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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普呂梅街牧歌和聖德尼街史詩 第一卷 幾頁歷史 五 歷史經歷而又無視的事實

第四部 普呂梅街牧歌和聖德尼街史詩
第一卷 幾頁歷史

五 歷史經歷而又無視的事實

在樓下餐廳,大家閱讀「顛覆性」小冊子。「他們抨擊政府」,當時一份密報上這樣說。
他們怒氣衝天宣布人權,不惜引起驚抖和恐怖,也要逼使人類登上天堂。他們貌似蠻人,實則是人類的救星。他們戴著黑夜的面具要求光明。
前進。
兩個衣衫襤褸的行人,講了這樣幾句明顯富有雅克團意味的精彩話:
「首領,一個我也不認識,一個我也認不出來。」
長矛。
巴拉。蘇瓦茲。伯爵廳。
調查報告還指出,抽屜散發刺鼻的火藥味。
硫黃 …………………………………………… 二兩
人權社又產生行動社,那是激進分子,脫離出來跑到前面去。還有一些社團極力從大型母社團中拉人。那些成員抱怨讓人四下拉扯。例如,高盧社和市鎮組織委員會。又如,爭取新聞自由會、爭取個人自由會、爭取人民教育會、反對間接稅會。還工人平等社,內部分成平等派、共產派、改革派等各派。還有巴士底軍,是一種按軍事編製的隊伍,四人由下士率領,十人由中士率領,二十人由少尉率領,四十人由中尉率領;內部相識的從來不超過五個人。這是一種謹慎和大胆相結合的創造,似乎帶有威尼斯才華的特色。為首的中央委員會有兩條手臂:行動社和巴士底軍。正統派有一個團體,名為忠心騎士團,在共和派這些組織之間活動,後來被揭穿而驅逐了。
這些還不過是聽似明白、實則模糊的片言隻語,也有些空泛之論、道聽途說。此外,還有一些蛛絲馬跡。
華沙。梯利,《人民報》報販。
「為什麼?」
這裏使用「雅克團意味」的字眼,誰若是認為含有貶義,那就錯了。雅克,當時是窮人。而餓肚子的人是有權利行動的。
寶座城關圓盤道的一個土坑裡,蹲著四個人密謀,有人只聽見這麼一句:「要想方設法,再也不讓他在巴黎散步了。」
水平儀。
總之,革命情緒高漲,無論巴黎還是全法國,沒有一處例外。大動脈處處跳動。正如人體炎症生成薄膜那樣,秘密組織的網開始向全國各地伸延。從又公開又秘密的人民之友社產生出來的人權社,在它一份議事日程上註明這樣日期:「共和四十年雨月」。人權社不顧重罪法庭勒令解散的判決,仍繼續活動,並給各分部起了意味深長的名稱,諸如:
「他」,誰呀?這費解的話殺氣騰騰。
夏龍街上那些酒館的氣氛,可以說又嚴肅又激蕩,儘管聯用這兩個詞形容酒館顯得有些怪。
還有附言:
團結。勃朗夏爾。干樹。六。
莫羅街一個傢具店老闆問道:「喂,你們什麼時候進攻啊?」
那人講了一大通,其中有這麼一段:
加伊烏斯·格拉庫斯。
拾到這張秘密表格的人,後來才弄清那四個大寫字母的含義:Q為五人隊長,C為百人隊長,D為十人隊長,E為偵察隊;u og afe這些字母則表示日期,為1832年4月15日。每個大寫字母的下面,都登記了姓名及其特殊的說明。例如,Q.巴納雷爾。步槍八支,子https://read.99csw•com彈八十三發。人可靠。——C.布比埃爾。手槍一支,子彈四十發。——D.羅萊。花劍一把、手槍一支、火藥一斤。——E.泰西埃。戰刀一把、子彈盒一個。準時。——特雷爾。步槍八支,勇敢,等等。
