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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 尼克鬆贏了(1969~1972年) 第三十四章 沉默大多數的崛起

第五部分 尼克鬆贏了(1969~1972年)

第三十四章 沉默大多數的崛起

11月13日在得梅因講演時,阿格紐抨擊「一小撮人,不超過一打的主持人、評論員和製片人獨斷專行,把影片或新聞評論時間壓縮到只剩20來分鐘呈現給觀眾」。「這些並非選拔而出的社會名流就是一個與特權階級隱秘勾結的小幫派……享受著政府正當賦予的壟斷權。」他控訴他們歪曲了「國家為實現國內和平穩定所做的努力」。一周后,他集中火力攻擊新聞界,點名批評《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哀嘆「各大公眾信息渠道被壟斷,越來越少的人實際操控著公眾發言權」。支持阿格紐並譴責「東部自由主義權勢集團」的郵件紛紛湧入廣播電台和報社。華盛頓方面開始懷疑阿格紐是為自己還是為總統辯護,休伯特·漢弗萊則說,「要是副總統可以獨立於總統或政府而表態簡直是沒有政治常識。他若將你納入自己的政治陣營,你就得絕對忠誠。」
他們嚴重低估了音樂節的吸引力,40萬人浩浩蕩蕩地湧入馬克斯·亞斯格的農場。貝瑟爾也突然成為該州第3大城市。很多塗滿迷幻繪畫的汽車、摩托車、小型公交車被遺棄在附近公路上;卡茨基爾公路的所有出口都嚴重擁堵。向如此一大群人收費顯然不切實際,主辦方只能虧損200萬美元。這是在伍德斯托克出的第一個岔子,另一個便是天氣。兩場大暴雨將農場變成一片汪洋。年輕人縮在濕透的睡袋裡,簇擁在毯子和衣服搭成的塑料帳篷和坡屋裡。缺水缺食物,甚至沒有衛生設施,這場音樂節本可能演變為可怕的災難。
尼克鬆認為新政府在種族紛爭中起到「折中」的作用。無論如何,這減緩了廢除種族隔離的進程。約翰遜的政策是對未能實現黑白學生同校的學校將不再補助。尼克鬆將其否決並表示:「聯邦政府削減資金會影響學生接受應得的教育,這可不是取消種族隔離的目的和勝利。」尼克鬆在任職初期召開的一次記者會上,承認不管他以前表現如何,黑人已不信任他,覺得他對黑人漠不關心。競選時,他多次承諾將努力實現「黑人資本主義」,但此後再無下文。反倒是1969年8月,芬奇提議密西西比州各校暫緩取消種族隔離。
這場災難最使人震驚的是它奪走了無數海洋生物的生命。蚌類和岩蝦即刻死亡;海豚和海獅不見蹤影;鵜鶘掉進石油污染的海水裡后迅速下沉,再無法揮動被粘住的翅膀;沙灘上滿是磯鷂、鸕鶿、鷗、鸊鷉和潛鳥的屍體,它們的眼睛腫得可怕,內臟已被石油灼傷。奧杜邦協會的人說:「現場真是慘不忍睹」;一個路人說「簡直令人作嘔」。居民們集會抗議,在政府辦公樓附近貼滿「取締石油」的海報並組建了名為「清除石油」的新生態團體。各種訴訟案要求的賠償金額高達10億美元;清理成本預計需要300萬美元。
在外界變幻莫測的年代,同輩群體間加深感情聯繫是必然。伍德斯托克是1969年最壯觀的搖滾音樂節,但絕非獨一無二。同年,最高法院駁回約翰·伯奇協會的反對意見后,在特奈諾附近的一個大牧場、得克薩斯州的劉易斯維爾(一位治安官說:「這群人比達拉斯球迷好得多。」劉易斯維爾市長則告訴記者,唯一的問題在於年長的得州人,他們一直盯著在加爾扎小榆樹水庫裸泳的年輕人)、路易斯安那州的普雷里維爾亦有活動舉行。表演者包括感恩而死樂隊、罐裝的熱氣樂隊、鄉下佬喬伊和魚及鐵蝴蝶樂隊。
肯尼迪還說:「我希望能在1972年競選參議員,並能任職滿6年。」白宮則力求萬全,一旦肯尼迪改變主意去競選總統,他們就藉此大做文章。在發現瑪麗·喬的屍體6小時后,總統助理派了一名退職的紐約警察去查帕奎迪克。據約翰·迪安所言,這名警察「偽裝成報社記者,在每次的記者會上都會提一些令人難堪的問題」。其實不必如此,當時肯尼迪的支持者已減少,他不再是國會裡的萬人迷。第二年,肯尼迪的聲望降到了谷底,西弗吉尼亞州的羅伯特·伯德參議員對他的黨鞭地位提出了挑戰,他當初以31票對26票擊敗了朗,如今卻以24票對31票輸給了伯德。接著,在一次白宮會議后,他又受到一次對肯尼迪家族的新羞辱:理查德·尼克鬆的憐憫。
在腳上9.5B的靴子接觸到月球表面的那一刻,阿姆斯特朗說:「對於一個人來說,這隻是一小步,但對人類來說,卻是巨大的一步。」時值下午10點56分20秒,阿姆斯特朗拖著腳步笨重前行。「月球表面物質的紋理很細,走過之後鞋底和鞋幫粘著一層木炭粉一般的粉末。腳印很淺,大概只有1/8英寸深,但我仍能在精細的沙狀顆粒中看到自己的腳印。」
這和他在就職演說中倡導的團結一致相差甚遠,卻是精心設計的說辭:他將拋棄超黨派主義並開始反擊。當時,美國上下反戰遊行表明了民眾對越南和平的渴望,尼克鬆轉變戰略的第一步便是就此發表全國電視演講。他說遊行實無必要,因為他有一個「撤回全美地面部隊並用南越部隊替換美軍的計劃」,即「戰爭越南化」。他相信計劃會成功且希望得到「沉默的大多數美國同胞的支持」。作為對批判者的有力反擊,他呼籲道:「讓我們為和平團結一心,眾志成城謀成功。因為我們應當明白:北越無法打敗或羞辱美國,只有我們自己人才能。」
探月失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12年前遭遇首次失敗后,美國宇宙空間科學已取得長足進步。在1961~1966年,水星號和雙子星號系列的16次載人飛行表明人類可以在宇宙中正常生活和工作;徘徊者號、繞月軌道飛行器和「月球勘探者」計劃發回的證據顯示,月球表面環境不會給宇航員帶來危險。但這期間也有一次重大失誤。1967年1月,阿波羅1號艙體失火,3名宇航員遇難。計劃延遲21個月後,載人阿波羅指揮艙升空。1968年年末和1969年年初,宇航局嚴格按計劃每兩個半月就發射一艘阿波羅飛船,以期在肯尼迪總統下達的截止日期1969年5月前完成任務:將宇航員送上月球並在「1970年以前」安全返航。
這年11月,最嚴重的劫機事件發生。美國環球航空公司從洛杉磯到舊金山的85次班機機長唐納德·庫克接通對講機報告:「有個人想去某個地方,他剛租了架飛機,飲料免費。」此人叫拉法埃萊·米尼奇洛,20歲,是前駐越南海軍陸戰隊退伍兵。他拿槍對準駕駛員的頭,始終不肯透露目的地。庫克稍後說:「我立即懷疑是不是得往南飛去買幾支雪茄了,但不是。」劫機者命令他往東飛。
1969年7月16日上午9點32分,阿波羅11號在肯尼迪航天中心39a發射場由有36層樓高的土星5號運載火箭發射。執行此任務的3名宇航員為:民航機長尼爾·阿姆斯特朗,空軍軍官小埃德溫·巴茲·奧爾德林及空軍中校邁克爾·柯林斯。運載火箭的第3級將他們送入距地118英里高的軌道。檢查所有儀錶系統耗時兩個半小時,之後重新點燃了第3級火箭,此時轉速達24245英里每小時,足夠衝出地球大氣層向25萬英裡外的月球進發。
9天之旅臨近尾聲,他突然靈活起來,前往布加勒斯特與羅馬尼亞總統尼古拉·齊奧塞斯庫共度一天。為表示友好,他敞開所乘汽車的頂棚在傾盆大雨中前行。群眾反應熱烈,他們不僅沿路熱情歡呼,還競相拾起掉在人行道上的紙質美國小國旗,而置本國國旗于街邊不顧。
這透露出因越南問題給政府帶來的越發嚴重的沮喪情緒。在巴黎,美國談判者向北越表示,美國不打算以武力解決中南半島問題;在西貢,阮文紹總統獲知,美國對單方撤退或簽署營造美方戰敗假象的條款均不可接受,雙方的談判又陷入僵局。
提及國內犯罪率,尼克鬆把手舉到齊頸處告訴記者,人們「的負面情緒已經到這個高度了」。當時的美國確實治安混亂;聯邦調查局的報告顯示,各項重罪發生比率比去年增加10.6%,盜竊案上漲19%,強|暴案飆升了16.8%,搶劫案上升了12.5%。劫機案件更是發展到無法無天的地步。1950~1967年間,每條航線每年平均上報2.3起劫機案件。1969年,劫機案件數量已升至71起(其中58架都飛往古巴),是上一年的3倍。在全國廣播公司的「今夜秀」節目中,約翰尼·卡森說:「劫機事件多得使一家航空公司把宣傳口號都改成了『飛啊,飛啊,好耶!』」
拉塞爾發射基地是位於非軍事區正南部的海軍陸戰隊陣地,此處屢屢發生自殺式襲擊,即越共士兵身負炸彈炸毀鐵絲網。在距西貢15英里的美國主要軍事基地及其附近也爆發惡戰。這一年最受爭議的行動是進攻邑碑山,即士兵口中的漢堡高地。美軍延續了約翰遜時代的戰略,讓越共去承受國防部所謂的「最大壓力」。一開始,漢堡高地行動是典型的搜索殲敵任務。直升機運了9個營到寮國那條用於進行滲透的走廊地帶:阿紹谷。之後的清洗中,第101空降師第187團第3營撞上了師長梅爾文·蔡斯少將所謂的「馬蜂窩式」的抵抗。撤退後,該營掘壕固守,並派出一個連猛攻漢堡高地。
法醫在報告中說:「確實為意外溺亡。」確定再無蹊蹺后,未經解剖的屍體被空運回瑪麗的家鄉賓夕法尼亞州埋葬,這一行動在之後給當局招來大量指責。肯尼迪在海尼斯港閉門不出;7天後,他在埃德加鎮的古老的法庭露面並自認有罪。詹姆斯·博伊爾法官判處他最低的兩個月徒刑緩期執行並吊銷了他的駕照。當晚,肯尼迪在美國電視節目上對這一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做出回應,但觀眾並不買賬。肯尼迪儘是自問自答,堅持自己沒有「酒駕」,至於他和瑪麗·喬有「不道德行為」的含沙射影之談「絕非事實」。肯尼迪還說,出事後一晚他想了很多,其中就有「肯尼迪家族是否真的中了魔咒」,似乎在暗示自己事業所受的損失比瑪麗·喬的死亡更重大。這讓有些人回想起尼克鬆1952年的「斑點狗」演講。和尼克鬆一樣,肯尼迪讓選民們幫助他決定自己是否應繼續從政。馬薩諸塞州的人民是他的忠實擁護者,一致希望他不要放棄。一星期後,肯尼迪便重回參議院的工作崗位。
雖然鬧學潮系少數人所為,但為標榜個性,大部分美國年輕人在著裝、言語、行為方面亦刻意區別於成人。很大程度上,他們引人注目是由於張揚離譜的生活方式,但不可否認,他們身上的其他特質亦不容忽視。這是戰後嬰兒潮的必然結果。1960年,美國14~24歲的年輕人共計2700萬。60年代末人數為4000萬,佔總人口的20%。鑒於龐大的青少年團體和富裕的成長環境,青少年的反主流文化必將發展壯大。只要足夠多的年輕人參加了某項活動,該活動定會風靡一時。1969年8月15~17日那個周末舉行的「伍德斯托克搖滾音樂節」便是一例。
這些並非新鮮事兒,但直到1969年,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件才引發全美對環境問題的真正關注。東海岸的哈得孫河、康涅狄格河,西海岸的哥倫比亞河沿岸核電站造成的熱污染殺死的魚數量以噸計;滴滴涕給海鮮業帶來巨大損失,甚至美國的象徵禿鷹也受此影響而瀕臨滅絕。據報道,曼哈頓空氣中一氧化碳的含量是聯邦政府設定的危險等級的兩倍;佛羅里達州國家濕地公園因修建大型機場而慘遭侵佔;加州國家紅杉公園也因修建通往滑雪勝地道路而面臨威脅。
但結果卻獲得了巨大成功。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個表演者說:「若想成功,我們必須記住我們是一家人。」事實證明他們確實記住了。一個警官說:「在我24年的警察生涯中,這群孩子是我見過最有禮貌、最體貼、最有教養的孩子。」
