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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OK,彼此彼此 @ 調查研究

第三部 OK,彼此彼此

@ 調查研究

就在那天早上,我的助手向我報告說,楊鳳良不在白陂。砰,我腦子裡砰了一下。看來,楊鳳良已經被阿慶除掉了。我又問,「鮮花調」呢?他說「鮮花調」也不見了。Fuck!莫非「鮮花調」也被阿慶幹掉了?一想到那個活蹦亂跳的女人也死到了阿慶的槍口之下,我的心就像被貓抓了一下。濫殺無辜,典型的濫殺無辜,典型的無組織無紀律,典型的無政府主義!後來,當我見到了白醫生,我又從他那裡學到了一個新詞,自由主義。理論一聯繫實際,就對上號了。沒錯,阿慶犯的就是自由主義錯誤。你說什麼?是我讓他乾的?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哦,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是啊,我確實交代過他,屁股要擦乾淨。我說過的話,我都是認賬的。歷史是過去式,所以我是不會賴賬的。但是,請你務必聽好了,當時我的意思是說,必要的話,可以送楊鳳良上天堂,但絕沒有讓他把「鮮花調」送進地獄。姥姥!經是好經,都被這個歪嘴和尚念歪了。這個挨千刀的,屎倒是擦凈了,可是屁|眼也讓他給擦破了。
OK,我們還是言歸正傳。那天的調查研究一直進行到深夜。第二天早上,我去找埃利斯牧師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他給我留下了一張條子,說他要到外地購買一些藥品,好給葛尚仁治病read.99csw•com。具體什麼地方他沒說,所以我找也沒處找。滑頭,真是個大滑頭,外國人真是不能相信。什麼?你說我想殺了他?哈,算你聰明。不瞞你說,我還真這麼想過。俗話說得好,無毒不丈夫啊。可是還沒等我下手,這頭毛驢就從我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小姐,你不是向我打聽過白聖韜嗎?OK,現在我終於要說到他了。當時,是這個長著大鬍子的老外先向我提起他來的。他說,白醫生也可以留下來,與我們一起工作。我就納悶,白醫生?白醫生是誰?他說白醫生是個中醫,是趙耀慶先生請來為葛任治病的。他說,白醫生開的藥方很奇怪,裏面竟有狐狸的糞便。牧師這麼說的時候,我還以為白聖韜不過是當地的一名郎中,後來才知道,他是從延安來的,是個腸胃方面的專家。別急啊小姐,我後面還要講到白聖韜的。我不是說過嗎,我經常想起此人。在漫長的歷史中,我只要一便秘,就會想起這個人。不光便秘的時候想到他,吃香蕉的時候也會想到他。為什麼?你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那我就順便告訴你吧,便秘的時候,吃點香蕉,糞便就會變得像香蕉那樣軟硬適中,然後排成一路縱隊,勝利地到達自己的彼岸。
我對助手說,小鬼,麻煩你再跑一趟,把邱愛華給我叫九-九-藏-書來。小鬼半天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告訴我,邱愛華是和楊鳳良一起失蹤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阿慶總不會連邱愛華一起幹掉吧?
我派助手叫住了埃利斯。見到我,他遲疑了片刻,便叫了我一聲范先生。喲嗬,他怎麼知道我姓范?莫非軍機已經泄露?我連問他怎麼知道我姓范。我記得很清楚,他說了三個字:葛尚仁。我想,他是因為發音不準,才把葛任說成葛尚仁的。而葛任,肯定是從楊鳳良和阿慶那裡知道我可能會來白陂的。OK,就憑泄露軍機這一項,我就可以把他們兩個全都斃掉。
他走了以後,我把川井叫了過來。我正找著談話的角度,我的助手大呼小叫跑了回來。看見川井站在一邊,他有些猶豫。我說,講吧,出了什麼大不了的事,把你嚇成這樣。他說,他看見了一個老外,那人正往這邊走。老外?這裏還有老外?是當地的牧師吧?透過窗子,我果然看見了一個外國老頭。他還真是個牧師,是國際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我後來才知道,他就是葛任以前向我提起過的埃利斯牧師,小教堂就是他打掃乾淨的。