上帝提供了。緩緩的坡路,這就是上帝的全部政策。
我們獲悉,城郊魚市街乙五號有個武器商人,庭院里存放五六千件武器,而我們分部卻手無寸鐵。
一名工人讓一起喝酒的夥伴摸摸他身上有多熱,那夥伴就摸到他外套里別著一把手槍。
沒問題
那個木工在同一工地還拾到第三張紙,紙上用鉛筆十分清楚地列出這樣奇妙的單子:
J.J.R.。
「誰統治我們?」
聖安托萬區那些酒館,前面已經多次描述過,在歷史上相當有名。在動蕩的歲月,人們去那裡不僅暢飲,更要暢談。那裡流動著預見的精神和未來的氣息,既激蕩人心,又提高人的膽識。聖安托萬區的酒館,好似阿文蒂諾山上的酒家:那些酒家建在女巫洞穴上面,與靈氣暗暗相通,那裡的餐桌几乎全是三條腿,人們飲用恩尼烏斯所稱的預言女巫酒。
這個老區居民稠密得像個螞蟻窩,勤勞、勇敢而憤怒又像一窩蜂,在躁動中等待和盼望一次大動蕩。一片擾攘囂囂,但是沒有停止勞作。這種又活躍又沉鬱的面貌,什麼言語也無法描摹。這個區閣樓的屋頂下,隱藏多少辛酸和苦難,同時也掩蓋多少火熱而罕見的聰明才智。苦難和聰明才智達到極點,兩極一旦相遇,情況就尤為危險。
……委員會應立即採取措施,阻止派別組織從各分部招募成員。……
「你們的首領是誰?」
巴黎社團在各大城市建立了分部。里昂、南特、里爾和馬賽,都有人權社、燒炭黨、自由人會。艾克斯有一個革命社團,名叫庫古爾德會,前面我們已經提過。
窮鬼。
弗里吉亞帽。
聖安托萬區騷動還有別的原因,與政治大動蕩相關的商業危機、實業倒閉、罷工、失業等,都要在這裏產生反響。革命時期,窮困同時為因果。窮困的打擊往往返回自身。這些百姓,身上滿是高傲的品德,潛伏的熱力能達到最高點,隨時準備拿起武器,他們憤怒,深沉,彷彿裝滿了炸藥,只待落下一點火星兒,就會突然爆炸。每逢星星之火讓事變之風吹遂,飄浮在天邊,人們就不由得想到聖安托萬區,這個充滿苦難和思潮的火藥庫,想到是什麼鬼使神差,將它置於巴黎的大門口。
一開始我們就說過,聖安托萬區民眾的情緒,比其他任何區都更激烈,也使這種形勢更為敏感和緊張。這是病痛癥結所在。
硝石 ………………………………………… 十二兩
在1793年,從聖安托萬區時而開出野蠻的軍團,時而開出英雄的部隊,這要視當時的思潮是好是壞,當日是狂https://read.99csw.com熱還是熱忱而定。
用「野蠻」一詞,這裏說明一下。在破天荒的革命大混亂的日子里,這些人毛髮倒豎,衣衫襤褸,揚起鐵鎚,高舉長矛,一個個凶相畢露,吶喊著沖向魂飛魄散的老巴黎,他們要幹什麼呢?他們要結束壓迫,結束暴政,結束戰爭,他們要求男人有工作,兒童受教育,婦女有社會溫暖,要求自由、平等、博愛,要求人人有麵包,人人有思想,要建成人間天堂,要進步;他們忍無可忍,怒不可遏,半裸著身子,手持棍棒,大吼大叫,要爭取的就是這種神聖、美好而甜蜜的東西:進步。不錯,他們是野蠻人,然而卻是文明的野蠻人。
還有一些生動的事例。一個人進了一家酒館,喝完酒說了一句:「酒家,欠多少賬,革命會付的。」
炭………………………………………………二兩五