誇張的言辭讓斯皮羅·阿格紐成了那個時代的風雲人物,因為這就是一個信口開河、夸夸其談、矯揉造作的年代,吃葡萄和生菜、穿或不|穿內衣都被染上了政治色彩。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解僱了斯馬瑟斯兄弟喜劇團,就因為他們曾讓節目嘉賓調侃愛國主義和越南戰爭。
一段l型排水溝是第三階段屠殺場,它將在喬治亞本寧堡軍事法庭為世人知曉並遺臭萬年。士兵們在那兒進行了流水作業似的大屠殺。一個步兵在本寧堡作證說道:「村子里有各式各樣的人,男女老幼被分成小組,被迫站在水溝里以便卡利中尉開火。」另一個目擊者講述了一個和尚和一個嬰兒如何慘死於卡利之手。和尚穿著寬大的白色僧袍,伸出雙手似乎在祈禱,嘴裏不停地念叨:「沒有游擊隊,沒有游擊隊。」卡利用m-16步槍的槍托猛砸他的嘴,然後調轉槍口「對著和尚的面部開了一槍,轟掉了他的半個頭」。至於嬰兒,「卡利中尉抓著嬰兒手臂把他扔進水溝,隨即一槍擊斃。」
在越南,克賴頓·艾布拉姆斯採取了旨在減少美軍傷亡的策略。大規模搜索殲敵的方式不再流行,如今是派出1000個巡邏隊,每隊100~200人;每隊的任務是儘力摧毀敵軍及其補給,但需避免傷亡。「防護性反應」代替了「最大壓力」,主動進攻變成防禦。但策略是一回事,實際操作又是一回事。兩支實力強勁的部隊仍留在戰場,雙方勢均力敵,且部隊長官都有極強的進攻性。7月5日星期六,這是很有典型性的一周,公布的小規模戰鬥僅46起,但有155名美國士兵遇難。儘管艾布拉姆斯態度保守,但是大戰役仍隨時可能爆發。
此後幾年雖換了總統,對軍方而言仍是多事之秋。1968年競選,提及布克丟失船隻一事,尼克鬆說:「除非美國回擊此類侮慢行為,不然他們只會得寸進尺,從而給美國招致更多『普韋布洛read.99csw.com』號事件。新政府必將竭力杜絕此類行為……不留任何餘地。」尼克鬆就職不到3個月,恥辱的歷史重演,而他的反應和林登·約翰遜一樣無力。這次出事的是空軍版「普韋布洛」:一架被海軍稱作EC121的改裝版洛克希德超級星座機。EC121並沒有武裝,載著31位工作人員和6噸監聽假想敵的通信電子設備。4月15日,朝鮮將其擊落,所有人員喪生。這次的事發地顯而易見且不容辯駁。蘇聯船艦也表示事發地在離岸100到120英里的國際水域。
許多法庭都忙於處理政治糾紛。分別殺害了馬丁·路德·金和羅伯特·肯尼迪的兇手詹姆斯·厄爾·雷和西爾漢·西爾漢正被定罪。新奧爾良地方檢察官吉姆·加里森試圖讓陪審團相信克萊·肖(一個路易斯安那歇業商人)密謀殺害了約翰·肯尼迪,這堪稱美國司法史上最荒唐的案件之一。關鍵證人是:一個前計程車司機(在催眠狀態下含糊暗示肖有罪)、一個癮君子、一個妄想狂會計和一個偽證者(最後坦白他的證詞系捏造而成)。審訊持續了34天,陪審團用了不到一小時便投票決定肖無罪釋放。
距地球5萬英里時,柯林斯調動「哥倫比亞」指揮艙,直到和脆弱的「鷹」登月艙(亦簡稱l.m.)相對。等到「哥倫比亞」與「鷹」實現對接,土星號的第三級運載火箭便立即被丟棄。星期四是探月第二天,宇航員們讓哥倫比亞號的引擎運轉一段時間,以便進入將於星期六經過月球背面69英里內的一條軌道。在肯尼迪角時間的星期五下午,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爬過連接船艙的通道,進入「鷹」艙。那一天臨近尾聲時,宇航員們進入了月球重力場,此時他們離月球不到44000英里,且飛行艙仍在提速。
年輕人在各種環保遊行中的表現尤為搶眼。他們在佛羅里達散發請願書,召集大批人遊行到路易斯維爾市政廳門口,還建立「洗刷店」救助受難的加州鳥類。但是,他們到底是出於真心實意,還是僅僅享受反抗的快|感,這又是另一回事。他們有時明顯前後矛盾,比如雖積極抗議環境污染,卻因為熱情地光顧垃圾食品商店而造成另一種形式的污染。
蓋洛普民意測驗表明,77%聽眾對演講表示贊同,僅有6%的人反對。備受鼓舞的尼克鬆決定讓副總統用更為花哨的言辭去打頭陣,即阿格紐所謂的「政治兩極化」,蓄意孤立反對總統的人。阿格紐嘲諷政見不同者是「一群自我標榜為知識分子的軟弱而無恥的勢利小人」,他們的支持者則是「熱情的寄生蟲」和「意識上被閹割的人」,還因此獲得總統的熱情讚歎。因為當時電視新聞觀眾高達7000萬,且白宮正為有關總統的電視報道愁眉苦臉,阿格紐便將電視定為首要目標。
就職6個月後,尼克鬆獲得一個巨大的鼓舞。宇航局8年前應約翰·肯尼迪總統要求進行的探月計劃終於有了回報:阿波羅11號成功抵達月球。這是一項艱苦卓絕的事業——2萬個製造商和30萬名工作人員投身其中。雖然人們對這一切是否物有所值爭論不休,而探月成功無疑是一場美國式的勝利。尼克鬆發表聲明指出,雖然探月「曾是一項艱苦的事業,但如今繼太空旅行的創舉之後,人類實現宇宙間通信成為現實。儘管月球與地球相距甚遠,但電視讓千家萬戶能夠共同見證登月的偉大時刻」。這裏的「千家萬戶」可不只是美國人,登月過程轉播吸引了全球約5.28億電視觀眾,這是迄今為止收視率最高的電視節目。
在被稱為「窮人哈佛」的紐約城市學院,波多黎各與黑人學生把自己封鎖在南校區,發表宣言,要求學校的入學人數應反映紐約的種族比例、引入黑人研究項目且控制權由他們掌握。考慮到這會危及學術標準及學位含金量,白人學生也坐不住了。在接下來的衝突中,一個大禮堂被焚毀。比爾·加拉格爾校長兩次關閉學校,隨後索性辭職。無奈之下,教職員評議會通過了一項令人難以置信的提議:下一屆新生必須有40%的黑人和波多黎各人,即便他們未達到紐約城市學院的錄取標準。從此,該校再也擔不起「窮人哈佛」的美譽了。
對眾多美國人而言,全國上下興起的野蠻情緒以芬克爾斯坦事件最為典型。當傑奎琳·肯尼迪·奧納西斯看完《我好奇(黃色)》離開劇院時,《紐約每日新聞》的攝影師梅爾·芬克爾斯坦試圖拍照,結果仰面倒在了人行道上。他說傑奎琳用腿以柔道般的招式將他踢倒,傑奎琳則說他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管事實如何,這位肯尼迪總統遺孀闊步離開芬克爾斯坦和瑞典色|情|電|影院的畫面卻被另一位攝影師抓拍了下來。她當時穿著黑色緊身皮短裙,背景是「各種紅酒烈酒」廣告牌,卡姆洛特似乎已十分遙遠。
這一盛況甚至超越了國界。這已成為一種美國現象,而且美國身為全球霸主,搖滾樂音必然在西歐會得到回應,這其中以英國為最。英吉利海峽的懷特島上隨處可見「助鮑勃·迪倫壓沉懷特島一臂之力」的條幅。15萬個「著奇裝異服、『性別不明』的青年」積極響應。音樂響起36個小時后,迪倫本人身著白色套裝、黃色襯衫和綠色靴子抵達現場。一個女歌迷脫掉衣服、裸身起舞,尖叫著:「我只想要自由。」伍德斯托克遭受虧損,懷特島上的活動卻盈利頗豐。
在距月球表面9.8英里時,飛船進入低軌道,飛翔在月球的環形山和火山坑上空。突然,休斯敦指揮中心的一台電腦發出警告,飛船儀錶盤上的警示燈閃爍不停。宇航員們不捨得放棄近在眼前的登月機會,於是遵循一名休斯敦年輕指揮官的指示勇往直前。阿姆斯特朗操作控制器,巴茲·奧爾德林大聲讀出前進速度和高度等儀器上顯示的重要數據。最後降落時遇到些麻煩。阿姆斯特朗發現正要降落在巨大而可怕的西火山坑(位於降落目標以西4英里,由此得名)時,他們距月球表面不到500英尺。如果他打算越過此坑,便會延長飛行時間,燃料將消耗更快;所以必須決定是立刻調頭還是冒險降落。就在那性命攸關的時刻,儀錶盤上的兩盞燈不停地閃爍著「接觸月球」!雄鷹成功著陸了!
1969年也是大學校園最動蕩不安的一年。儘管蓋洛普測驗表明,670萬大學生中有72%從未參加過遊行,《財富》雜誌調查也發現只有12.8%的大學生「是革命的」或「持有偏激異議的」,而正是這一小部分人鬧得美國上下昏天黑地、幾近癱瘓。舊金山州立大學已封校三周。聖馬特奧初級大學校長家遭燃燒彈襲擊。1000名學生和200名教職員工集會要求萊斯大學校長下台。聖費爾南多州立大學、霍華德大學、賓州州立大學和馬薩諸塞大學的管理部門無計可施,只得向警察求助。芝加哥大學的布魯諾·貝特爾海姆認為,「這些孩子中很多都是神志不清的妄想狂」,並把他們比作當初支持希特勒的德國學生。學生們的要求沒變:黑人要求增設黑人研究課程,白人要求結束美國預備役軍官訓練隊和陶氏公司招募;而不論膚色,所有人都希望越南戰爭趕緊結束。
……我想起的下一件事是瑪麗·喬在我旁邊掙扎,也許在打我踢我。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頭朝下,水源源不斷地向我湧來,周圍漆黑一片……我還記得當時的感覺:喘不過氣,肺里滿是水;我想恐怕自己會被溺死,當晚也不會有人來找我們,我不能活著離開這輛車了。但不知怎麼回事,我還記得竭盡全力推啊擠啊,終於掙扎著浮出水面。
受害者是身懷六甲的金髮女演員莎朗·塔特及其4個朋友。8月的一個早晨,在洛杉磯仙樂大道10050號一幢能夠俯瞰祝福峽谷的宅邸內,有人發現了他們慘遭肢解並被擺成怪異形狀的屍體。4個月後,兇手浮出水面:死亡谷邊上一個嬉皮士群居村的成員,他們也是另兩起謀殺的罪魁禍首。罪犯頭子是查爾斯·曼森,一個35歲的慣犯,據說還是個大塊頭的色鬼。兇手都是他的信徒:一個神經錯亂的得克薩斯州青年和3個任憑曼森差遣的漂亮姑娘。白天,他們扛著機關槍、開著用偷來的大眾汽車改制的沙灘車四處遊盪(曼森深信將爆發種族戰爭)。夜晚,他們要麼隨意殺害陌生人,要麼濫交亂|交。
校園衝突迅速惡化,往往當局還沒弄清楚狀況便已一發不可收拾。在威斯康星大學,名為黑人聯盟的黑人學生組織呼籲罷課,美國青年自由組織中的保守成員決定穿過對方的封鎖線。雙方打成一團,州長連續派來199名國民警衛隊隊員,以刺刀、催淚瓦斯攻擊黑人學生。5000餘名白人進行遊行向州政府抗議使用此類武器,教職員工也支持黑人。威斯康星立法機構的回應則是譴責罷課並削減大學財政預算。
給我打上了烙印。
在愛爾蘭班戈和香農加油后,他們飛到羅馬的萊昂納多·達·芬奇機場上空。米尼奇洛是當地人,看來他想家了。他要求控制塔讓他們降落在機場一個偏遠的角落,還要一名解除武器的警察當人質,羅馬警察局局長甘願當了人質。米尼奇洛讓局長開車送他到鄉下后便將其釋放。幾小時后,米尼奇洛在一間教堂被捕,他說:「我也不知為何會這樣。」他的姐姐說:「我想是戰爭把我弟弟的腦子弄壞了。」而在義大利人民心中,米尼奇洛似乎成了英雄,他畢竟創下了劫機紀錄:在空中經過了17小時,飛行了6900英里。但政府可沒這麼看得開,米尼奇洛被判處6年零5個月徒刑。
為與英國首相哈羅德·威爾遜會談,尼克鬆在英國作了短暫停留,這是他在5個月內第二次訪問歐洲。上任僅17天,他便宣布將出訪比利時、英國、聯邦德國、義大利和法國幾個「藍籌國家」。他深信自己獨具外交才華,而他也確實與多國元首交上了朋友,儘管其中結交到的最重要的威爾遜、庫爾特·基辛格總理、戴高樂總統不久將退任。就職頭一年,他還破例對很多以往冷面相待的國內外人士熱情有加。他飛到獨立黨派中心,把一台曾放在白宮的三角鋼琴送給哈里·杜魯門,還親自用它演奏了「密蘇里圓舞曲」。出於禮貌,杜魯門沒言明其實自己一直討厭那首曲子。尼克鬆還頌揚即將退休的首席法官厄爾·沃倫是「公正、誠實和尊貴的象徵」。
