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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珂賽特 第八卷 墓地來者不拒 三 純潔嬤嬤

第二部 珂賽特
第八卷 墓地來者不拒

三 純潔嬤嬤

「不行。」
「您說什麼?」
「在十字架面前,人世無足掛齒。查爾特勒修會第十一任會長馬爾丹,為他的修會選定這句箴言:『天翻地覆,而十字架獨立。』
「啊?」
「她在自己的棺木里睡了二十年,那是我們的教皇庇護七世特許的。」
「想快也快不到哪裡,我是個殘廢。正是這個緣故,我需要個幫手。我腿瘸。」
「往後再有這類活兒,就用我那兄弟,他力氣大,像個土耳其人!」
「就這個問題,我請教了好幾位神職人員,他們為耶穌-基督效力,撰寫教士生平,而且成績卓著。」
「尊敬的嬤嬤?」
「阿門。」割風說了一句,每次他聽人講拉丁語,就以這種辦法應付。
「不錯,現在我聽見喪鐘了,尊敬的嬤嬤。」
「我只注意召喚我的鐘聲。」
「在園子緊裡頭,什麼也聽不見。」
「四名唱詩嬤嬤會協助您的。」
「貝納爾·吉道尼,出生在法國的蜂岩附近,到西班牙的圖伊當主教,可是人們不顧卡斯蒂利亞國王的禁令,還是按照他的遺命,把他的遺體運到利摩日城的多明我會教堂。能說這不對嗎?」
「割伯,多虧了受難嬤嬤,整個修院都得到祝聖。當然,並不是人人都像貝呂勒紅衣主教那樣,正做聖彌撒時咽了氣,口中念著『以此祭獻……』時靈魂升天。不過,受難嬤嬤儘管沒有達到那麼大程度的幸福,她的死也是彌足珍貴的。直到最後的時刻,她的神智還十分清晰。她跟我們說話,繼而又跟天使說話。最後,她把遺言留給我們。假如您更虔誠一點,假如您能進入她的修室,她摸一摸就會治好您的腿。她面帶笑容,讓別人感到她在上帝身上復活了。她的亡逝中有天堂的影子。」
「況且,她不只是個死者,還是個聖徒。」
「這樣很好,割伯。」
「那種門,只能用那種鑰匙。」
「有鐵柵欄的地方,就有鐵棍。在園子後頭,有我一大堆廢銅爛鐵。」
「您去哪兒弄呢?」
說到這裏,二人一時住了口。割風在想,院長也在考慮。
「不。」
「什麼事兒,割伯?」
「不。是要幫您把棺木放下去。」
「正是他給皇……布奧拿巴特加冕。」
院長的臉一直陰沉著,隱有憂色,現在才開朗了。她擺了擺手,做了個上級要下級退下的手勢。割風便朝門口走去,就要出門時,院長微微提高聲音說:
「很好,尊敬的嬤嬤。我會打開地窖。」
「除了您,任何男人都不許,也不應該進那間屋。您要好好照看。太平間里若是放進去個男人,那可就熱鬧啦!」
「午夜之前三刻鐘左右,不要忘了。」
談話又停頓一下。院長繼續說:
「另外還有四名唱詩嬤嬤協助您。」
「今天四點鐘他來驗屍。我們敲過鍾,派人去找驗屍醫生。怎麼,什麼鐘聲您也聽不見?」
「但願如此。」
九*九*藏*書「我也不會。」
「這件事,普朗塔維·德·拉弗斯證實了。」
「她不會扭頭看的。」
「已經召開了會議,我剛才還徵詢了參事嬤嬤的意見;她們經過辯論,決定按受難嬤嬤的遺願,把她裝殮在她的棺木里,埋葬在祭壇下面。您想一想,割伯,這裡會顯靈的!對我們修院來說,多麼為上帝增光啊!顯靈,往往是從墳墓里發生的。」
「這話有道理。泥土和人是同樣的東西。您就這樣處理那口空棺吧!」
「割伯,我想啊,還是打一個鐘頭吧。一個鐘頭也不寬裕。十一點鐘,您拿著鐵棍到主祭壇旁邊。追悼祭禮午夜十二點開始。在那之前全弄妥當,必須留足一刻鐘。」
「空著埋掉?」
「我在那兒有個小隔間,能聽彌撒和日課。」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為什麼您說更是常事兒?」
「還有跪柱子行大贖禮的修女呢。」
「蓋地窖的那塊石板?」
「卡帕多基亞的大主教聖第奧多爾,要求在他的墓上只寫:Acarus,這詞的意思是蚯蚓;別人照辦了。這可是真的?」