「打倒私有制!左派反對這一點,又卑鄙又口是心非。他們要表現自己正確的時候,就宣揚革命。他們怕被打倒的時候,就自稱是民主派;不想戰鬥的時候,又搖身一變為保王派。共和主義者是帶羽毛的動物。你們要當心共和派,勞動者公民。」
在巴黎城郊,馬爾索區鬧騰的程度,不亞於聖安托萬區,而學校激動的程度,也不亞於城郊各區。聖雅三特街的一家咖啡館、馬圖蘭聖雅克街的七球台酒店,是大學生們的聯絡地點。ABC朋友會跟昂熱城的互助社,以及艾克斯城的庫克爾德會結盟;前邊我們見過,朋友會的人常在穆贊咖啡館聚會;這些年輕人也時常去蒙德圖爾街附近,在一家名叫科林斯的酒樓相聚。那類聚會秘密進行,另一些聚會卻盡量公開;從後來一次審訊記錄的片斷,也可以判斷出他們多麼大胆:「那次會議在哪裡舉行的?」「在和平街。」「在誰家裡?」「在大街上。」「幾個分部參加?」「只有一個分部。」「哪一個?」「手工分部。」「誰是頭兒?」「我。」「你太年輕了,一個人做不出向政府進攻的決定。你接受哪兒的指令?」「中央委員會。」
警察不僅在酒館,而且在街上偷聽,搜集一些奇特的對話:
一名木工在勒伊街建房工地周圍釘木柵欄時,拾到撕毀信件的一個殘片,只見上面寫有這樣幾行字:
還發生一些頗為神秘的情況。
城郊街區常說的「主要頭頭」避開這類聚會。據說,他們常在聖厄斯塔什角附近一家酒館相聚,商討問題。一個叫歐格的人,是蒙德圖爾街縫紉互助社社長,他似乎是主要聯絡員,來往于那些頭頭和聖安托萬區之間。然而,那些頭頭卻總是非常隱蔽,後來一個被告在元老院受審時,沒有任何確鑿的事實,能駁倒這句回答的特別傲慢的口氣:
審核權。杜峰。富爾。
流浪漢。
醞釀起事的活動全部公開,幾乎可以說平靜地進行。即將舉事,卻當著政府的面,從容不迫地醞釀一場風暴。這場危機雖然潛行待發,但已顯露徵兆,可以說無奇不有。市民坦然地問工人準備的情況。有人就這樣問:「暴動怎麼樣啦?」那口氣就像說:「尊夫人怎麼樣?」
聖安托萬區是一座積蓄民眾的水庫,革命的震動造成裂縫,民眾的主權便流出來。這種主權可能為害,也像任何主權那樣會出錯;然而,它即使偏離正道,仍不失其偉大,可以喻為獨眼巨神安根斯九-九-藏-書
還有一回,有兩個人走過,只聽一個對另一個人說:「我們有一個巧妙的進攻計劃。」
警炮。
那些聚會往往是定期的。有些聚會從不超過八個到十個人,而且總是原來那幾個。另外一些集會隨便參加,大廳里人太多,不得不站著;來的人有些是出於滿腔激|情和狂熱,有些是上班路過。革命時期,酒館里有些愛國婦女,她們擁抱新來參加會的人。
有一天,在勒努瓦市場一家酒店門前,一個留絡腮鬍子的漢子登上街角石,操著義大利口音,宣讀一份似乎由秘密權力發布的奇特文告。一群群人圍住他,給他鼓掌。有人搜集記錄了最激動人心的片段:「我們的學說受阻,我們的公告被撕毀,我們張貼公告的人受監視,被投進監獄……」「棉布市場的混亂現象,將好多中間派推到我們這邊。」「……創造人民的未來,還要在我們這默默無聞的行列中進行。」「態度要明確:行動還是反動,革命還是反革命。要知道,在我們這個時代,再也不相信有什麼無為狀態或停滯狀態。擁護還是反對人民,問題就在這裏。沒有別的問題了。」「……等到有一天,我們不再合乎你們的要求,那就把我擊垮,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幫助我們向前進。」這些話,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講的。