國防部認為,蘇聯若為防止美國回擊而先發制人,美國的洲際彈道導彈將不堪一擊,從此再難翻身;為避免最壞情況發生,實有必要建立反彈道導彈系統。在以愛德華·肯尼迪為首的參議員反對派看來,這隻會使軍備競賽惡化,還不如把經費用於整治污染、救濟貧民窟;且該系統的雷達和計算機太過複雜也難以運轉。一個技術人員直言:「歷史上的『馬奇諾防線』還少嗎?」最後,該提案以一票優勢通過,但卻是皮洛斯式的勝利。它為日後國防項目的紛爭做了鋪墊,也埋下了國會和新政府仇怨的種子。6月4日在空軍學院講演時,尼克鬆嘲諷49名對反彈道導彈系統持反對意見的參議員為「新孤立主義者」。富布賴特答道:「對國內和平安定的最大威脅不是河內、莫斯科或北京,而是舉國上下的大學和城市貧民窟。」
回到旅館后,肯尼迪的行為越發讓人難以理解。正如他自己所說:「在那幾小時里,我的言行實在令人費解,至少我記得是如此。我沒有將此事立刻報告警察是不可原諒的事實。」「我實在提不起勇氣,沒有那股精神的力量,在半夜兩點吵醒科佩奇尼太太並告知她女兒的死訊。」
事後,有人問魯斯卡是否後悔發表了那番言論,他答道:「後悔,我真的後悔。」一名共和黨領袖說:「我走到哪兒都能聽到那個字眼——中庸,它簡直無孔不入。大批選票正嘩嘩流走。」在魯斯卡說那番話前,參議員肯尼迪預計最多有25票反對卡斯韋爾;斯科特預計對手黨頂多能拿到「30多票」。結果,對卡斯韋爾的贊成票有45張,反對票51張。主持人阿格紐副總統宣布:「提名被否決。」兩天後,尼克鬆憤怒地對記者聲明,只要參議院在民主黨手裡,「儘管南方的聯邦上訴法官和我一樣絕對信奉憲法,我也無法讓他們到最高法院工作。」
正待命的「大黃蜂」號航空母艦探測到在13.8英裡外,哥倫比亞號正藉助3個83英尺長、橙白相間的降落傘急速降落,底朝天墜落在海面上,激起6英尺的大浪,艙內3人將另一邊的氣袋充氣后才使它恢復平衡。「大黃蜂」號搭載的直升機在天空上盤旋,引導航空艙到達指定地點。尼克鬆總統在艦橋上揮舞著變焦距雙筒望遠鏡,船上樂隊激昂地演奏著《哥倫比亞,你是海上明珠》。在全美及很多外國城市,教堂鐘聲敲響,汽笛長鳴汽車喇叭被按響。
他們說我是壞蛋,
從野餐地點到渡口的柏油路是查帕奎迪克島上唯一的鋪築路,肯尼迪卻挑了另一條通往海邊的崎嶇不平的碎石路。他之後說自己是犯迷糊走錯了。但第二條路是一條向右折回的急轉彎道,並且入口被灌木叢掩蓋,必須努力尋找才看得見。法官堅持認為肯尼迪一定知道兩條路的區別,畢竟他當天不止一次經過這兩條路九_九_藏_書
尼克鬆的第一反應便是報復,但三思之後發現任何方法都不成。除去極為冒險的核戰,根本毫無他法。最後,他只能說:「我今天已下令繼續執行飛行任務,我們會加強保護。這不是威脅,只是陳述事實。」
航空公司確實為此絞盡了腦汁。機場掛起標牌警告人們劫機可致判處死刑;乘客攜帶武器將被判刑;允許對旅客搜身。航空公司還向公眾集思廣益,最終收到的奇葩建議包括:訓練乘務員色|誘劫機犯;要求乘客裸體登機;在劫機者可能站立的位置安裝活門板;利用公用廣播系統播放古巴國歌,然後逮捕所有站起來的人。然而只有一個建議起了作用。雖然美國各航空公司都沒有飛往古巴的定期航班,但每位南部航線的駕駛員都有到哈瓦那何塞·馬蒂機場的路線圖,為此各公司常收到古巴委託瑞士政府送來的著陸費及其他雜費賬單。
尼克鬆雖不大親近媒體,但大部分記者仍對他不吝讚美。《生活》雜誌的休·賽迪寫道:「這屆政府體現了總統的個人特質——體面、周到、能幹、謹慎。」雖然負責白宮新聞的記者認為尼克鬆在公開場合做作、不自然,但某種程度上,他們仍感激他為配合報道的努力,畢竟身為總統的確不易。他們感激他注意飲食以免出現雙下巴,為上電視儘力保持小麥膚色,並精心挑選服裝,旨在塑造優雅有品位的好形象。
漸漸地,在人們心中尼克鬆的形象顯得思慮周全卻十分孤獨,每天在白宮的各個房間中伏案處理那些已泛黃的法律文案和文件,有時在林肯卧室隔壁的書房,有時在街對面的行政大樓。他比林登·約翰遜更喜歡文書工作,但沒那麼喜歡跟人打交道。42鍵的按鍵話機已搬出橢圓辦公室,因為對他而言6個鍵就已足夠。與約翰遜相比,他似乎也沒那麼在意新聞,甚至對關係到自己的報道也不大熱心。往屆總統用過的電傳打字機和電視也被搬到外面的一間辦公室。他最喜歡的電視節目是秋冬季星期六下午的足球比賽,他似乎總能為此擠出時間。「我知道我所承擔的工作理應是世界上最難的工作,但對我而言,它並沒有別人描述得那般嚴重可怕。」
阿姆斯特朗把一些粉末放進太空服的褲袋裡。19分鐘后,奧爾德林也出了艙,他忍不住驚嘆:「真美,真美,荒蕪凄涼,蒼茫壯麗。」阿姆斯特朗把一根標樁打入土裡,在標樁上架了台電視攝影機。外形似蜘蛛的「鷹」艙在60英尺外,正位於攝影機畫面正中,後面是外太空的無盡黑暗。月球上的重力為1/6個G,是地球上重力的16.6%。觀眾們看著兩人像羚羊般跳來跳去,奧爾德林說:「當我在一個方向上要失去平衡時,總能輕易自然地恢復平衡。」他們把一面3×5英尺的美國國旗插在月球上,旗面用金屬絲固定在旗杆上。奧爾德林向國旗敬禮。他們還埋下了一個放有67國元首發來的電報的盒子和一塊不鏽鋼鋼板,板上刻著:「公元1969年7月,來自行星地球的人類首次登月。我們為全人類和平而來。」
一個名叫赫伯特·卡特的休斯敦士兵說:「我們走遍全村也沒發現越共。村民們陸續走出棚屋,我們的人就開槍,焚毀棚屋;或者先放火燒屋,將人們逼出棚屋再射殺;有時把一群村民圍起來集體掃射,這持續了一整天。」
這裡有些悖于常理的東西。活動主辦方和表演者都賺到盆盈缽滿,但給他們帶來財富的反主流文化的信條卻是堅決反對物質的。與搖擺樂不同,搖滾還背負著精神層面的含義,這也是許多老一輩美國人不喜歡搖滾的原因之一。他們認為搖滾提倡的生活方式和社會信條是不愛國的、沒有信仰的、不道德的,甚至更為惡劣,這並非全無道理。1969年,人們擔心的事終於成為現實,一群嬉皮士胡作非為,犯下堪稱美國史上最可憎的謀殺案。在憎惡當代年輕人的人看來,這是噩夢成真的有力證據,而那群長發年輕人逃脫罪責更是挑戰了他們忍耐的底線。
4月9日,哈佛大學也爆發了衝突。學生們闖進校辦公大樓、驅逐校領導、搶奪機密文件。內森·普西校長只得召集400名州警察強行進入大樓,逮捕了197名學生。被捕學生的6000名同學在哈佛體育館集會,投票決定罷課抗議。教員們提議撤銷對197名學生的控訴,校長同意,法官卻不贊同。他決定每人罰款20美元以示對非法入侵的懲罰;以毆打系主任罪判處一名25歲的研究生一年徒刑。隨後學校正式通過教員決議,同意原先遊行者的主要要求:結束哈佛的美軍預備役軍官訓練項目。
卡斯韋爾的主要優勢在於他並不富裕,因此不會像海恩斯沃思有利用公職謀取私利之嫌,可他也有其他不利因素。一個記者在卡斯韋爾1948年的演講中挖出一句話:「種族隔離合情合理,這是美國唯一切實可行又正確的生活方式。」面對這句引言,卡斯韋爾說那句話「實在可憎可惡」,但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已鐵了心反對他。不久,卡斯韋爾又被披露曾積极參与塔拉哈西某高爾夫俱樂部的排擠黑人行動,在法庭上對民權律師出言不遜,且他的判決常在當事人上訴時被推翻。針對最後一項爆料,內布拉斯加州參議員羅曼·魯斯卡好心解釋道:「即便卡韋維爾是中庸之輩,但全世界那麼多中庸的法官、中庸的人和中庸的律師。難道他們就沒有權利擔任代表?就不能有點兒機會?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布蘭代斯、卡多薩或弗蘭克福特,這恐怕無法實現,也不需要實現。」
與此同時,克萊斯勒汽車已被發現。清晨7點,兩個年輕人過橋趁潮汐時捕魚。他們回來時潮已退,看到水面上浮出一隻車輪,他們通知了住在附近50碼外的皮埃爾·馬爾姆夫人。8點20分,馬爾姆夫人打電話告知警察局長多米尼克·阿里納。魁梧的阿里納穿著借來的泳衣潛入水中,用無線電把汽車牌照號發回警局以確認車主的身份,然後讓消防隊員法爾曼·約翰·法勒帶來水肺,最終法勒找到了瑪麗·喬。
很明顯的一個事實是,尼克鬆最得力的外交顧問不是羅傑斯而是基辛格。基辛格以平民身份在《外交事務》發稿時,就提議採取兩條平行的談判路線:一面讓華盛頓和河內安排互撤軍隊的時間表,一面讓越共和南越一道尋求政治解決方案。出訪西貢的國防部長梅爾文·萊爾德帶回了越南新總統的戰爭政策。萊爾德相信阮文紹部隊能提高到獨當一面的水平,白宮也認為這是實現戰爭越南化的大好機會。6月8日,尼克鬆在中途島向阮文紹闡明了該策略,隨後宣布首批撤軍25000人。
事實上「伍德斯托克」名不副實。負責策劃、宣傳的是兩個24歲的年輕人,他們最初將地點定在紐約州哈得孫河旁的伍德斯托克村,還登了廣告。但由於分區法規和當地人反對,音樂節才被迫遷至距紐約市西北70英里的白湖貝瑟爾的卡茨基爾鎮,借用了馬克斯·亞斯格的600公頃奶牛場。宣傳人員希望年輕人能找到這個地方,預計7美元一張的票能賣出5萬張。
參議員們在得知邑碑山行動有46人死亡、308人受傷后異常憤怒。愛德華·肯尼迪認為這是「毫無意義且不負責任」的進攻,他質問道:「當士兵自己都開始質疑行動的合理性時,怎能用命令把他們屢屢推入火坑?」一些共和黨人也非常氣憤。來自佛蒙特州的艾肯是參議外交委員會中的少數黨成員,他建議白宮應「立刻」進行「有序撤離」,將戰爭轉交給「本來的主人」:越南人。來自賓州的斯科特(共和黨黨鞭)極力主張美軍「大規模撤兵」。尼克鬆在認真聽取意見,他在上任第一年對國會意見十分敏感。言論上,他仍是堅定不移的冷戰戰士,信奉自由亞洲、多米諾骨牌理論等信條,但行動卻變了個樣。一位總統助理承認:「越南能夠成就美國的可能性有待商榷,但它定會破壞美國。」約翰遜政策明顯已經破產。到1969年3月,美軍死亡人數已超過死於朝鮮戰爭的33639人;每年的戰爭成本逾250億美元,引發了勢不可擋的通貨膨脹壓力;1958年的1美元1969年只值75美分。經濟學家米爾頓·弗里德曼預言將爆發政治家的噩夢:因通貨膨脹引發的經濟衰退。
19個義憤填膺的環保主義者團體將抗議訴諸法律,機場修建被迫叫停。塞拉俱樂部弄來臨時法庭判令,阻止了迪士尼製片廠的修路計劃,但也不是長久之計。1969年可以說是金州環境的災難年,當年自然條件不佳也是原因之一。三場風暴接連衝擊了聖加布列爾山脈,帶來52英寸的雨量,橋樑被衝垮,數以百計的房舍被衝到山腳;單是卡彭特里亞就有291戶人家、7200人受災。聖安德烈斯斷層發威,使人們處於地震的威脅中,從舊金山一角直至洛杉磯以東20英里情況堪憂。自1906年大爆發后,斷層一帶承受的壓力不斷累積,早就預報過的地震尚未發生。加州人民卻無比樂觀地面對一切。車尾貼上寫著「加州應被公平對待(該被好好震一震)」。1969年加州的暢銷書之一《偉大加州之末日》便是有關一場虛擬地震的故事。事實上,現有記錄表明,震感較為明顯的只有4月28日的震動,震中還是在渺無人跡的荒野。
堪稱美國版利迪策的美萊村位於越南南海之濱的廣義省,這本是個鮮為人知的小村莊。然而在炎熱潮濕的1968年3月16日(星期六),該村成了567名老弱婦孺的葬身之地。即便在當時,實施暴行的小威廉·卡利中尉及其手下的一排人也不了解這個村莊。他們叫它粉紅村,因為在前一晚排長簡報會發的軍用地圖上,這個區域被塗成了粉色。
據他的同伴反應,邁克爾·伯恩哈特中士拒絕參与屠殺,說這是「濫殺無辜」。伯恩哈特表示:「只有少數人說不,我對他們說,無論如何,我可不幹這勾當,這指令不合法。」二等兵理查德·彭德爾頓到達美萊時,大部分人已停火,「但有人仍在開槍……地上、水溝里、稻田裡到處都是屍體。」只有一個士兵受傷,他是為了不加入屠殺而故意朝自己的腳開了一槍。