「一個女人也不是一個男人。我那兄弟非常強壯!」
割風不禁一抖。
「召喚我的鐘聲,我也就勉強聽見。」
這兩個對話的人似乎各有心思。我們盡量記錄下來二人的對話。
「指示我怎麼干吧,極為尊敬的嬤嬤。」
「那真不錯,有兩件外套。」割風自言自語,其實,他的耳朵有點背。
「去過兩三次。」
「很好。」
院長又默念了一小會兒,大概是聖禱,繼而提高聲音說:
「我遵從非常可敬的修院的命令。」
「唔,我呀,我是你們牆壁上的一塊石頭。」
「這回要掀起一塊石板。」
「尊敬的嬤嬤,我弄點泥土放進棺材里,就跟裏面有人一樣了。」
「還要重新蓋上。」
「可貴的是各盡其力。一所修院不是一個工場。」
「然而,警察分局局長……」
「可是,警察局的探長……」
「台伯河入海口的港口主教聖特倫梯烏斯,要求在他的墓碑刻上弒君父者墳冢上的標誌,以期過往行人唾他的墳墓。那也照辦了。應當遵從死者的遺願。」
「割伯?」
「我在這兒,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院長撥動了幾個念珠。割風沉默不語。她接著說道:
「可以指望您吧?」
「對。」
「尊敬的嬤嬤?」
「對。」
「同您一樣,尊敬的嬤嬤。」
「割伯,那口棺木怎麼辦呢?」
「她不會聽的。再說,修院里知道的事,不會傳出去。」
「可是……」
又是一陣沉默,割風揮了揮左手,彷彿揮走一個令人不安的問題。
「嬤嬤們把遺體抬到連著禮拜堂的太平間里。」
「修院處理喪葬的權利,不容任何人懷疑。唯獨極端派和信仰不定者,才懷疑這種權利。我們生活在一片混亂的時候。該知道的事全然不知,不該知道的事又全知道。卑鄙下流,褻瀆宗教。今天,許多人分不清兩個貝爾納:一個是無比偉大的聖貝爾納,另一個則是所謂窮苦天主教徒派的貝爾納,即生活在13世紀的一個善良教士。還有些人,居然褻瀆天主,將路易十六的斷頭台和耶穌-基督的十字架相提並論。路易十六不過是個國王。我們可要當心天主啊!現在也不管公道不公道了。伏爾泰的名字眾所周知,而凱撒·德·布斯的名字卻無人知曉。殊不知凱撒·德·布斯得了真福,伏爾泰則是個不幸者。前任大主教,佩里戈爾的紅衣主教,竟然不知道查理·德·孔德朗繼承了貝呂勒,弗朗索瓦·布爾果安繼承了孔德朗,讓-弗朗索瓦·色諾繼承了布爾果安,而聖瑪爾特的父親又繼承了讓-弗朗索瓦·色諾。大家知道戈東神父這個名字,並非因為他是奧拉托利會的三個倡導者之一,而是因為那名字成為信奉新教的國王亨利四世的罵人話。聖弗朗索瓦·德·撒勒能得到上流社會的青睞,是因為他賭博善於作弊。再者,還有人攻擊宗教。為什麼呢?因為有過壞神甫,因為迦普的主教薩吉泰爾和昂勃蘭的主教薩洛訥是兄弟,二人都曾追隨摩莫勒。那又怎麼樣呢?圖爾的馬爾丹還不照樣是個聖徒,照樣把他半件袍子送給窮人嗎?有人迫害聖徒。他們閉眼不看真理。黑暗習以為常了。最兇殘的野獸是瞎了眼的野獸。誰也不肯認真想想地獄。唉!討厭的世人啊!國王的旨令,今天就意謂奉革命之命。現在,無論對活人還是對死人所負的責任,全都置之腦後,竟然禁止以聖潔的方式死去。喪葬成了一件民事。這真叫人寒心。聖列翁二世寫過兩封信,一封信給皮埃爾·諾泰爾,另一封給西哥特人國王,專就死者的問題,痛斥並拒絕總督的跋扈和皇帝的專斷。在這方面,沙隆的主教戈蒂埃也抵制勃艮第公爵奧通。舊朝的司法官員倒是同意過。當年,甚至在俗事上,我們也有發言權。錫托修道院院長,本修會會長,是勃艮第高級法院的顧問。我們按照自己的意願料理死者。聖伯努瓦雖然於1543年3月21日星期六死在義大利的蒙迦散,但是,他的遺體不是還運回法國,葬在弗勒里修院,即盧瓦爾河畔聖伯努瓦那裡嗎?這一切都是不容置疑的。我憎惡哼哼呀呀唱詩的人,痛恨那些修院院長,憎恨異端分子,但是我尤其鄙視任何同我唱反調的人。只要讀一讀阿爾努·維翁、迦伯里埃爾·布斯蘭、特里泰姆、摩羅利庫斯,以及堂·呂克·達什里的著作,就全明白了。」九-九-藏-書read.99csw.com
