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格納伊將鉛頭棍丟在沙威腳下。

歹徒們抓到的人，那位白先生，玉爾班·法伯爾先生，玉秀兒或者雲雀的父親，人忽然不見了。

沙威又平靜地說道：「對了，這樣才好，我不是說了嘛，大家要客氣點兒。」

「你是魔鬼的皇帝！我投降。」

接著，他以弗雷德里克二世在波茨坦閱兵的目光，檢閱一遍，對三個「通煙囪的」說：「你好，比格納伊。你好，勃呂戎。你好，二十億。」

這時，警察看見在門后酣睡的醉鬼，就上前用力搖他。他醒來，結結巴巴問道：「完事了嗎，容德雷特？」

沙威笑容可掬，走到空地，而德納第婆娘兩個眼珠子則瞪著那地方。

「同意。」沙威應道。

她還戴著帽子，但已甩掉圍巾；丈夫蜷縮在她身後，幾乎讓脫落的圍巾蓋住；她用身體護住丈夫，雙手將鋪路石舉過頭頂，猛力一晃，賽似要拋擲山石的女巨人。

警察四下張望。

那副https://read.99csw.com軟梯還在輕微晃動。

說罷，他傲然端坐到桌子前，桌上已有燭光和寫字用品，他就從兜里掏出一張公文紙，開始寫報告。

沙威又戴上帽子，朝屋裡跨了兩步，叉起胳膊，劍不出鞘，手杖也夾在腋下。

沙威只離三步遠，定睛注視他，僅僅說了一句：

「別上來，滾開，」她嚷道，「要不我就砸扁了你！」

「當然敢啦！」德納第答道。

德納第扣動扳機，一槍打飛了。

又對用腹音說話的人說：「嘿，囚底。」

「不許動！」他說道，「你們不要跳窗戶，還是從房門出去，這樣危險小些。你們七個，我們十五個。咱們別像大老粗那樣動手，大家客氣一點兒吧。」

警察又蜂擁進來，轉瞬間就執行完沙威的命令。

「把他們全銬上！」沙威喊道。

「給這位先生鬆綁！」沙威說道，「誰也不準出去。」

「戴著面具吧。」沙威說rｅａｄ•9９csw.ｃom道。

他繼續往前走。

「完事了。」沙威答道。

憲兵警察紛紛後退。

「全看起來了。」沙威說道。

我們還記得，他拿著馬呂斯那把萬能鑰匙。

又對剛才拿鉛頭棍的人說：「你好，巴伯。」

德納第婆娘退守到窗口一角，這一吼聲正是她發出來的。

他回頭沖身後喊道：「現在，你們進來吧。」

「那就開槍吧。」

「怎麼，」沙威問道，「他人哪？」

「我有言在先啊！」沙威說道。

「把這些先生剛才捆綁的那位先生帶上來。」

眾人退向走廊。破屋中間空出一大塊地方。德納第婆娘朝束手就擒的一幫強盜瞥了一眼，用沙啞的喉音罵了一句：「膽小鬼！」

「你們上來試試！」有人吼道，那不是男人的聲音，但也不能說是女人的聲音。

「你們呢？」沙威問其他匪徒。

他們答道：「我們也投降。」

「銬起來！」他喊道。

房門有人把守，ｈtｔpｓ://reaｄ•9９ｃsw•coｍ但是窗口沒人注意。受害者一見給自己鬆了綁，沙威正在寫報告，屋裡燭光昏暗，人員擁擠，喧鬧混亂，一時沒人盯著他，他就趁機跳窗逃走了。

他寫完頭幾行套話之後，抬起眼睛，說道：

「小心！」她喊道。

德納第婆娘氣力耗盡，望望自己和丈夫的手全銬住了，便一屁股坐到地上，號啕大哭，嘴裏還嚷著：「我那兩個閨女啊！」

夜幕降臨時，沙威已布置好了人手，他本人則守在大馬路另一邊，躲在戈爾博老屋對面戈伯蘭城關街的樹后。他一上來就「敞開口袋」，要把在巢穴外圍放風的兩個姑娘兜進去。但是僅僅捉住阿茲瑪。愛波妮不在崗位上，溜號了，因而沒有被他擒住。隨後，沙威便埋伏下來，側耳等待約定的信號。他看到那輛出租馬車往返行駛，心中七上八下，實在耐不住性子，「算定那兒有個巢穴，是一筆大買賣」，也認出進去的一些歹徒的面孔，read.99csw.com終於決定不等槍聲就上樓去。

一名警察跑到窗口察看，外面不見人影。

德納第接過手槍，對準沙威。

這時，他發現了受害者；自從警察進來之後，讓歹徒綁起來的那個人總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講。

六名雙手銬起的歹徒站開，他們還保持鬼怪的模樣：三個抹黑臉，三個戴面具。

「我只要求一件事，」比格納伊又說道，「關在那裡的時候，要給我煙葉抽。」

「見鬼！」沙威咕噥道，「跑掉的也許是個大傢伙！」

比格納伊抽出藏在罩衫里的手槍，塞進德納第手裡，對著他耳朵說：「他是沙威。我不敢朝這個人開槍。你敢嗎？」

「好一個榴彈大兵！」沙威說道，「老大媽，你像男人一樣長鬍子，我也跟女人一樣有利爪。」

繼而又轉向三個戴面具的人，他對剛才手持屠牛斧的漢子說：「你好，海口。」

這工夫，沙威已趕到德納第夫婦面前，兩隻大手掌一隻抓住那婦人的肩膀，另一隻read.99csw.com按住那丈夫的腦袋。

「算了，別開槍！你打不中。」

德納第婆娘頭髮披散，氣勢洶洶，叉開兩條腿，身子往後一仰用盡全力將路石朝沙威的頭拋去。沙威一彎腰，大石塊從頭頂飛過，撞到對面牆上，撞下一大塊牆皮，又彈回來，從一個角落滾到另一個角落，幸而這破屋人幾乎躲空，最後滾到沙威腳前不動了。

正在節骨眼兒上，他趕到了。

一小隊人，持劍的憲兵和拿著警棍大頭棒的警察，聽到沙威招呼，就一擁而入。他們將匪徒綁起來。燭光昏暗，這一大群擁進魔窟，黑壓壓一片。

匪徒們驚慌失措，又紛紛抓起要逃跑時丟在各個角落的兇器。不到一秒鐘的工夫，七條漢子聚在一起，擺出抗拒的架式，一個手持屠牛斧，—個手舉大鑰匙，另一個手握鉛頭棍，其餘的則操起鋼鑿、鐵鉗和鎚子，德納第還握著那把尖刀，張牙舞爪十分嚇人。德納第婆娘在窗口腳下，就順勢搬起平時給女兒當凳子坐的一大塊鋪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