美國人小像:醫學博士本傑明·麥克萊恩·斯波克

斯波克是家裡6個孩子中的老大。他的母親不願請保姆,而是一切親力親為照顧他們,因此斯波克漸漸喜歡上長兄為父的感覺,給弟妹們餵食甚至換尿布。自然而然地,他十分重視孩子,這也是遺傳了父母那種新英格蘭人嚴於律己的品德。他們常告訴斯波克,要有一種堅定的道德立場並不惜一切來維護,但這不是斯波克想要的,他打算反抗。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都以為自己將要成功了。

哈姆登·霍爾農村走讀學校,安多佛中學,耶魯大學。參加捲軸與鑰匙社團。1924年奧運會賽艇金牌得主,曾一度渴望成為建築師。但有一年夏天,斯波克在哈特福德附近的紐因頓殘疾兒童教養院舉辦的夏令營擔任管理員,又重回了他的清教徒父母為他規劃的道路。他目睹過整形外科醫師治療小兒麻痹症患兒的過程,隨後表示:「我意識到醫生對孩子多麼重要,於是也決定成為一名醫生。」

哥倫比亞大學。紐約長老會醫院實習生。兒科和精神病科住院醫生,並接受過6年精神分析學培訓。斯波克越發地喜愛孩子,而孩子們也很熱愛他,稱他為「面容慈祥眼神溫柔的叔叔」。他的診室里堆滿了玩具,還專為害羞的孩子造了個玩意兒:一小段穿過活動門直達檢查台的台階。他想讓孩子們心甘情願地接受檢查,而事實正如他所願。多年後,斯波克說:「身為兒科醫生,我的過錯之一便是太寵他們了。」但他可從未真正想過要改變。

斯波克在醫學院讀二年級時和簡·切尼喜結連理。一年後,約翰·沃森醫生的《嬰孩心理保健》面世,這是當時嬰孩護理方面的權威書籍。沃森認為:「千萬、千萬不要親吻你的孩子,千萬不要抱他們在膝上,千萬不要搖搖籃。」

年輕的斯波克醫生對這一切表示堅決反對。「二戰」期間在海軍服役時,他便寫下《嬰孩保健常識》,開頭幾句話就定下了基調:「你其實知道得更多。」簡整理並列印了這份手稿,斯波克又親自編輯索引,按字母排序,從「膿瘡」到「烤麵包片」等詞應有盡有,因為斯波克認為自己「更了解媽媽們對索引的期望。」

在出版后的23年裡,這本書售出2200萬冊並被譯成了30種語言。他先後為《婦女家庭雜誌》和《紅皮書》寫專欄;每個星期日下午美國國家廣播公司下屬的52個電視台都在播他的半小時節目。同時,斯波克在醫學教學領域也聲名鵲起,這可是最嚴苛的行業。他在明尼蘇達大學教精神病學,在匹茲堡大學教兒童精神病學,在克利夫蘭的凱斯西儲大學精神病學系教兒童發育學。人們認為他反對沃森便是提倡溺愛,這一誤解越發嚴重。對此,斯波克在1956年重寫《嬰孩護理》一書時解釋道:「部分家長誤認為我提倡極端縱容,所以在修訂版中,我必須強調寬容放任也有限度。」

後來,一次更深的挑戰使斯波克的良心深感不安。父母給他以保守共和黨人的教育,但後來他受富蘭克林·羅斯福影響,改信民主黨的自由主義,1960年更成為約翰·肯尼迪的擁護者。但在1962年3月,肯尼迪重啟核試驗,斯波克震驚之餘加入了擁護穩健核政策全國委員會,全力支持約翰遜,反對戈德華特。到了1965年2月,約翰遜升級越南戰爭時,斯波克又有被出賣之感。他致信白宮表示抗議,但一無所獲,於是加入了街頭遊行隊伍。