「驗屍醫生來驗過了嗎?」
報時鐘響得正是時候,打斷「更是常事兒」的討論。不響起報時鐘,院長和割風恐怕永遠也理不清這團亂麻。
「可這是禁止的。」
「是真的,尊敬的嬤嬤。」
「那石板是可以轉動的。」
「更是常事兒!」
「我們信賴您。」
「更是常事兒!」
「正是。」
「您知道,今天早晨一位嬤嬤去世了。」
「受難嬤嬤生前感化了不少人,死後還會顯靈的。」
「聖伯努瓦二世,在喪葬問題上,就抵制了君士坦丁·波戈納圖斯。」
院長立刻畫了個十字,凝視著園工。「鬼」字哽在他喉嚨里了。
「怎麼樣呢,尊敬的嬤嬤?」
大約過了一刻鐘,院長回來,又坐到那張椅子上。
「我對修院忠心耿耿。」
割風以為講完了一段悼詞,便說了一句:「阿門。」
「您熟悉禮拜堂吧?」
「就是祭壇旁邊的鋪地石板。」
「萬一走漏風聲呢?」
割風挨了這陣大雨澆,不大自在。院長繼續說道:
「還有那口空棺材呢。」
「這事包在我身上。」
「一個女人怎麼也不如男人。」
「我右首有伯努瓦,左首有貝爾納。貝爾納是何許人?是克萊爾伏修道院的第一任院長。勃艮第地區的方丹見他出生而成為福地。他父親叫特斯蘭,母親叫阿萊特。他到錫托創業,到克萊爾伏發展,由索恩河畔沙隆的主教,紀堯姆·德·香波任命為修院院長。他有過七百名初修生,創建一百六十所修院;1140年在桑斯的主教會議上,他駁倒了阿貝拉爾,還駁倒了皮埃爾·勃呂伊及其門徒亨利,以及所謂使徒派的另一夥旁門左道;他駁得阿爾諾·德·勃雷斯啞口無言,痛斥屠殺猶太人的和尚拉烏爾;1148年,他控制了在蘭斯舉行的主教會議。他提議懲處了普瓦捷的主教吉勒貝爾·德·拉波雷,懲處了艾翁·德·萊圖瓦勒,調解了王公之間的糾紛,開導過國王青年路易,輔助過教皇歐仁三世,整頓過聖殿,倡導過十字軍,一生中有二百五十次顯聖,甚至有一天連續顯聖三十九次。伯努瓦是何許人呢?是蒙迦散的長老,是聖修院的第二創建者,他是西方的聖巴西勒。他創立的修會,培養出四十名教皇、二百名紅衣主教、五十名長老、一千六百名大主教、四千六百名主教、四位皇帝、十二位皇后、四十六位國王、四十一位王后、三千六百名敕封的聖徒;這個修會延續至今,已有一千四百年。一邊是聖貝納爾,另一邊又是什麼衛生委員會的人員!一邊是聖伯努瓦,另一邊是什麼路政檢查員!國家、路政、殯儀館、規章、行政機構,難道我們管那一套?行人看見如何對待我們,都會感到氣憤,我們連化作塵埃獻給耶穌-基督的權利都沒有!你們那衛生委員會,是革命黨的發明。上帝還要受警官的管制,這是什麼世道。別說了,割伯!」九*九*藏*書
「可是她聽得見。」
「割伯,我們可信賴您。」
「我把撬棍插|進去。」
「還有什麼?」
「尊敬的嬤嬤?」
「割伯,我對您很滿意;明天出殯之後,就把您那兄弟帶來,告訴他把小姑娘也領來。」
院長住聲了,嘴唇嚅動了一會兒,彷彿默念一段禱文,然後又說道:「三年前,一個冉森派教徒,德·貝圖納夫人,僅僅看見受難嬤嬤祈禱,就皈依了正宗。」
沉默過久,無論遇到什麼對象都足以宣洩一番。古代雄辯術大師吉姆納托拉斯出獄那天,體內積滿了兩刀論法和三段論法,碰見一棵大樹便停下來高談闊論,極力說服那棵大樹。同樣,院長平時受沉默堤壩的遏制,水庫中積蓄過滿,也像開了閘門似的,起身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您還得弄一根撬棍。」
「她肯定能顯靈!」割風答道,同時挪動一下瘸腿,運了運勁兒,免得再出差錯。
「尊敬的嬤嬤,撬棍至少得有六尺長才行。」
割風情急之下,臨時抓來一個辦法搪塞,好把他這句褻瀆話掩飾過去。
「祭壇下面的地窖!」
院長又默然撥了幾個念珠,才接著說道:「割伯,受難嬤嬤在那棺木里睡了二十年,要裝殮在那裡面。」
「可是……」
