遊戲。我們行動不是為了自我欣賞，我們行動是為了成功。https://read.99csw.com
斯切潘 我們都有哪些同志？
斯切潘 沒什麼。
烏瓦諾夫 我感到不自在。
斯切潘 我幹什麼呢？
安南科夫 從皇宮到劇院的路線，你察看了吧？
多拉 茨維特澤爾就是這樣死的。（停頓）你笑什麼，斯切潘？
安南科夫 卡利亞耶夫，我們也稱他詩人。
斯切潘 只有炸彈才是革命的。（冷場）多拉，你看我能幫上手嗎？
卡利亞耶夫 成群結隊。不過，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他們買我的香煙。
卡利亞耶夫 （笑）這倒是真的，我穿著那件羊皮襖還挺得意的。（對斯切潘和安南科夫）我花兩個月觀察小販的一舉一動，又在我的小房間里練了一個多月。我那些同行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們還常說：「這小夥子真能幹，甚至連沙皇的馬他都能賣。」他們反過來還學我的樣子做呢。
安南科夫 一切都順利嗎，阿列克賽？
你怎麼了，多拉？怎麼一句話不講？
多拉 我還想幫幫你。只不過……
斯切潘 逃出來了。
斯切潘 問得好！
多拉 當時我們正等著你。時間過去了，我的心越來越難受，我們都不敢抬頭相互看了。
卡利亞耶夫 （伸出手）瞧，你認為這手會發抖嗎？
烏瓦諾夫 順利。
卡利亞耶夫 對。
多拉 （聲音低沉地）好吧。
卡利亞耶夫 只不過什麼？
兩人握手。烏瓦諾夫走到多拉面前，吻了她。
斯切潘 我們要幹掉那個劊子手。你是頭兒，波里亞，我聽你的指揮。
卡利亞耶夫 信仰？不對，只有一個人有過。
多拉 不行。
卡利亞耶夫 你的意思是？……
多拉 但是，前去行刺，再走向絞刑架，這就是兩次付出生命。要人一命抵兩命，我們加倍償還了。
多拉 我們殺人是被迫的，對吧？我們要斷然犧牲掉一條性命，只一條性命吧？
多拉 我也一樣，渴望這樣的死。
卡利亞耶夫 （臉色蒼白）他傷害了我，波里亞。
安南科夫 雅奈克來了。
斯切潘 對，三年了。那天，我要來找你們，不料被他們逮捕了。
多拉 在一秒鐘里，你要看他！喂！雅奈克，應當讓你知道，應當事先告誡你！人畢竟是人。大公也許有一對和善的眼睛。你可能看見他搔耳朵，或者開心地微笑。天曉得他臉上也許有一道刮鬍子刀割的小口子。恰巧在那時，他要是看你呢？……
安南科夫 這我深信不疑。
卡利亞耶夫 不過一秒鐘的工夫。
冷場。
卡利亞耶夫 我是感到傷心。我希望得到你們大家的愛。我離開了一切，參加了組織，怎麼能夠忍受弟兄們不理睬我呢？有時候，我覺得他們不理解我。這怪我嗎？我也知道，我這人很笨……
安南科夫 住口！還記得我們是什麼人嗎？是兄弟！我們融為一體，致力於剷除暴君，以便解放全國！我們一起行動，什麼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冷場。他注視兩個人）走，斯切潘，我們應當商量好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