斯波克之後這樣描述此事:「我感到極度尷尬痛苦,就像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赤身裸體站在鬧市街頭。」不過他確實引人注目:1.93米的個頭,英俊堅毅的臉龐,隨時身著套裝、馬甲,佩戴懷錶,再加上被年輕遊行者視為老土得無可救藥的濃重北方口音、迂腐的道德標準,活脫脫的老祖父形象並且是一副老派作風。但斯波克的鬥志卻有增無減。這些年來,批判他的人越來越多,也越發刻薄,嘲諷他的關懷策略不過是縱容溺愛,簡直是國家禍害。對斯波克而言,那只是單純的尊重與公平問題。

後來,斯波克加入了結束越南戰爭全國動員協會及新政治全國大會;他把992份徵兵證交給了一名暴怒的司法部官員;又因穿過曼哈頓白廳街徵兵站的警戒線進行暴力抵抗被捕。斯波克坐在製圖桌旁的長腳凳上,捏著圓珠筆,如往常一般緩慢費力地寫下:「抵抗非法當局倡議書」。

最終,為挽回赫爾希將軍的顏面,政府決定反擊,斯波克的將反戰遊行者納入軍隊的命令被司法部否決。5個互不相識的反戰領導人被控密謀破壞徵兵法。控告理由並非他們犯罪,而是正謀划犯罪。簡而言之,他們罪在持不同意見。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本傑明·斯波克博士(他確實比其他人高出一頭)。

審判於1968年5月和6月在波士頓地方法庭進行。法官是85歲的弗朗西斯·福特,一個粗魯、虛榮、昏庸守成的老頭兒。審訊結果是被告有罪。事後一個陪審員對記者說:「如法官所願定罪。」被告都被判處兩年徒刑,其中斯波克和耶魯大學的牧師威廉·斯隆·科芬各自被罰款5000美元。

斯波克認為:「越南戰爭觸犯了法律和憲法,違反了聯合國憲章、日內瓦公約和美國遵循國際範圍行事準則的誓言。它絕對是不合法的……我會抗爭到底。」

他說到做到。美國聯邦第一巡迴上訴法庭認為福特法官持有偏見,推翻了原先的判決。斯波克繼續晝夜不停地抗爭。越南戰爭好似永無止境的黑夜,吞噬著無辜的年青一代,而他曾為這些孩子的母親提供過撫育諮詢。自小便根深蒂固的責任感讓斯波克絲毫得不到安寧,有時瀕死之人的呼喊似乎能夠跨越半個地球傳到他耳邊。沃森博士也許能充耳不聞(「千萬、千萬不要親吻你的孩子」),但斯波克不能。漸漸地,飽經憂患的美國拋棄了反共教條,尋求和平,人們才終於領悟到斯波克的慈悲心才是明智之舉。