「應當遵從死者的遺願。葬在禮拜堂祭壇下的地窖里,絕不送到凡塵去,死後留在她生前祈禱過的地方,這就是受難嬤嬤最後的遺願。她向我們提出請求,也就是說發出命令。」
「她是天剛亮時去世的。」
「不知道。」
院長喘了口氣,繼而轉身,對割風說:「割伯,說定了吧?」
「腿瘸不是過錯,也許是一種福氣。打倒偽教皇格列高利,重立伯努瓦八世的皇帝亨利二世,就有兩個綽號:聖徒和瘸子。」
「我聽從吩咐。」
割風這樣一個機靈的人,回憶起這事太不適宜了。幸好院長凝神思索,沒有聽見。她繼續說道:「割伯?」
「您弄來一根鐵棍。」
「可是,尊敬的嬤嬤,萬一衛生委員會的人員……」
「尊敬的嬤嬤,那口棺材停放在教堂的矮廳里,由我去釘上,除了我,誰也不能進去,我用殮布將棺材蓋上就行了。」
「我竭盡全力表達我對修院的熱忱忠誠。就這樣說定了。我釘上棺材。十一點鐘,我準時到禮拜堂。唱詩嬤嬤同時到那裡,升天嬤嬤也到那裡。若有兩個男人,就更好了。行啊,沒關係!我有撬棍。我們打開地窖口,將棺材放下去。事後不留一點兒痕迹。政府肯定毫無覺察。尊敬的嬤嬤,事情就這樣妥善安排啦?」
「而且什麼也不講。https://read.99csw.com
「放進地窖。」
「就這麼辦。您釘上棺木。幾位嬤嬤將棺木抬進禮拜堂。大家做追悼彌撒,然後再回到修院。夜晚在十一點和十二點之間,您帶著鐵棍來。這事兒從頭至尾要極其秘密地進行。禮拜堂里只有四名唱詩嬤嬤,升天嬤嬤,還有您。」
「什麼地窖?」
「要我把她釘在那口棺木里嗎?」
「阿門。」割風說。
「可是,我沒有講更是常事兒。」
「在那裡接著長眠。」
「嗯,可是……」
「這樣就完事啦?」
雙方默然半晌。院長咬了咬下嘴唇,彷彿猶豫,終於打破冷場。
「祭壇下面的地窖。」
「尊敬的嬤嬤?」
「您把撬棍插|進鐵環里,掀起石板。」
「這是理所當然的。」
「到時候,您得儘快把事兒幹了。」
「是那位受難嬤嬤。一個得福的人。」
「是的。」
「到時候您解下鈴鐺。沒必要讓跪柱子的修女知道您在場。」
「阿奎拉修道院院長,那位幸福的梅佐卡納,要求把他埋葬在絞刑架下。這事照辦了。」
「割伯?」
「人禁止,上帝卻命令。」
「我說更是常事兒。」
「當然不能,尊敬的嬤嬤。」
「把殯儀館的那口棺木撂在一邊?」
「難怪,今天早晨,風不是往我那邊刮。」
「尊敬的嬤嬤,我沒說比起什麼更是常事兒,我只說更是常事兒。」
「真的嗎?」
「什麼事兒?」
「早晨九點鐘,每時每刻都要讚美和崇拜祭壇上最神聖的聖體。」院長說道。
「是的,尊敬的嬤嬤。」
「您沒有講出來,但是我講出來了,是按照您的說法。」
「升天嬤嬤會來幫您,她跟男人一樣強壯。」
「說定了,尊敬的嬤嬤。」
「我知道。」
「尊敬的嬤嬤?」
「祭壇下面的。」
「難道您沒有聽見敲鐘?」
割風擦了擦額頭。
「您進入唱詩室干過活吧?」
「不過,蓋上之前……」
「割伯,應當實現死者的遺願。」
「石板上有個鐵環。」
「等地窖打開……」
「尊敬的嬤嬤,在這裏聽喪鐘,比在園子里清楚多了。」
「重嗎?」
「比起什麼更是常事兒?」
「科諾德麥爾,君士坦斯帝國時期進入高盧的德意志七王之一,特諭承認修士葬在修院的權利,也就是說可以葬在祭壇下面。」
「放哪兒去?」
「釘棺木嗎?用不著她們當幫手。」
「我再重新蓋上。」
這時,鍾報九點。
「地窖打開之後呢?」
「正是這種時候,最好有兩個男人。」
「要放進去一點東西。」
「是按照您的說法,尊敬的嬤嬤。」
「行啊,不過,那些搬運工要抬上靈車,放到墓穴里,他們會感到棺木里什麼也沒有。」
「噢!見了……」割風嚷起來。
「只能有一個女人幫您,各盡所能吧。堂·馬畢雍發表聖貝爾納的四百一十七封書信,而梅洛努斯·荷爾梯烏斯只發表三百六十七封,我不能因此就鄙視梅洛努斯·荷爾梯烏斯。」
「抬去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