我們承認,這些人看樣子又粗野又兇惡,然而是為了爭取善而粗野兇惡的;比起這些人來,還有另一類人,他們總是笑容滿面,渾身錦衣綉服,金飾彩綬,珠光寶氣,腳穿絲織襪,頭插白羽毛,戴著黃手套,皮鞋油光鋥亮,手臂支在大理石壁爐旁的絲絨罩桌子上,溫文爾雅地堅持維護和保存過去的東西:中世紀、神權、宗教狂熱、愚昧、奴隸制、死刑、戰爭,他們慢聲細語而又彬彬有禮地頌揚戰刀、火刑柴堆和斷頭台。至於我們,在這些文明的野蠻人和野蠻的文明人之間,假如一定要做出選擇的話,那麼我們寧願選擇野蠻人。
隨便醞釀的事情,不知怎的漸漸傳得神乎其神。一個打掃門口的女人對另一個女人說:「他們早就拚命趕製槍彈。」大街能看見告各省革命衛隊書。有一份呼籲書上簽名是:「酒商,布爾托。」
在那些酒館里,政府根本不在話下,大家公開討論「究竟是大幹一場還是老實待著的問題」。在店鋪后間,有人組織工人宣誓:「一聽見警報的喊聲,立刻上街投入戰鬥,不管有多少敵人。」宣誓完了,坐在酒店角落的一個男人「嗓門洪亮」,說道:「你理解啦!你宣誓啦!」有時還上二樓,到一個房門緊關的房間,那裡有近似秘密組織的場景,讓新加入的人明誓:「要像對待家長那樣效力。」這是套話。
「很快就要進攻了。這情況我知道。一個月前,你們還是一萬五千人,現在就有兩萬人。」他獻出自己的步槍,一位鄰居有支小手槍,本想賣七法郎,也獻出去了。
「閉嘴,密探公民!」一名工人read.99csw.com喝道。
馬爾索。柏拉圖。干樹。
「菲力浦先生。」
吉倫特黨垮台。德爾巴克。莫布埃。
保存這張單子的那個老實的市民,本來知道其中的含義。這似乎是人權社第四區各分部的總單,標明分部頭兒的姓名和住址。所有這些湮沒了的事實,如今完全成為歷史了,不妨公布出來。要說明一點,人權社成立的日期,似乎在發現這張單子之後。也許這隻是一份草稿。
「你快點兒讓人吸收進去吧。」一名紡織工對木器工說。
在相隔幾步遠的地方,那木工又拾到一張紙片,看了更為驚奇,便給同伴們看;那也是撕毀的紙片,上面的文字更是意味深長,這種奇特的材料有歷史價值,不妨原樣複製出來:
在夏龍街對面一家酒館,大家還推選革命委員,鴨舌帽就當投票箱。
在波班庫爾街一家舊貨店裡,從五斗櫃的抽屜里搜出七張灰色紙,都同樣疊成四折,下面壓著同樣灰紙裁成的二十六張四方塊,並捲成子彈殼的形狀;另外還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
工人快休息的時候,看見皮克普斯城關和夏朗東城關之間有兩個人,到門前有暹羅遊戲柱的一家酒館附近,在兩堵牆中間的巡邏小道上碰頭。其中一個從罩衣裏面掏出一支手槍,要交給另外一個人,在過手的當兒他發現,胸口的汗氣將火藥弄潮了,就試了試打火,又往葯池裡添了點火藥。然後,那二人就分手了。
當然,在那些道聽途說之後,在發現那些字跡之後,有些行跡也開始顯露出來了。
1月21日
柯丘斯科。歐伯里屠夫?