耶穌說,讓小孩子到我這裏來,不要禁止他們。因為天國屬於他們這樣的人。

但尼克鬆卻說斯波克博士是個不務正業的遊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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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一年,地質斷層給加州人帶來的災難遠不止於此。另一條斷層帶本身的危急情況加上人類的愚蠢引發了美國1969年的生態噩夢。1月下旬,一台已鑽到大西洋以下3486英尺處高壓油氣層的油鑽有磨損。為替換磨損的鑽頭,油鑽被撤出。結果突然發生井噴,鑽台周圍滿是直徑200英尺的油泡。油井失控帶來的巨大壓力沿著海底砂石和頁岩裂縫(地圖上沒有標註)散播開來,後果極為嚴重。雖然鑽井工人們在11天內堵住了鑽孔,但石油仍持續如沸水一般向四周噴涌而出。
6個月後,肯尼迪在審訊時交代,約晚上11點15分,他和其中一個叫瑪麗·喬·科佩奇尼的姑娘駕駛克萊斯勒汽車離開。28歲的瑪麗·喬美麗動人,被朋友們稱為「m.J.」。肯尼迪說他倆準備搭渡船回馬撒葡萄園,兩人分住在島上不同的旅館內,但審訊法官和很多人都不相信。瑪麗·喬把錢包落在了野餐地點,她離開時沒告訴任何人,也沒有找室友拿酒店房間的鑰匙。她和肯尼迪丟下其他10個人把車開走(包括克萊斯勒的司機),但這些人並不打算就在那兒過夜。由於他倆把大車開走,只剩下一輛小型出租汽車,明顯不夠其他人返回。此外,最讓人疑心的便是肯尼迪拐的那個彎。
11月15日恰逢周末,所謂的新動員活動持續了3天。這次的焦點是華盛頓。警方估計將有25萬人,新動員委員則說會有共80萬人參加。雖無法得出精確數據,但如此大規模的遊行在美國還是前所未有的。由於白宮宣布總統將在室內觀看足球比賽,首批遊行的4萬人便故意經過白宮,人手一張卡片,每張都寫著一個喪生於越南戰爭的同胞或毀於戰火的越南城鎮的名字。浩蕩的人群從阿靈頓出發,步行4英里來到國會山,在這兒把卡片放進覆蓋著國旗的巨大棺材里。
1969年,停戰是抗議的核心,首個動員日定於5月15日。尼克鬆提前表態:「在任何情況下,我絕不會受到影響。」由此引發大批民眾去教堂鳴鐘、佩戴黑袖章、舉著標語牌和蠟燭四處遊行,以示堅決反對美國捲入中南半島戰爭。星期三,波士頓公園聚集了90000人、紐約20000人、華盛頓22000人。部分大學校園的半數學生加入了示威隊伍。惠蒂爾大學代理校長的夫人點燃火炬,表示戰爭結束才會熄滅它;該校最著名的校友便在白宮裡。
凌晨1點56分,柯林斯讓哥倫比亞號朝向地球,發動引擎,使指揮艙脫離月球重力場。返程約需60個小時。當天傍晚,宇航員們發回一張拍自17.5萬英裡外的地球照片。奧爾德林說:「看著地球越來越近而月球越來越遠,這感覺真好。」阿姆斯特朗說:「不管身在何處,回家總是好事。」星期四,飛船速度為每小時24602英里,在太平洋上空757英里的高處重新進入地球的大氣層。在這關鍵的時刻,飛船的外層防護殼被4000度高溫燒焦。指揮艙被雲層包裹,和地面失去聯絡3分鐘。
雖然略顯瘋癲的米尼奇洛在犯罪界引起不小的轟動,他卻不是當年最著名的罪犯,此項「殊榮」的獲得者是一名未透露姓名的肇事逃逸司機。此人後來之所以臭名昭著是因為肇事者乃家世顯赫的參議員:愛德華·肯尼迪,而且事故後果十分嚴重。直到1969年7月18~19日,特德·肯尼迪都是下一屆民主黨總統競選提名者中的領跑人,有望勝過尼克鬆及其少數黨。特德在兄弟鮑勃葬禮上的悼詞讓美國為之動容。1月份的時候,他在一次黨內秘密會議上完勝路易斯安那州的拉塞爾·朗,並代替對方成為參議院的民主黨領袖,再展肯尼迪家族的風採光耀門楣。年輕有為的肯尼迪似乎將要青雲直上了,無奈查帕奎迪克事件讓一切成為泡影。
理查德·尼克鬆眼中的英雄包括民主黨總統伍德羅·威爾遜。威爾遜在其當選後於1913年公布了所有內閣人選,尼克鬆於1968年競選成功後有意效仿,決意在電視上這麼做。典禮於1968年12月11日在華盛頓肖哈姆酒店的雅典娜神像廳舉行。尼克鬆以「賢內助也該沾沾光」為由,要求各位候任部長攜同夫人出席。這一說法惹惱了女權主義者,他們認為這是一種帶有性別歧視的傲慢態度。新部長的夫人們似乎樂在其中,美國觀眾卻不以為然。30分鐘的儀式在觀眾中反響平平,一位批評家頗不客氣地稱其為「政治版的『我的職業是什麼』節目」。很多人都注意到尼克鬆老是重複念叨自己的事,他說12位新部長既了解他的特長又明白他的心思,在演講中他不止10次用到「額外的維度」這個詞來說明這種情況。
進攻最終失敗,之後兩個連襲擊山頂也沒能成功。第二天,整個營的衝鋒被擊退後,又增派了3個營。與此同時,美國的飛機大炮也在山頂奮戰,2000枚炮彈、155架戰機帶來的硝煙讓整座山失去了生氣。但越共仍堅守不懈,用步槍和手榴彈逼迫美軍節節後退。美軍連續10次衝鋒都未能成功。第8天,1000名美軍士兵和400名南越士兵攻下山頭。蔡斯將軍稱其為「一幫玩命的漢子贏來的偉大勝利」。一周后,一名部隊發言人宣布放棄漢堡高地,「我們認為這座山裡能拿的都拿了。」
右傾潮流並不是尼克鬆在國會陷入麻煩的全部理由。在非常保守的大環境下,國防部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但在1969年,國防部預算20年來首次陷入困境。自朝鮮戰爭以來,每年國防部都投入巨款用於軍備建設,甚至常常無須實名投票表決。國防部經費從110億美元飆升至810億美元,但如今將軍們碰到個難纏的國會。越南戰爭受挫是原因之一,其他原因包括資深陸軍士官通過陸軍消費合作社撈取回扣的醜聞,對洛克希德C-5a運輸機生產成本過高的不滿,陸軍的化學戰爭部隊載著7000噸神經毒氣越過國境並將其傾倒在大西洋里。但最終讓國會拍案而起的是導彈問題:國防部打算建立一個花費將高達上千萬億美元的反彈道導彈系統。
任職之初的尼克鬆是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的。「史上最偉大的人是帶來和平的人。」他在就職演講中表示自己並不是只談及越南問題,「我們物質富裕但精神貧瘠,準確無誤地探訪月球,在地球上卻不得安生……我們支離破碎、不夠團結。周圍都是渴望充實的空虛生命。我們有很多事要做,卻指望別人主動。心靈出現危機,只能從心靈層面尋找解決辦法。要找到辦法,我們只需審視內心……只有停止大吼大叫,只有平心靜氣地交談,才能在交流中互相學習。至於政府,自會盡責認真傾聽。」
剛踏上為期9天的環球行程,尼克鬆便向阿波羅11號的宇航員發來問候。此間他訪問了6個亞洲國家:菲律賓、印尼、泰國、越南、印度和巴基斯坦,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表明其杜絕像越南戰爭這種情況再發生之決心。前往馬尼拉途中,尼克鬆在關島短暫停留,期間向記者闡述了「尼克鬆主義」:「決定亞洲和平的不是美國,而是亞洲本身,主導權在亞洲人民和亞洲各國政府。」在曼谷時,尼克鬆直截了當地說:「如果外部侵略會摧毀民族自由,一個國家若過分依賴保護國終將腐蝕民族尊嚴。」
威廉·羅傑斯(國務卿),約翰·米切爾(司法部長)和羅伯特·芬奇(衛生、教育和福利部長)等人都是尼克鬆的密友。有人以此推論他將比約翰遜賦予內閣更多權利。一些尚不知曉霍爾德曼和約翰·埃利希曼的專欄作家預言總統智囊團將成為歷史,但總統動向監察團認為例外亦有可能。國家安全事務總統助理亨利·基辛格漸露鋒芒,成為首席顧問。據報道,羅傑斯正閱讀基辛格的著作。當時可沒人預見到,尼克鬆的首任國務卿竟是通過基辛格的新聞發布會講話來跟進美國外交政策的變動。
1971年,卡利因殺害22名越南人被判死刑。這時國內的氛圍卻發生了驚天大逆轉,尼克鬆也迅速感知到這一變化:大部分美國人似乎認為卡利是替罪羔羊。一個評論員諷刺地把這種看法描述為「根本沒這種事,而且越南人活該。」維京出版社宣布斥資10萬美元買下卡利回憶錄的版權。在卡利被定罪3天後,大農場牌的唱片《卡利中尉的戰歌》售出202000張。歌曲開頭有一段甜美的畫外音:「這是一個小男孩的故事,他的願望是當一名士兵,竭盡全力效忠國家。」之後便是:
目擊者中有兩個士兵事後的回憶產生了特殊的影響。陸軍攝影師羅納德·黑伯利用3部攝影機記錄了美萊慘案。其中一部攝影機歸軍方所有,已交還;另兩部是私人財產,因此得以保留。第二個人是直升機駕駛員小休·湯普森准尉,他從高空看到l型水溝時便上報指揮官。他後來說:「我感覺不對頭,實在無法理解水溝里怎會有屍體。」湯普森回到村莊救下了16個小孩,陸軍部以「奮不顧身」為由授予他「卓越飛行十字勳章」。
鑽井平台以東6英里便是潔凈無瑕的聖巴巴拉海灘,那裡的地價高達每英尺2000美元。2月第一周,深受聖巴巴拉人喜愛的40英里長的頂級海濱開始變黑。幾十萬加侖黏糊糊的原油附著在遊艇和漁船上,因此而形成的浮垢只有用高壓蒸汽才能清除。據一位《運動畫報》作家報道,浮油「厚得讓海水無法起浪,還發出嘎吱聲……我從峽谷穿過回到1英裡外的家,身上的石油味都沒消散……從空中俯瞰,潮汐線像是用黑色蠟筆在地圖上畫出的粗重黑線。」
仔細檢查儀器3小時后,2位宇航員向休斯敦請示能否省去原定的4小時休息時間,開始出艙登陸。「同意!」休斯敦答覆。於是他們穿上價值30萬美元的太空服並將艙內減壓。然後阿姆斯特朗背朝外,沿著一架9階的梯子慢慢向下走。走到第二階時,他拉了一根繩子打開了一部電視攝影機的鏡頭,5億人便注視著他小心翼翼地走向荒涼的月球表面。
華盛頓收到超過1.2萬封電報和信件。一開始政府方面還積極回應。美國內政部規定,當鑽探深度超過239英尺時,鑽頭必須用管道包裹,這其實是傳統做法了。更重要的是,聖巴巴拉海峽鑽井租約被叫停。眾多石油企業的大筆投資受困,於是開始向政府施壓。一年前,12家公司斥資6.03億美元買下太平洋1000平方英里內的石油鑽探權,如今他們要求恢復租約。9月,儘管地質學家警九九藏書告裂隙仍存在,且失控井道還在滲漏,尼克鬆政府還是應允了石油企業的要求。
宇航員們收集了約50磅岩石供科研之用,測量了太空服外的溫度:太陽光下是234華氏度(約合112.2攝氏度),陰暗處則是零下279華氏度(約合零下137.2攝氏度)。他們擺好一條錫箔來收集太陽粒子,架好地震儀記錄月球震動,搭好反射鏡將各項讀數發回給地球上的望遠鏡。午夜時分,他們回到登月艙,在月球上待了21小時37分鐘后,兩人發動引擎離開。(指揮中心發令:「可以起飛。」奧爾德林答覆道:「收到,我們在跑道最前面。」)返回軌道后,他們和在哥倫比亞號里的柯林斯會合。柯林斯將兩部航天器再次對接,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經通道爬回哥倫比亞號。「鷹」艙則飄入太空,最終會墜毀在月球上。
但1969年的某些選舉結果表明,這種反抗正使美國向右轉。80年來共和黨人首次贏得弗吉尼亞州的領導權,並且在民主黨執掌新澤西州16年後,重新奪回政權。加州第27選區把小巴里·戈德華特推選進了國會。自由派的拉爾夫·亞伯勒在得克薩斯州陷入困境;次年年初,他在民主黨預選中敗在一個保守派手裡。憑藉在黑人區宣揚嚴格執法的主張,原本默默無聞的查爾斯·斯滕維格(明尼阿波利斯市的警探)贏得驚人的62%的選票出任市長。薩姆·約蒂是美國南方以外少見的種族主義者,在任期間雖然屢屢玩忽職守、爭鬥吵鬧,且他提拔的3個市政專員都因受賄獲罪,但他仍3次連任洛杉磯市市長。
然而他們著陸后,越共不見蹤影,那兒只有手無寸鐵的平民。據二等兵保羅·戴維·米德羅說,他們把村民趕到兩條鐵路交叉而過的「小島似的」村子中心。卡利下令射殺村民,米德羅是遵從指令的人之一。他後來說:「我用了4個彈夾(68發子彈),殺了大概10~15人。」他旁邊的卡利用步槍掃射已被團團圍住的村民。接著,他們把七八個人趕到一間棚屋(即步兵所謂的「窩棚」),直接往裡面扔了一顆手榴彈。
