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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OK,彼此彼此 & 好一朵茉莉花

第三部 OK,彼此彼此

& 好一朵茉莉花

1997年6月30號午夜,我在電視機前收看中英香港政權交接儀式的時候,又聽到了中國軍樂團在現場演奏的《茉莉花》。那是我最後一次聽一它。當時,我對它的歷史還一無所知。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滿園花草香也香不過它。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來年不發芽。
1933年,蔡廷鍇在福建反蔣抗日,宣布建立「中華共和國」,定福州為首都,廢除青天白日旗,另立上紅下藍、鑲嵌有黃色五角星的新國旗,改年號為「中華共和元年」。中國地盤上再次出現了三國鼎立的局面:中華民國,中華共和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即蘇區)。如同九-九-藏-書當年孫劉結盟抗曹一樣,后兩者也結成了戰略同盟,共同抗擊民國政府。雙方建交之後,根據《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及工農紅軍與福建人民革命政府及人民革命軍的反日反蔣的初步協定》第六條之規定,互派了大使:瑞金派駐福州的大使名叫潘漢年,福州派駐瑞金的大使名叫尹時中。楊鳳良先生,當時就是尹時中的助手,大致相當於現在的使館參贊。
楊參贊就是在瑞金認識那個「會茶藝,會唱戲」的「小媳婦」的。孫國璋先生在接受採訪時,曾向我提到過此事:
好一朵玫瑰花,好一朵玫瑰花,玫瑰花開碗呀碗口大。奴有心采一朵戴,又怕刺兒把手扎。九-九-藏-書
後來的《茉莉花》就脫胎于《鮮花調》。改動的地方主要有兩個:一是將原來的「金銀花」和「玫瑰花」都改成了「茉莉花」;二是將原來的「奴」改成了「我」。1957年,經過修改後的《茉莉花》,由中央人民廣播電台錄音,在中國唱片公司出版了第一張唱片。1965年,這首歌首次走出國門,與中國政府代表團一起出席了萬隆會議。隨後,這首歌的旋律又多次在莫斯科、布達佩斯、地拉那、華沙、平壤、哈瓦那、河內、巴格達響起。我本人也曾多次在電視上看到過根據它改編的器樂作品和由它配樂的舞蹈。
我們閩人就喜歡抿那一口。楊先生早年當外交官時,也喜歡到茶館去。楊先生曾與我說起過,當時,瑞金人常去的一家茶館,是一家姓陶的人家開的,賣的是我們福建人愛喝的烏龍茶。葛任到瑞金開會時,他也曾約他到茶館小聚。他與陶氏夫婦甚是熟稔。但事隔不久,它便被Soviet(蘇維埃政府)繳了公,陶氏夫婦也回了大荒山白陂鎮。得便,楊先生便追到了白陂鎮。姓陶的已經跑了,也可能是死了,反正家裡只剩下了女人。那女人本是江浙一帶的人,伶牙俐齒,唱得一口好戲。楊先生著迷了,以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並在多年後借奔喪之名,再度來到了白陂。九-九-藏-書
整理這份自述稿九九藏書期間,我的耳邊經常響起《鮮花調》那熟悉的旋律。我常常忍不住想,如果楊鳳良沒有遇到那個「小媳婦」,如果那個「小媳婦」唱的不是《鮮花調》,而是別的什麼曲子,這本書可能就得另寫一遍了。
在談論這首歌之前,先介紹一下葛任與楊鳳良的一些交往。據冰瑩回憶,葛任最早知道楊鳳良其人,是在1932年初。眾所周知,那一年的1月28號,蔡廷鍇的十九路軍在上海閘北與日軍交火,史稱「一·二八」抗戰。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雙方邊打邊談。楊鳳良當時是中方談判代表之一。為了一些日語的翻譯問題,楊鳳良曾派人到慕爾鳴路拜訪過葛任。但當時,他們並沒有見過面。戰爭結束以後,https://read.99csw.com楊鳳良跟隨蔡廷鍇回到了福建。
好一朵金銀花,好一朵金銀花,金銀花開好比勾兒芽。奴有心采一朵戴,看花的人兒要將奴罵。
據《民歌簡史》(莽原出版社,1979年版)介紹,《鮮花調》最初流行於六合、儀征、揚州等蘇北地區,及安徽天長南部一帶。聯繫到孫國璋先生提到那個女人的「江浙口音」,我們幾乎可以認為,是她將這首歌帶到大荒山的。也就是說,她對這首歌後來的廣泛傳播,起到了歷史性的作用。下面就是《民歌簡史》所收錄的《鮮花調》的歌詞。從字面上看,它確實像是在打情罵俏,適合在妓院里傳唱。難怪范老當年會聽得「心裏痒痒的,骨頭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