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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珂賽特 第八卷 墓地來者不拒 八 答問成功

第二部 珂賽特
第八卷 墓地來者不拒

八 答問成功

可是,冉阿讓一句話未講。
割風回答:「于爾梯姆·割風。」
割風回答:
參事嬤嬤們則補充說:「他是割伯的兄弟。」
一出一進這雙重可怕的問題,就這樣解決了。
第二天,大家果然聽見園子里有兩個鈴鐺聲了,修女們都忍不住撩起一角面紗,望見遠處樹下兩個男人並肩翻地,割伯和另外一個。這是一件轟動的大事。她們打破沉默,相互轉告:「那是園工助手。」
割風回答:「一家全是。」
這種做法完全合乎邏輯。修院里沒有鏡子也是徒然,女人都會意識到自己的容貌;那些覺得自己漂亮的姑娘,都不會甘心當修女;出家修行的意願同美貌成反比,貌醜比貌美的人更有希望。因此,她們對丑姑娘懷有濃厚的興趣。
「您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嗎?」
九-九-藏-書門房已得到指示,打開由庭院通園子的便門;那道便門開在里側的院牆上,正對著大門,二十年前從街上還能望得見。他們三人由門房帶領,由便門進去,到了內部專用接待室,而前一天,割風正是在那裡接受院長的命令。
「您叫什麼名字?」
不過,熬過這可怕的二十四小時之後,她又見到冉阿讓,立刻歡叫一聲,而一個善於思考的人就能聽出,這是脫離深淵的歡叫。
割風回答:「是她祖父。」
接著,她發問了:「這就是您兄弟?」
他們正是割風、冉阿讓和珂賽特。
「她會是個丑姑娘。」
「您多大年紀?」
「庇奇尼人,離亞眠不遠。」
割風是修院的人,知道各種口令。一道道門全開了。
他有個死去的兄弟,確實叫于https://read.99csw.com爾梯姆。
「您是什麼地方人?」
「對,尊敬的嬤嬤。」割風回答。
院長手上拿著念珠,正等著他們。一名戴著面紗的參事嬤嬤站在她身邊。一燭熒然,幾乎可以說那幽光恍若照著接待室。
割風回答:「對,尊敬的嬤嬤。」
不錯,冉阿讓正式安頓下來了,膝上系了皮帶鈴鐺,從此成為修院的人員了。他叫于爾梯姆·割風。
兩位老人去過綠徑街,接回昨天割風寄放在水果店老太婆家的珂賽特。珂賽特在那裡度過二十四小時,根本不明白怎麼回事,她一聲不吭,只是渾身發抖,連哭都哭不出來,既不吃東西,也不睡覺。可敬的水果店老闆娘問了她多少話,什麼也問不出來,面對的總是那雙毫無神採的眼睛。這兩天所九_九_藏_書見所聞,珂賽特一點也沒有透露。她猜出他們正渡過一個難關。她深深感到必須「聽話」。一個嚇得要命的孩子的耳邊,聽見以某種聲調說出「別吱聲」這三個字,就覺得有無比的威力,這一點誰沒有體驗過呢?恐懼是個啞巴。況且,誰也不如孩子保密。
參事嬤嬤低聲對院長說:「他答得挺好。」
院長又仔細端詳珂賽特,然後低聲對參事嬤嬤說:
兩個嬤嬤在接待室一角小聲商量幾分鐘,接著,院長返身回來,說道:「割伯,您再弄一副鈴鐺膝帶,現在需要兩副了。」
「您是她父親?」
「五十歲。」
一個鐘頭過後,在漆黑的夜晚,兩個漢子和一個孩子走進皮克普斯小街六十二號,其中年齡最大的漢子拉起門錘敲門。
「您是干哪行的?」
院長審視冉阿https://read.99csw.com讓。怎麼觀察都沒有低垂的眼睛更仔細了。
「這小姑娘是您的嗎?」
院長有些預言,也當即善待珂賽特,讓她作為免費生入學念書。
這一場風波提高了割風老頭的身價,一舉三得:他救了冉阿讓,給他安置了藏身之處;掘墓工格里比埃念念不忘:多虧了他,我才免交罰金;修院也多虧了他,將裝殮受難嬤嬤的靈柩葬在祭壇底下,騙了愷撒,滿足了天主。一口有屍的棺木留在小皮克普斯,一口無屍的棺木葬到伏吉拉爾墓地;社會秩序無疑受到嚴重干擾,卻沒有人覺察到。修院對割風尤為感激。割風一舉成為最出色的僕人、最難得的園丁。後來大主教前來視察修院,院長敘述了這件事的經過,既有懺悔的成分,又有點炫耀的意味。大主教離開修院,又以讚賞的口氣,悄悄把這事告九-九-藏-書訴了德·拉梯先生;德·拉梯先生是御善懺悔師,後來又就任蘭斯大主教和紅衣主教。對割風的敬佩不脛而走,一直傳到羅馬。我們手頭有一封信,是當時的教皇萊昂十二世寫給他的族人的;他那族人和他同名,也叫德拉·讓迦,是教廷駐巴黎的使臣。信中寫道:「據說巴黎一所修院里有一個出色的園丁,是個聖人,名叫割風。」名聲遠揚,卻沒有傳到割風這座破房裡;他還繼續嫁接,薅草,蓋瓜秧,根本不知道自己那麼出色,那麼聖潔。他並不比達勒姆或隆里的公牛強什麼:《倫敦新聞畫報》刊登那頭牛的照片,並註明「這頭牛獲得有角動物競賽大獎」,可是牛對它那份兒光榮卻一無所知。
割風回答:「園藝工人。」
修院接收他們的決定因素,還是院長對珂賽特的那句評語:「她會是個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