卡利及其屬下隸屬巴克特遣隊,該部隊以陸軍中校小弗蘭克·巴克命名,他3個月後死於直升機墜毀事件,因此再難知曉他在「3·16」事件中是何角色。事件中的挑釁事由也無法弄清楚,這些疑問都在對卡利裁決的軍事法庭上提出。該隊分屬的第11步兵旅查利連已在越南待了三個半月。在此期間,190名隊員中的半數死於餌雷和狙擊手的射擊。簡報會上,中尉獲悉美萊村已被越共第48營佔領。於是,連長歐內斯特·梅迪納上尉(事後宣稱不知道該村只有老弱婦孺)命令卡利帶人蕩平美萊;卡利又將指令傳達給下屬。黎明時分,他們乘直升機抵達美萊,將m-16自動步槍上好膛,準備就緒。
警局無線電回復說這輛克萊斯勒汽車登記在參議員愛德華·肯尼迪名下,阿里納回到埃德加鎮后發現肯尼迪正在等他。肯尼迪說:「那輛車是我開的,你看怎麼辦才好?這事兒得辦穩妥啊。」阿里納告訴他必須擬一份正式報告,於是肯尼迪和馬卡姆回到后廳寫了份粗略的報告。他說死者是「一位瑪麗小姐,我哥哥羅伯特·肯尼迪的前秘書」。省去姓氏是因為他不知如何拼寫(馬卡姆也不知道)。馬卡姆要求警察局長等肯尼迪致電伯克·馬歇爾,獲得法律建議后,再向媒體公布消息。阿里納同意了併為此等了3個小時,但對方再無音訊。於是他把消息告訴報社,指控肯尼迪肇事逃逸。談及肯尼迪在出事當天搭船回查帕奎迪克打電話的怪異行為,阿里納表示:「他若有時間搭渡船走個來回,就有時間來見我。」
最有力的援手來自這群人自身。一個名叫肯·克西的「快樂的惡作劇者」的大篷車隊從俄勒岡州遠道而來,向人們發放高蛋白的葡萄乾肉湯、燕麥、花生,還搭建了醫療帳篷。豬庄(一個在新墨西哥州陶斯縣的群居村)的100位社員也及時伸出了援手。但這次音樂節如此成功的真正秘訣是對年輕人具有致命吸引力的迷幻搖滾。親臨現場的傑弗遜飛機、克里登斯清水復興合唱團、斯通家族、吉米·亨德里克斯、瓊·貝茲、詹妮絲·喬普林都是年輕人心中的英雄。就算在演出現場見不上面,設在舞台周圍80英尺高架上的擴音器已把他們的聲音傳播開來。因此,儘管天公不作美且時有不如意,但在這群系著頭帶、穿著喇叭褲和扎染粗布短袖、戴著念珠的年輕人的努力下,這次音樂節已成為一代人團結一致的象徵,以至後世的人們每每提起,都稱他們為「伍德斯托克一族」。
一切都井然有序,軍隊預備的9000名士兵沒了用武之地。總統助理赫伯特·克萊因、共和党參議員休·斯科特、約翰·謝爾曼·庫珀等人誇讚了遊行隊伍的克制精神。司法部長約翰·米切爾則表達了少數派觀點。美中不足的是,周末發生了兩起暴力小插曲:一個學生爭取民主社會組織小隊攻擊了南越大使館;一群雅皮士試圖闖進司法部大樓,他們均被催淚瓦斯擊退。米切爾得知后表示,儘管「大多數人遵紀守法」,但遊行仍伴隨著「大量人身傷害、財產損失和街頭對峙,總之我認為這不是和平集會。」
在羅納德·賴德諾爾寄出美萊陳述5周后,約翰·查菲海軍部長宣布,政府將過問另一個部隊軍官案件。涉案軍官是「普韋布洛」號的海軍中校勞埃德·布克。他在朝鮮代表美國官方承認了間諜行徑,道歉並保證絕不再犯后,與全體船員得到釋放。布克在板門店出示相關材料時,吉爾伯特·伍德沃德少將說,布克簽署協議是為了「解救隊員,只是為了讓船員重獲自由」。他當時所承認的內容並非事實。但國防部仍對此耿耿於懷。海軍建議將布克移交軍事法庭處理,查菲否決了這項提議,因為布克和他的隊員「已受夠了苦頭」。
這對路易斯維爾意義重大,但在美國範圍內不算什麼,治理污染的形勢仍十分嚴峻。各種燃燒行為每年產生1.4億噸煙塵;單是洛杉磯的汽車每天就排出1萬噸一氧化碳、2000噸碳氫化合物和530噸氧化氮;其他空氣污染物包括氧化硫、硫酸煙霧、粉煤灰、煤煙以及砷、鈹、鎘、鉛、鉻和錳等微粒,每年僅財產損失就達110億美元;受煙霧影響,尼龍襪逐漸分解,房屋油漆剝落,建築物變色發黃,人行道覆蓋上了綠色黏液,橡膠發脆碎裂,衣物褪色,窗玻璃被腐蝕,人們的牙釉質脫落,肺病緊隨而來。這些腐蝕、吞噬、磨損侵佔著人們的身體和工作。
環境保護主義者對新式大型噴氣式客機很不滿,納稅人因教師罷工憤憤不平。煙草製造商的日子也不順暢,因為自1970年年底以後他們就不能在電視上做廣告。尼亞加拉瀑布臨時改道讓度蜜月的人們十分懊惱。相信飛碟存在的人對空軍大為光火,後者耗時兩年走訪11000個據稱有飛碟出沒的地點后,得出結論飛碟根本不存在。反戰喜劇《和平》榮獲1969年紐約劇評人獎惹惱了廣大觀眾,因為其中有一幕是戰神將各國衝進大馬桶。
特德和兄弟們肩負許多家族責任,其中之一便是提高其忠實追隨者的士氣,7月18的野餐便意在於此。當天的主人是特德和幾個朋友;客人是在上一年羅伯特·肯尼迪競選時任勞任怨的6位女士。雖然肯尼迪的這次競選失敗了,那些姑娘仍然在「鍋爐房」中辛勤工作。聚會地點就是在科德角南塔克特海灣的查帕奎迪克島,距馬撒葡萄園島僅250碼。
但我們列隊前進時,
「美國中產階級」是新聞界當下的流行用語,而尼克鬆則是其最佳詮釋。他喜歡文斯·隆巴迪的拼搏精神、蓋伊·隆巴多的音樂、艾倫·德魯里的小說、葛培理的忠誠、鮑勃·霍普的機智和沃爾特·湯普森的營銷技術。他雖大半生都致力於公共服務,卻始終對聯邦官僚機構懷著中產階級的不信任感。他頒布的第一條法令就是廢除郵政部長選舉中的酬謝制度(第二年,應他要求,議會創建了獨立的美國郵政系統)。作為美國中產階級一員,他篤信專家意見,經常向約翰·米切爾、亨利·基辛格、約翰·埃爾利希曼和霍爾德曼請教。賽迪認為儘管尼克鬆的紙上綱領偏左,「他任命的高級官員卻正好相反。往屆美國政府經驗表明,到底還是人在主宰綱領。」在尼克鬆看來,學說信條意義不大。他具有中產階級的獨特嗜好,即進行各種嘗試、不斷試錯找到可行辦法。1969年,他多次提出稅制改革,調整最高法院的思想均勢,減少越南駐兵,將沖繩歸還日本,試圖改革福利體系,取締細菌戰並設法遏制通貨膨脹。在上任首年,他還表現出中產階級的謙遜有禮。當顧問們齊聚祝賀他首次歐洲訪問圓滿歸來時,他擺手叫停:「為時尚早,尚早,一年後才知道它是否是一次勝利呢。」
被水流帶到岸邊后,特德又涉水而回,潛入10英尺的水底尋找瑪麗·喬。他說自己試了七八次,但最後實在喘不過氣,在水下只能待幾秒鐘。他在岸上躺了15或20分鐘后把水嘔了出來,然後「走著,小跑著,慢跑著,跌跌撞撞,有多快跑多快」,回到野餐地點,把情況告訴了表兄約瑟夫·加爾岡和肯尼迪家族的追隨者保羅·馬卡姆。加爾岡和馬卡姆同他回到事發現場,潛下水尋找瑪麗·喬,但一無所獲。和特德一樣是律師的兩人認為必須報警,他們事後回憶說肯尼迪非常不安,一直念叨「我不相信竟發生這樣的事兒」。
事實上,新內閣缺乏多樣性顯而易見。所有成員都是富有的來自共和黨的白人男性,其中7人住在阿勒格尼山脈以西,即共和黨選票的主要來源地區。幾乎所有成員都是商人,其中3人來自建築行業:沃爾特·希克爾(內政部長),溫頓·布朗特(郵政部長)和約翰·沃爾普(交通部長)。缺乏變化倒並非全是尼克鬆的錯,他已儘力想讓內閣人員多樣化。他早前承諾要組成「一個集共和黨、民主黨和獨立黨派成員於一堂的政府」,將美國「各級政府、勞工階層及各行各業中的男女精英」納入麾下。但部分民主黨中堅力量所在區域並未積極響應他的提議,三名黑人還斷然拒絕出任其內閣成員:小惠特尼·揚,參議員愛德華·布魯克和紐約文官委員會主席埃爾莎·波士頓。因此內閣成員來源單一而非多樣化。一位雜誌作家這樣評論尼克鬆內閣:「似乎是更多由灰色卵石而非亮晶晶的鋼和玻璃組成」,而建造者也是如此。《時代周刊》曾有言,「這些人穩重、能幹,但缺乏熱情且資質平庸。」但不管他們有何缺點,這些人的正直卻毋庸置疑。
很多人認為這是在討好南方白人選民,可惜未能見效。10月下旬,沃倫·伯格出任首席法官后,最高法院一致裁定,「每個學區都有義務終止雙重學制,現今和以後都只能實行單軌制。」尼克鬆回應「將充分尊重法律」,竭盡全力貫徹該項法令。
這封信寫於1969年3月29日。4周內,陸軍部對屠殺案展開全面調查。8月4日,憲兵隊長收到證據;同月,國防部收到攝影師黑伯利照片的複印件。9月5日,即卡利被解僱的前一天,他被控殺害109名越南平民,包括梅迪納在內的其他人也受到指控。舉國震驚的審判持續了4個月後,只有卡利獲罪。屠殺事件一經爆出,便有人在記者發布會上詢問尼克鬆的看法。他說:「這當然是絕對沒有正當意義的大屠殺。」「我們在越南奮戰的目標之一就是讓人民……遠離以殘暴著稱的政府。」
他花起錢來可沒那麼客氣。和其他美國首領一樣,尼克鬆過著鋪張奢靡的新式生活。年薪29萬美元的他在辦公室附近有一套房,在戴維營有一處休養寓所,但仍和普通人一樣最大限度按揭購房。最初,在佛羅里達的比斯坎灣,他購進兩套價值逾25萬美元的磚砌抹灰的平房,以便與密友查爾斯·貝貝·雷博佐在「科科洛博」號豪華遊艇上共度閑暇時光。雷博佐是一位靠房地產發家的司機和加油站老闆。即便如此,尼克鬆仍不滿足。當園丁們還在比斯坎住宅安裝10英尺高的樹籬時,他又在加州聖克利門蒂購置了價值34萬美元的14幢別墅,花10萬美元修了個游泳池,還計劃在附近的土地上建4洞高爾夫球場,每個球座都用總統紋章標記。
若說黑人激進分子在校園興風作浪,那他們在大多數中心城市卻十分低調。第二個夏季貧民窟都相安無事,人們的心境也悄然變化。60年代中期的動亂打開了各城市市政交流的新渠道,大城市也配備了訓練有素、裝備齊全的防暴警察。選舉成為黑人關注的新焦點。隨著黑人選民登記率飆升,在很多地區選舉黑人代表逐漸代替暴力反抗社會成為另一個可行方案。霍華德·李於1969年成為北卡羅來納州查珀爾希爾市第一任黑人市長。查爾斯·埃弗斯當選密西西比州費耶特市市長,他的競選口號是:「不為選黑人,不為選白人,只選好人。」
年輕人若認可這些,那他們也會認同那個年代的另一種金融現象:跨行業集團。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國際電話電報公司,它旗下行業包括酒店、汽車出租行、保險公司、麵包店和通信設備製造廠。但對熱心政治的年輕人而言,跨行業集團是個和政府合同挂鉤的骯髒字眼,亦和越南戰爭相關。而與污染相比,越南戰爭才是更險惡的敵人。此時,反戰遊行者和他們的批判者都熱情高漲,這代正在成長起來的年輕人此時的立場將使他們留名青史。
若曼森及其同伴代表嬉皮士浪漫主義的黑暗面,光明面則是年輕人的社會良知。人類自相殘殺、破壞環境讓優秀青年痛心疾首。生態問題最少引發爭議:保護環境再必要不過,污染已不容忽視。蓋洛普測驗表明,70%的美國人已把環境問題列為國內問題之首。不僅是年輕人意識到這些威脅,社會各階層都這樣認為。聯合國宣布計劃召開人類環境會議;總九_九_藏_書統建立了環境質量委員會;各州長和市長紛紛委派組建生態委員會。路易斯維爾一家設備陳舊的工廠每天排放11噸粉塵。市民們戴著防毒面具,拿著13000人聯名簽字的請願書遊行到了市政廳。工廠被迫安裝新鍋爐,使得每日煤煙排放量降至100磅。
這一切都被政府密切關注。可以想見,尼克鬆政府同情除了造反學生以外的所有人。衛生、教育和福利部長芬奇致信美國所有高校校長,說明美國逾百萬大學生若再濫用權力,政府將撤銷現有的一切補助。聖母大學校長西奧多·赫斯伯格牧師發出警告,任何採用武力的學生都將被開除並以非法入侵罪被控告。尼克鬆迅速致信赫斯伯格,稱他「親愛的特德」,「你態度堅決,值得讚賞」,還讓他把對學生風潮的看法告訴副總統阿格紐。阿格紐當時正要與州長們會晤。赫斯伯格建議要謹慎行事;他認為,「即便最激進的學生也試圖讓社會看清一些事,這在今天或許值得思考。」官員們採納了他的意見,拒絕了羅納德·里根要求由聯邦政府進行對學潮調查的提議。