在那裡常能聽見這樣的話:「我不知道頭兒的名字。我們這些人,只能提前兩小時知道行動的日期。」一名工人說:「我們有三百人,每人就算出十蘇錢,也能湊一百五十法郎,用來製造子彈火藥。」另一名工人說:「我不要求半年,兩個月也不要,兩周之內,我們就能跟政府分庭抗禮了。有兩萬五千人,就可以跟政府較量較量了。」還有一名工人說:「我覺都不睡了,要連夜趕製子彈。」有時,一些「衣著漂亮的紳士打扮」的人走來,「裝腔作勢」,擺出一副「指揮」的樣子,同「最重要的人物」握握手,隨即又走掉,逗留從來不超過十分鐘。大家低聲交談,說出來的話意味深長:「密謀萬事俱備,這回盼到頭了。」引用當時一個在場的人原話說:「那裡所有人議論紛紛,全都這麼講。」群情激昂到了極點,甚至有一天,一名工人沖滿店的顧客嚷道:「我們沒有武器!」他的一個同夥回答:「士兵那裡有啊!」這話頗為滑稽,無意中模仿了波拿巴告義大利軍團書。還有一份報告補充說明:「他們更秘密的事情,就不在那裡傳遞了。」旁人聽了他們說的話,還不大明白話里隱藏著什麼。
水…………………………………………………二兩
一名瓦工下工回家,將一個小包遺失在奧斯特利茨橋旁邊的長椅上,小包讓人撿到送交警衛所,打開一看,裏面有拉奧傑爾署名的兩份印刷的對話錄、一首《工人們,組織起來》的歌曲,還有一個裝九-九-藏-書滿子彈的白鐵盒。
傍黑的時候,在運河附近,一名工人同「一個穿戴講究的人」相遇。那人問:「你去哪兒,公民?」「先生,」工人回答,「我沒有這份兒榮幸認識您。」「可我認識你,」那人又說,「不要怕,我是委員會委員。有人懷疑你靠不住。你也知道,你要是走漏消息,別人就會盯住你。」說罷,他同工人握了握手,分開時說了一句:「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
另一家店鋪老闆說道:
聖安托萬區底火很旺,就要沸騰起來了。
形勢就是這樣。
奧什。
一個叫加萊的人,常誇口他家有七百發子彈和二十四粒火石;後來在四月事件中,他在博堡街喪命。
「不對,是資產階級。」
凌晨五點鐘,幾名警察突然衝進一個叫帕爾東的人家裡,碰見他站在床邊,手裡拿著幾個正在做的子彈殼;那人後來參加了梅里街壘國民衛隊,在1834年4月起義中犧牲了。
羅伯斯庇爾。
還有一些事例更為大胆,唯其太膽大,反而引起民眾的戒心,1832年4月4日,一個行人登上聖瑪格麗特街的街角石,嚷道:「我是巴貝夫主義者!」然而,民眾從巴貝夫的字眼中嗅出吉斯凱的氣味。
人民主權。米歇爾。干崗普瓦。戰刀。
馬賽曲。
警鐘。
軍隊和民眾一樣內部挖空了,貝爾福、呂內維爾和埃皮納勒等地後來發生的運動,都證明了這一點。人們對五十二團、五團、八團、三十八團和第二十輕騎團特別寄予希望。在勃艮第地區和南方城市中,都植了「自由樹」,即給旗杆戴上一頂革命紅帽。
「要開火啦!」
不過,謝天謝地,還有別種選擇的可能性。無論向前還是向後,都不必從陡壁跳下去。既不要專制主義,也不要恐怖主義。我們需要的是緩坡的進步。
將近4月底,整個局勢惡化了。發酵轉為沸騰。從1830年起,零星發生過局部小暴動,迅速彈壓,但壓而復起,這是暗流大匯合的信號,醞釀社會大亂。一場可能爆發的革命,雖然輪廓還不清晰,但已隱約可見了。法蘭西注視巴黎,巴黎注視聖安托萬區。
有些工人去科特街一位劍術師家聚會,那位劍術師收徒傳藝,廳里陳列各式各樣武器:木劍、棍棒、花劍。有一天,他們脫下套子試花劍,後來有個工人提起:「我們是二十五人,但他們把我看成笨蛋,指望不上。」那個笨蛋,就是後來的喀尼賽。
這一聲喝斷了那人的演講。
有一天,政府得到情報,城郊區剛剛分發了武器和二十萬發子彈。過了一周又分發了三萬發子彈。值得注意的是,警察未能破獲,連一發子彈也沒有搜出來。一封被截獲的信上說:「日子不遠了,八萬愛國者四小時之內就全拿起武器。」
華盛頓。潘松。手槍一支、子彈八十六發。
拉雪茲神父公墓和寶座城關之間那條大道,有一段最為僻靜無人,一群孩子就在那路邊溝里嬉戲,在一堆刨花和垃圾下面發現一個口袋,只見裏面裝著一個子彈模子、一個做子彈殼的木芯棒、一隻還剩有獵槍火藥末的木碗,以及一口小生鐵鍋,鍋里明顯有化鉛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