不管怎麼說,我總算是弄清楚了,老闆(戴笠)的情報沒錯,待在這裏的果然是葛任,而且葛任很可能還沒有離開此地。怎麼說呢小姐,這雖然在我料想之中,但是!我https://read.99csw•com還是像被魚刺卡住了喉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我才醒過神來。我讓他說得詳細一點。當時他沒說他是牧師,只說自己是個醫生,是來給葛尚仁看病的。還說,他想帶葛尚仁離開此地,但葛尚仁說,還會有一名醫生來為他看病的,那個人姓范,名叫范繼槐。指的不就是你嗎?你在日本不是學醫的嗎?站在一邊的川井突然開了口。這也好,我正發愁如何向他談論葛任呢,這一下省事了。我就拉他坐下,對他說,是啊小日本,我要讓你見的人,就是我們共同的朋友葛任,他還活著,只有他知道你哥哥的下落。我看見川井的嘴巴一下子張大了,怎麼也合不住。接著,他就急著要去見葛任。我拉住了他。放老實一點!我對他說,別人要是知道你是日本人,肯定會將你打成馬蜂窩。他不知道什麼叫馬蜂窩,迷迷瞪瞪地看著我。我掏出左輪手槍,對著他做了一個射擊的姿勢。這一下他知道我不是開玩笑了,乖乖地站在那裡,溫順得就像一條狗。
姥姥!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就不多說了,因為都是我應該做的。值得每天掛在嘴上嗎?不值得嘛。我最看不慣有些人,做了一點工作就哇哇亂叫,生怕別人不知道。不過,我親愛的小姐,為了對讀者負責,對下一代負責https://read•99csw•com,你寫的時候,還是要(把路上受的苦)加上去。OK?比如,怎樣躲飛機,怎樣挨餓,都可以寫。請你插上想象的翅膀。這麼說吧,凡是你能想到的艱難困苦,我都領教過。川井也吃了苦?沒錯,我承認。但他是為了他自己,我卻是為了葛任。兩者之間存在著本質的區別,是不能混淆的。
那天晚上,我就和埃利斯牧師待在一起。我派我的手下把川井關了起來,不許他胡說亂動。我擺出研究問題的架勢,對埃利斯說,葛任同志的身體怎麼樣了,說說看。埃利斯說,葛任患的是肺結核。廢話,我能不知道!但我穩住神,沒有吭聲。他說他給葛任注射了盤尼西林,葛任的病情略有好轉。我說,OK,好就接著打。他顯然把我當成了醫生,竟然和我討論起了肺結核的防治問題。老外如此天真,讓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當我騙他說我也信教的時候,他就兩眼放光,高興得直捋鬍子。馬克思?對,馬克思也長著大鬍子。他們長得有點像,但不是很像。這麼說吧,如果說馬克思長得像一匹駿馬,那麼埃利斯牧師長得就像一頭毛驢。哈哈哈,他還真的像頭驢。他勸我和他一起留下來,一邊看病一邊傳教。我說,你說得太好了,看病解決的是身體問題,傳教解決的是精神問題。身體是物質基礎,精神是上層建築,要兩手抓,兩手read•99csw.com都要硬。他高興壞了,鬍子捋得更勤了。就這樣,我幾乎沒費什麼工夫,就取得了他的信任。他的話匣子打開了,說個不停。於是,我很快知道葛任就住在枋口小學,對,它就是我們這次要去的希望小學。
到了大荒山,我沒有直接去白陂,而是來到了尚庄。那裡距白陂很近。我第一次來大荒山,就是先在尚庄的那個小教堂里落腳的,這次也是。現在的小教堂打掃得很乾凈,一看就是住過人的。可我派人搜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人影。我坐在那裡,觸景生情,想起了上次來這裏的情形。我還記得阿慶曾給我端過一盆洗腳水。那盆水放在床前,映著一輪明月,就像一個夢。我的助手好像理解我的心事似的,也給我端來了一盆洗腳水。我一邊洗腳,一邊開始工作。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嘛。沒有足夠的信息,就不可能做出正確的決策嘛。說來說去,首要的工作是要搞好調查研究,收集到足夠的信息。我對助手說,小鬼,你去吧,這水我自己倒,你到白陂市(鎮)一趟,看看楊鳳良、趙耀慶在搞什麼鬼名堂,順便把「鮮花調」也帶回來。他問我,是不是想聽她唱小曲。我立即把他訓了一通。Fuck!都什麼時候了還聽小曲呢,工作是第一位,小曲是第二位,快去!但他堅持要給我洗過腳倒了水才走。唉,這樣的好同志,現在到哪裡去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