法官表示:「可能有理由相信是因為愛德華·肯尼迪駕車粗心大意而導致瑪麗·喬的死亡。」但他並不相信他和瑪麗·喬當時是驅車前往渡口的說辭。審訊會後,記者問肯尼迪對此有何感想,他答道:「我個人認為,法官報告里的推論和仲裁都不合理,我拒絕接受……審訊會上所有問題我都是誠實回答的。」
諾曼·梅勒競選紐約市市長,蒂莫西·里爾博士競選加州州長。尼克鬆任命當時41歲的秀蘭·鄧波兒·布萊克為美國駐聯合國代表(有人說「因為他希望世界也有個美好結局」)。貝爾納黛特·德夫林從愛爾蘭趕來,向紐約人籌集資金殺害英國士兵。在舊金山州立大學,19歲的黑人蒂莫西·皮布爾斯在引爆一枚粗製定時炸彈時慘遭意外,雙目失明。發誓「在美國發起戰爭」的學生爭取民主社會組織下的地下天氣預報員組織在芝加哥發起暴亂,結果60人被逮捕、3人被擊斃。1969年中連續5個月,曼哈頓恐怖分子轟炸了馬林·米德蘭·格雷斯信託公司、武裝部隊徵兵中心、聯邦政府辦公大樓、梅西百貨、聯合果品公司碼頭、美國廣播唱片公司、大通曼哈頓銀行和通用汽車大樓。11月13日晚,警方逮捕了3名年輕人及簡·勞倫·阿爾伯特,指控他們密謀炸毀聯邦產業。簡是一個22歲的才華橫溢的斯沃斯摩爾學院的學生,出身於社會中上層家庭。其父母繳納的2萬美元保證金因其無故失蹤被沒收。
「休斯敦,靜海基地彙報,『鷹』艙成功著陸。」時值東部夏令時的1969年7月20日,星期日下午4點17分42秒。
這話聽起來明確直白,但新聞工作者知道,通常當新總統確切言明某事時,事情便將變得不透明了,此次亞洲之行亦是如此。他一邊譴責先前美國在越南的投入過量,一邊告訴駐越部隊:「這也許是美國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之一。」他還向泰國人民保證:「美國光榮地與泰國站在同一陣線,堅決打擊泰國內外的反動勢力。」臆想別人想聽的話並說出來是尼克鬆的老毛病。如果送點月球岩石碎片沒讓東道主露出笑顏,他或許會暗示馬上要派幾個師的兵力來。
白宮宣稱,公眾來信中99%的人都反對判決。尼克鬆下令將卡利從本寧堡營釋放出來,轉移至部隊公寓軟禁。兩天後,白宮發表聲明:「總統于昨天決定,在卡利中尉案下達最終判決前,他將親自複審並最終定案。」稍後,尼克鬆又改了主意,但似乎只是在利用戰爭罪行玩弄權術。卡利的起訴人奧布里·丹尼爾三世上尉義憤填膺,致信尼克鬆表示,「對總統在公眾的吵嚷聲中插手訴訟備感震驚與沮喪。」
這話確實是對美國困境的明智認識。在剛上任的8個月里,尼克鬆據此尋求解決辦法。他壓制好戰本性,降低音量,保持低調並認真傾聽。尋求意見時,他表現得認真負責;競選時,他承諾「精簡」白宮人員;競選成功后,他說會組建一個「公開透明」的政府,積極尋求「獨立思考者」的意見。約翰遜深信美國問題的根源在於權利分配不均和貧窮,而作為共和黨人,尼克鬆及其團隊並不贊同並自有說法。他們認為,全國上下陷入苦痛是由於人們不再信仰宗教、家庭、睦鄰和《麥加菲讀本》提倡的愛國主義。這是小城鎮美國人的理念,是共和黨的堅固堡壘。信仰的消失並不是這些民眾的錯,因為如今大部分美國人已搬離小鎮,美國上下颳起了攻擊最神聖習俗與制度(從國旗到母性)之風。60年代的狂暴風潮未消,弱肉強食仍是主流。
應肯尼迪要求,兩人開車送他到渡口的船台上,正好看見對面馬撒葡萄園島上埃德加鎮的燈光。他讓那兩個人回野餐地點,但別把此事告訴其他女孩。然後,他「突然跳進水裡,衝動地游到對面」。游經這條狹窄的海峽時,他感覺「水越來越冷,當晚我再次在海浪中浮沉。我知道我快被淹死了」。但他最終脫離了困境,躺在僻靜的海岸上休息了片刻,然後走回他下榻的郡城旅館。
這是唯一能表明軍方意識到美萊出事的跡象。12天後,巴克上校提交了一份戰況報告,稱此次進攻「計劃周密,執行有力並且成功完成」。用隨後國會報告里的話說,「有理由斷定美國軍方對美萊事件有所隱瞞。」很久之後事實被揭露,師長塞繆爾·科斯特少將(當時為西點軍校校長)被降職;他和副師長均遭到公開譴責,他們的傑出服務勳章被沒收。但在當時,甚至此後一段時間內,幾乎沒人想到會發生這種事。羅納德·賴德諾爾(早前在夏威夷就役於查利連隊)是第一個為美萊事件採取行動的人,但屠殺當天他並不在場,一個月後他從戰友處聽說此事。一年後,作為一名退伍老兵,他將傳聞寫成報道,給尼克鬆、主要議員、國防部和國務院官員各寄出一份。他控訴道:「1968年3月,在越南共和國一個名叫『粉紅村』的地方,確實發生了十分黑暗血腥的事情。」
同月,克拉克·克利福德在《外交事務》中提議,「為降低作戰等級」,1969年年底應撤軍10萬人,到1970年年底「全面撤出地面部隊」。克利福德寫道:「撤軍是最有益、最能提高南越政治成熟度的方法。此外,我認為不能再指望通過軍事力量來獲取什麼,是擺脫這個麻煩的時候了。」這惹惱了尼克鬆,他對美國電視觀眾說:「我們比克利福德先生擔任國防部長時做得更好,因此有望在他定的日期前完成任務。」總統助理急忙解釋這並非承諾。9月,尼克鬆表示希望「在1970年年底或1971年年中之前」,讓所有士兵撤回本土。年末,一位《生活》雜誌作家認為,「因為在政治層面的辦法已不太多,尼克鬆要麼從越南撤軍,要麼等著1972年競選失敗。」
事實遠不止於此。單純從花銷上來看,這僅僅才是個開始。4年後,《財富》雜誌引用一位前預算局官員的話,估計尼克鬆的家庭開銷約1億美元。並不節儉的林登·約翰遜擁有3架波音噴氣式客機,但其夫人去紐約購物還得乘東方航空公司的班機。尼克鬆所有親眷(包括女婿)都搭乘政府專機出行。有5架波音707,11架洛克希德星式噴氣式飛機和16架直升機任他差遣。他在戴維營有一個射箭場、一個游泳池和一個保齡球館。約翰遜在任時戴維營年均開銷14.7萬美元,尼克鬆在任時已飆升至64萬。此外,尼克鬆各處房產里總計僱用了75名男管家、女僕、廚師、保姆,21名園丁、維修工,100名特工,300名保鏢、遊艇工作人員以及一隊豪車專用司機,他的生活方式王侯風範十足。
自20年代以來,出售高熱量低營養食物的快餐貨攤逐漸成為美國路旁的一道風景線。直至60年代,它們才遍布郊區,成為特許經營業的主力,形成美國城郊如出一轍的景觀。特許經營,即有償獲得某商號的聯名經營權,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標誌。假日旅館、米達斯消音器商店、希戈加油站、霍華德·約翰遜汽車旅館也採用了這種模式。但和烤肉快餐館和冰激凌店相比,它們發展得還算中規中矩。1969年,最高聯營權價碼來自一家麥當勞漢堡店,其價格達到96000美元(「供應已超過50億份」),其後是艾德熊的37000美元,肯德基炸雞店是245000美元(「讓你意猶未盡的美味」),冰雪皇后冰激凌店為7500~30000美元不等(視位置而定)。唐恩都樂甜甜圈、寶義、哈迪、漢堡王、米妮寶炸雞、巴斯金羅賓斯冰激凌、羅伊·羅傑斯烤牛肉和國際煎餅屋等吸引著幾百萬青少年。
在圍繞最高法院候選人進行的兩次惡戰中,尼克鬆和國會反對派間的分歧越發嚴重。參議院同意他提名沃倫·伯格接替厄爾·沃倫擔任首席法官;但他提名南卡羅來納州聯邦法官小克萊門特·海恩斯沃思接替阿貝·福塔斯時,參議院表示強烈反對。在美國勞聯-產聯及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看來,海恩斯沃思是個危害勞工利益的種族主義者。即便這項罪名的殺傷力不夠,但印第安納州的伯奇·貝赫出示證據表明,海恩斯沃思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入股的公司撈取利益。這次提名以55:45的票數被否決,其中有17名共和黨人,還包括少數黨領導人休·斯科特。尼克鬆說攻擊海恩斯沃思是「殘酷、惡毒而……不公正」之行為。兩個月後,他公布其第二次的人選:佛羅里達州的聯邦法官哈羅德·卡斯韋爾。
星期六下午,飛船運行速度降至每小時3736英里並進入繞月軌道。7月20日星期日早上7點2分,太空航行地面指揮中心(與休斯敦宇航局載人飛船中心有無線電連接)喚醒宇航員們,因為這一天是正式登月著陸的大日子。在「鷹」艙內,阿姆斯特朗和奧爾德林放下登月艙的4個龐大支腿,指揮中心發令:「出塢」。於是登月艙與「哥倫比亞」號正式分離。阿姆斯特朗說:「雄鷹有翅膀了!」下午3點8分,阿姆斯特朗啟動飛船引擎,逐漸下落,向月球靜海而去。
斯皮羅·阿格紐表示贊同,華盛頓方面也並不驚訝。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政府中其他人員態度如何,司法部長和副總統定會嚴懲犯法者。
肯尼迪和瑪麗·喬走的那條崎嶇道路叫戴克路,以下半英里便是狹窄的木質弓形橋:戴克橋。戴克橋在碎石路左側,兩者構成一個25度角,然後越過壩下一條細長的水渠,從右邊海峽而來的海水便由此進出普洽池。這橋正是罪魁禍首,肯尼迪沒有拐過25度的彎,克萊斯勒就沿橋右側猛衝下去,底朝天墜入了10英尺深的渠底。審訊會上,肯尼迪堅稱,自己直到「墜橋那一刻」才發現走錯了路。
那年春季,康奈爾大學雖不像其他學校那般動蕩,但伊薩卡本地特色也不容小覷,拍攝於那裡的系列照片讓世界震驚。4月19日,250名黑人本科生佔領了學生會中心威拉德·斯特雷特樓,要求成立非裔美國人自治學院。樓內謠傳一隊白人武裝正趕來,黑人學生們便找來了武器。詹姆斯·珀金斯校長說:「這樣一來事件性質完全改變」,於是決定滿足抗議者的各項要求。報紙刊載的照片顯示,當大樓佔領者們走出大樓時,已武裝到牙齒:手裡緊握步槍,胸前交叉掛著彈藥帶。教職員工推翻了校長的決定,不久又反悔。校董們要求進行調查,珀金斯校長隨後辭職。
還有種說法:這是尼克鬆對共產主義態度的一個過渡期。某種程度上,他仍是隨時準備與紅色力量對抗到底的冷戰主義者,但他也相信全球穩定有賴於以華盛頓為一方,以莫斯科和北京為另一方的兩方面力量的互相妥協。從這個意義上說,尼克鬆的確已發生重大轉變。
我發誓盡職盡責,力爭上遊。
雷博佐和尼克鬆另一位密友,羅伯特·阿普拉納爾普(噴霧器閥門發明者),對這兩處房產佔有約50萬美元的抵押權,這在當時還不為人知。此外,在這兩處住宅和其他總統親朋好友常住的房產(如阿普拉納爾普在巴哈馬群島上的住所)上,聯邦政府的花費高達1050萬美元。大部分錢雖用於修建直升機機場和軍事通信等必備設施,但布景、家居和供暖系統的花費也不下幾十萬。
8月下旬,在著名產米區峴港西南的丘陵山區,醞釀已久的大戰終於爆發。一架美軍直升機在山區墜毀,機上8人全部遇難,第196輕步兵旅的兩個連奉命找回屍體。與此同時,1000名北越人民軍正在此處集結準備進攻協德首府。兩軍狹路相逢,越共軍隊退入滿布地堡和戰壕的迷宮。隨著美軍展開追擊,漢堡高地的舊戲重演。在進攻北越第二師的美軍與南越軍總數達到3000人之前,增援似乎作用不大,雙方都在爭奪一個名叫102山的沼澤高地。第196輕步兵旅的步兵千辛萬苦爬上山頂,卻發現那座山已被遺棄,戰鬥結束。一位美方軍官說:「老把戲了,5天惡戰,到了第6天就把地盤拱手讓人。」但這次也出現了新鮮名堂,還是個凶兆。第196輕步兵旅的a連拒絕進入迷宮,不願從直升機殘骸中找回遇難者屍體。雖然他們最後也去了,但從此反叛的幽靈便揮之不去,本就亂麻似的越南問題又節外生枝。
肯尼迪換上乾衣服,向旅館老闆抱怨隔壁屋的聚會吵得他睡不著。次日早上,他還和兩對夫婦討論周末的遊艇比賽。然後加爾岡和馬卡姆來了,在得知他沒有報警后異常驚駭。肯尼迪在審訊時解釋道:「我跟他們描述了我游過海峽時的想法和感覺,還有我多麼希望瑪麗·喬還活著。」他還說本想打個電話,但埃德加鎮的電話顯然不行,其實他經過了兩部戶外公用電話。在加爾岡和馬卡姆的陪伴下搭渡船回查帕奎迪克的途中,肯尼迪在對岸的渡船碼頭上打了個電話。渡船上的工作人員問他們是否聽說翻車事故,其中一人答道:「我們也剛聽說。」只有在那時,在事故發生近11小時后,肯尼迪才試圖聯繫埃德加鎮的警方。
我叫威廉·卡利。我是祖國的一名士兵。